第5章 榕台别墅
这件事不欢而散,晚上睡觉的时候,季秋寒冷着一张脸,十分想把人赶出去,但看了一眼身旁人缠着绷带的手,纵然魏微缝的好也难免渗出血迹,麻醉一过,晚上最疼,
他动了动嘴,到底也没。
江湛躺在他身边,似乎是睡着了,季秋寒冷冷的侧过身,只留个后脑勺给人家。
或许是夜晚太过安静,让身后已经上药的伤处疼痛被感官敏感地一点点放大,直到凌两点,季秋寒仍然难以入眠,他脑袋里闪过很多东西,如最近的记忆一样,一团乱麻。
不一会,季秋寒听见旁边轻轻叹了一声,随后,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大手在他腰腹一揽,江湛的气息顷刻从背后覆上来:
“…我真是拿你没法子了…”
“… 刚认识你那会,我巴不得你是个户籍警,内勤也行,你偏偏告诉我是刑警,我知道你想做这个…,可上回的事吓的我半个月心都在嗓子眼儿,要再来几次,我真要吓出心脏病了,”
江湛语气缓和,简直是致命的温柔。
“况且,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尊重你?”
黑暗中,男人屈指在他光洁的额头上一敲,力道不重,却好像突然把季秋寒敲醒了。
“他们只会跟你的私人时间,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你也不想想,如果连你工作时间也跟,那天你冲上去之后的事还会发生么?”
季秋寒垂眸不语,只有他自己知道,自从接手了跨省儿童拐卖案,自从那张相似的脸出现,他便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官迟钝了,
他遗忘的某些记忆,开始如即将出巢的爬虫躁动不安。
江湛轻轻吻上他的细腻温热的脖颈,那是江湛最沉迷流连的地方,季秋寒回过神来。
“秋寒,我试着去尊重你的职业,你的感受,所以我愿意对你收敛我的性格,甚至是那些手段。你是他们的警察,可你也是我的爱人,我没算玩玩而已,所以别让我担心好么?”
明明江湛呼吸那样炽热,可季秋寒却莫名觉得后颈一片冰凉,只是这样的感觉稍纵即逝,江湛将腰腹的手收的更紧了一些,身躯贴着他,仿佛一直是那个体贴而温柔的情人。
“…宝贝,你就当发发慈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少操点心,多活两年,成么?”
或许是今夜江湛的温声细语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原则和坚持被推的很远,季秋寒觉得自己像站在一片冰封的海上,
他孤身一人,而迷雾下,只有江湛点着一盏灯。
墙上钟表指针安静地兜了半圈,季秋寒侧了侧身,仰头轻轻吻在江湛笔挺的鼻尖。
“乖,” 江湛低头回吻他,他们从相识到现在,以两个人的逐渐磨合起的默契,江湛知道季秋寒这是默认了。
在这场感情里,他们之间的妥协与收敛是必须跨过的必修课,从初遇那天的仓促的“撤退”,到这个在权势圈里呼风唤雨的男人攻势猛烈的追求,江湛对美人芳心势在必得,而季秋寒拒绝的门关了八百多次。
可也许在他并不想承认某些方面,这个霸道、强势、如漫天冰雪里一捧炽热火焰的男人让他第一次卸下了无法呼吸的重壳,他不想承认,或许是他比江湛沦陷的更早。
十分钟后。
季秋寒倏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那只在他腰腹甚至开始渐趋往上作乱的手。
“…江湛!你脑子里除了这事能不能有点别的?!这只手也不想要了?!”
黑夜里,江湛假意咳了两声,“…咳,…习惯了习惯了,我就摸摸。”
季秋寒一脸愠怒,刚一动,立刻察觉“不对”。
“………”
放你的狗屁。
季秋寒恼火地把人推开,却听见身后人吃痛地倒抽一口凉气。
“是压到手了?!”
“没事没事,” 看着季秋寒方才被他撩的凌乱的睡衣,墨色绸缎上皱,露出一片白皙又隐然有力的腰腹。
江湛喉结滚动,最后抬手遮在眼睛上,
“……睡吧祖宗,你再不睡可着我两只手都不要,今晚也得有事了。”
等早上醒的时候,易谦已经做好了早餐。
一桌简单却精致的西式风格。
法式三明治做的十分有食欲,银色刀叉摆放的漂亮而整齐,从食材到餐具季秋寒家里都没有,估计是昨晚现买的。
这让季秋寒不得不对江湛身边这个看起来…,像个才刚毕业的帅气大男孩的秘书,多停了两眼。
“哥,季哥。”
易谦放下三杯温度正适宜的牛奶,给两人道早安。
从“季先生”到“季哥”的称呼转变,要归功于昨晚吃饭的时候。
江湛:“叫什么季先生,叫季哥,实在不行叫嫂,——哎!”
后面那个字被桌子底下季秋寒一脚踢地生生咽回去。
等早餐吃完,季秋寒还有工作报告要写,江湛平常忙的大会会要开,这会却没走,季秋寒看江湛在房间里左走走又走走,中间还时不时拉开窗帘指点两句江山。
大概内容就是一会这里吃饭做菜都不方便,楼下的花园太了狗又叫的太吵了,隔壁邻居关系不和谐四部电梯不够用等等。
季秋寒被吵的头疼:“你今天没事干?到底想什么?”
最后,他被江湛连哄带骗的坐上那辆黑色宾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答应进狼窝了。
江湛的榕台别墅坐落在汇海中心的南山,与繁华灯火隔岸,这里青山绿水环绕,在寸土寸金的S市,地价更是高到令人咂舌。
前一段时间刚刚下了回寒雨,一下车,易谦去泊车,凉意水汽笼着绿意扑面而来。
江湛拉着他穿过风格雅致的庭院,有几个佣人架梯在修剪树木枝桠,好让它们来年长的更繁茂。
“喜欢么?本来想着云间离你的单位更近,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去那找你,谁知道你又不爱住,也好,这里更安静,你想跑的时候可以上环山绿道。”
江湛的本家在A市,并不在S市,是因为立江地产近期这边有几个大项目,江湛才经常两地跑。
云间是江湛前些日子给季秋寒买下的别墅,而榕台则是他则是前一段时间刚买下的,他知道季秋寒喜欢清净。
季秋寒看了一圈,评价道:“风景不错。”
上亿的豪宅能得一句如此平淡的夸奖,江湛已经很满意了,他:“…要不你亲我一口,我给你买个更漂亮的。”
听口气仿佛是买颗大白菜,
江湛倒是又补了一句:“宝贝,要不你考虑考虑辞了职跟我回A市?A市宅子的风景可比这里要美的多,我保准你肯定会喜欢。”
季秋寒拍开他凑近的俊脸:“江总,你这是行贿行为知道么?”
“一套房子而已,要是能博季大警官一笑也值了。”
季秋寒挑眉:“哦?看来江总业务挺熟练啊。”
什么叫做无妄之灾。
江湛自知自己过往情场上的那些事混乱不堪,提不得。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不如今的江湛,就是以前单凭一个江家,想爬上他江少床的人,队都能排的不分性别,更何况江湛在风月场上一向玩的开,人又大方,做情人简直广受好评。
“……头一次买了送不出去,提了还要挨骂,我图什么…?”江湛嘀咕道。
“头一次?”
季秋寒淡淡的看过他,:“这么,你还真给谁送过?”
江湛是举手投降了:“…怎么火又到我这儿来了?当我没。”
接下来是在榕台别墅养伤的日子,
重案结了,季秋寒是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可江湛又忙的不行,他手下地产巨头立江集团要在美国上市,同时也跟周域秘密地和跨国集团Vk谈生意,其实就是操作着洗.黑.钱。
但涉及的资金庞大到天文数字,跟周域两个人整天都不在境内,估计这也是非要把人接过来照顾的原因。
时间过得飞快,中间趁着江湛在家,魏微来了一回,瞧见季秋寒在榕台,惊的嘴能搁下三个灯泡。
“…季哥!又见面了…!”
季秋寒只觉得不解,怎么,又见他很奇怪么?
当然,如果他深入了解一下过往江湛换情人的速度,大概就会理解了。
魏微是去年一整年都在伦敦进修,所以他就没见过季秋寒,只知道上次看见季秋寒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后来听好友易谦暗示他,他才惊道,
“江哥这是准备被美色套牢了?!”
易谦一脸智障的表情看着他,“你再大声点,去哥面前。”
魏微立刻怂包,“别别,我走了啊,”临走前又塞给易谦两瓶他从伦敦带回来的消肿喷雾,他知道易谦用的上。
在榕台的日子总体来舒心而惬意,季秋寒十分嗜吃辣,从前江湛无意间发现,还曾笑话他口味跟模样真是冰火两重天。
只是他胃功能因长期不规律饮食紊乱,平常江湛总看着他少吃,但在榕台,也不知道江湛是从哪里请来的厨师,总能别出心裁的调出相似的味道,竟然还意外的不错。
当然,除了洗澡这件事。
季秋寒极爱干净,平日里就是工作再忙,早例会的制服也是没一个褶子找不出一根头发丝,
在最开始的那几天,被一个江湛没看住洗了澡,导致原本快好的伤口更严重后,江湛直接下令,…改为他拿湿毛巾给季秋寒擦身子。
可江湛手上的伤没痊愈,他自己洗澡都不方便,更别天天人就不在榕台。
季秋寒倒提过请个佣人帮忙,他倒不在乎,毕竟偶尔做个按摩SPA也差不多。
但是,这个提议直接被江湛一票否定,并放下在电话里咬着牙根表示:你敢,除非我死!
于是,再没空江湛也得干,他有时深夜回来,一点给人擦的不顺心意,季秋寒当下就很是嫌弃的冷眼扔过去,“起来!我自己来!”
于是,有两次在深夜的走廊,刚蹑手蹑脚进去江少又被一声怒吼赶出门外,外加飞出一条毛巾砸在脸上。
出手不多,但数日来,整个榕台上上下下都已经对门里的那位是肃然起敬。
周域番外1:“走吧,悦少”。
周域正准备被“提枪上阵”的时候,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喂…?请问是域哥么?”
那头声音是个青涩的男孩。
周域翻身靠在床头,床上的男孩有眼色的伏在他身下舔弄起来。
“我是余多……多余的余,多余的多,这个名字听起来是有些多余…域哥您肯定不记得我了,我高中的时候是您资助了我,让我才能读书,后来…”
周域拧着眉就准备挂了。
“…域哥!我刚才好像在“墨色”门口看见林悦了!”
手机又贴回来。
“……他跟好几个朋友在一起,后来就进去了,您上次让我看着他又情况跟你汇报…,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情况。。”
周域眯起眼睛。
如果他没记错,三个月前,他才送那个兔崽子去美国读高三。
挂了电话,他直接拨给心腹。
“有人在墨色看见林悦,你派人盯着,我现在过去。”
周域推开男孩,他下面还没有释放,男孩一脸惊讶,什么要紧事能让周域做一半就走人的。
“域哥,都这么晚了你去哪阿,什么事不能明天在……”
周域扫他一眼,男孩便不敢再,半天又咕哝一句:“今天可是我生日……”
已经穿整好的周域从钱包里掏出张卡扔在床上。
“乖,想要什么自己买。”
完拿上手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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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是最近新开的一家高档酒吧。
同志酒吧。
一头齐肩金发的林悦正放肆的舞动着,一截儿白皙窄瘦的腰肢在衣服下若隐若现,连着浑圆挺翘的臀,引得众人炽热目光追随。
他偶尔抬头,那张脸生的美丽异常,配上浅金发色,一时间竟有些雌雄难辨的惊艳。
真他马的尤物。
在场众人顿时觉得腹下升起一股邪火。
舞池那头,一个青年神色慌张,匆忙拨开群魔乱舞,一把揽住正在“纵情”的男主角的脖子就往外走。
“…哎哎哎,韩粽子你发什么神经啊!没看见爷正玩呢!”
“玩个屁,你猜我在门口看见谁了,齐川哥!”
“川哥?”一听名字,林悦酒立刻醒了大半:“他怎么在这儿?”
韩子宗气得拍他脑袋:“他能来玩的?门口光我看见的至少二十个,除了你哥谁能给你这个智障出什么大排场!”
林悦剩下的酒意顿时全醒了。
“我哥?不会吧,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脸色一变:“卧.槽!完了!我哥肯定知道我偷偷从美国回来了!”
韩子宗真想问问是什么铁锤才能给他的脸皮千锤百炼的这么厚。
“你也好意思回?你那就查遣返了!快点吧,再磨蹭,一会估计没腿能走了!”
话糙理不糙。林悦着实了个激灵,凉朋友的招呼也顾不上,俩人悄摸着往后门走。
酒吧本来就混乱,墨色更是贴心的设计的不止一个后门,他们选的是一个最隐蔽的,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林悦脚步一滞,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齐川。
“川…川哥…”
表情比哭还难看,韩子宗看见齐川就知道跑不了了,脚底抹油抛下他就溜了。
齐川颇为无奈的看他一眼,一伸手,道:“走吧,悦少。”
外面下起了大雨,门口的人看见他们出来立刻上前了伞,林悦看见马路对面停着的黑色轿车,脚上跟绑上了千金锤似的,一步也挪不动了。
那个六门课加一块也难考二百分的脑袋此刻史无前例的提速运转。如果现在掉头往墨色里跑,冲进人群,会不会能蒙混过去,毕竟能活一分钟是一分钟。
CPU冒出一缕焦烟儿时,电话响了。
那头传来他哥不耐的声音。
“林悦,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最好乖乖过来,别干那些没脑子的事,嗯?”
他哥一个“嗯?”字,林悦从头到脚顿时不是自己的了。
车门一关,封闭的空间一寂静。
“回来多久了?”
“一…一个星期。”
周域淡淡瞥他一眼,他忙不迭地改口:
“不不不哥!我记错了…回来了半个…多月…”
“这段时间在哪住的?”
“…韩子宗家…”
周域不在话,车里气氛压抑的不行,当然,单方面被压抑的只有林悦。
他尽量把帽檐压低,好盖住自己一头金毛,又加上喝了不少酒,怕酒味扩散,缩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车开进一个海边别墅,那风景漂亮的,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林悦准能摇着尾巴去沙滩上滚两圈。
别墅没有佣人,门口,林悦迟迟不肯进去,周域登时一脚给人踹了进去。
关上门,周域随手把外套扔到沙发上。
“赶紧脱,别让我跟你第二遍。”
林悦连连后退: “哥…!你听我解释…”
他哥抽了皮带。
“趴过去,完了再听。”
慌忙间帽子也掉了,一头黄毛灯光下金灿灿的,林悦果然看见他哥脸色更黑了。
“…一次性的哥!我发誓!” 周域直接冷道:
“林悦,我现在不想听你话,你再冒出来一个字我连你嘴一块抽。”
“趴过去撅好,我最后一次。”
林悦时候调皮总惹祸,不是砸了邻居家的窗户就是偷了卖部的糖,他哥事情忙没空管他,邻居上门告状,周域二话不先是一顿暴揍,往往揍的是邻居都看不下去劝,“孩子都调皮…多教育就行了…这么狠还不把孩子给坏了…”这就导致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林悦只要看见邻居上门就想往床底下钻。
林悦知道他哥这是要动真格的,当下屁也不敢放的就去哆哆嗦嗦脱裤子。
结结实实的一凛凛皮带挨上来,林悦忍不住叫了一声,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果然,紧接着嗖嗖嗖几下,明显比刚才力道更大,林悦咬着牙不敢再出一声。
后面跟着的十几下几乎都用着相同重的力道,林悦真是后悔地恨不得把刚才那声叫唤再捞回肚子里。
接下来是异常安静,只有皮带破空而下的风声,林悦紧咬牙关,生怕再惹他哥火的更大,疼的一脑门子汗,高肿的屁股上交错叠着一片红檩子。
周域完人,才终于有点有耐心进入正题的架势,掏出个手机扔到林悦脸旁。
周域坐在侧边的沙发上,林悦则跪在地毯上,翘着个红屁股趴在旁边的沙发,录音刚播,那张巴掌脸就肉眼可见的惊慌起来。
一段叽里咕噜的洋文。林悦就算听不太懂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他们那个国外灭绝师太的声音,而且语调之间的阴阳顿挫足以表达电话那端的气愤和控诉。
唯一出现了一句中文,是一个中国名字:赵一航。
“…哥!事情不是那样的!我真没他!”
该死,可这件事他这个当事人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他要怎么解释。
“哥!我发誓,我当时拷完他跑了,我根本没他!…我不知道他那些伤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还进医院了,我也是第二天到了学校才知道!…我C—”
他生生把一个草字咽回去:“…哥!他真不是我的!”
完,他心地去看周域脸色。
臀上当即又挨了火辣辣的一下。
“继续。”
林悦心想哥你不这一下我也能继续。
周域番外2:秘密
其实这事林悦是真的冤。
三个月前,他被他哥一脚踢到美国读书,他长得好看,又玩的开,立刻就跟班上的华人混到一圈了。
他们那个圈里都是家里不愁钱的富二代,好在年纪都不大玩的不乱,整天也就是泡吧游戏吃喝玩乐,反正心思都不在学习上,唯独赵一航是个例外。
他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恨不得上厕所都拿着书,简直是个书呆子。
有一次林悦没胃口,午饭也没去,就在班里,上个厕所回来得时候竟然发现赵一航也在,正扒拉着一个饭盒。
惨不忍睹。怎么呢,就在国内那盒饭也卖不上三五块钱。
后来知道他妈妈离异独自带他,一直在当地零工,林悦想着都是中国人,来了美国佬得地界就得相互照应,哪能让人活这么惨。就有什么吃的总给他带一份,有活动也带上他,当然钱都是林悦出的。
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就觉得赵一航看他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不上来,反正毛骨悚然的那种,他就刻意疏远了,反正他朋友多,心性又大,很快就把这茬事忘了。
就那天,他被留下来值日走的晚,路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赵一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俩人发生了口角,赵一航比他高又壮,当的一下就给他摁在墙上要扒他裤子。
林悦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惜体型悬殊实在太大,奋力反抗无果,眼见着要贞操不保要血流成河,他想突然起来包里有副情趣手铐!对,他也喜欢男的,但这幅手铐真不是他的,是李准那子怕被家里人发现暂存他包里的。
拼死了反抗算是拷了赵一航一只手在墙管上,林悦气的不行,他是喜欢男的,但不喜欢被强,更何况他拿赵一航真是当哥们儿看的。
拷完人,林悦怕他追就走了,而且那副情趣手铐也不结实,想着他总能挣开。
晚上跟狐朋狗友玩的昏天暗地,谁知道第二天早上,满学校都是他把赵一航的住院了,严重的不行,学校要严肃处理。林悦怕了,一慌首选就是买了机票回家,又不敢跟他哥,只好先住在韩子宗那。
当然,林悦把赵一航想扒他裤子这点给含糊过去了,就因为班上的事闹了点不愉快。
林悦跪着也不敢动,只好心地拿手去碰周域的膝盖。“…就是这样了哥,我的全是实话…”
周域的膝盖被他爪子弄的有点痒。
“手铐哪来的?”
林悦顿时又颤颤的蔫回去,:“…是我一个同学李准非要塞我包里的,他怕回家被他爸妈发现,让我先给他装着…”
“怎么就塞你包里不塞别人包里?”
他能他俩是一个道上的都喜欢男的,李准那子约他放学一块酒吧玩么,林悦反正不敢。
“…哥,我跟他关系好…是哥们儿,而且他就让我装个东西,我想着又不是什么大——哎!”
大腿上顿时挨了一脚,林悦被踹的身子一歪。
“又不是什么大事,人家让你装毒品你也装?!”
一听周域提了音调,林悦连忙又摆正身子趴回去。“…哥我真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周域手里还拎着皮带,他抬手往茶几上一扔,林悦以为他哥还要他,吓得浑身一激灵,周域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一顿狠的多半就抖搂干净了。
“起来吧,学校那边事我解决,这两天在家老实待着。”
“…知道了。”
周域又瞪他:“再去那种地方,皮带抽断听见没有?”
林悦提裤子的手一抖:“…听见了哥。”
“上楼睡觉,一会把药擦了。”
一夜睡得也不踏实,早上,林悦不到八点就醒了,身后还隐隐作痛,开微信,最近的消息是韩子宗发的:
“活着么?”后面跟了一个真诚的问号表情。
兑天兑地:“草,昨天窜那么快,这会知道问候了!”尾巴一串炸弹。
谁知道那边竟然秒回了:“手还能动,明还行,超出预期![大拇指]”
兑天兑地:“我算是看错你了,一点火力压迫就脚底抹油,不顾队友的性命自己溜号!我现在严肃怀疑你的敌友立场![手枪]!”
端午吃粽子:“……友军也要有战略眼光,而且纠正一下,你是不能跑,你要能跑准比我跑的还快。” 后面还跟了一个鄙视的表情。
兑天兑地:“…滚!我那是看在那么多人的份上给我哥点面子,不然就凭那几个人能带走爷我?”
那边停顿了几秒,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似乎在寻找措辞,最后,弹出一条:
“…我真是什么都不服就服你的心态,悦哥牛笔!”后面跟了一串…祈祷红蜡烛。
林悦暗骂一声,又贫了几句之后,韩子宗又问林悦晚上要不要跟哥几个出来聚聚,从印度洋刚捞上来空运的海胆和牡丹虾,林悦嘴馋,但想着自己一身伤,就了下次。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中间他哥给来了电话,早餐送来了让他下楼吃。
一直睡到十点半,林悦才算醒,他睡眼惺忪的起身,被子滑落,被窝里露出一件昨晚拥在怀里的黑色衬衫。
不是林悦的尺寸。
是,他有一个秘密。
无可告人的秘密。
周域番外3:难得沉默
傍晚的时候,这栋一直独赏海边美景的度假别墅,第一次迎来了一波客流高峰。
周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挺拔英俊的男人,还领着…两个厨师和三五个助手,外加一众拎箱子的技术人员,应该是来装安保系统的。
江湛脱了外套,看见林悦,调笑道:
“阿悦也在阿,什么时候回来的?美国那边这么早就放假了?”
周域被接回周家的时候,林悦还只有七八岁,又瘦又,个子到他的腰还不到,江湛也算是看着孩长大的。
林悦一边下楼一边讨饶:“江哥…您就别搓我哥的火了,”
“…昨晚不来救我就算了,我让收拾的够惨的了…”
江湛也宠他,瞧他脸委屈抱怨,不禁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亏我还专门从荣宴抓了两个大厨为了给你做顿饭。”
“…荣宴?!南观公馆的荣宴?”
林悦顿时又惊又喜,一张脸笑的跟阳光普照了似的。也顾不上疼了,三步一阶梯的下楼。
荣宴是最近新开的一家台州粤菜馆,荣味集团下的高端品牌,只做无菜单的私人订制。周悦同学那个“今天吃点啥?”的群聊里,伙伴们早就眼睛亮灯泡的盯上了,但也只排上三个月后的位置,给以食为天的周悦同学失望得不行。
没想到江哥竟给他搬回家了。
“…Yes !还有鳗鱼汤!江哥威武!”
“还怪不怪我没去救你了?”
林悦忙着摇尾巴,“不怪不怪,下次我给您电话,保证及时通知!”
“越来没大没…我看你哥还是收拾轻了,要不你过来我这待两天?”
林悦一想起易谦哥的惨样,尾巴立刻夹起来,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江哥,可饶了我吧。”
孩还在兴奋的看厨师备菜,时不时掏出手机拍两张,得意洋洋的发在吃货群,接受一众伙伴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加持洗礼。
三月份的天气还有些凉,周域看他就穿个短袖短裤,眉又皱起来,走过去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扇在他腰上。
“刚几月份你就穿这么少,不知道冷?上去换厚点再下来。”
孩的腰细,又白,周域觉得自己一只手能掐住一半,不知怎么了,好像能看见那细腰上他留下的红指印。
林悦没察觉,只一缩头就灰溜溜的上去加衣服了。
江湛瞧着孩上楼的步子迈得心翼翼。
“你怎么回事?阿悦不是都了人不是他的么,我看就是他那个同学看孩心肠软好欺负,你怎么还动手,他什么时候跟你撒过谎。”
“是,”周域道:“他也不敢。”
周域坐下来,扯了一下领结,才带着火气开口。
“既然人不是他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回来了连家也不回?我看他是几个月没人管,翅膀硬了,不教训以后还不反了天了!”
江湛颇为无奈。
“孩为什么不回家你还不知道?他那是不敢回家,还不是怕你他。”
周域冷哼:“我是他哥,他怎么了,再他不犯错我能他?”
江湛:“……”
合着自己弟弟起来不心疼吧。
索性也不在劝了,给自己倒了杯水。从进屋到现在,他江少管吃管顺毛,居然连一杯水的待遇还没混上。
“…你你,怎么就突然非要把孩送美国去,那孩子什么时候离开过你?哦,现在人在那边受欺负受委屈了,我就不信你不心疼。”
周域仰头靠在沙发上,难得沉默。
过了半晌,道:“给我也倒一杯。”
江湛:“……”
下次不管是易谦还是齐川最起码得带一个。
“…我觉得你要转变一下教育观念,很多时候一顿并不能解决问题,教育孩子要讲道理,多鼓励,作为家长,只有耐心的倾听和沟通,才能…”
周域听的水都喝不下去了。
“江湛。”
“上回是谁把阿谦的半个月都下不了床的?”
“人家顶着高烧去给你盯那批货,又是谁把人从半路上抓回来抽的半死不活的…”
“还有那次…”
江湛一听话头不对,连忙断:“行了行了,怎么又成了我的批斗会了,阿谦从跟着我,他我不心疼?…他干的事太冒火,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了,换你你能忍住不动手?”
周域瞥他一眼,坦诚道:“忍不住,但最起码林悦还下得了床。”
真真证据确凿暴击三连,毫不留情的戳穿这位下手更狠教育家的伪善面目。
江湛:“……”
周域掏出烟盒,刚准备点,江湛却突然抽走了他的火机,“在家里抽什么烟,去外面抽。”
周域被他捞着到外面的露台,点了烟,周域侧过脸,颇为玩味的瞧他。
“江湛,我看你去S市不像是给立江开拓市场的,倒是像给人洗脑了…一家快破产的公司收购而已,能让江少一待就是一个月,我猜肯定是有什么人,让江少舍不得回来。”
周域抬抬下颌,点点江湛顺手带出来的烟灰缸。
“看来还是个思想觉悟比你高的人。”
江湛也才注意到,他低笑两声,也不否认。
周域番外4:潮湿的记忆
林悦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他哥和江湛正在外面的露台抽烟,两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哪怕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也是一道散发着强烈荷尔蒙的风景线。
很多人都周域和江湛很像,毕竟周家和江家都是涉黑出身,当年两个家族的势力合在一起,就是称之为黑暗帝国也不为过。
而这两个人又有着从年少起就一同出生入死的交情,整个东南亚走私线路拿下来,无论是性格还是手段,难免互相影响。
可某些方面又不一样。
江湛自是江家大少爷,众星捧月,他的情绪更加外放。
而周域十五岁之前,周父压根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被带回来之后,周母视他为眼中钉,上面两个哥哥更是恨不得他明天就曝尸荒野。在这么个生存环境下,年少的周域很早深谙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几年前的那场家族内部夺权的腥风血雨落下帷幕,后到的周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周家掌权者的位置让他再也无需顾忌任何人的脸色,可他的喜怒沉默,依旧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难以捉摸。
当然,这些对于林悦这个跟周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拖油瓶”来,最大的感受就是,终于不缺钱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呢…
天琴海湾的别墅是真的漂亮,不愧是着城中顶级度假豪宅开发的项目。
宁静的私人海滩,碧蓝色浪花堆着细软的白沙上岸,留下漂亮的淡粉色贝壳和海螺,林悦索性踢掉拖鞋,赤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他从就喜欢海。
只是那时候他跟他哥还住在脏乱差的涉水街,作为全市有名的贫民窟,自然狗血的烂事一大堆。
第一年,那个美丽又薄情的女人带着儿子嫁过来,第三年,她就扔下亲生儿子直接跟着新情郎远走高飞了,同年,林悦的赌鬼爹则干脆被追债的砍死在路边,一只手到人化成了一捧灰都还没找到。
这个本来就是半路拼凑的家,在短时间里迅速崩塌,并为年幼的周域喜提一个不仅要照顾吃喝拉撒睡,还终生甩不掉的包袱一枚。
那一年,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雨,昏暗狭窄的巷一片泥泞,孩突然追了两步,拉住前面的少年。“哥…,咱换条路走,这泥坑多,新鞋要踩脏了…”
七八岁的男孩脚上是一双廉价的白鞋,上面手绘了几笔浅蓝色浪花。新鞋谈不上,都穿了快大半年了,只是林悦爱惜,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海边风景区的东西卖的都贵了好几番,当时周域不给买,孩就闹着哭,死活抱着他哥的腿不肯走,周域没办法,只能把兜里的钱翻个遍,当然,那次回家之后林悦就被他哥的哭的喘不上气,但好歹鞋是买了。
彼时周域已长成少年,眉眼之间初露锋芒,辍了学在那片混起来,不少从前欺负过他们的混子见了面都得叫声“域哥”,兜里装的钱能买十双鞋也不止,早把这事忘了。
“啧,鞋脏了就脏了,一个男孩哪那么多事,回家擦擦就行了……嗯,行,晚上找到人再。”周域挂了电话发现身边没人,回头一看,孩手里拎着鞋,正光着脚踩在脏兮兮的路上走。
周域一把把人拎起来,当下就在屁股上甩了几巴掌:“地上脏不脏你就脱鞋?一眼看不住你就找事是不是?!”
林悦被抓着还抱着鞋,生怕松手鞋掉了,周域语气也软下来。
“先把鞋穿上回家行不行,一会哥还有事,鞋踩脏了明天再给你买一双。”
林悦还是抱着鞋,这点倔脾气兄弟俩倒挺像,只是林悦不敢明着跟他哥倔,只能沉默着倔。
周域晚上还约了事,当下在林悦屁股上了一巴掌。“真不听话,”然后拎起孩,背着人往家走。
头顶乱七八糟的电线把天空割的七零八落,一排排永远晒不干的背心内衣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儿,林悦乖乖的伏在他哥背上。
“哥…我脚上的泥好像蹭你衣服上了…”
“你就闹吧,这次期末考多少分?”
“……还行…”
“行,等我空出空就给你上上弦。”
“………”
林悦还记得两天后的放学,他被一帮高年级的男生堵在回家路上,为首的男孩穿着裁剪精致的西装。“听你就是八班那个长得比女孩还漂亮的男孩?去,把他裤子给我扒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男人,有没有那玩意儿哈哈哈。”
事实上,林悦那天不仅叫人扒了裤子,全身都扒光了,绘这浅蓝色浪花的鞋也叫人扔进了泔水桶,林悦第一次红了眼,结果是咬掉了那个男孩的一只耳朵。
再后来的事林悦记不太清了,因为他在警局里几乎被了个半死,只记得后来他哥抱着他出来。
“阿悦,哥带你换一个地方住好不好?”
林悦一张脸干净,可嘴一张却止不住流血。
“…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惹事了…”
“不怪你,哥带你去医院,哥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湿润的海风将那些回忆吹的很远,日落向西,一望无际的海面撒下一片金色余晖,林悦揉了揉眼,回头,他哥正向他招手,进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