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王妃,人该的全都了,求王妃赐药。”王忠一句恳求完全断了我的思绪。
我起了身,将手中的解药倒了出来走近他,送至他的唇边,轻笑道:“张嘴…”
他迫不及待的连忙张了嘴,解药直入他的喉间,正在他高兴得笑了起来时。
我唇边的弧度慢慢的扩大,“你觉得服下了解药,你就能多活几天么?”
他的笑容随着我的话突然僵在唇边,眸中己然感觉到了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而我又岂会这般轻易的放过他?
“王妃这是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只想救你一命,你可愿意让本宫救你?”我淡淡的笑着,重回了桌边。
他眸中一颤,咬了咬牙,“人不明王妃之意。”
我轻抿了口茶,看着面前那烧得火红的炭火,一字一句开了口。
“想要活命,就乖乖的按照本宫所的去办,你身上的痒并不是什么锥心之痒,只是一些花粉毒而己,痒过几天便会无事,可方才你服下这颗解药,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冰蟾寒毒,想必你也听过此毒。”
“你…”他眸中怒火中烧,连忙运气想要吐出吞下腹中的毒药。
“不要白费力气,冰蟾乃世间最毒之物,你想要活命,就乖乖的为本宫所用,事成之后,本宫保你不死,还会让你全家团聚,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如今齐王己平复西城之事,很快就会回京,德妃娘娘与太子的罪行也会很快上奏至皇上,德妃与太子败落,你觉得你还能留着这条命与家人团聚么?你何不动动脑子,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你跟了华蝶心这么多年,她无非就是赏了你银子,赏了你女人,可从未想
过要珍惜你这条命,没了命,银子与女人要来何用?”
随着我的话,他眸中的怒火一点一点的淡去。
犹豫细想了半响后,他终是抬眸别无选择的向我点了头,“人愿意为王妃与齐王效命。”
我扬声一笑,“好,你能懂得这个道理便好,好好养伤,答应你的事,本宫绝不会食言。”
我微微起了身,欲要离去时,他突然扬声止住了我。
“那我的解药…”
他的话未完,我转身断了他。
“放心,每隔七日本宫会给你服下续命丹,待事成之后,本宫会亲自将解药奉上。”
扬袖离去,门外尚青云恭候在外,见我的身影,立即迎了上来。
“王妃,他可有招供?”
我深看了一眼尚青云满脸焦心的模样,心内
一叹,有些事情也该到时候了。
“尚将军,代河之上的刺客都是太子府的死士,他们早己被人割了舌头,永远都开不了口,你将此事告知爷,太子府阴养死士,招纳亡命,这些事,里面的王忠都会如实向你们汇报,将军定要让爷速速派人去太子府调查死士一事,刻不容缓,本宫当心事有变故。”
他点了头,眸中似乎还有些疑虑,“王妃为何不亲自与爷去?”
我淡然的笑笑,“这是你们男人的事,本宫乃一介女流之辈,不该过问这些,否则爷会不悦,也请将军不要将此事告知爷。”
“是,属下遵命。”
寒风一阵阵刮割着这片院落,每掠过一处,都留有一声凄切的呼声。
落叶纷扬,脚下踩得姗姗作响,这种响声在此时我却无比的享受。
夜色已深,黑幕低垂,眼前晃过几道光亮,
而我却选择入了媚儿的屋里。
烛火暗一时,明一时,光线晃动不停的照在榻上之人的玉面之上。
也许是我到来的声响吵醒了她。
她微微皱了眉,无力睁开眸时,干涸的唇角吃痛的动了动。
她似乎想要以臂力撑起自己,闷哼了一声,仍是无法坐起。
我连忙带上门,快步走去将她扶起。
她憔悴的看着我,微微启了双唇,“蝶衣姑娘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我唇边轻轻一笑,“你身子有伤,这几日就由我来照顾你。”
她玉颜含柔,无力的叹了叹,“媚儿贱命一条,岂能让姑娘伺候?”
“以后不要再这种话,是你救了我们,救了这西城的百姓。”
我伸手提了提被子,紧紧的盖至她的胸口之
上。
“媚儿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殿下,蝶衣姑娘与西城都通通与媚儿无关,媚儿只听从太子殿下一人的命令,太子怎么,媚儿就怎么做?所以姑娘不应当谢媚儿,要谢得谢太子殿下。”
她那昔日里妩媚动人的眸光稍淡了些,现在一看,倒显现出了最真实的她。
她眸中对傲恒流露出的情意,分明那般的明显。
可她还是要利用那丝云淡风清,妩媚动人的神态去掩饰那些真实。
这样过程比什么都要痛苦。
我微微抿了抿唇,轻声问道:“媚儿姑娘心里爱着他,对么?”
她眸光随着我的问话微微一颤,面上也有些急切了,好似生怕我误会一般。
“姑娘且莫胡,媚儿只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一名谋士,只因媚儿心思细腻,所以太子殿下才
让媚儿近他的身,跟随他左右,媚儿怎能对太子殿下有诸多妄想?太子殿下生来痴情,他表面虽是风流之人,但在他的心里,除了蝶衣姑娘,其他的女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我抿唇一笑,“媚儿姑娘是知道我的心思,纵然他真心待我,我也不能移情于他,倒是媚儿姑娘,相信日后他总会发现值得他去爱,去守护的是姑娘你。”
她却面对我的话,幽幽的一笑,带着飘渺,仿佛对她来这一切都是那般显得颇不真实。
突然只见她抚住了胸口,苍白的面容收紧,最后一口黑色的毒血自口中喷出,瞬间染上那浅色的被褥。
“媚儿…”我心头一紧,只见她紧闭着眸,呼吸也越来越弱。
我急喊道:“太医,来人,传太医…”
太医急唤而来,我揪着一颗心等候在外。
此时傲恒却不知所踪,我命人速速去找他回
来,可几人回来终是对我摇了摇头。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常太医从里间出来,神态依旧还是副忧心的模样。
“如何?”我忧心的问道。
常太医微微抬袖拭去额头的汗水,答了我的话。
“老臣己按照媚儿姑娘的方法将她体内的毒素止住,此时己无大碍了。”
毒素只是止住,而不是清除。
“常太医,就连媚儿姑娘也查不出自己是身中何毒么?”我接着一问。
常太医摇头轻叹,“医者不医己,媚儿姑娘体内的毒快要蔓延至心脉了,如若还不能找到解毒之法,媚儿姑娘只怕…”
他的话未完,就被我扬袖断,“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待常太医退下后,只闻门外一丝急切的声音
而来。
“王妃…”
我双手一拧,“找到了么?”
一名士兵点了点头。
“总算是找到了,其实北漠太子一直都在爷的屋里,与爷在对弈,人己将此事告知北漠太子。”
“他如何?”
“他与爷都丝毫没有反应,是云雀姑娘让我退下的。”
我心头一恼,可恶至极。
媚儿如此,他竟有心情与战天齐对弈。
屋内暖炉燃起,热茶伺候在旁,烛火也亮了不少。
屋内安静,无人吱声,黑白子各持两人之手。
云雀侍候在一旁,早己两眼无力,就差那么一刻快要进入睡眠。
由于我的到来,云雀便惊醒了。
可棋局前的两人丝毫没有反应,一动不动,手中的棋子也不落,只是呆看着棋局。
如此一来,我步步靠近,眼看着这一幕,让我心头一震。
棋盘之上竟然没有一颗棋子,黑白两子捏在各自的手中丝毫未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看着云雀问道。
云雀面容一急,叹了叹,“姐,我也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整整一天都是这个样子,两位爷要下棋,我便找来了棋,可是这棋摆在两人面前己都一天了,现在入夜了,还是一颗棋子也未落下,两位爷也不支声,就这般呆坐着,有人来禀告,也无视,总之,云雀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你为何早不来与我?”我低低一语。
她眸中一丝无奈闪过,“两位爷不让,云雀也不敢。”
我没有再话,走向前去,夺过两人手中的黑白棋子扔至棋盘之上。
突然两人竟像活了一样,恢复了正常。
其中傲恒突然一声大笑了起来,“齐王,认输吧,本太子先开棋。”
我与云雀都面容一怔,心下不明傲恒话中的意思。
眸光瞥向战天齐,他面无表情,没有话,眸光深沉的从棋盘之上拾回那颗被我扔出去的棋子。
随着他的手方向,我似乎明白了傲恒大笑话中的意思。
棋道惊震,从一开始就没有规矩可言。
他们在比谁先落字,方才我将傲恒手中的黑字先落,自然是傲恒先落字,先落字之人必先夺一步棋。
然而他们僵持了这么久,竟然是在僵持着谁先落字,谁先夺这一步棋?
此时的战天齐话不,也未看我,只是跟在他后面重重按下白子。
而此时的傲恒漫不经心地饮茶,眸光微微挑起,转眸见到我此时的神态时,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
“蝶衣,本太子为方才的事,谢谢你。”
他笑着谢我,还时不时用那挑衅的眸光瞟向对方的战天齐,笑意深深间光芒四射。
我抿了唇,不语,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眸光重回棋局之上。
黑白子接二连三的落在棋盘之上,两人己经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屋内又重新恢复了一丝安静,除了你追我赶的落子声响,其他的声音丝毫听不到。
两人手中的黑白子越落越快,每一子按下迅如闪电。
竟让我一时之间目不暇接,完全遗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深深的被他们手下的棋局所吸引。
观棋不语,这样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啪嗒敲落,一来一回,你过我往,也不知斗了几个回合之后,一盘棋己下到了一半。
“姐,我…”云雀躲在我的身后轻轻的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回眸看了她一眼,她满脸疲惫不堪。
这些日子她跟来西城也是辛苦了,今日又让这眼前的两位爷折腾了一整天。
我便心疼的向她轻轻扬了扬手,声的道:“你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哦…”云雀带着一丝顾虑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轻轻的离开了。
带上门的那一瞬间,我重回了眸光至他们棋局之上。
黑白两子己落在棋局之上满满,还有些缝隙就待他们手下添满。
突然的傲恒又轻轻瞟向我,他那对剑眉又得意的斜了斜,轻松得很。
“本太子就没有遇到过对手,齐王战场之上要与我争锋,可今日这棋局之上是否也要与本太子分个胜负?”
“那是自然,棋局就如战场,总要分出个胜负。”战天齐淡然,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
傲恒却在此时没有再与战天齐多话,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我,目色深湛,唇边却露了笑。
“蝶衣呢?你觉得今日我与他之间,谁胜谁负?”
傲恒的笑容清朗分明带着别有用意。
我深深看了一眼后,并没有回他的话。
反而转眸看向另一边的战天齐,他手持棋子,却迟迟难下决定。
以他的棋艺,应当不会输给眼前这个清朗笑意的傲恒。
我曾与战天齐对弈,唯独只剩了一局,还是他相向于我,而如今为何手中持子迟迟不肯落下。
我再转眸投向那棋局之中,黑白两子己遍布棋局,各有各的精湛之处。
我一时之间也难以猜透,战天齐为何迟迟不肯落子。
下一刻,我微微回到了傲恒的问话这中,轻轻的开了口,“只是一局棋而己,谁胜谁负就这般重要?”
傲恒扬声一笑,竟什么也没,眸光落入那棋局之中。
而此时的战天齐己转眸看向我,目色深湛,微微还带着一丝恼意。
我不知我的话错在哪里?只觉得战天齐看我的眸光越来越不对劲。
过了半响,只听见傲恒扬手叫嚣道:“云雀,本太子渴了,给本太子添些茶。”
我无奈一叹,“云雀己退下了,我来吧。”
转了身便将桌上的茶壶提了起来,走至他们俩的面前,先给傲恒添了一些茶水。
“谢谢蝶衣。”傲恒满意的笑着看我。
我只是抿了抿唇,并没有多什么?
“我也要。”我脚下因战天齐低沉的声音一顿。
今天还真是将我当云雀使唤了。
我不得不来到他的身边微微掀开他的茶盖,眸中一颤,这满满的一杯茶丝毫未动,我如何添茶?
战天齐这到底是在执拗什么?又在争风吃醋?
随着我的犯愣,战天齐的眸光看向我,静睿的眼底有细碎的锋芒快速掠过,看向自己杯中满满的一杯茶水之时,脸色稍稍一变,唇边抖了两下,抿唇道:“茶凉了,我想重换一杯。”
还真会替自己找台阶下,我便随他的愿,抬手将他早己凉透的茶水倒去,又给他添了一杯热茶递至他的面前。
“茶己添满,两位爷就速战速绝吧。”
我微微退后一步,傲恒眸光轻瞟过来,扬眉,而后答了我的话。
“好,既然蝶衣发话了,本太子就不能再手下留情了。”
他后,手上的棋子飞快的欲要落下。
“太子话不能得这般满,谁手下留情,那可不一定。”战天齐唇边冷冷一笑,明亮的双眸刹那似夜揉入其中,深邃不见其底。
只见伸手极快的挡住了傲恒欲要落字的方向,傲恒因阻力,手被拦截悬在半空之中。
四道凌厉的目光紧紧的绞在那棋局之下。
“战天齐,我师兄的血债,你可还记得?”傲恒声音冷冷,半含咬牙切齿的杀意。
我心头一紧,傲恒所的是蒙天,那个夺了杨婶性命,而后又死于战天齐之手的蒙天。
我虽不知战天齐是利用什么样的办法替杨婶报了仇。
但从傲恒的声音中我己经感觉到了他的杀意
。
战天齐持于桌上的手一点一点的收紧,那丝气力己将手边的茶杯震碎。
杯子碎片落于我的脚边。
我手心一丝冷汗袭过,我己知无法去揣度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过了半响,战天齐持在桌上的手开始一点一点的松开来,唇边竟抹上一丝冷冷的笑意,声音竟也缓慢了上来,却依旧还是那般的冷。
“他杀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人,还…本王只是要了他的头颅,己经是宽待他了。”
傲恒先是冷笑了起来,而后眸光陡地一变,面色倏然变得更加的阴沉,还带着肃杀之意。
“笑话,我师兄武功高强,又岂会惨遭你的毒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本太子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血洗风流斋。”
风流斋?
曾经那个地方是战天齐凭一人之力悄无声息
的救下了我,也是那日我在那里遇到了蒙天。
风流斋又与战天齐有何干系?
而此时的战天齐唇边的冷笑化作了一丝轻松自然的微笑,眸角轻轻上扬,眸色却在此时渐暗了下来,口中一字一句不紧不慢道:“好啊,一个风流斋抵十个花舫,本王也不亏。”
十个花舫,一个风流斋?
我感觉有些事情开始一点一点的钻入我的脑海里。
可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将这些一点一点的想法串连在一起,仔仔细细的想个明白。
唯一的办法还不如在此时问个明白,我扬了声音,“你们都在些什么?”
战天齐突然挑了眉,一声叹息过后,轻笑着看向我。
“你应该想到的,他前来与我朝议和借兵如此及时,如此顺利,靠的就是他那布遍全京城的十大花舫,这么多年来,京城的花航就是他北漠
国最大的一个金库,他虽兵力不足,但他北漠国却是这些国家中最富有的一个国家,他不仅可以利用十大花舫得到战国最新的消息,还可以借机慢慢的垄断战国的经济,从而壮大他北漠。”
我垂下了眸,心里开始明朗起来。
想起那日花灯节上,他竟能那般及时的救下我。
然而宁哥哥还告诉我,他是偷偷潜入了战国。
而且傲恒完全没有耽搁任何时间,在我答应与他回北漠之后的第二天,他便带上了战国皇帝满意的结盟金。
难道这些钱都是出自那十大花舫?
这样一想,便是对的。
京城繁华,最富贵的地方就是那些烟花之地。
无论是富商,还是达官贵人,都离不开那些饮酒作乐。
这十大花舫,便是最易赚到银子的地方。
原来傲恒才是这十大花舫的幕后东家。
然而此时,傲恒也笑了起来,眸光异常的平静。
“齐王也不赖啊,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不过,你们战国面临的却是内忧,手足相残,就连那病重的皇帝也不知如何决断将这战国天下交到谁的手里才合适,若是你们战国皇帝知道齐王在我北漠国还有一条完全足以让战国马上富足起来的财脉,不定你们皇帝很快就会将皇位传让给齐王你,齐王也不必这般费尽心思的夺位。”
傲恒稍稍停了一下,突然又想到什么的时候,唇边的弧度又拉长一些,还稍稍扬了声音。
“哦…对了,本太子差点忘记了一件事,你们战国皇帝并不知情你有这条财脉,若是让朝中那些敌对知情后,指不定还会给齐王你扣上一个不大不,却能让齐王你永远翻不了身的罪名。
”
风流斋的幕后之人竟然是战天齐。
我的心头猛然一紧,可紧过过后,我的心里却更加明白了。
难怪他能轻而易举的接近蒙天。
只因蒙天生性好色,常常出入风流之地。
然而风流斋又是北漠国最大最昅引人的风流之地,定然会吸引到蒙天。
所以那一日,我听到蒙天与战天齐以兄弟相称,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战天齐只有亲近蒙天,才能从他的手上偷走解除蛇毒的解药。
而且他在那日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我从蒙天的手里,从那般显眼的风流斋中救走。
风流斋如若是战天齐的。
这么多年战天齐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看来他早己未雨绸缪,也早己发现了北漠国在京城安插的十大花舫。
既然没有办法摧毁十大花舫,那就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至少这样还能保存实力。
可他为何要隐瞒战国皇帝呢?
战天齐安插风流斋,拥有这一条财脉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
他在防着的到底是谁?
不会是战天麟,更不会是当今皇上,莫非…
正我思绪凝结之时,战天齐的笑声响在我的耳边。
“这些就不劳北漠太子费心了,本王倒是听,北漠的相国大人掌管着北漠三分之二的兵权,太子终年在冰山上拜师学艺,虽然炼得一身好功夫,用毒的手法也是天下闻名,可是如今东林国蠢蠢欲动,太子如若这一战还惨败的话,内忧外患,岂不是比本王更加无助?”
“你…”傲恒被激怒,悬在空中的手开始随着战天齐的话落一点一点加大力度。
两波力度持在棋局中央,内力越来越甚。
两股内力相搏,连棋盘也开始动弹起来。
还未待我反应过来之时,崩的一声…
棋盘竟在他们两股力气相搏之下崩裂,碎石腾空而起。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以身扑上去阻止他们,伸手一边一个紧紧的握住了他们的手。
“你们又要做什么?快松开…”
可他们的内力极大,根本就不是我能所及的,还未待我完口里的话,一股力道将我震开来,我的身子随着一股力道震至往后倒了下去。
突然间两只手又被两股力道袭上。
他们俩竟同时出手紧紧的拉住了我的左右手,这才将我的身子固定了下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此时两只手却被他们俩拽得紧紧。
“放开她。”战天齐冷言出口,眸光直直的绞着傲恒紧在我的手腕之处的手。
“你先放手。”傲恒也是冷言相对,眸光落
在我的另一只手腕上,然而这只手腕己经紧紧的被战天齐抓在了手里。
突然战天齐淡笑了一声,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坚定与霸道。
“她是我的王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你也休想从我的手中将她带走。”
傲恒深深的拧眉,深重的厉色自眸底浮现,“本太子想要的,就从来没有失手过,她也不例外。”
我无奈,只能看着眼前两人冷光四溢叫嚣道:“你们要斗嘴,可以,先放开的手,我的手都要被你们拽下来了。”
俩人一闻我的话,手上一颤,同时松手。
随着手上一松,我没法定下来的身子,只能重落至地。
“蝶衣…”也不知谁的一声惊唤。
随着腰间一紧,有人将我扶了起来。
我睁眸,这才发现此人是战天齐。
而傲恒的手悬在半空之中,像是晚了一步。
我不再看向他们,伸手轻揉着两只被他们拽得生疼的手。
在触及之时,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然而我这不经意出口的一声闷哼又引来了祸端。
“你竟敢伤她?”面前两人居然异口同声。
我欲要什么的时候,他们分明没有给我机会。
眼前两道身影而来,带着一阵猛风。
随着便是两道剑光直入我的眸中,我抬步跑了出去。
他们俩人己各持一方,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出左边是谁,右边又是谁?
直到听到左边战天齐的声音带着冷笑的扬起。
“北漠太子,西城一事,你救了本王一命,本王心存感激,今日本王让你三十招,三十招内
绝不还手,你若能取本王性命,本王就将这条命还于你手。”
“不要…”我的话还来不及出口。
空中一道剑光而过,战天齐将手中的龙泉宝剑抛至前方空中,长剑便晃着锋利的剑光落在了右边傲恒的脚边。
战天齐竟然弃了剑,这该如何是好?
战天齐身子的毒还未痊愈,如今他却赌气弃剑以对。
这样的法,三十招内,他绝对不会是傲恒的对手。
就算傲恒取不了他的性命,也会让他重伤在身。
我欲要再一次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时,傲恒带着冷笑的声音令我止住了脚步。
“笑话,本太子何时救你了?本太子所做之事都是为了蝶衣,齐王就不必自作多情了,三十招?齐王如此看本太子,若是今日真让本太子
取了你的性命,那也是胜之不武,本太子不屑,还于你剑。”
空中又是一道剑光而过,傲恒从脚边拨出了龙泉宝剑再一次抛向左边的战天齐。
战天齐飞身接剑,旋转落地之时,我紧紧揪着的一颗心也随着落下。
“本王给了太子机会,太子如此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本王手下无情了。”
“放马过来吧,本太子岂会怕你。”
就在此时,俩人欲要上前一决胜负之时,左荣立带着数名士兵冲了上来。
战天齐却一声低吼,“今日谁都不许出手,都给本王退下。”
左荣立只能遵寻他的命令,扬了手,所有的士兵都退了下去。
看来这一战今夜是避不可免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绝不能让他们起来,这期间己经够乱了,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而面前
俩人竟如此无聊。
我一阵恼意串上,迈入屋里,随意拿了一个茶杯在手,对着身在院子里的那俩人砸了过去,杯碎于地,接着怒吼着。
“你们都给我听着,你们这般儿戏,灼了我的眼,你们要就去远点,不要让这院子里染上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血,我觉得恶心。”
我的话落,俩人迟疑了下。
我以为他们会停下来,结果令我意想不到…
他们各自飞身而去,一下子便消失在了这黑暗之中。
“你们…”我又气又急,却是一句话也不上来。
院中留下的众人也开始慌乱起来。
左荣立请示道:“王妃,这如何是好?”
我的心又再次揪紧,努力不让自己慌乱,没想到不仅没有阻止他们,反而还激怒了他们。
我稍作平静,力持镇定的命令道:“左将军
,你速速跟去,两位爷,任谁都不能出事,北漠太子前不久才与我朝结成世代友好的盟国,倘若他今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又会引来战乱,到时连累的还是两国百姓,齐王更不能有事,现在正是紧急时刻,我们不能因此而乱了阵脚,到时还让敌人有机可趁。”
“王妃言之有理,属下定会安全带回两位爷。”左荣立丝毫没有迟疑,带着院中众人追赶而去。
天色也快亮了,天边渲染出一丝光亮,可在薄雾之下仍是朦朦胧胧,根本就看不见几里之外的动静。
这颗心一直为那持剑的两人悬在嗓子眼,也不知此时他们到底如何了?
我心里忐忑不安,越坐越觉得身子发冷,终于耐不住,站起身,欲要拉开门之时。
一道熟悉的身影落入我的眸中,身边还跟着微微低眸头的左荣立。
我脚下一顿,借着浅浅的烛光,仍是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唇边的血丝。
他此时己经留意到了我的眸光落入他的唇边。
他眸中一颤,连忙伸手想要拭去唇角的血丝。
手一抬,只见他双眉紧皱,还未触及唇角又闷哼了一声,竟然连手上也受了伤。
我脑子嗡的一响,眸中徒然生怒,冷冷的看着他,“胜了么?”
“他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皱眉看向我,手掌揉向自己的胸口,脸色顿时隐透苍白。
竟然还在争强好盛,我心中恼意更甚,不想理会他,转眸至他身边的左荣立,喝声道:“左将军…”
“属下在。”左荣立低眸答话。
“你是怎么办事的?”我怒声看他。
他微微抬了眸,见我一脸怒色,又转向身边
的战天齐看了看,终是又重低了眸请罪。
“属下,属下无能,请王妃责罚。”
“不关荣立的事,荣立你先退下。”他凛然扬手,迈入了屋内,抬手将门关上。
左荣立自然也被他关在了门外。
他微微看了我一眼,没有多什么?临桌坐下,将手中的长剑放在了桌上,着手轻揉着手臂之上的受伤之处。
这一动作激发了我内心某一处的柔软,于心不忍的替他找来了药膏,轻轻的将他的伤口处理了一番。
唇边也淤青了一块,应当这个位置是受了傲恒一拳。
我抬手持锦帕欲要擦去他唇边的血丝之时,还刚触及,只见他面容稍怔了一下。
我停下来时,他又忍了回去。
“疼么?”我拧眉低低一问。
他微微挑了眉,唇边一丝抽动,勉强笑了笑
,“有点。”
看着他这番模样,我心中又一恼,伸手拉开了他的上衣,右胸口的肌肤青中泛黑,明显是受人重击了一掌。
我伸手轻轻的抹着药膏,一边替他轻揉着,一边恼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爷还真不把自己当王爷看。”
他静静地看着我,眉尖轻拧,目光微微带着一丝情绪,可终是一句话也未。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稍稍扬了声音。
“一个是战国王爷,一个是北漠太子,谋道算计,心思缜密,竟然这般儿戏无聊,下个棋也能大动干戈,有本事去战场上一较高下。”
“会有那么一天的。”他的声音低沉如这暗夜的寒风,还带着令人无法抵挡的寒意。
会有那么一天,这样的话却堵得我无言以对。
突然手上一紧,他的脸色倏然暗下,冷声一
笑,声凉。
“那子对你心怀不轨,竟然让本王让出你,本王不能咽下这口气。”
我深吸了口气,甩开了他的手,眸光直直的看着他。
“天齐,我只是一个女人,你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不顾江山社稷,不顾自己的宏图伟业,今日不管谁胜谁负,倘若你与他之间有一人出了事,你们如何给两国百姓一个交代?我朝与北漠了这么多年,终于议和了,两国百姓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才过几天安心日子,你们又要因为一己私欲而引来战争么?”
“你知道我的,你不单只是一个女人,你还是要与我共度一生的女人,所以我绝不会将你让给他,我不会问你和他之间的纠葛,你也不许对他动情,一丁点都不可以,只要你把关于他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一切都由我来处理,可好?”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透出浓浓情愫,又因为
含着紧张因素似乎更显他每一字一句的坚定不移。
这些暖心且又带着霸道的话,不得不让我暗暗的在内心做着深呼吸。
只要一想到与傲恒的一年之约,我的心乱了,想法乱了,好多东西竟然开始因为他的一番话而去强烈的排斥。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不能迟疑,只能抬眸,眸光深深看向他,勾起薄笑点头。
“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从此以后不得再为一女子,妄动干戈,置战国百年基业于不顾。”
他的眸光微微怔了一下,眸色忽明忽暗,“你的意思是…”
我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面容淡定的断了他的话。
“上天注定你是战国的王,那就不能逆天而
行,那个位子你必须要去争,而且要不顾一切的去争,你现在面临的不是傲恒这个外患而是内忧。”
争得了这战国的天下,他就能得到志高无上的权力。
我只是一个女子,能在他的身后为他的大业尽一份薄力,我己经心甘情愿了。
带着他的深情,我可以远离他。
什么火烈掌毒,什么北漠太子妃,于我而言,都是浮华。
一年后,傲恒要带走我,那就让他带走我的一副躯壳吧。
我要将心永远的留给眼前之人,不悔不怨,只盼来世再相守。
他眼神渐复清明,手指抬起我的下颌,眸光更加的坚定,“好,我答应你。”
他的手在我的颊边流连不已,很快便滑到白皙带着透明的脖颈处,用上些力道,勾住我的脖
子,令我前倾靠近他,他的那带着伤的俊颜一点一点靠近,吻上了我的唇。
我闭上了双眸,什么也不去想,只想拥有这缕缕柔情…
唇齿相戏,勾缠辗转,他的吻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
霸道又不失温柔,纠缠不清似的吸吮,将我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吞噬。
昨夜闹了一夜,只能清之时补了个觉,睡得还算踏实。
睁眸之时,战天齐己不在了屋里,云雀也未入屋来伺候。
我猜想他们有事,便独自一人收拾了一番,站在窗前听着屋檐下几只鸟儿在孤鸣的声音。
我好奇的朝那几只鸟儿看了看,它们正拍翅慌飞,叽喳声乱,旋绕闹腾一番后,方展翅冲向了明朗的天空。
我的心也随着那几只鸟儿冲向那明朗的天空
而宁静清爽。
一阵微微的寒风吹来,还带来了一阵米香味。
应当是左荣立让人购运的米粮己经回来了。
村里的百姓正在架着锅煮着粥,淡淡的米香味,让我突的觉着饿了。
轻轻的拉上了窗,欲要转身朝那米香味的源地而去时,门突然被人猛的推开。
云雀一副惊慌的模样扑至我的面前。
“姐,不好了…两位爷又…又在盘龙峰顶决斗去了…还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们究竟还要闹到何时去?”我心中一紧,又是恼意暗生。
云雀摇着头,“我也不知,方才是尚大哥让我来通知你,让你速速过去相劝。”
难道战天齐天明之时答应我的话都不作数了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现下也容不得我多想,我得马上赶去一探究
竟。
盘龙峰位于这十三座村庄最高的一座山峰。
因地龙翻身,许多山林都倒塌了,而这位最高的山峰却是完好无缺。
村里的百姓都,这盘龙峰上住着神仙,所以地龙也不敢侵犯神仙的领域。
传只是传,不管如何绘声绘色,究竟都是假的。
只有这眼见为实的山峰光景,才是令人叹为观止。
可此时的我并无心观看这样令人叹为观止的风光。
一个箭上了上去,使尽全身的力气唤道:“天齐,傲恒…”
我的声音冲破寒风直入那崖上的两人耳中。
他们惊觉回头看向我。
一白一黑的身影映着金灿的阳光刺入我的眼底,一阵灼热的疼。
突然白色的身影向我走了过来,是战天齐。
他手中并没有剑,然而我顺着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看去,正在我面前十步之遥的地方正直立着两道剑光。
难道他们己经决斗过了么?
“这山顶风大,也不知多披件衣裳。”战天齐一个箭步收剑向我走了过来,脱下身上的披风紧在我的肩头之上,唇边的淤青依旧还在。
我看着他唇边的淤青心中一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你昨天分明答应我…”
我的话还未完,他眸子里的笑意聚然展开,“你多想了,北漠太子是来向我辞行的。”
“辞行?”我一头雾水。
这样的感觉让我一阵莫名,悬着的心陡然一落,却又满腹不解。
傲恒要走了么?
他为何前来向战天齐辞行?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方才那被我误会的和善的一幕,背后究竟藏了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在山下等你。”战天齐低沉一语,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迈向山下后,我便转眸轻轻的落在了崖边的傲恒之上。
黑色的身影在金光之下竟多了一种光芒与色泽,那样的耀眼。
我步步靠近他,从而在十步之遥的地方替他收回了长剑。
他的剑竟这般的沉,沉得我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
直到与他平肩而站时,他才侧眸看了我的眼,眸中竟是流露着几种复杂的情绪,有担忧,不舍,还有那隐隐的痛意。
我将长剑抬起递向他,他接过剑,却仍是什么也没。
碧天高阔,煦日暖暖,这样居高临下的望下
去,真是让我心颤了颤。
峰峦迭起,岩岩千仞,壁壁孤峭。
冷风吹过,我听见周围萧瑟枯竭的树枝摇摇作响。
满目落叶飘飞,风卷起了我与他的衣袍。
此时我与他许久对望,凝目无语。
直到我眸中微微颤抖时,我出了声,“你要走了?”
“我要带媚儿回北漠。”他声音沉闷,像是藏着许多的事。
“何时?”我接着一问。
他低沉了半响,终是微微皱了眉看向我。
“即日便起程,东林己挑起了战事,我得马上回去主持大局,还有媚儿体内的毒,虽己被我的真气所封住,但如若七天内找不到解药解她体内的毒,她只有一死,我要带她去找师傅,求师傅相救。”
我微微垂下双眸,看来他眸中那般复杂情绪
,有源于媚儿,源于北漠战事,还有…
我没有多想下去,唇边轻轻一笑,“那我去替你们准备起程之用。”
我欲转身之时,他突然伸出手臂拉住我,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手,“与我一同回北漠,我不放心你留下。”
我心中突地酸涩起来,手指在他冰冷的掌中微微颤了颤,眼前闪过种种之时,我一下猛地抽离,自内心深吸了口气。
我抬眸直直的看着他,整个脸也随着方才眸前闪过的种种开始紧崩,但仍还是要故作若无其事的镇定,“太子难道忘了你我之约?”
他深湛的眸底划过浅浅的一丝情绪,微微沉吟一下,看着我,唇边突然一丝笑意浮现,接着一叹。
“是啊,你我有一年之约,这一年内,你是属于他的,那也好,待我击退东林,继承王位,一年后,你便是我傲恒的王后,蝶衣,你一定要
好好活着,活着做我的王后。”
听到这些时,我只是抿了抿唇,缄默,一句话也不出来。
王后之位,多么可笑的承诺?
我这样的女子,回到他的身边也只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己。
没有了心,又如何做他的王后?
我唇边淡然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他面上欣慰一笑,欲要什么的时候,突然又抿了唇,不话了。
手中的长剑紧紧一握,幽静冷锐的眸间有一道暗光流转,还伴着一丝犀利的锋芒。
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眼神。
一阵风吹起我耳边的发丝,我己经隐约感觉到了另外的气息存在这座山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