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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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试到了这个阶段, 可以是一目了然,所有人都心中有数。

    白玉堂向前一步,对着龚老爷子抱住扇子拱手:“大师兄, 就这样吧。”

    朱一行和袁四通望望这个老三,想着最没脸的算是他们两家, 最该第一个认输的是他们两家,结果老三第一个跑出来这话,分明是又想彰显自己与众不同。

    甩了甩袖口,朱一行差点儿想拂袖而去, 不是气大师兄的孙女如同程咬金杀出重围横出世间,而是这老三句句话像刺在扎他。

    袁四通转溜了下眼珠,是比朱一行快一步调整完心态, 同意道:“如三师兄的, 大师兄,比试到了这里结束吧。比试结果由大师兄公布,我们这些师弟都听从大师兄的裁定。毕竟师傅将秘籍是交给了大师兄处置,大师兄有这个权利决定由谁继承这个秘籍。”

    听听老四这话,他有权利自己决定, 结果之前一个个都对他不行不行,要公平。可见, 要不是实力压倒一切,最少这个老四无法改口出这样的话来。

    龚老爷子的手摸着下巴颏,一双睿智的老眼是扫过面前这些选手。今天这个比试场面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让他这个老名厨也是大开眼界。后生可畏, 四个字在今天表现得淋漓尽致。

    “要我,他们一个个都有资格继承我们师傅传承下来的秘籍。”

    大师兄开的这个口,让背过身去的朱一行回过身来, 欣喜道:“还是大师兄明察秋毫!”

    那是,倘若不是抽中的做面点这道题,抽中的是劈柴等体力活,嘿,他朱一行不信他家孩子能不赢这个比试?来去,只能要是白家的孩子或是龚家的丫头片子赢了,也是运气而已呗。

    老二这么应声够厚脸皮的,白玉堂和袁四通都看不过眼。话回来,龚老爷子这么是什么意思?是想给他们这些师弟一些面子?

    一本秘籍总不能平分给现场四家人吧。如果是这样,他们千里迢迢跑来比试做什么。龚老爷子早这样安排直接了的话,不枉费他们车徒劳损。

    白玉堂和袁四通心里一盘算,道:“大师兄,该是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一早我们好了,愿赌服输。”

    再怎样,都不能让那个厚脸皮的老二得逞。要论表现,分明老二家的人表现得最差。老四家差再差,还表演过摔面团。老二家那三个孩子,是一个个像木头一样从头站到尾的。

    洞察出另外两个师弟心思的朱一行,嘴巴铁青得直哆嗦,差点又想背过身去。

    只见龚老爷子是从坐着的椅子上站立起身了。

    其他三个师弟,以及现场围观的人群纷纷给他放开空间。

    龚老爷子负手走过一个个选手比赛的桌子前面。从最末的老四家孩子的桌前走起,仔细询问着:“你想做什么面点?”

    “我,我本想做个——包子——”摔面团的那孩子好不容易想到自己摔面团是为了什么,努力回答龚老爷子的话,“面团摔一摔,面更柔软些,更有韧性些,做出来的包子面好吃。”

    “你包子里算包什么馅儿?”

    “包,包白菜,对了,三鲜包。”

    “三鲜包是什么馅?”

    龚老爷子问得这般细致,袁四通紧张地望一下自己孩子。

    “别紧张,慢慢讲。我又不是阎王地府可怕的东西,最多,只想尝尝你做的包子。”

    袁家的孩子露出一丝苦笑。这比阎王地府可怕多了好不好。龚老爷子这个大师兄名厨,他早听自己爷爷过好多遍了,是行业内有多厉害有多厉害的人物。

    “大师兄,你看你把这孩子吓的,把四师弟都给吓着了。”白玉堂和朱一行眯笑着眼,是发现这袁家的孩子原来是外强内弱,能做出摔面团的事儿却面对龚老爷子变成了哑巴。

    龚老爷子回头扫过老二老三一眼,伸出去的手拍一下袁家孩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如果你是真想当厨师,不想学你爷爷去当批发商,记住了,厨师面对的人永远只有食客,包括你自己。”

    这话的意味,让袁家两个孩子红了脸,同时是红了眼眶,不觉羞愧,是觉感动,被龚老爷子的话感动的想流泪。龚老爷子不是批评他们,只是告诉他们这条路要怎么走。

    袁四通一丝怔呆了的目光望着龚老爷子:大师兄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大师兄呀。

    接下来走到了朱家的孩子面前,龚老爷子望着这朱家孩子三张桌子上无一例外,一个成品都没有空空如也的桌面,手指在下巴上捏了又捏。站在他面前的这三孩子,却是十分的直率,干脆地摊手:没做出来就是没有做出来。

    当然,他们有理由为什么自己没有完成作品的。

    “,你们是怎么想做面点的?”龚老爷子问他们三个。

    “没怎么想。做面点,我们经常做的。只是到这边来以后,可能还没有适应。”

    “这么,要是有客人到你们店吃饭,你们也这样告诉客人,没有适应呢,所以做不了饭给客人吃,让客人走?”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了。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

    朱一行站在龚老爷子背后吞吞口水,白玉堂和袁四通都转过脸来吃惊地看着他,主要是想着:他教出来的孩子怎么能像他一样的厚脸皮?

    “没有,我平常绝对不是这样教他们的!”朱一行赶紧强调。

    果不其然,龚老爷子一转身儿,没有骂孩子,而是举起手指起他鼻头:“你这话对师傅的灵位去,看你跪不跪!”

    什么叫做厨师,最专业的厨师,就是好比医生一样没有工具都必须救人,专业厨师是没有米都得想方设法让客人吃饱。

    什么厨师水土不服不能做面点了?狗屁不通!

    朱一行一张脸红得像猪肝一样。

    白玉堂和袁四通捂着嘴窃笑着:这老二是活该!

    龚老爷子因为二师弟的事有些生气,呼出两口气平复怒气,才来到了白家孙子面前。

    白羽轩两只手是清洗干净了,整整洁洁站在龚爷爷面前等待检查。

    这白家的孩子吧,成绩在全场的选手表现中独树一帜了,领跑他人,但是,到了如今表现如此谦虚谨慎,此等可嘉可奖的态度很难不让裁判再给他加分。龚老爷子摸着下巴想,三个师弟中,这老三最狡诈,可确实最会教孩子。

    当然,龚老爷子不知道,白羽轩的心里头是念着:妹妹都做得比他这个哥哥妙,他哪敢在妹妹的爷爷面前张扬了?

    “嗯。”龚老爷子跺一下脚,什么话都没从白羽轩面前走了过去。

    这句嗯,是对现场选手中最大的肯定了。

    白玉堂忍不住扬起喜气洋洋的眉梢。

    要知道,要让他这位大师兄满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看龚老爷子平日里算是个和善的老头,可对厨艺这回事儿向来最严格不过。

    “恭喜三师兄。”袁四通立马率先对白玉堂道声恭喜。

    看着老四拍老三马屁,好像认定了老三的孩子是他们这门派未来的继承人了。朱一行愤愤不平的,回头对着自己两孙子一徒儿直瞪眼:回家收拾你们!

    白羽轩隔壁桌是龚俊。对着自家爷爷,龚俊没话可,耷拉着头羞愧极了。在自己家院子,被其他家孩子败,他给爷爷和爸爸二叔抹黑脸。

    “回头再跟你爸爸好好学习吧。”龚老爷子对大孙子。

    龚俊猛点着头,他肯定会好好继续练习厨艺的,只是:“爷爷,丫丫做的比我好。”

    再怎么,在龚家的地盘里头,身为龚家人就得支持龚家人得胜,这是龚俊的想法。他是比不上堂妹,没关系,堂妹可以赢过其他家的孩子。

    龚老爷子对于大孙子这话,不用他表态,龚力正已经跑过来给儿子后脑勺又来一巴。

    “你胡什么呢!”

    被爸爸的龚俊仰着头,执拗地道:“明明丫丫比他们强!”

    龚力正对儿子的话成哑巴。

    侄女什么表现,全场有目共睹的。

    要最纠结的要数龚老爷子了。主要是龚老爷子知道自己二儿子龚力伟一点都没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思。龚力伟和田爱芳像其他人一样傻着眼呢,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家的女儿怎么会表现这么好要超过白家孩子了。

    带着一批人,走到依次顺序最末那张桌子前面,龚老爷子背着双手看着孙女。

    龚夏雅的脸蛋上干干净净的,手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沾粉末。有人想过或许有大人给她刚擦过脸和手了,可实际上这孩子爸妈都在远处站着。

    丫头片子像只晶莹剔透的笼包一样,白白的,水嫩嫩的皮肤,额头冒着一些汗珠儿都没觉得一点脏气,只让人感觉仙气儿。

    身上那条翠绿宛如芭蕉叶色都连衣裙,让这娃儿化身为仙女似的。

    “你女儿的裙子上哪儿买的?”

    听朱家人袁家人酸溜溜的口气这话,对于这帮找茬的家伙李翠早憋不住了,不等田爱芳开声先炮轰:“没有好看的人,穿什么衣服都没用。你们没有听过东施效颦吗?”

    朱家人袁家人被李翠的话堵得胸口气呼呼的,回头再一看,龚夏雅那张婴儿肥的脸蛋却是很像西施豆腐的水嫩光滑,是西施都不为过。

    对此,夏太太暗地里最高兴了,因为这裙子是她送给田爱芳的。

    夏实秋看看自己妈妈那副隐忍的表情,都觉得自己妈妈挺有眼光的,知道这丫头片子穿他们家的衣服好看极了。

    龚老爷子开声了,问:“丫丫,你做什么呢?”

    这话问得真像问这孩子是不是玩泥巴。其他人一听,就都了解了,原来这龚老爷子对这孩子都不抱希望吗?

    龚老爷子真是,别看他非叫孙女来参合比试,其实不过是觉得这孩子有些天赋流露,可以在比试中提前感受到一些厨艺。万万没想到,这孩子一参赛,直接一骑绝尘去了!把比她大的哥哥们全翻车了。

    白羽轩那孩子手活儿是好,可抵不住速度慢。而且利用工具来做面点这个事,当裁判的没有一个提醒过选手的,只有龚夏雅一个人用了,明这孩子对于厨艺的理解非同寻常,超乎一般大人的领悟力。

    “你怎么想到用勺子?”龚老爷子问,其他人一样好奇,这孩子用勺子是得到谁的指示。

    “韭菜娄。”龚夏雅老实告诉爷爷。前天爸爸带她去看韭菜娄,让她想起了可以利用工具来做面点。韭菜娄是特殊的韭菜包子正是一种面点,利用工具把面皮做出来特殊的造型。

    得到孙女的答案,龚老爷子先一眼瞟到自己儿子脸上。无论是大儿子二儿子脸上都是一样的怔。明,他两儿子都没想到韭菜娄是用模具印出来的。

    “哎,这东兴楼的玩意儿居然是用的模具?”白玉堂这一出声,足以证实他也不知情没有想到过。

    东兴楼的韭菜娄在老北平里算是挺出名的了。朱一行和袁四通也知道韭菜娄是什么,和白玉堂一样惊讶于色。

    四周的人们听这些老师傅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个两岁半孩子居然能知道,一个个大呼惊奇。

    白羽轩望着妹妹的脸蛋两只眼睛发出精光:妹妹好聪明,知道他和爷爷不知道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只叫他高兴!

    面对四周的喧哗声,龚老爷子沉着地回头再问孙女:“你还有什么要的吗?”

    比如发表一下比试感言,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试这孩子应该很兴奋吧。

    “这个,蒸的时候,要心摊平了,比较薄。”龚夏雅奶奶气的嗓子逐字交代清楚。很好很好的面团,爸爸和大伯揉出来的,千万不能浪费了。要好好蒸,让它变成一道美味。

    听到龚夏雅好像回答起来驴头不对马嘴的话时,朱家人袁家人挨在一块笑成一片:是两岁半的孩子没错了。傻孩子,人家是想让你预备发表获奖感言你的什么呀。

    结果很快,这帮人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了。只看,无论是龚老爷子或是白玉堂朱一行袁四通,齐齐面色大变,骇然地看着龚夏雅的脸蛋。

    其他人因此是想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只有厨师才懂吧,而且是像龚老爷子他们四师兄弟这样出自名师非常有名的厨师才最清楚,有什么东西是厨师身上最重要的。

    是天赋吗?

    不是,是品行。

    不然,龚老爷子为什么不刮老四家孩子却当众骂老二。

    一个厨师的品行是什么?四个字,他们四师兄弟的师傅常的那四个字:专注食物。

    这孩子办到了,没有把这场比试搁在心里头,心思一直只在食物上面。

    只有痴能成神,这孩子她——

    白玉堂、朱一行和袁四通吞了一口口水。

    龚老爷子忽然掉头,对白玉堂道:“你孙子你教的很好。要是我收他为徒教他的话,恐怕不如你教的好,如此这般,他还愿意偶尔来我这里玩玩不?”

    注意力在龚夏雅身上的白玉堂,好不容易理解了龚老爷子的话,受宠若惊:“大师兄,你这的什么?你厨艺比我精湛多了,羽轩能跟着你学厨,绝对是他幸运。”

    朱一行和袁四通愣了愣,这么龚老爷子居然决定收的是白玉堂的孙子了?

    “那行,他有心思要来学就来学。”龚老爷子的手一拍白玉堂的肩膀,再看那两位脸上忧心忡忡的师弟,道,“你们住的比较远,所以我不好开口。一样,如果你们家孩子愿意到我这里来玩,随时欢迎。”

    什么?龚老爷子这是准备无差别收徒了?

    面对三个师弟的惊讶,龚老爷子早料到似的地道:“你们是想着他们到我这里来拜师吗?不是更想着我手里师傅的那本秘籍吗?”

    朱一行等三人一块红了脸,摇头:“没有的事,大师兄。”

    “那本秘籍,等会儿我拿给你们看。其实不是什么秘密,我早就想拿给你们看了。只是,师傅老人家去世前叮嘱过,是如果拿给你们看,唯恐你们大失所望不知进取。所以叫我藏着掖着先。我之所以现在出来,是想我们四师兄弟都到了这个年纪了,瞒着也没有意思了,都要去见师傅了。”

    “那是——”听大师兄这话儿,白玉堂他们几个眼皮直跳。

    龚老爷子从兜里掏出藏了半辈子的书。

    几个师弟凑到他面前,看清楚了书封面写的几个字为:论厨师道德修养。

    朱一行率先两个膝盖头一软乎,白玉堂和袁四通左右两侧捞住他他才没有摔倒在地。

    龚老爷子对师傅传给自己的这书却是十分珍惜,拂了拂封面上的尘埃再把它藏进自己兜里。转过身,来到孙女旁边:“丫丫,爷爷和你一块去蒸面点,如何?”

    龚夏雅的脑袋对着爷爷直点,把手伸给爷爷。

    牵住孙女的手让孙女下了板凳,祖孙俩一起搬着面点的盘子朝厨房走去。一帮人正杵在原地,突然龚老爷子又掉过头,冲着某人喊:“你们把你们做好的面点都端过来吧,一块儿蒸。”

    听见这话,白羽轩立马端起自己的面点盘子,飞速朝龚老爷子那儿跑去:“好的,爷爷!我来了,妹妹——”

    白玉堂吃惊地看着自己孙子刷的从他身旁飞过去,屁颠屁颠地跟在妹妹后头,眼里俨然没有自己爷爷了。

    孙子这个胳膊,往外拐得太快了吧!

    朱家和袁家的孩子,望着自己那空荡荡的面点盘子,只能是羞红了脸。

    进了厨房,龚老爷子帮两孩子把他们做好的面点放到盛有热水沸腾的大铁锅上去蒸。

    望着蒸熟的面团发出阵阵香气,孩子们的嘴巴又要禁不住吸口水了。

    “自己做的,尝尝怎么样?再给朋友们都试试。”对两孩子这么,龚老爷子拿一块筷子轻轻拍拍锅上的面点面皮,看看是彻底熟了没有。

    白羽轩转头看着妹妹的脸蛋:这回终于可以给妹妹吃上他自己做的包子了。

    “好了,我们端过去吧,再把其他孩子叫过来。”龚老爷子揭盖,起锅,领着两孩子到一间屋里去。

    其他孩子接到命令,都过来这屋子里头了。

    大人们则都去了另一个屋子,喝茶聊天。

    龚夏文推着夏实秋的轮椅赶到。夏太太没有跟着儿子过来,是对龚家的孩子很放心呢。

    屋里头,孩子们全围在吃饭的桌子四周。龚老爷子撤出去后,叫大人不用过来,让孩子们可以无拘无束地玩闹。

    龚爷爷真懂他们这群孩子。孩子们心里想。

    站在妹妹身旁的龚夏武,第一个果断伸出手,拿起妹妹做的一块面点。那像是龙的一只爪子的形状,啃在他嘴巴里有点像啃鸭掌的滋味儿。

    “你们吃。”龚夏雅按照爷爷的,把自己做的面点盘子推到其他哥哥们面前,道。

    “你的妹妹真乖。”朱家的大孩子对龚夏文。

    龚夏文骄傲地笑着:他妹妹是很乖,人见人爱。这不,有个孩子有抢到他妹妹面前。

    “你吃我这个,妹妹。”白羽轩把自己的面点盘子都伸到了龚夏雅面前。

    袁家朱家的孩子其实挺想试吃这个白家天才做的东西,将手伸过来时,却全被白羽轩拦截了。白羽轩的脸只对着龚夏雅:“妹妹,你先吃。”

    这孩子,要干嘛呢?!

    龚夏文和龚夏武的脑瓜里想起曾经似曾相识的场景:对,那个要娶他们妹妹的刘大卫。

    “你吃,妹妹,你吃我做的包子的。”

    她是对白哥哥答应过这话。龚夏雅于是伸出手拿起了白哥哥做的一条虾,心地张开乳牙,先啃虾尾,一寸一寸再慢慢吃到虾头。

    白羽轩望着她吃,眼睛笑眯成两个新月。

    “咳。”一声咳嗽,破了屋里的宁静。

    刚所有孩子是看着龚夏雅一人吃看到全发呆了。朱家的孩子和袁家的孩子都沉寂无声,默默出神:这妹妹怎么能吃得这么好看的?

    龚夏雅啃着嘴巴里最后那点面点,回头看着坐在轮椅上咳一声的夏家熊娃子,眼珠烁烁:这熊娃子,肚子饿了?看着她一个人吃,不高兴了?

    “给。”龚夏雅手抓住白哥哥做的一条面点鱼给熊娃子。

    登时,白羽轩和夏实秋两人的脸色齐齐一暗。

    单纯的丫头片子,我想吃你做的,吃他做的干嘛?

    妹妹啊,哥哥专门给你做的,不是给他吃的啊!!!

    “吃吧。”略过这两人奇怪的脸色,龚夏雅把鱼儿执着地塞到了夏实秋的手心里。

    夏实秋的脸刹那憋红,要不是她给的,他早就把东西扔出去了。

    这熊娃子别扭什么,肚子饿了就吃呗,得像她二哥不怕厚脸皮抢着吃,才能身体健健康康的。回头,龚夏雅把另一条鱼儿分给凑过脸来要要的二哥。

    白羽轩彻底投降了,只要妹妹高兴,妹妹随意。于是,他笑了起来,把捂着的盘子给了其他人:“来,你们吃。”

    全部人伸出手来,抢夺盘上的面点。

    不得不,龚家的大伯二叔面团做得好,龚老爷子蒸面团火候刚好,吃起来这个面蓬松有力又不粘牙,特别好吃。让人吃完只想吃下一个。不会儿,两盘面点被这群孩子们抢了个精光。

    “吃得怎样了?”龚老爷子见时间差不多,领着些人过来看看孩子们怎么样。

    一看,东西都被孩子吃光了。龚老爷子想着那一部分剩余的面团,要不做成什么别浪费了。正好,龚力伟和夏太太对话道。

    “叔还是没到。”

    “他可能在医院忙不过来。有时候一个重病人,听一台手术需要十几个时。”夏太太口里叹着,是想自家那天才叔要不是因为她儿子,不用选择这么累的职业。

    “这样,带点点心回去给叔吃吧。”

    儿子这话,正合乎龚老爷子的心里盘算。一转身,龚老爷子拷问现场的孩子们了:“你们想用现有的面团做成什么点心好?”

    本来表现不太好的朱家孩子和袁家孩子立马抓住机会七嘴八舌:

    “还是做成三鲜包好。”

    “什么三鲜包?三鲜包能有大肉包好吃吗?”

    龚夏文和龚夏武不开嘴,是都知道夏家的叔品位之高,虽然不像熊娃子嘴上话难听,可其实一样挑剔。

    “要不,问问——”龚力伟回头问夏太太意见。

    夏太太笑眯眯道:“让雅雅决定吧。雅雅的东西我儿子都爱吃,我想我们家叔一样。”别儿子和叔一样,夏太太自己都觉得,只要西施口里的美食,她夏太太绝对死都要吃。

    夏家人如此看得起他的女儿,龚力伟摸摸后脑勺。

    客户都这么了,龚老爷子问孙女:“你觉得呢,丫丫?”

    想着他那个特别爱干净特别精致的叔,龚夏雅想了想,眨了眨眼,:“做,董糖。”

    董糖是什么东西?一群人懵着。

    “你这个鬼,居然知道董糖。”龚老爷子乐得伸手往孙女的鼻头一点,回头对如坠云雾的人,“董糖是一道苏式糕点。刚好用我们现成余下的面团来做,加点糖,再加芝麻,又甜又香。之所以叫做董糖,是因为古代一个女厨师叫董宛第一个做的,她也是很有名的一位厨师。”

    完,龚老爷子牵孙女的手去厨房给夏明生做糕点。

    余下的人望着龚夏雅的背影。

    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两岁半的孩子能知道!

    “服了!”朱家的大孩子吐出一声。

    再厚脸皮,之前再不服气,这一刻他们真得认输了。

    到了下午,夏太太把龚家的糕点带回医院给叔。

    夏明生正好结束手术从手术室出来,手术服刚脱,先看外出了一天的侄子怎样了。

    “我真想和你,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发作。”夏太太向叔报告。

    夏实秋此时是躺回床上了,或许是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勾着。比起平日勾嘴角显现的刻薄,此刻的表情更是像在笑,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柔来。

    手摸摸侄子的头发上,夏明生面露微笑,对嫂子道:“我刚好也想和你,大嫂。如果他这样持续好转,吃得下饭,精神好,加上这边先进的用药治疗方案,可能不需要动手术了。”

    “真的吗?”夏太太惊喜万分。当然她知道这都是谁的功劳,赶紧把龚家的董糖拿给叔。

    夏明生接过糕点,疑问。

    “是雅雅的美食,专门给你做的。龚家那边的人知道你当医生辛苦,给你做的特制糕点,叫做董糖。我以前听也没听过。只能这个天下美食,太博学了。”夏太太口里尽是对龚家人的佩服,对叔道,“你吃一口。”

    夏明生未想居然是她提议给他做的美食,一丝怔忪后,唇角不由露出酒窝。揭开那层包糖的糖纸,捏起一块放到嘴里,啃一下,芝麻的香气混着面儿是恰到好处的甜蜜酥软,好吃到叫人几乎浑身一颤。

    董糖,他这一辈子都记住了。

    “雅雅要去上学了?”夏明生记起,问。

    “对,是后天,她和她哥哥要去上幼儿园了。”

    “给她送个书包过去吧。”

    “——”

    “再给她送几本书过去。”

    夏太太想,莫非叔忙到忘了西施才几岁。

    “她很快要学习认字的了。”夏明生。

    过两天,龚夏雅和二哥手牵手去了幼儿园。再过半年,龚家的第一家店铺开张了。再过几年同样的夏天,龚夏雅踏入了学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