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震惊!我是个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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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雁衡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 朝暮掩唇轻笑,明艳的笑容像极了书阁那日她对他的揶揄,只是这次, 他不再是窘迫——

    被弹出牵魂镜的雁衡阳脸色黑如锅底, 一身彻骨寒气嗖嗖直往外飙,冻得周围几个弟子捂紧了衣服,悄悄地咬起耳朵:

    “雁男神这是怎么了?”

    “眼神好可怕。”

    “平日里那么温和亲切的雁师兄竟会被逼成这样, 那幻境里究竟有什么妖魔鬼怪!”

    “是不是……被甩了啊、啊!别, 别了呜呜我就是着玩的啊!”

    “什么傻话, 我们男神是单身!单身好吗!”

    ……

    另一边, 朝暮没空思索雁衡阳的心情,他还有两个□□没搞定。

    [朝暮:蒙狱距离出洞还有多久。]

    [镜子:他走走停停, 还是会查验散落在地上的枯骨,大约半盏茶后能走到洞口。]

    [朝暮思索了一会儿,道:不必管他,送我去医庐。]

    医庐, 夜一白坐在一方极简陋的女子梳妆台前,看着蒙上灰尘的铜镜里模糊的面孔,神色怔忡。

    “夜仙友可寻到什么线索?”

    夜一白一愣,他回过头去, 正对上朝暮淡淡的表情,忍不住涩声道:“这儿是我和一个女子的住所。”

    “为何如此肯定?“

    “你不是医师,自然不懂医道之人面对诸多药材丹丸都有自己的摆放习惯, 至于女子……”他转身拿起桌上一面附着厚厚灰尘的铜镜:“只有女子才会有这样的梳妆台,而且这里有许多女子的衣裙,观大式样,与我梦中之人很是相称, 与你也……”

    他着顿住了声音,然而未尽之言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眼看他投过来的视线越发变质,朝暮忽而瘫坐在地上,掩面泣道:“其实、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夜一白的目光中倏然盛满了惊喜,仿佛有什么珍宝失而复得,欢喜的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磕磕巴巴的道:“朝暮…你…是你对吗?我知道,果然是你。”

    朝暮额头青筋跳了跳,面上却是依旧维持着那复杂的悲痛表情:“……夜仙友,我不是怕你自责,只是事已至此,既然你发现了这里,我也再不能瞒你了。”

    [朝暮:还剩多长时间啊,我今天扯的犊子赶得上一年份的了。]

    [镜子:还有百来息,另外,主人莫要谦虚,镜子见过那么多人,还从未遇见过主人这样睁眼瞎话的高手。]

    [朝暮: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镜子: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主人真是太厉害了!]

    “你、你在什么?”夜一白有些迷惑,但仍是深情款款的道:“暮,你我既是前世的情缘,就不必如此生疏,直接唤我一白便是。”

    朝暮摇摇头,轻吸一口气,攒足气力,震声痛斥道:“夜仙友,你前世是抛妻弃子的绝世大渣男啊!”

    夜一白:……?

    朝暮见他不信,只得沉声再道:“你看看此处房间,既非主室又非客室,狭□□仄、阴暗潮湿,比之破屋草房都不如,再看看那梳妆台,明镜蒙尘、草钗木环,哪里像个女子的闺房,就连普通人家的仆从下人恐怕待遇都要比这里好上十倍,可见这女主人备受苛待,毫无地位可言。”

    [朝暮:多久?]

    [镜子:几十息。]

    夜一白神情震惊,他环顾四周,确实如同朝暮所的一般,干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时间他竟不知以各种面目应对,苍白的辩解道:“或许、或许是家境贫穷……”

    这话的他自己都不信,朝暮也懒得争论,丹房药柜里那数不清的珍惜草药、昂贵丹丸,哪一样拿出去都能换七八个这样的宅子了,怎么可能家境贫穷?夜一白显然比她更明白这一点,语气越发无力,表情也逐渐变得纠结。

    朝暮继续道:“这里的衣物虽多,可都是些不值钱的粗布麻衣,而且多有破损,许多还是被毒药丹浆腐蚀的痕迹,也不知是受了何种非人的折磨。”

    朝暮着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冷,这种无情的审视让夜一白面色发苦,他张了张嘴,干巴巴的吐出几个字眼:“对不起。”

    [镜子:他看起来好可怜。]

    [朝暮:一个渣男有什么好可怜的。]

    [镜子震惊:不是你乱编的的吗?]

    [朝暮笑笑:谁是乱编的……你有空可怜他不如可怜一下我,还有多长时间?]

    [镜子:五十息。]

    “唉……”朝暮叹息一声,气氛有了缓和的趋势,夜一白刚欲些什么,却听的一声更加激烈的叱责:“你竟然还同我对不起,你可知,你最大的错误不是苛待妻子,而是爬墙出轨!”

    啪——

    夜一白手中铜镜落地,砸出一声脆响,他呆呆的看着朝暮,眼中已经不仅仅是难以置信四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这种感觉大约是一个正常的人突然被告知自己是头猪,和臭烘烘的猪圈中那些拱来拱去的肥肥一样的猪,甚至如此形容都是辱猪了。

    夜一白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痛斥成比猪都不如的人渣。

    “你那发妻因何受你冷待?还不是因为你瞧上了别的美娇娘,只可惜槽糠之妻不如温柔意,一番真情终究是错付了薄幸人。”朝暮字字掷地有声,的是铿锵有力,直逼人灵魂深处最心虚薄弱之处。

    [朝暮:快,还剩多久?]

    [镜子:二十五息,另外,蒙狱快到了。]

    夜一白脑中嗡嗡作响,也不知事情怎么就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只是慌乱的否认道:“朝暮,我、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眼下在做什么?”朝暮眉目紧锁:“我方入幻境时,便见一女子幻影,凄凉垂泪,口中只顾喃喃夫君二字,那女子与我身形相仿,面容却清瘦许多,后来你出现了,那幻影立时就散成青烟,想来定是……”

    “不、不是你……”夜一白脸色大变,身形摇摇晃晃竟是坐也坐不稳,强撑着扶在桌角上,手背青筋毕露。

    [镜子:十息。]

    朝暮无比痛惜道:“夜仙友,你可想过发妻若是见你在此处与我大献殷勤是何心情?就你这般见异思迁、沾花惹草之辈,也敢自己不曾辜负她人?”

    [镜子:时间到,医庐幻境完成!]

    “我、我竟是——”夜一白目光涣散,以往的自我认知被彻底推翻。与此同时,幻境周围景物骤然崩溃,夜一白也在景象破碎的瞬间被弹出牵魂镜。

    朝暮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然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一道大力抓住。纤细的手腕被攥的生疼,她反射性仰头,正对上蒙狱阴沉的目光。

    朝暮惊疑不定的错开视线,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可曾见到医庐的场景?

    [镜子:主人,我刚来不及跟你,这个人原本走的好好的,出了洞窟口就直接瞬移来找你了。]

    宴歌台和医庐幻境完成后都消失了,现下这里已经成为白骨窟幻境的延伸部分,朝暮蹙眉,也不知蒙狱可察觉到不妥。

    她不能主动出言试探,否则以这群人的机警程度,分分钟脑补出十万字阴谋论剧情。

    “你敢骗我?”

    朝暮眨了眨眼睛:“蒙仙友此话何意?”

    “是你她在洞内——”蒙狱一手拽掉脖间的指头项链,莹润洁白的的指骨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显得分外巧玲珑。

    朝暮觉得指有些痛。

    蒙狱声音冰寒森冷:“我翻遍了所有白骨,没有一具缺了指骨。”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这里是蒙仙友的幻境,仙友都不知哪里能寻到线索,我一低微仙又怎能事事料准?”

    “你——”蒙狱被朝暮理所当然的逻辑呛得不出话来,只阴沉着摆出一副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撕人的臭脸,朝暮不敢继续如此明目张胆的的撩拨他,迅速憨笑道:

    “蒙仙友莫急,不若先看看是否果真都寻过了,此处尸骸众多,又缺胳膊少腿的,万一看错看岔了,岂不是可惜?”

    见女子又装模作样的翻找起周围的白骨,蒙狱脸色略好了一点,但还是不屑道:“我早已查看过,你还费力气找什么?难道是不信——”

    “我”这个字眼还没出口,就见朝暮从枯枝烂叶掩盖的泥土中挖出一根白骨来。

    他闭上嘴,凶厉的目光一阵闪烁。

    完全没想到,这里不仅地上白骨累累,地下竟也是由白骨堆成!不用朝暮再什么,蒙狱就满脸嫌恶的也开始挖掘起地下的尸骸,若是挖得不顺了亦或是被臭着了,他都要阴森森的瞪视朝暮一番。

    朝暮恍若未闻,手里动作越发拖沓偷懒起来。

    [朝暮:还剩多久?]

    [镜子:还有不少时候哎,主人,你这么忽悠他,不怕他回头找你算账?]

    [朝暮冷笑一声:他自己犯下的罪孽自己承担,只是叫他去挖一遍这些尸骨,已经够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