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嘘,别出声3
易燃看着新的线索,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见手机短信栏上写着:
不听话的匹诺曹
介绍:木偶排排坐,你牵我来我牵你。
呀,天亮了。
让我来看看,谁是不听话的那个匹诺曹。
他试着推理“木偶应该是指某种木制品?但别墅里似乎并没有什么木头雕刻的东西。通常来线索应该不会藏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因为没有人熟悉这座岛。”
所以
易燃环顾四周“木偶是指这座岛上的树?”
纪霄既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看着侦探,末了才道“也不算太笨。”
“你这孩,为什么总是这么嚣张。”易燃一手搭着少年的肩膀,一手盖在少年头上呼噜了两下,把他的黑发弄得乱七八糟。
少年的头发手感好极了,像极了师父的徒弟——那是师父在他十三岁那年领回来的,也是个弃婴。
“放开。”纪霄面无表情,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年纪轻轻,活泼一点啦,不要总是这么不可爱。”
少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回话,拨开一丛灌木,自顾自的往前走。
如果侦探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少年的耳根有点红。
短暂的插曲后,两人一刻不停地往北走——那里的山上有一大片的树林。
及至午间,他们终于来到山脚下——那是整个岛上唯一的一座山,整座山都覆盖着大片的树木,由于山体高而陡峭,随土壤生长的树木也有些歪斜,和平日所见的山峰显得有些不同。
“这么多的树,到底是哪一棵?”易燃望着漫山遍野的树,脑壳隐隐作疼“我们不会真的要把这里的树都找一遍吧!”
“线索下面不是还有几句话么?”
少年靠在树荫下闭上眼睛,由于刚才快步行走的缘故,鼻尖上沁出一点点水滴。
“你不舒服?”侦探凑过去,把手伸到少年额头上探了探。
纪霄偏过头,淡淡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可能是从前独立惯了,即使身体变成了十五岁的少年,他还是不太喜欢青年一副照顾弟弟的模样。
但侦探似乎误会了,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半晌才默默收回去。
“那个”他抓了抓脑袋,强行岔开话题“那我们继续研究线索吧。”
气氛显得有些不太对劲,但青年强行忽略它。
“那什么下一句是,木偶排排坐,你牵我来我牵你。仔细一看,这边的树是挺密集的,倒也符合这句话,但‘天亮了’是什么意思?”
“阳光。”少年提示道。
正午的阳光高悬在半空中,岛经历了几天的暴雨后,天气难得开始转好——尽管阳光在临近冬季的日子里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易燃注意到地面上的树影,它们一棵接着一棵层层叠叠地交错着,像极了手拉着手的模样。
“树影,是树影!”
“对。”
“那我们快点去找那棵不听话的匹诺曹吧!”侦探重新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儿,他习惯性地去牵纪霄的手,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时停下来。
他记起来了,少年不太喜欢触碰。
易燃正要悄悄收回去,却突然被一只一些的手握住了。
少年的掌心里带着年轻人一贯的温热,手指修长而柔软,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易燃有些愣住了,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被牵着走了。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听到那个冷漠的少年难得开口
“不讨厌你。”
声的,显得有些别别扭扭。
但易燃还是听到了,他反应过来,那是少年用自己的方式在同他解释:不讨厌他,不会因为接触而排斥他。
他们开始上山去找‘匹诺曹’——那颗位于山顶位置的树。
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它是这座山上唯一一棵没有长歪的树,它沐浴着午后的阳光,撑开自己层层叠叠的枝桠,树荫蔓延得很广,是棵上百年的老树了。
到树下的时候,侦探又一次犯了蠢。
为了回应纪霄少年的信任,易燃定主意要让他看看身为哥哥的厉害。
“想当年你哥我爬树可是一流,等着,哥哥去把线索给你拿下来。”
纪霄也不阻止他,而是看着他呲溜三两下爬得老高。
等到易燃爬到树顶的时候,他攀着树枝找了两圈,迷惑了“难道我们又分析错了?”
他探头向下张望“喂,上面好像没有啊——”
只见纪霄淡定地蹲下身,在树根下摸索了片刻,从土里挖出一个木质雕花的盒子。
随后,他抬头望着一脸懵逼的易燃,轻声道“找到了。”
易燃“”
——那是一封装在信封里的情书,从年代来看有些久远了,信封的边缘都泛起了毛边,它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情书上书写着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炽热的爱意。如同青春期一贯的冲动和热血,男孩在情书里洋洋洒洒地写下几千字,表达对女孩的好感和关注,并热切地希望她能够答应他的追求。
“后来女孩同意了吗?”
纪霄从信封里倒出一枚戒指——那是一枚女士的钻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应该是同意了吧。”
“但这和审判者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暗示着审判者是个男人?”易燃问。
“不见得。有时候,线索不一定和审判者有关系。这里有这么多人,如果每个人每天都能找到一个线索,他早就露出马脚了。况且——”纪霄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迷惑于自己的判断
“杀人者真的是审判者吗?”
“当然了,是他把我们关到这里来的。”
“一个密闭的空间,几个惶恐不安的人,也许其中有一个杀人凶手,也许没有,他们没有救援,没有出路,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易燃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几天,随着死亡人数的增多,别墅里的人确实都变得焦躁起来,昨天下午回去的时候,他甚至看到那个带着孩子的女白领独自在厨房里抹眼泪。
“你是,有人会因为忍受不了这种煎熬而开始杀人?”
“也许吧。”纪霄抬头看了看天,一大片乌云已经开始慢慢接近了——岛屿总是这样,气候阴晴不定,明明正午的时候还是阳光正好,到了下午就开始乌云密布。
“走吧,该回去了。”
快到别墅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雨,他们只好加快步伐。
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那是秃头医生。只见他一脸狼狈,蓝色的毛衣上附着着一块块的污渍,脸上灰一片土一片,眼镜也摔碎了,倒真像是从泥土里滚过似的。
看清了来人,医生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是遇到人了。”
易燃注意到医生的腿受了伤,他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出于好意,他伸手算去扶他,却在中途被一只手挡住了。
纪霄先他一步搀住医生,才道“我来。”
易燃不跟他争抢,还落了个轻松。索性和医生攀谈起来“赵医生,你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
“别提了。”秃头医生叹了口气,习惯性去擦脑门上的汗“我刚刚走到南边的那个河,被绊了一跤,没踩住,一下就滚下去了,还好中途有树根抵挡了一下,这不,把脚踝给扭了。”
“岛上的路的确不太好走。”易燃点点头,习惯性地去看赵医生的手,他的手指上空空如也。
“赵叔叔,你结婚了没?”纪霄突然问。
易燃有些讶异,纪霄向来是能不话就不话的性子,如果他要是话了,搞不好就是发现了什么。
“还没呢。”秃头医生苦笑着“光棍一条。”
“郑阿姨挺不错的,虽然还带着个孩子。”纪霄继续。
易燃震惊了,纪霄这是想拉皮/条啊!
“人是大学生,怎么会愿意跟我呢,我只不过是个乡村医生。”
“都是救死扶伤,城市和乡村,没差别的。”
“娃,听我的,好好读书,以后走出去,去大城市,不然像我,连个媳妇都落不着。”
话间,几人已经回到别墅。
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哭喊声,门一下子从里面被开了。
“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青年实验员一脸焦急,脸上的几颗青春痘都变红起来。
“快进来快进来。”他催促着。
“怎么了?”纪霄问。
“郑姐的女儿丢了。”
客厅里隐隐传来哭声,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
“肯定是那个审判者偷走了,真可恨,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实验员嫉恶如仇,恶狠狠地抱怨着。
别墅里,郑婉玲哭得梨花带雨,眼尾通红,什么都市女白领的颜面都不要了。听她只是下楼端了杯水的功夫,上了二楼房间,孩子就不见了,只留下一扇大张的窗户和被风吹起的窗帘。
“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下楼了”郑婉玲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话,仿佛魔怔了似的。
“别了,赶紧出去找人吧。”易燃当机立断。
简单收拾后,别墅里的所有人都出门了,分头去找那个女孩。临出门的时候,纪霄往他手里塞了把伞。
易燃有些发愣,问“那你怎么办?”
少年无所谓地拉上帽子,压低帽檐。
“走了。”他道。
“哎,你等等。”易燃拽住他“我们一起。”
他是真怕这孩感冒,本来身子就弱,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全世界最狂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副吊样。
少年看了他一眼,轻声应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