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嫉妒
陆榕心情颇为复杂,觉得眼前这个屁孩有些不忍直视。
陆靖安却面不改色,一点尴尬都没有,他瞅了那只火鸟一眼,道:“就喜欢这种毛绒球球,太幼稚了你。”
陆榕:“……”
两只鸟玩了一会儿,陆榕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带着肥啾去别的地方做会儿训练,他来这里测评的主要目的,是确定一下自己是否够资格进入北冥军大的战斗系,如今有了结果,心里也就踏实了。
刚一出门,陆榕便碰到了像是刚进来的楚西诀。
今天楚西诀穿了一身裁剪得体的浅银色西装,一点褶皱都没有,发丝也被理地一丝不苟,显得整个人都充满了禁欲的精英范儿。
楚西诀和陆榕了个招呼,:“午安。”
现在是下午两点,这条路是通往更衣室的必经之路。
陆榕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他禁不住更羡慕这哥们儿了,身材巨好,气质独特,荷尔蒙爆棚,长得那么漂亮却难得一点都不娘。
这要换成是他能长成这样,他恨不得每天横着走。
虽然他对楚西诀依然有点儿不出的怨念吧,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完全是他的问题——谁让他是西法尔的脑残粉!
陆榕量了一下,道:“楚少这是刚从正式场合出来?”
楚西诀:“上午有个商务会议,开到现在才放人走。”
陆靖安也走了过来,看到楚西诀,难得笑了一下,:“楚哥参加的是贝伦矿星的归属权和合作会议吧?”
投票时间临近尾声,贝伦矿星已经算是陆家和云家的囊中之物了。
第四军团不会一家独吞,必然要让出一些好处来,否则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也是云家的一贯做事风格。
楚西诀扯了扯宝蓝色的领带,道:“不错,你二哥真是个做生意一把好手。”
陆靖安笑了笑,:“他是最像我爸的了。”
楚西诀显然是吃完饭直接过来的,他在这里有独属于自己的更衣室,也有寄放在此处的训练服,他了个招呼便去更衣了。
“帅吧?”陆靖安在他走后:“全国军校口耳相传的男神,他的测评成绩是一百分,是因为测评分数上限就只有一百分而已。”
陆榕感慨:“设定真苏。”
陆靖安瞅了陆榕一眼,:“你虽然没可能成为和他一样的男神,但是你很有可能成为拥有男神的男人,让男神跪拜在你的裤脚下,想想不是更苏?”
陆榕险些呛着,:“孩子家家胡八道些什么。”
陆靖安挑唇笑了一下,意有所指道:“他一般不会这个时候来,更不会穿着正装过来,我半个时前给我二哥发了段你训练的视频,我二哥刚巧给楚学长看了。从云端总部到这里路程要二十五分钟——他冲你来的吧?”
陆榕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你这联想也太牵强了,倒也不必生拉硬扯毒CP,好了不了,我要去训练了。”
陆靖安:“不信就算了,天才的世界凡人永远不懂。”
陆榕:“……”
训练的时候,陆榕在一些公开的训练场见到楚西诀的身影,他本来不算多看,但瞥了一眼便忍不住驻足观赏了——毕竟楚西诀的动作太过赏心悦目,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充满力量感,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厉害啊,楚少。”有人走了过去,显然是和楚西诀认识的。
“许久都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出去聚聚?”
楚西诀走到哪里都是光芒中心,他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看着被四个人围在里面的楚西诀,陆榕不出是羡慕还是其他什么的,只觉得萤火之比太阳光辉,简直不堪入目。
他有什么资格当着楚西诀的面,他的量子兽不如西法尔的高贵?
他到底,是嫉妒楚西诀。
因为上辈子他听闻过不少有关邪王西法尔的香艳情事,各个都不当真,唯独信了西法尔和楚西诀的。
网上传得有模有样,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楚西诀进了西法尔的门,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来,有图有真相,进出的背影和正面都一样好看,不变的是楚西诀脸上那淡漠冰冷却又高贵俊美的模样。
那时候还在皇宫中当一只金丝雀的陆榕便想,若是西法尔会有喜欢的人,那想必会是楚西诀这样的类型——美貌、高傲、优雅、谈吐不俗、强大而内敛,仿佛世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能用在他身上。
陆榕曾旁敲侧击问过邪王对楚西诀的心思,他记得清楚,邪王那时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角上挑,道:“嫂子,将你养在这深宫内苑里,还能教你惦记着外面的男人?”
他警告他,楚西诀不是他能惦记的人,让他不必关注他,也不要多问。
陆榕以为邪王是被他触碰到了心上人,所以出言警告。
陆榕那时候尚不清楚自己对西法尔的心思,只是觉得听了这话便心里面有些难受,便别过脸对着窗外的花园,盯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冷着声音:“我若就惦记了呢?你想将我怎样?”
回答他的是沉默。
西法尔沉默了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疼你还来不及,我又能将你怎样?”
西法尔完便走了,留着陆榕呆呆地望着那被关上的门,也不知道这人到底都在些什么。
他一直觉的邪王是喜欢楚西诀的,因为他只留宿过楚西诀一个人。
摇了摇头,陆榕将这些话给从脑子里面撇出去,觉得自己还真是肚鸡肠,心里面只惦记着这些情情爱爱的,不过真的,就算他这辈子对手是楚西诀,他也不会再退缩了。
总有一天,他要成为比楚西诀更配得上邪王的存在——
他是向导,而且是个精神力等级不弱的向导,他天生就更适合站在西法尔身边,成为他的伴侣和最信任的人。
他从未为自己是向导而沾沾自喜,像是一个得了便宜的傻子。
陆榕想着,便往回走,算再训练一会儿。
然而终端上闪烁着的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号码,却阻止了他的脚步。
这是回来帝都之后,陆榕第一次见到他的生母赵舒兰女士。
他听康斯维尔的一位女仆过,他是在帝都的某家医院里面出生的,但是很快就跟着赵舒兰嫁入康家,离开帝都这片故土,只是多年前一别,赵舒兰回到赵家,陆榕颠沛流离,两人偶尔会通过终端联系,但一年不会有两次,赵舒兰似乎已经忘记她有这么个儿子,也懒得理会。
但对于母亲,陆榕始终有些不合时宜的歉疚。
赵舒兰女士仍然扮精致,涂着红唇,眼妆有些妖娆,穿着成熟且充满韵味儿,看起来像是个阔太太和富家千金姐——她原本的确如此,只是如今她身上这件已经过季了的大牌连衣裙,让眼尖的人一看便知道她这段时间生活窘迫。
毕竟,帝都的贵族姐太太们向来追求体面和奢华,过季的衣服他们绝不会再穿哪怕一次。
赵舒兰找了家俱乐部附近的咖啡厅,她挑剔地看着陆榕,完全不像是一个母亲。
“你倒是能耐,丁思哲亲自押你回来,都能让你给跑了。”赵舒兰抽出一盒女士香烟,不知是夸是讽,道:“能让老爷子动那么大的怒气,这些年倒也少见。”
陆榕看着眼前这个和记忆中大不一样的女人,道:“你闹那么一出又有什么意义,我总不可能回到赵家。”
赵舒兰点燃了一根香烟,放在唇齿间缓缓吸了一口,眼角却仍是冰冷的冬日树梢。
“回不回的,你自己了不算,赵家若是连一个崽子都搞不定,那也在帝都白混了这么多年。”赵舒兰吐了口白色的烟雾,有些神经质地咯咯笑了两声,:“没动你,也不过是你老妈我和他们讲了条件,毕竟母子多年,你流落到这种地步,我总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管你。”
她的眼睛从陆榕的头发丝量到那老旧的古董终端,诡吊地勾起红唇,突然道:“你这些年过得着实苦,我其实比谁都清楚,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不过我还算是有些良心,我决定将你那个有本事的父亲还给你,让你往后能过上富裕宽敞的好日子,倒也不必再成日害怕赵家对你下手了。”
父亲……这个词一出来,陆榕就宛若被人掐住了咽喉,身子都从里到外僵住了。
这是赵舒兰从未提及过得领域。
陆榕时候还曾不懂事地问过,但被赵舒兰一巴掌扇在脸上之后,他就再也不敢问了。
他后来听人起赵舒兰是和谁一夜情生下的他,从而失去了自己的婚姻和家族,用赵舒兰的话来讲,陆榕就是原罪,生来便是要还债的。
陆榕干涩地问道:“他是什么人?”
赵舒兰轻笑,:“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等着过好日子就行,我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我当年根本就没算让你活着,后来也屡次三番地想要将你给掐死,可惜你运气太好,被注射了毒素也依然活蹦乱跳,被抓到逆十字会做了那么几年的试验品,也还是没死,现在居然又二次分化成了向导——洛神可真是个心慈手软的男人,我本以为他会杀了你。”
洛神这个名字,听起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仿佛古早传之中的河神美人,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哪怕光听名字便让陆榕感到全身战栗不已的男人。
在逆十字会组织里面,洛神还有另一个称呼,便是“教授”。
这位教授,便是逆会实验的核心人物,他始终戴着个白口罩,将一张脸遮得只剩下眼睛,屡次眉眼间具是狂热地隔着玻璃盯着他,看他因为注射药剂而痛苦地靠在墙上喊叫抽搐,丑态百出。
然而洛神这个名字,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至少不该是赵舒兰知道的。
陆榕问:“你怎么会知道他?”
赵舒兰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得体地笑着,:“许多年前,他曾是我的入幕之宾,你那些年的遭遇,我也并非不知晓,只是我不愿多管闲事罢了。陆榕,你害死了你的弟弟,我唯一的孩子,我便让你也见识一番人间地狱。”
陆榕如同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冻得直哆嗦,他从未想过赵舒兰竟会如此恶毒心狠,因为弟弟的事情而记恨他这么多年,甚至任凭他被人折磨也不管不顾,还笑着看他哀嚎。
这竟会是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