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爆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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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是赵舒兰和康斯维尔的孩子,陆榕爱他,也曾自责于为了赚钱忽略了弟弟的病症,让他那么就夭折,他愧疚许久,难过许久,却也埋怨赵舒兰为了重回赵家而将他们丢弃不管不顾。

    但他明白,赵舒兰恨他,更是因为他当年拒绝和康斯维尔一起叛国,若他点头,赵舒兰就不会回头去求赵家收留怜悯,也不会失去她最爱的孩子。

    “陆榕,你运气太好,生命力太顽强,到了现在,我却是有些佩服你的。”赵舒兰话锋一转,将几张钞票按在了桌子上,放在动也未动的咖啡杯旁边,拎包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是福是祸,单凭你自己的本事了,你不让我安宁,我也就不会让你好过,我有时候,真是恨极了留你一条命,你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界上,就该去死!”

    陆榕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这咖啡厅大门的了,他只觉得烈阳艳艳,高照头顶,他身上却是感到发冷发寒,甚至有种想要哆嗦的感觉。

    赵舒兰是他的母亲,他不想怨恨她,哪怕当年她为了自己的日子好过,答应了赵家的要求,和她的两个拖油瓶断绝关系,只当是两人已经死在了围剿旧部的战场上。

    可是今日这番话,连上辈子的陆榕都不曾听过。

    他也是至今才知道,赵舒兰心中竟是恨他入骨,恨不得他死。

    陆榕的视线突然就有些模糊了,他用力地咬着下唇,恨不得将上齿嵌入唇肉当中,好让直觉的疼痛掩盖住心里巨大的窗口,他觉得眼前恍惚,仿佛安静的午后僻静的街道都充满了喧嚣和嘈杂。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是得了这般冷漠残忍的对待。

    他想起在矿星吃的那些苦,又想起弟死时撕心裂肺的大哭,不久便又浮现出在实验室中暗无天日的折磨带来的恐惧……

    甚至他想起上辈子一个人在宫中面对那一个个像是带了面具似的人们时的无所适从。

    陆榕被人拉到怀中的时候,他依然有一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他先是嗅到了一股独特的冷香,有些醉人也有些舒缓的作用,这才让他重新聚焦。

    他意外地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楚西决,那张俊美到无以复加的脸上带着痕迹颇重的情绪——他眉头紧蹙,美目冷厉,一双唇也轻轻抿起,让人看了便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然而他的动作却是轻柔。

    他如同玉石的手指按在干燥且红肿的眼角,低声道:“遇到什么了,能给我吗?”

    仿佛是一句“芝麻开门”的咒语,陆榕本就不够坚挺的心防城墙便轰然坍塌,他本算落牙齿和血吞,像以往那样将所有的隐秘创伤都吞入肚子里面去,就像是他已经憋回去的眼泪一样。

    然而此时,他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口子。

    他趴在楚西诀结实宽口的肩膀上,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他断断续续没前没后地着自己想念死去的弟弟,厌恶冰冷的仪器和弥漫着鼻腔和胸腔的灰尘,他他已经努力做到最好,却仍是被人抛弃……

    他哭得头晕脑胀,大脑已经缺氧,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被楚西诀带到了车内,却仍是被对方强硬地按在胸口。

    陆榕已经记不清楚西诀都些什么了,但他感受到楚西诀的温柔体贴,至少也愿意听他倾诉给他安慰,陆榕被抚摸着后背逐渐放松下来,靠在楚西诀怀中睡着了。

    黄昏时分,天边是红色的云霞。

    楚西诀将陆榕放平在躺下来的副驾坐上,看着他眼泪未曾干涸的眼角和已经伤痕累累的下唇,只觉得心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扯了数下。

    他看到赵舒兰将陆榕叫了出去,想到赵家对陆榕的恶意,便算跟过去看看情况,却没想到不久之后,陆榕便像是个被遗弃的幼崽似的,茫然又无辜地走出门来,顺着长街失魂落魄地走着,脑袋撞在栏杆上也不自知,眼睛红的吓人却也严防死守着不肯出声落泪。

    他看到陆榕过马路险些被飞驰而来的车子撞上还不自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他一把拉到身边,想要问问他为何逼自己到这种程度。

    陆榕突然爆发是楚西诀完全没想到的,但这样也好,至少还愿意将心里的委屈宣泄出来,爆发过后还乖巧地睡着了,倒也算是一种解决法子。

    只是楚西诀有些善后的事情要处理。

    那地方在云巅俱乐部旁边,自然不算偏僻,陆榕闹出那么大动静来,有不少来往路过的人都看到了,大多数都是俱乐部的会员,他们自然也看到了将人按在怀中哄着的楚西诀。

    偶尔抬头,楚西诀看到的便是些不出的吃惊诧异的人。

    楚西诀的终端自方才便已经关闭了,此时才开,果然有数十个未接来电和一串留言,他瞥了一眼,内容大部分都是在问他怎么回事,那个当街在他怀中哭闹的少年是谁。

    有照片,有他的脸,但唯一庆幸的是陆榕始终将脑袋埋在他怀中,从各个角度都不曾拍到。

    楚西诀挑了个号码,拨了过去,一开口便:“今日与我有关的所有消息,不准见报,一律删除。”

    那边和楚西诀也算是老相识了,一听这话顿时笑了,:“楚少今天搞得挺大,好在我这边收到风声比较快,下面的人也都知道楚少不喜欢见报上新闻,一早就开始准备了,楚少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这公关部还指望着楚少今年的投资呢……”

    话锋一转,那边又:“其实吧,我就是想知道,那朋友是楚少什么人,该不会真是谈恋爱了吧?”

    楚西诀这次也算是欠人情了,便也不拿乔,罕见地了自己的私生活,想了想,只了一个词:“琉璃糖。”

    那边听完,错愕地呦了一声,然后就听见楚西诀挂断终端。

    这公关是个在帝都极为出名的团队,人数不多但专业素质极高,工作人员各有千秋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知引流过多少当红明星的爆料热搜。

    然而楚西诀本身就自带顶级流量,又是毫无征兆地当街抱着个少年,国民对楚西诀的八卦本就关心,此次人证物证具在,更是堵不如疏。

    下面的人俨然已经焦头烂额,连连给老大禀报是网上照片已经传开了,删帖的速度远没有发的快,黑也黑不过来,怕是压不下去。

    老大琢磨了两秒钟便黑着脸一拍桌子,严词厉色:“所有人都出动,压下去也得压,压不下去也得给我压,相关词条一个不留全都删了,敢闹出来半点风声来,别怪我心狠手辣!”

    琉璃糖,什么是琉璃糖?

    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是琉璃,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是糖。

    楚西诀是个护短的人,他亲口叫宝贝儿的人,谁敢碰一下就是触了龙的逆鳞。

    最终还是另一个更大的爆料新闻掩盖了“楚西诀疑似和男友当街吵架”和“楚西诀谈恋爱”之类的绯闻八卦花边新闻,因为才上电视找儿子不久的赵舒兰女士,突然在自己的虫洞账号上发了一个视频,在里面当年与自己一夜情的男人究竟是谁。

    “陆战天,第四军团最高领袖,帝国五星上将,精神力等级为S的强哨兵——没错,他就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

    赵舒兰女士在视频当中神色略显疲倦,她:“外界传闻我不曾结婚,却有一个私生子,这是真的。十七年来陆将军从未尽过抚养的义务,甚至不承认有这么个儿子,但血脉关系是不可否认的,作为母亲,我希望能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我希望他能够回到陆家,回到他父亲身边。”

    短短的一条视频,短短几分钟内便让整个虫洞彻底瘫痪了。

    陆战天是谁?

    是一个从草根平民逆袭成为帝国将军的男人,他人生的前三十年简直就是传奇,他非但得了云家这么个大靠山,还抱了美人归,直到现在还有不少平民子弟在作文中写“我的梦想是成为像陆战天一样的将军”。

    他和云之梵已经恩爱三十年,这对于人类如今高达两百岁的生命来不算长,但对于一个哨兵和一个普通人的婚姻来,已经是楷模了。

    总有评论家盯着他们二人的结合,认为他们两人总有一天会离婚,结婚只是利益所趋罢了,但一直找不到证据。

    赵舒兰的这场爆料,无异于直接捅了马蜂窝。

    星域网直接瘫痪,哪怕是公关出动也根本救不过来。

    陆家大宅中,云之梵坐在宽大的书房中,一双凤眸带着风起云涌的杀气,反复看了几遍赵舒兰的那段视频。

    旁边几位下属大气不敢出,直到门被人推开,这屋子里面渗人的平静才被破。

    “赵舒兰这个傻逼瞎几把乱什么屁话。”陆战天原本还在郊外做特训,后来才知道已经网爆了他有个私生子的事情,陆战天长得高大帅气,一进来便有压迫感,他身后的那只脑袋上顶个王字的白虎焦躁愤怒地甩着尾巴,完美反应了陆战天的精神状态。

    “我他妈什么时候有个私生子?现在造谣已经没有成本这么随便了吗?梵哥你信我,我发誓那个人绝对不是我儿子。”

    陆战天气得发狂,他到今天这个位置已经罕少有事情能让他如此动怒了,他直接从训练营地赶回,本算直接杀上赵家将赵舒兰揪着头发踹出来,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解释。

    云之梵眸子一挑,道:“是不是真的,去做个亲子鉴定就知道了。”

    陆战天虽气恼,却也还有理智,知道亲子鉴定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回击。

    他一招手让自己的两个下属进来,道:“你们现在就去把那个陆榕给我带过来,老子这就要去跟他做亲子鉴定,扇肿那个疯女人的脸!”

    下属刚准备搭话,云之梵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便重新闭上了嘴巴。

    云之梵看着陆战天,道:“你最好别这么乐观笃定,私生子这种事情轻易就能证实真伪,赵舒兰虽然有些脑子拎不清但也不是傻子,这种诬陷若是假的轻易就能被铁证戳破,你可以好好看看,她在这视频当中,万分笃定,有恃无恐,只怕这个陆榕和你当真有点什么关系。”

    陆战天突然愣住了,他猛然走上前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瞪着云之梵道:“云之梵,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