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第1章、番外六
番外六三对, 六人,清一色
彩云之南,景色怡人, 气温宜人, 山川湖海皆秀丽过人, 且清静, 只要有钱就能买下眼前这片湖光山色而不被人搅。
来着度假的六个人中, 三个人很有钱,另一个是不想要家里的钱, 还有两个倒确实是没什么家底的, 不过年纪也,用不着他们买别墅买大船的,跟着玩跟着吃就是了。
湖边别墅是贺天凌的私产, 当初是顾谦在电视上看到这里的景致后提了一句喜欢, 贺大少二话不就花了两天时间把这周边能买的私人别墅看了个遍,然后买了这处, 背山对湖,独幢,想要去邻居家串门, 就得划船进出。
买下,找人全部重新装修, 顾谦的体质有些敏感,装修的材料贺天凌砸了重金,据装修公司的人统计, 装修的钱高出买别墅的钱了,这么金贵的装修该是常来常往才是吧?可这别墅装修好了就一直空着,每周就来个人来扫检查一下,很是浪费!
谁让顾市长忙呢?谁让贺天凌这么听话呢?金贵的别墅委委屈屈的孤立在湖边能有三年了,终于热闹了一回。
别墅挺纳闷,来了的人不少,有六个,但为什么是清一色?!
我的女主人呢?别墅不话,就静静地看着,不是很懂现在外面的世界了。
‘女主人’顾谦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别墅,喜欢,但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两句‘浪费’,不缺钱和奢靡还是要区别对待的,贺天凌‘虚心’受教,转头就乐,自己的媳妇自己懂,单这不受外人搅的环境就足够让竹竿儿放松开怀了。
职位越来越高,自由就越来越少,顾谦如今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是次日报端网络上讨论的话题,他习惯了,但不代表他喜欢,贺天凌心疼他的竹竿儿,绞尽脑汁找出了个顾谦无法拒绝的理由终于答应他放下手中的工作休个假,这还是顾谦任江州市长后的第一次休假。
理由确实不好拒绝,因为贺天凌邀请的客人都是顾谦非常重视的人,叔叔贺岑还有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顾钧,顾钧可勉强忽略,但林泽却是顾谦不能忽略的,挺奇妙的缘分,顾谦很喜欢这个安安静静甚至有些内向的林泽,似乎林泽才更像是他的弟弟,而那个顾钧应该是抱错的。
凌寒北此处没有名字,明明是六个人的章节……凌寒北委屈地抱住了自己。
三对,六人,清一色。
难怪别墅看不懂外面的世界了,换谁都得懵逼一会儿。
这六个人能凑成一个团,过程其实有点复杂,有人是一开始就是在邀请名单上的,比如贺岑,摸着良心,贺天凌本来也只算邀请叔叔贺岑,然后加上一个拖油瓶凌寒北的,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请顾钧,一直就看这子不顺,不把他踹湖里就不错了,还邀请他?
但是云城高速上共同生死一刻后,拖油瓶凌寒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另一个拖油瓶顾钧热络了起来,对,在贺天凌眼中顾钧也是拖油瓶般的存在,两只‘拖油瓶’搞起了惺惺相惜的那一套,凌寒北顺口就提了句,没觉得有问题,顾钧是顾谦弟弟,知道哥哥要去度假也很正常。
巧了,顾钧正在调职期间,空着,正想找个地方带林泽出去放松放松,林泽眼睛恢复后他还没时间好好陪他出去玩玩,有这免费吃免费住关键风景好还清静的地方,不去是傻子!再了,给那个姓贺的添点堵,顾钧是极愿意的。
于是,贺天凌计划的四人行就成了六人行。
漏嘴的凌寒北在半道上就发现无论是四人行还是六人行,他都是垫底的那个,有点心塞,也有那么点不自觉的自尊傲娇,其实就是有点不想让人察觉的自怜。
垫底,不是指年龄,他比林泽要大两岁。
顾钧宠林泽闪瞎钛合金狗眼,贺哥妥妥的就是那位顾市长跟班,可轮到自己呢?贺叔叔客客气气的……凌寒北被刺激的都想直接跳湖里潜个水,不想看那些虐狗的场景。
其实他也不是单身狗,他和贺叔叔本来也能反虐他们的。
贺岑是第一次见顾钧和林泽,在此之前听过不少,但真眼见为实了,贺岑也免不了为顾家愁了数秒钟,顾聿城的两个儿子都不算让他做爷爷了。
顾钧其实是和贺天凌同一类人,无论是身材、气质甚至气场都是那种压迫型的,要明显的区别,大概是顾钧多些江湖匪气,成天在犯罪现场转悠每日和嫌疑犯斗智斗勇的,贵公子气是不现实的,贵气早磨炼成了张扬霸气,这种气场收敛着的时候这人就是一让人忍不住再三量的邪坏邪坏的子,一旦放开了,那带着几分令人心动的邪气就成了冷厉霸道。
这种气场很不容易让人接近,但又特别吸引人。
所以林泽站在顾钧身边才会有种不出的和谐感,两人的气质对比太强烈了,简直就是一火一水,水还是那种安安静静不波不澜的,只是偶尔会伸出皙白的手轻轻地扯一下某位正准备刺毛的衣袖,那团火就立即会安静不少,将挑衅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贺岑看得有趣,天凌和顾钧,从见面就明里暗里的互掐,特别幼稚而不自知,而他们身边的两位大概也是习惯了,只是偶尔出手拦一下让两位大儿童消停一会。
互掐归互掐,但该合作的时候还是会合作的,比如进厨房做饭这事,贺天凌是大厨A,那顾钧就是首席助手,其他人基本都是等着吃的好命。
因为顾谦的缘故,顾钧是看贺天凌各种不顺眼,但论厨艺他是服气的,他的那点厨艺是半道上不想饿死自己被逼出来的,水平也就是比熟了好吃了一点点,这两年因为林泽的缘故有所长进,但跟贺天凌比起来还是差距明显的。
贺天凌是正儿八经地学过,至于他当初为什么去学,他也不清楚,只记得有段时间他闲得长毛,心里空的发慌,就想找点事做做,鬼使神差地就找了个大厨去学艺了,当时酒店大厨还以为是这位少爷来视察工作呢,一阵紧张。
起初真是闲得无聊去学的,不是贺天凌真的很空没事做,是心里那种没着没落的闲,学着学着也就学进去了,他大概确实是人聪明学什么都快的选手,学到后来教他的大厨都以为这位少爷是不是想改行抢厨师饭碗?
其实后来贺天凌有琢磨过自己下厨房这事,这在贺家真算是独一份了,一琢磨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他记得竹竿儿吃东西看着不挑,其实挺难合他胃口的,喜欢了就多吃两口,不喜欢也不会,就是少吃几口,所以才那么瘦。
当时脑子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一个人的胃?抓个屁,人都在太平洋那头,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想他后悔,将来有一天吃到自己做的东西,好吃到后悔?更是见鬼,顾家想要什么样的大厨会请不到?!
……其实就是心里还想着要对他好!就这么简单。
等吃的几个人也没有全闲着,林泽还不能受阳光的刺激,尤其是水面反光,就留在屋内,想进厨房帮忙,又被顾钧撵了出来,怕这人磕了碰了或者被油烟给熏到眼睛,最后林泽端着一盆新鲜的毛豆坐在客厅里剥,他在这里也就和顾钧还有顾谦熟悉些,那位叔叔还有那个凌寒北他不知道怎么聊天,况且他们也不在屋内。
凌寒北被贺天凌发去钓鱼了,是鱼汤就靠他了,起码要两条,你是钓也好自己跳湖里抓也好,两条鱼,连鱼鳞都不能少的。
本来想找贺叔叔一起去的,但凌寒北拿了渔具出来后,贺叔叔已不在屋内,连那位顾市长都不在,就剩下林泽在,一问,是两个人一起离开的,好像是顾大哥有事找贺先生。
凌寒北一听,只能放弃想让贺叔叔一起的念头,他清楚那两位要谈的事一般来讲都很重要,他不能去搅,也知道林泽没法去湖边,就索性连客气询问都免了,直接拎着渔具去钓鱼了。
他和林泽也没什么话聊,这感觉彼此对应,虽然他和林泽年龄最接近,也算是相识一场,但真心是没共同话题,性格天差地别,唯一能找到点共同点的大概就是少年时代都过得不容易,起码跟其他四位有钱的主来比,这两孩子真是苦孩子。
奈何苦孩子也有不同的苦法,苦不到一块去,于是一个安静剥毛豆,一个动静颇大的去钓鱼。
贺岑其实就在二楼阳台上,阳台整的和一个花园似的,还有两个面对面的秋千架,铁质的秋千椅上铺着厚软的毛垫,两张秋千椅中间是用三段并排摆放的原木做成的茶几,四周则是生机勃勃的藤萝牵缠绕成了个天然的遮阳伞。
从上往下看,一清二楚,但从楼下往上看,就未必清晰,密密的藤萝和花草做了天然的屏风,这情调,有点文艺还有那么点隐藏极深的公主心。
坐在秋千椅上的贺岑忍不住笑了,轻轻地晃了晃椅子,“谦,天凌这是把你当女孩子哄了?”
“是他喜欢,不是我,”顾谦抿唇也乐了,“我可从来没有过我喜欢荡秋千。”
“不是有首歌,什么最浪漫的事……”
“叔叔,您还听这些?”顾谦忍不住挑眉,“看来浪漫的人是您才对吧?”
“怎么?我是有多老?连歌都不能听了?”贺岑拿起原木茶几上的茶,眼角余光不经意地往某个方向飘了一下。
某个人已经选定位置,正在架鱼竿。
“我老了,叔叔你都不会老。”顾谦也端起面前的茶,很淡的红茶,微甜,一喝就知道是贺天凌泡的,他肠胃弱,贺天凌不准他喝绿茶还有浓茶,这里面的微甜是养胃的蜂蜜调的。
“谦,你对着我还应酬?”贺岑好笑地看着清贵出尘的顾谦,“不累?”
“真话,就不累,”顾谦放下饮了两口的茶,“叔叔,你累吗?”
贺岑喝茶的动作一顿,而后也放下茶杯,唇边笑意微微淡了些,“就知道那家伙没这么好心突然邀请我来度假,让你来做客?”
“我可做不了客,”顾谦似乎挺无奈也挺冤枉的,“他和我的是叔叔最近心情不好,我们找个理由陪他散散心……”
“这混蛋和我的是你最近太累了,但如果我答应一起度假,你肯定也会答应的,这混蛋玩意……”
“是挺混蛋的,”顾谦笑着断贺岑,“可我确实觉得叔叔您心情不怎么好,是因为他吗?”着顾谦往湖边看了一眼。
湖边的凌寒北已经甩出鱼线,正无聊地等着鱼上钩,蹲在那,背影看着有点孤单。
“是,”贺岑承认的很直接,“不过你要问为什么?我也没答案给你。”
“哦,我不问,我不爱八卦,”顾谦慢条斯理地又端起红茶,“虽然还是好奇,但我不像天凌,他能破砂锅地问,我不会也不能。”
贺岑看着温温和和的顾谦,气乐了,伸手点了点人,“你可真是狐狸,就这么喜欢天凌?”
“喜欢。”顾谦的坦然,但莹白的耳朵尖还是微红了,“所以他在意的人,我也在意,尤其是叔叔您,就是我没资格……”
“戏别过了,”贺岑无奈又好笑地截住了顾谦一个劲给他下套的话,“别在我这装可怜,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有些事真的无解。”
“无解,但应该也有题干吧?”顾谦看向湖边等鱼的凌寒北,“叔叔,他又怎么了?我看着他,觉得他挺孤单的,您有点狠啊。不过呢,我是真不算八卦的,而且也不想参与意见,毕竟感情这种事,外人插不上手,也不合适,我想天凌也没插手的意思,只是我们想让您知道,如果您需要有人这事,我们可以听,不愿意,我们也真不追问。”
远处传来动静,湖面一阵荡漾,起竿了,可是鱼钩处是空的。
凌寒北收回鱼钩,瞪了一会空荡荡的鱼钩,而后重新装鱼饵,再次甩杆,甩出后,就又蹲那了,盯着水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薅着地上的草。
“谦,他今年才二十五岁。”
顾谦收回目光,“嗯,然后呢?”
“你还记得叔叔的年龄吧?”贺岑微垂视线,敛下波动的情绪。
“嗯,比我和天凌大六岁,然后呢?”顾谦声音温润,不疾不徐,让人很舒服。
“我以前还是想简单了,”贺岑索性也不回避视线了,就看着湖边的凌寒北,“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在一起就在一起了,谁管将来的结果?可有些事真不是你想简单就简单的,谦,你也许能明白。”
“嗯,我大概明白一些,叔叔的意思是不同年龄段就会有不同的想法,也许我们十几岁时能去做的事,到了二十几三十几就可能不会去做了,所以不能错过,错过或许就是永远的遗憾,当然也可能不是遗憾而是后悔,是这个意思吗?”
“你懂。”
“我懂,但我不赞同,”顾谦抬手指了指湖边的凌寒北,“叔叔,我就问您,您爱这个男人吗?不是把他当做孩子,而是一个男人,如果真爱一个人,我不觉得在三十岁时做出的决定到了四十岁就成了错误,同样的二十岁的选择到了三十岁未必就成了冲动的结果。”
贺岑默然,顾谦也不出声,就静静地吹着拂过湖面微微湿润的风,他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当然也是一个极厉害的服者,但他不会去追问贺岑,如果不是天凌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念叨,顾谦并不想八卦。
“谦,这一路走过来,你后悔过吗?”
“没有,”顾谦停顿了下,“但我退缩过,甚至憎恨过,但没有后悔过。”
“如果当初你回来的时候天凌已经选择了另一条路,你会怎么做?”
顾谦微微蹙眉,“如果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我会离开。”
“那他想要一个真正的家,我能给他吗?”贺岑端起茶杯,将已微凉的茶水一口喝下,顺带将心口泛起的苦涩搅浑了。
“什么意思?”顾谦意外了,“他后悔了?”
“不是,只是我知道了而已,”贺岑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流连在湖边那道身影上,“他心底里向往的是如他父母一样的感情,这感情中还包括他们的孩子,再过几年,我怕他会怨我,那样我可能受不了。”
这话顾谦没有立即接,而是静默许久后才缓缓出声,“那您现在就好受了吗?”
贺岑嘴角绷成一条线。
“您就这么不自信?”顾谦微微往前探身,凝视着贺岑,“叔叔,对自己还有他,公平一些吧,哪怕是及时行乐?他是成年人了,不用您为他考虑太多,这几年我和天凌都看在眼里,他或许还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但他对您是真心的,您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去冷着他,就不担心他真的有一天怨您?真到了那一天,您就有把握受得了了?我不会问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您有了这样那样的顾虑,但我能确定的是凌寒北并不知道他错在哪了?叔叔,他在您这里可以是孩子,同样的您在他那里也可以任性,您太克制了。”
“……确实挺可笑的……”
“不,不可笑,”顾谦续了点热茶递给了贺岑,“没人觉得可笑,只会觉得心疼还有着急,叔叔您什么都强,唯有在感情上太过心翼翼了,您都快活得不像您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 顾谦出马,一个顶N多个......完蛋了,怎么又回头迷上顾谦了......
还有一篇番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