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亲子鉴定
他们夫夫多年,虽不是一路相敬如宾风平浪静,却也感情笃深信任有加,然而如今单凭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女人一句话,便让他们多年的信任有了裂缝。
陆战天浓黑的眼眸里面是化不开的委屈和愤怒,他敢肯定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种,虽然他来自荒星,却并未染上荒星许多哨兵会有的那种放浪随便!
都以为云之梵会是最生气的那个人,然而他只是方才陆战天没回来的时候气压低的吓人罢了,此时此刻却是轻叹口气站了起来。
他双手捧着陆战天的脸,低声道:“我只是出一种最糟糕的可能罢了,他若真是你的私生子,你想如何应对?”
陆战天一愣,:“什么如何应对?”
云之梵的手指插入陆战天的头发中,有技巧地按压着他的头皮,让他放松下来,声音平缓,道:“我先亮明我的态度,不管他究竟是不是你的私生子,我都不会怨你怪你,我了解你的为人,了解你的心思,我与你是最亲密无间的人,我知道你所想所思——帝国精子库十几年前出现过盗窃事件,更早之前你临上战场时,曾冷冻了三颗,极有可能是那个时候被人盗窃了。”
陆战天和那双明亮漂亮的凤眸对视了片刻,身边那只已经快要狂躁的白虎才逐渐蔫巴下来,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屋子里面那些精神紧绷的下属们都松了口气。
方才陆战天的模样活像是要去杀人,一路上都在念叨“梵哥要杀了我”,可谓是焦躁不安快要狂躁,随行下属怕极了半路出事,风驰电掣是一路飞回来的。
一物降一物,还是云之梵管用,三言两语就安抚下来了。
云之梵是云家当家,他是个普通人却气场不低于任何哨兵。
云之梵一边给陆战天按压酸胀的脑袋,一边吩咐道:“把陆榕请回来,不要让赵家先得到他,另外,联系基因库那边的人,准备做亲子鉴定。”
网络上炸了锅,无数人都要求云之梵和陆战天出来做明。
然而两人谁都不曾对此事有所回应,也没有联系赵家让赵舒兰收回的话。
赵舒兰显然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什么都豁出去了。
云之梵启动了公关控制言论,但在发现没什么卵用之后便让他们停了,当天晚上陆榕被带回来的时候,还是楚西诀亲自送来的。
陆榕对眼睛爬着些许红丝,脑袋上翘起一撮儿毛像是刚睡醒,他看起来有些失落还有些呆滞,沉默着站在楚西诀身边,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靠了靠,显然是信任的。
出来的是陆云深,他看了眼陆榕,视线又落在楚西诀身上。
陆云深:“这是我家的私事,楚少不如进来喝口茶。”
言外之意是喝茶就行,不用多管闲事。
楚西诀却并不这么想,他主动拉过陆榕垂在身边的手,淡淡道:“人是我带过来的,我对他的人身安全负责。”
陆云深顿了一顿,看楚西诀态度坚决,而且罕少如此护着一个人,便也不做强求,道:“你们随我来吧。”
陆家别墅在半山腰上,占地极广,是古堡建筑风格,里面有电梯有花园有泳池还有私人训练场,佣人悄无声息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哪怕见到客人也不敢轻易抬头,深谙非礼勿视的规矩。
陆榕是在车上醒来之后才知道网上爆了,还是赵舒兰自己爆了他的身世。
他从没想过陆战天会是他的父亲,因为上辈子赵舒兰直到最后都没出他父亲究竟是谁,儿时对于父亲的渴望早已不复存在,他只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跳出来的人。
这辈子,他不知是自己耍了赵家牵连到了赵舒兰的婚事以至于让她彻底疯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利益交易,赵舒兰居然做出了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选择。
陆家金碧辉煌,极尽豪奢,大厅之中云之梵背对着门口坐着,手中拿着一个咖啡杯。
听到脚步声,云之梵起身,他转身看向被陆云深带来的两人,视线在陆榕身上量一番。
“请你过来,没别的意思,我不会伤害你,你不必害怕。”云之梵是个看起来清冷实则听温和的一个人,他相貌极美,是古典的华人长相,只是这样的相貌在如今的时代越发罕见了。
陆榕还记得上辈子他被皇子叫人按着脑袋趴在水里,几次之后还是来宫里喝茶偶尔路过的云之梵制止了。
云之梵三言两语赶走了皇子,拿了块丝绸质地的帕子给他擦脸。
彼时陆榕正是心怀恨意满身戾气的时候,一巴掌拍飞了云之梵手中的帕子,不识好歹地:“谁让你多管闲事?”
云之梵也不动怒,捡起手帕塞进口袋里,看着他:“你和我二儿子一样大,不知为何看到你便有些心软,你叫陆榕吧?你和我家那位一个姓氏,也算是有缘分,我看不到也就罢了,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云之梵那时候是温柔的,陆榕不争气地抓过帕子便擦了擦眼睛。
然而此时的云之梵虽然不曾有一句重话,身上那股身为云家当家人的气场却也让陆榕感受到了他的排斥。
陆榕委屈,但他却没资格什么。
两辈子,到底是什么都变了。
云之梵的视线落在那双有些破损的鞋子上,顿了两秒钟,才继续道:“我们需要你来配合做一个鉴定,想必你也想知道你母亲所言是否属实。”
陆榕抬起头,看着云之梵,问道:“如果是真的呢?”
云之梵:“你希望如何?”
陆榕:“我不知道。”
云之梵似乎笑了一下,但看不清楚,他:“那你可以慢慢想,这也不急。”
陆靖安从楼上下来,脸色不太好看,他身边的那只火鸟见到陆榕便要攻击他,尖锐地叫了一声扑腾着翅膀险些抓着陆榕的脸,好在楚西诀反应迅速,消失了的蛟蛇瞬间出现,将那只火鸟甩了出去。
“靖安,你礼貌些。”云之梵蹙起眉头呵斥道。
“礼貌?他老妈怎么不学学什么叫做礼貌?”陆靖安年纪最,脾气也最差,方才他在楼上想方设法顺着网线黑那些带节奏的大v光脑,此时见到陆榕,便是气不一出来。
楚西诀将陆榕护在身边,淡漠地道:“与他无关。”
赵舒兰所为,与陆榕丝毫不沾关系,理智的人能这么分析,然而人总不可能是理智的动物。
“他老妈就是想让陆榕进我陆家的大门,你怎么知道不是这子自己想要荣华富贵?”
陆靖安嘴巴刻薄,话不留余地,却也是因为他活了十几年还从没见过这种恶心他家人的事情,便更是狠了几分:“楚少喜欢他护着他倒也无妨,但我最恶心的就是这种当婊子还立牌坊的人,想要钱就直,别成天勾三搭四想方设法进这个圈子,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靖安,你他妈给我闭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云之梵动了怒气,他知道这个儿子向来冷眼观世,因着智商高就话随意,但也从未见他这般刻薄狠戾,云家人因为世代从商,总是比军阀豪门贵族低上一头,所以云家从一开始就对子孙后代的礼仪教养极为严苛,优雅从容已经刻在云之梵的骨子里面,他不允许陆靖安如此无礼。
云之梵指着楼梯口,没有半分商量余地,道:“你给我滚上去,没我的允许不准下来!”
陆靖安也生气,但最终只是冷笑一声,阴鸷地盯着的陆榕片刻,便转身上楼去了。
陆榕带着攻击性的精神触角在楚西诀出手的瞬间收了回来。
他不欠任何人的,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陆榕看了看楚西诀,道:“走吧。”
下午发泄那一通,早已让他心情平静下来,起来,他对所谓的母爱早已无所求,只是想到上辈子的自己,便觉得不值,又想到了自己对西法尔不辞而别,答应他的事情却又食言,一时间心绪难平,才会如此,而他本身却是一个感情并不那么丰富的人,哪怕知道他有可能是陆战天的私生子,也不觉得怎样。
父亲对他而言,也已经是个模糊的词语,他的父亲是个乞丐还是个将军,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差别。
陆家坐落在一处军区区,虽然外面围了不少记者,但他们都被门口带枪的士兵们给拦在外面,不得进入,陆家的私家车开出去的瞬间,闪光灯接连而起,记者们你争我抢地大声问道——
“请问赵舒兰的是真是假?”
“陆榕是陆将军婚内出轨的证据吗?”
“云巅股票大跌,该如何救场?”
“贝伦矿星的争夺马上要降下帷幕,云董认为私生子一事会对这次竞选结果产生怎样的影响?”
“……”
车子突然拔高,进入空道当中,将记者们无情甩在后面。
这辆车子里面宽敞,云之梵和陆榕面对面坐着,楚西诀坐在陆榕旁边,三人都没有话。
到了基因检测中心,那边也一样被记者围住,其中还不乏云家和陆家的忠实支持者,他们守在这里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车子绕了个远路,从后门进入。
基因检测中心的工作人员早已接到消息做好准备,见到云之梵,便上前和他道:“陆将军半个时前已经到了,现在只需要陆榕的头发和指甲就可以。”
陆榕已经拔掉了几根头发,交给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看着他心翼翼地装进透明袋子里面,才冷眼问道:“多久出结果?”
医生:“半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