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暴露
古老的到来终是让玄影接连两天,甚至是动弹手指一下手指都万分艰难。
他能感觉到周身经脉被一股寒流侵袭,而寒流所经之处,便是经脉的冻结脆断。
那种滋味实在难以言喻,可当着日日前来卡的梁王的面,玄影就是连呻吟都没法儿发出。
最多借着梁王折腾的功夫,掩盖一下本身伤痛带来的困扰。
谢逸潜留给他的三天脱困时间,到底是受到刑法的影响,不想辙逃脱,就是让玄影神思清明片刻都难。
直到两天后,玄影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他深深地垂着头,一身麻衣已经破败不堪,脚下的血迹汇聚成一个坑洼,呼吸都淡了不知数倍。
梁王自认他下手没那么重,毕竟他还想着把人带回王府慢慢玩,虐死在大理寺狱里算怎么回事!
林枫怀着百般不解,挥退前方挥鞭的手下,顾自走过去。
他面上的表情纠结许久,终是慢慢悠悠地伸出一根食指,挑在玄影下巴上,令他抬起头。
然而下一刻所见让林枫吓了一跳。
只见玄影脸色白得不像话,嘴唇干裂着渗出已经干涸的血丝,而他眼下亦是黑压压一片,一眼看来不免让人想要行将就死的老人。
“啊嚯!”林枫顿时惊了,他伸回手指在玄影胸口戳了戳,只是越发不解。
他头也不回地向他人询问:“本王下手还是有轻重的吧?是这子自己不顶用吧?”
他可不愿意背负残虐的名声,最多也就是个爱玩爱闹而已……
正是着,林枫也量着呼吸越发微弱的玄影,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玄影赤裸的胸前,一道不大正常的疤痕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林枫凑近看去。
他屈指挑开玄影身前的两条碎布条,看着那个在右胸偏下位置的溃烂皮肤,自言自语一般问道:“本王只抽过他吧?”
可要是他没有认出,那处伤口本该是烙铁过后留下的痕迹。
正是思索着,林枫却不知想起来什么,连忙退后几步,一边招呼。
“来人,把他衣服扒下来!”
一声令下,站在他身后的手下虽然不明白林枫是为何意,但也没有多嘴发问。
随着玄影身上的衣衫被扒下来大半,前面动手的两个人已经开始手指微颤,而林枫更是瞳孔倏尔睁大,几息之间生生失了言语。
就在前面的两个人粗略地扯下玄影下半身裤脚后,林枫终于发话:“好了不用继续了。”
在他眼里,已然只剩下玄影满身的狰狞伤口。
鞭痕覆盖在原本的伤口上更添血腥,但之前鞭子没有触及过的腿,那上面也是一片一片地血水淌过。
林枫甚至都想象不出来玄影这是经历了什么才落到如此地步。
又是惹了他那主子?还是大理寺里有人趁他不在动了私刑?
林峰不知道,但这两日,他也是没给玄影喂过药,凭着瑞王这影卫的身手,怎么也不该被几个狱卒鱼肉。
仔细想来,果然还是只剩下瑞王了。
林枫多少年来折腾过多少人,但只要不是那种生死仇敌,也多是玩两天就给个痛快。
他对玄影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算不上亵玩,但总有两分数不清道不明的乐趣。
可如今,被他看上眼的玩具却是一副要破败的样子,这让林枫还怎么下手?
曾几何时,林枫还只想着将玄影弄回梁王府,一刀抹了脖子也算给暗一暗二报重伤之仇。
但到了真的找到玄影时,他却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点玩弄的心态。
直到如今……
林枫睁眼看着玄影身上的伤,一时间呐呐无言,竟是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半晌过去,就在刑讯室里其他人不知林枫有何算时,林枫突然讪讪“嗐”了一声。
他转身退来几步,很是扫兴地道:“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去找个医师给他看看,可别一不心就死了,让本王以后找谁玩?”
“不过既是影卫,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挂掉吧?本王还没问出你叫什么呢……”
后面的话林枫就放低了声音,只剩他一人可以听到。
他带来的手下闻言听令,率先从刑讯室里退出去,避开大理寺狱的人,出去寻找医师了。
与此同时,大理寺外却只另一番风起云涌。
瑞王府和左相的争斗博弈终于被搬到明面上。
左相的门生接连上奏瑞王行事不端,从私人作风到办差处事,半真半假地依次声讨个遍。
就是皇帝对谢逸潜千百个不满,面对半朝人联合上奏的场面也一时间应付不过来。
偏偏能让皇帝当推手的林枫这段时间沉迷于流连大理寺狱,不久前刚领了公差推掉朝会,让皇帝想找个矛头与谢逸潜辩论都没有。
第一天群臣上奏时,谢逸潜只管乐呵呵地应着:“本王有罪有罪,可是……证据何在?”
众人登时被噎住,他们只是受了左相的指示,嘴边找些名头给瑞王添堵,谁会闲来无事去真的搜集证据。
眼见殿上的帝王也虎视眈眈等着他们给个证据,众人瞬间被架在火架子上。
半晌无言后,这些人只得自巴掌称罪:“臣等核查不周,陛下恕罪!”
这样,第一日的朝会无功而返。
只是谢逸潜朝堂上的行为还是得罪了不少人。
哪怕本是那些人挑事,但这并不妨碍是谢逸潜让他们在皇帝面前失礼丢了面子。
众人只管摩肩擦踵,一下朝就三三两两地约在一起,誓要在今日找到弹劾瑞王的证据,来日再战!
就在众人彻夜未眠,总算写好了新的折子,连带对好口供以批判瑞王罪行,只等第二天早朝就能一雪前耻。
谁都没想到,谢逸潜就等在了第二天。
转天朝会初始,昨日第一个弹劾瑞王的臣子刚刚上前,还不等他稽首上奏。
只见谢逸潜向身侧一跨出列:“启奏陛下,臣也有本要奏!”
皇帝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开口带着两分假兮兮的纵容:“瑞王有什么要事吗?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不妨让刘大人先讲。”
谢逸潜拱手道:“臣正是有要事回禀,不如刘大人让让本王吧。”
着,他扭头对看来的刘铭一笑。
所谓伸手不笑脸人,就是刘铭对瑞王再怎么看不上眼,也不能当朝和他对起来,只好很是憋屈的退让:“不敢不敢,王爷请——”
完,他直接退回原列,一边在心底咒骂瑞王不知所谓,一边支着耳朵倒想听听谢逸潜有什么要禀报的。
谢逸潜笑意盈盈地表示感谢:“多谢刘大人了。”
完,他对着刘铭的位置微微颔首,随后才收敛神色,转身面对殿上帝王,正色道:“启奏陛下,臣今日发现,朝中有不法之徒,竟是借着职位之便,身在其职不谋其政,甚至沟通外敌,毁我大夏根基!”
他措辞越发严厉,到最后更是掷地有声,唯独罪名之中,瞬间让整个朝堂都沸腾起来。
就是皇帝都严肃了几分,立刻沉声问道:“瑞王可知道你在什么?”
沟通外敌这样的行径,在战事就是要千刀万剐的,即便如今正处和平时期,但凡查证,也免不了抄家灭族的下场。
谢逸潜坚定点头:“臣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字虚言。”
“只边陲将士仍受风吹雨,疆外国亦暗藏祸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沟通外敌之辈,定不刻轻易饶恕!”
话音一落,谢逸潜深深拜下去,之前诚恳之言,却是让许多人沉默起来。
谢逸潜所并没有错,或者就算他们不在意边陲将士的性命,但也在意自家利益。
这有敌国的合作者潜入朝堂,难保有一天家国破败,到时候他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危险当然要扼杀在摇篮里。
皇帝同样被谢逸潜的话吓到了,他几番沉吟,终会抛却对谢逸潜的成见:“那瑞王可有证据?你的那人……又是谁!”
“正是左相季羡渊!”谢逸潜根本不等皇帝声音彻底落下,反手指向文臣最前的一人,目光迥然,不见丝毫退让。
谁?
整个朝堂都沉寂了,乃至皇帝都僵硬了身体,一副惊诧的表情。
季羡渊从谢逸潜出列的那一刻就开始心里上下鼓,直到被扣上一顶投敌叛国的帽子,竟是有一种放下心来的感觉。
只可惜这个感觉也没能维持多久,季羡渊刚反应过来,下一刻?听见皇帝重重一排龙椅把手:“瑞王你可知道你在什么?”
言语里的愤怒难以掩饰。
谢逸潜镇定如常,重复之前的话:“臣所言句句属实,且有证据——左相已勾结北方胡蛮十年之久。”
一声落下,顿时满朝哗然,而季羡渊不久前仅剩的三分镇定,到如今彻底散了。
胡蛮。
季羡渊敢他绝没有投敌,但他却不敢……他没有和胡蛮王族有所联系。
现今听见谢逸潜提起,只一瞬间,季羡渊就浑身冰凉,他恍惚中看见了自己落败的结局,抬头间更是对上皇帝戒备的目光。
季羡渊身体一晃:“臣、臣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