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那徒弟柔弱不能自理(三合一肥章)
白莲见雪老竟真的不再追究, 不由得心中暗恨,浑身上下涌动着一股暴戾的气息,坐在她身边的雾霓感受到一阵比冰雪更为刺骨的寒意,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拉了拉白莲的胳膊, 声劝道:“莲,你不要跟她们过不去了,咱们好好上自己的学不好吗?”
“你懂什么?”白莲眼底涌动着一缕怨毒之色, 转瞬即逝, 不一会儿神情又恢复成往日里的楚楚可怜:
“我们这些从世界飞升上来的普通仙子, 若是不抓住机会, 日后在仙界也只能是杂的仙婢宫娥,比下界都不如, 你真的想过那样寄人篱下的日子吗?”
雾霓不解道:“为何一定是仙婢呢,我听闻有很多师兄师姐毕业后都当了散仙,离群索居,寻一处宝地清修过得也很快乐, 何必要跟那些世家大族牵扯?”
“我不是你,做惯了塘底的淤泥,我是莲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是最为高洁的莲花,我见过蓝天白云的美妙,怎么可能还回到烂泥里?”
雾霓心下失落, 但还是强起精神,劝道:“那同朝暮有什么关系呢?她也不是世家仙子,何必针对她……”
“就是因为她不是!”白莲突然断雾霓的话,咬牙道:“她凭什么?凭什么能进东源?一介杂草而已, 她如果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如果把她挤掉,或许我就能有机会……”
白莲反复念叨着最后一句话,似是陷入了魔怔,雾霓担忧的看着她,神色复杂。
她们本是一水而生的伴生妖精,一个是水底的污泥,一个是水上的莲花,同夜成妖、同日化形、同时飞升,是连胞双姝也不为过,只是……终究不同。
半空中,雪老还在兴致勃勃的讲课。
“我族因有这至宝冰魄,万载来才稳坐十二重天第一世家之位,今日老夫带来的实际上只是冰魄的一枚碎片,真正的冰魄乃是一面宛如高墙的玄冰,其中蕴藏着天地初开以来积蓄的本源力量,若是催动起来,怕是神君也无法抵挡。”
“神君”两字一出,众声喧哗,诸弟子纷纷交头接耳:
“怎么可能有比神君更为强大的力量,那不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真神吗?”
“神君……不是教科书里的传人物吗?竟真的有这个人?他还活着?”
“呸呸呸,没见识的乡巴佬,神君可是开天辟地的大能,仙源都是他授意创立的,虽不知他老人家现在在何处云游潜修,但肯定不会死在你我这种仙前头的。”
“神君不是不死不灭的吗?你们这五十步笑百步,瞎造谣个什么劲儿?”
“我听闻神君就隐居在仙源呢!”
“真的吗?我不信。”
“其实没准神君没那么强,毕竟大家都只在书里看过他,有谁亲眼见了?不定书里都是以讹传讹夸张渲染出了这么个形象,要是真有如此大能,三十三天还用得着驻军吗?那些天外魔早被他一指头碾死了吧。”
“你可拉倒吧,天地之间只有一个神君,能被视作唯一的哪里会是简单人物,我觉得神君肯定比这什么冰魄强。”
嘈杂声中,青青忽然偏头对朝暮道:“暮,你对神君可有印象?”
朝暮一手托腮,恹恹道:“我这种神仙与那种大人物八竿子都不着,哪里会有什么印象,只是听人提起过、在书上翻到过罢了。”
她忽然想起雁衡阳似乎也问过她这个问题,不禁奇道:“你怎么会问我他的事?”
青青脸色温柔和煦,看起来心情颇好:“只是随便问问,暮的对,无关的人物不必去管也不必了解,我们自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她们话的档口,四周的议论声越发大了,不少弟子因这个话题争论不休,甚至上升到吵着要去擂台斗法的地步。
正在这时,雁衡阳忽然站起身,高声朝雪老道:“仙源弟子素来求真务实,您既称冰魄拥有超越神君的力量,就应当展示出来,至少也让我等看见它的潜力,单就眼前落下的这些冰雪,恕雁某实在无法苟同。”
“对啊!”
“就是就是。”
“也让我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冰魄。”
众人连连附和。
雪老见状捋了捋白须,自信满满的道:“真正的冰魄还在天际雪崖,不过让你们感受一下它的力量倒是简单。”
他一边着一边伸手掐了个法诀,只见悬浮在空中的那枚冰魄碎片骤然放出刺目的青蓝色光华,天空中雪势却是了许多,零零落落的只飘下几片白雪,然而,众人感受到的灵压却是急剧上升,这区区几片雪花,竟像是几座无边无际的山峦,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是一种极为绝望的体验,不多时,就有仙受不住化成原形,蒲团上多了一只萎靡不振的蓝眼犬,紧接着,又有更多的弟子变回本体,人形数量肉眼可见的迅速下降,大约一刻钟后,台上还剩着的人身除却东源四人,就只剩下西源的蒙狱蒙姬和一个黑脸壮汉。
朝暮见那人眼生,目光就有些惊奇,她自问记性还不错,竟不记得西源何时多了这号人物。
壮汉察觉到她异常的视线,脸色更黑了,本欲气势汹汹的叱她一句,却被冰雪刮的瑟瑟发抖,声音也软绵绵的像是猫哼哼:
“你瞅啥,俺本来就是人!”
朝暮脸色一滞,暗道自己大约是冻傻了,竟忘了许多世界里人族也是修仙大户,她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却是正迎上另一张震惊的脸。
“你这娃不是狗尾草成精的吗?怎还未退回原形??”雪老满脸的不可思议,仿佛三观都被颠覆了,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法术。
区区一棵狗尾巴草,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他天际雪崖的至宝?虽他带的只是一枚碎片,但寻常仙也应当毫无招架之力才对,即便是家世好,有护体法宝傍身,也不至于如此活蹦乱跳、精神奕奕啊,更何况一棵杂草哪来的家世?
朝暮环顾四周,只见青青雁衡阳等人具是一副无精采的模样,不由得皱起眉头。实际上,她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受,恰恰相反,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那冰魄被催动后产生的灵力波动竟让她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如同沐浴在日月光华之下,舒服的直想哼哼。
这很反常,但她来不及思索其中的缘由,只知道若是继续下去,必定会引发猜疑,况且她刚刚才吹过雪老的彩虹屁,现下表现的这么硬挺,岂不是啪啪啪他脸?
朝暮自觉是个善解人意的好神仙,当下便脸色苍白的伏倒在蒲团上,奄奄一息的道:“我竟没想到自己是回光返照……”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灵光闪过,蒲团上瞬间多了一株修长碧绿的狗尾草。
雪老:……
[镜子:主人,你这演技实在是太浮夸了,我只能一分。能不能不要那么敷衍?]
[朝暮:下次一定。]
“咳——”雪老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收回法术。冰雪消融,暖洋洋的日光洒在众人身上,又过了一个时辰,地上各种各样的原形才逐渐恢复成人身。
无人再敢质疑冰魄的威力。
雪老看起来却没了吹嘘的兴致,感受到弟子们的敬畏,也只不过简单的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始终有意无意的落在朝暮身上,几个知识点一过,终于按捺不住的寻了个由头将朝暮喊起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师从何处?原身是否有……作假?”
朝暮扯了扯嘴角,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原身作假的法:“晚辈朝暮,东源弟子,除了仙源,不曾拜师投门,至于原身,您方才已经见过了,就是最为普通的狗尾巴草。”
“朝暮?你就是朝暮?”雪老瞪大了眼睛,重新仔细量起朝暮。
朝暮挠了挠头,满脸的莫名其妙,她只是一个下界飞升的寻常仙,又没有什么名气,这个老头怎么听到她的名字如此意外,而且……朝暮别扭的换了一个坐姿,雪老那挑剔的视线,竟给她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错觉。
半晌,雪老方才神情复杂的收回目光,淡淡道:“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诸位自行离开,朝暮友还请留一会儿,老夫有话对你。”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艳羡的看向朝暮,酸溜溜的议论道:
“这是得了雪老青眼了吧。”
“真是没想到,区区一根杂草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天际雪崖啊,与氏掌管的好地方,那可是四大世家之一,半只脚踩进门槛,仙生就稳了。”
“害,人家福星高照,上课瞌睡都能走大运,你我这等倒霉蛋还是别想咯。”
……
朝暮脸色如常,并没有为这事感到高兴的意思,一方面,她还不知雪老究竟找她做什么;另一方面,即便她有进入世家的机会,也不会去,给世家工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有在仙源混混日子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青青和雁衡阳倒是一齐皱起了眉头,青青拉住朝暮的手,担忧道:“雪老不知为何找你,不过料想他就算与你有私仇,也不会在仙源动手,为防万一,我就在这附近,你若是遇到危险,直接往天上放一簇灵力,我即刻赶来。
朝暮听的一愣一愣的,忐忑道:“……没有这么可怕吧。”
雁衡阳笑道:“朝仙友不必担心,雁某也认为柳仙子多虑了,雪老大约是有意招揽你做门徒,天际雪崖一向排外,能进去的异族人可不多,若是雪老真对仙友青睐有加,还望仙友能为雁某美言一二。”
朝暮惊悚道:“你想背叛三十三天,转投天际雪崖?”
“咳咳咳——”雁衡阳差点被自己口水噎住,半晌才拿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朝暮:“你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从未去过天际雪崖,想做个观光客游览一番罢了,只是他们防人防得紧,并不欢迎外来者。”
朝暮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又安慰了青青几句,将人都送走后,这才走到雪老身边。
雪老笑的像个三百斤的胖子:“朝暮是吧,我是天际雪崖雪狐与氏的大长老,今次到仙源来做讲座,就是为了寻你。”
“找我?”朝暮蹙眉:“仙不久前才飞升,知道今天,在这仙界拢共也没几个熟识的,何德何能劳前辈大驾?”
雪老并未回答朝暮的问题,依旧笑眯眯的道:“我有个外孙,是与氏的少主子,你可有印象?”
“我不记得我认识什么与氏少主……等等,你莫不是——”朝暮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不错。”雪老捋着白花花的长须,道:“正是与锋。”
朝暮:……
那个明明比她高一个头,却还能毫无心理负担、天天追着她甜甜的喊师傅的黏人精?
他不是已经劫数圆满回到仙界了吗?朝暮疑惑的看着雪老,她倒没想到与锋会是天际雪崖的少主,只是人都历劫成功还回去了,她也已经飞升成仙,银货两讫,这位大长老还找她做什么?
莫非……朝暮恍然:“前辈放心,干这行规矩仙还是懂的,情劫之事决不会对外人提及,仙也决不会蓄意接近公子,保证能滚多远是多远——”
“不不不,友误会了。”雪老听得一身冷汗,忙解释道:“锋自渡完情劫就一蹶不振,星轨仙君曾专程为他封印凡间记忆,只是法术进行到一半,锋就自我封闭昏睡过去,直到今天都没有清醒的迹象,睡梦中却是频频提及友的名字,老夫思虑再三,决定还是借讲座的名义前来求友帮忙唤醒他。”
朝暮谨慎道:“我帮忙渡情劫,不包售后的。”
雪老连连摇头,道:“老夫并非强求,只不过希望友能体谅我们雪狐王族人丁单薄,到这一辈只有锋这一只幼崽,若是他有个好歹,天际雪崖万年传承将面临断绝的危险。”
原来这就是星轨的选择。朝暮心下有了计较,面上却是幽幽道:“仙出身寒微,资质这般低劣,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雪老笑容一僵,却也觉出些不对味来,尴尬道:“友不必自谦,根脚资质如何实在并非……要点,个人成就还得看悟、悟性……”
他的生疏,可见这种话实在是难为他了,若不是有求于朝暮,为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外孙儿,恐怕下辈子他都不会如此低声下气。
朝暮见好就收,佯装勉强道:“前辈既然如此信任仙,仙自当勉励一试,只是结果如何……”
“不妨事、不妨事。”雪老忙道:“人各有命,锋这番遭遇也是他命定的结束,我们只是尽人事,最终结果还是看天意。”
朝暮:“什么时候动身?”
“那自然是越快越好!”雪老大喜过望,但又怕表现的太急切吓着朝暮,便强压住心头的激动,道:“友且收拾收拾,明日启程。”
朝暮点头,想了想又道:“仙还需禀告接引老师,此外,一人远行诸多不便,或许会有一两好友同行,不知可否?”
“好好。”雪老笑道:“只要友愿随老夫去见见锋,这些都是事。”
朝暮躬身行了一礼,目送雪老离去,感受到威压的消散,青青和雁衡阳立刻从远处冒了出来。
朝暮先是朝青青安抚的笑笑,转头木着脸对雁衡阳道:“你怎么还没走?”
这样明显的区别待遇,雁衡阳忍不住磨牙:“雁某担忧朝仙友安危,仙友却是如此反应,真叫人心寒。”
“你不是认为雪老要招揽我吗?”朝暮奇道:“这等好事哪里用得着担忧?仙友怕是担忧自己有没有在雪老那儿露脸吧。”
雁衡阳表情一滞,但还是笑道:“那敢问仙友是否……”
“没有。”朝暮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内心暗暗诧异于对方这与日俱增的厚脸皮。
雁衡阳嘴角的弧度彻底僵在脸上,神色无比失望落寞。
“不过呢——”朝暮话音一转,挑眉道:“我明日会去一趟天际雪崖,留出了两个随行的名额,若是雁仙友有意……”
“我自然是想去的。”雁衡阳喜上眉梢,仿佛是濒死的鱼儿回到了水,又重新变成往日里那副温文尔雅的做派,并且内心发誓再也不轻信朝暮的任何一句鬼话。
这个表里不一、以玩弄他人情绪为乐的女人,真该被锁进院子里,省的放出去祸害别人。
见雁衡阳心满意足的走了,青青方才轻笑出声,温柔的面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气息:“暮,雪老为何邀你去天际雪崖?”
“他与我一见如故,想让我这没见识的乡巴佬好好见识见识十二重天奇妙的冰雪法术。”朝暮一本正经的道。
青青将信将疑,又想起雁衡阳,不由得皱眉:“雁衡阳此人心思深沉,如此积极的想进入天际雪崖,恐怕有问题。”
“我也知道他装了一肚子坏水,可我既然答应过他要为他争取,就不会食言。”朝暮捏了捏眉心,自言自语道:“下次承诺应当更谨慎些。”
青青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笑道:“不必烦忧,我的暮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纵使天塌下来,也有我替你担。”
“是啊,青青最好了。”
“青青要同去吗?”
“当然。”
朝暮将自己好不容易整齐一回的额发又揉乱,道:“不过雁衡阳实在太不可信,我还是去先警告他一下为好,青青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到。”着,便化成一缕流光,往书阁的方向疾掠而去。
青青一人站在原地,目送朝暮远离,日光将她孤单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
“二弟,多年不见,你在这芝麻绿豆大的地方过得可还好啊?”
朝暮刚追到书阁门口,就听得一道戏谑的男声,她抬目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抱臂依靠在墙壁上,麦色的皮肤,瘦瘦高高的,眼底积了两团青黑,一副昨晚熬夜多人运动的模样,偏生精神矍铄,正目光炯炯的盯着雁衡阳。
雁衡阳坐在书桌前,慢条斯理的翻开一本书,道:“仙源再怎样也是仙界的根基,如果这里对于大哥而言都了,弟劝大哥还是去夜氏看看眼睛,睁眼瞎的毛病拖久了可不好治。”
瘦高男人气得脸色发青:“不过是一时的威风罢了,它越威风越证明你无能,你还沾沾自喜,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哦。”雁衡阳轻飘飘的应了一声。
朝暮算是听明白了,这瘦高男人就是雁衡阳的大哥,她曾听别人过,三十三天主帅有两子一女,雁衡阳是次子,大儿名雁峰,女儿叫雁雪,资质均不如雁衡阳出色,所以外界传言都是雁衡阳会继任镇云将军之位。
只是不知雁峰是何时来的,人家兄弟重逢,她是否该识趣点,避让一下?
正在纠结之际,气息一个不留神泄露出去,雁衡阳立即厉声喝道:“谁!”
朝暮索性从阴影里走出来,摊手道:“是我,我来跟你明日去天际雪崖的事。”
雁衡阳眸光轻闪,还未话,雁峰倒是眼放精光,搓着手围过来:“哎哟,这是哪来的仙子,生的真是水灵标致啊!”
这种轻佻的语气让朝暮很是倒胃口,她后退一步,疏离道:“仙朝暮,东源弟子,与雁仙友是同窗。”
“朝暮?名字真好听,应当是化名吧,仙子既在东源上学,定是哪家姐,不知可否告于在下知晓?在下乃是三十三天雁氏长子,尚无正妻,家中只有十八房陪侍妾而已。”
朝暮眉心紧皱:“仙本名就叫朝暮,从不用化名,不日前刚从下界飞升,对阁下妻妾几何没有任何兴趣,仙是来找雁仙友的,若雁仙友没空,我晚些时候再来。”
她着转身就走,熟料雁峰却是更有兴趣了,一个无门无派从下界来的女子,是最适合不过的狩猎对象,何况还生的如此天姿国色。他见朝暮要走,急忙拉住她的手腕,纤细柔嫩的触感一入掌心,简直叫人骨头都酥了。
雁峰笑道:“仙子怎生如此着急离开,在下对仙子一见钟情,不如跟在下回去,三十三天可比这托儿所有意思多了。”
他紧握住朝暮的手腕,涌动的灵力有意无意间封出了腕上的一道灵窍,若是强行施展法术,必须先冲开这窍门,如此一来,自己也必然受伤。
[镜子:他奶奶的竟敢调/戏我奶奶,主人,你吱一声,我立马叫这混球好看!]
[朝暮:你有什么用?]
[镜子:???]
[镜子:我是仙器啊最接近神器的法器啊!主人你怎么能质疑我的实力?这是对我侮辱!]
[朝暮:……你不是只能把人弄进去造个自己都不能控制的因果幻境吗?]
[镜子:那是我的附加功能!附加的!!我本是最厉害的幻境法器,只要有命令,就能洞悉摄入之人的内心,给他量身定制各种幻境,但凡他有一丝沉沦,都能叫他永远迷失在虚无中。]
[朝暮:没听过。]
[镜子:哼,这种杀招只有主人示意才能开启,那些业债累累的人根本不配我认主。]
[朝暮:虽然你很棒,但好像用不上了……]
她话音未落,就见一道迅疾的灵力闪过,精准狠,正中雁峰的贼手,他烫的一个弹步跳开,拧眉骂道:“雁衡阳,你干什么?”
雁衡阳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雁峰面前,将朝暮挡在身后:“此处乃是东源,你未经通报就私闯书阁,按例是可以立即扭送仙狱的,更不用还对东源弟子动手动脚。”
他一边着一边想起来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蹙眉从储物袋中抽出一方干净的巾帕,转身托起朝暮方才被抓住的手腕,认真的擦拭起来。
雁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气笑道:“我还以为二弟是什么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哪晓得是眼光毒辣,仙子扮相如此粗朴,也能一眼瞧出其中妙处,这水平竟是同为兄不相上下,可不知二弟背后是否也是阅尽千帆?”
雁衡阳敛眉正欲话,门外却突然响起一道气急败坏的女声:
“衡阳哥哥,你在做什么?!”
朝暮侧目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如火、形容娇俏的女子双眼正死死的盯着雁衡阳与朝暮相接的手,愤怒的情绪将周围空气都烧热了几分。
“妹,你可来了。”雁峰忙道:“唉,你二哥啊如今可不得了,上学不好好上,成天跟女同学拉拉扯扯,我们回去可得好好跟父亲。”
雁雪没有回答雁峰,而是三步并两步,快速走到朝暮面前,将雁衡阳推开,双手叉腰:“你是谁?怎么跟我衡阳哥哥如此、如此不成体统!”
[镜子:莫非这就是传中的兄控?]
[朝暮:你是对的。]
朝暮收起看热闹的心态,摊手道:“雁仙子,仙只是雁仙友同窗,方才被你大哥伤,雁仙友只是心生愧疚查看伤势。”
雁峰:???
他什么时候人了?
雁雪低头看去,只见朝暮白嫩的手腕上确实被勒出了一圈红痕,半信半疑道:“果真?”
朝暮肯定的点头,如果那个雁峰还保有米粒大的廉耻心,就必然不会当着亲妹的面承认自己在东源调/戏仙子。
再者,兄弟争权,雁妹本就倒向雁衡阳,若是雁雪再有理由在镇云将军面前告雁峰一状,他可就不好过了。
雁雪锐利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好一会儿才缓了脸色:“那我替我大哥向你道歉,你想要什么赔偿,随便开。”
有钱人家的道歉都这么清纯不做作的吗?
朝暮内心暗暗为这位大姐按了个赞,毫不客气的伸手张开五根手指。
雁雪:“五十两金子?好。”
朝暮摇头。
雁雪蹙眉:“五百两?也行。”
朝暮还是摇头
雁雪语气不稳:“五千两?你这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朝暮微微一笑,手掌在空中轻轻摆过。
“啪——”
一道清脆无比的巴掌声骤然响起,雁峰捂着通红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那凝聚了灵力的掌风,不必接触,也能出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是前两日她在课本上看到的法术,当时还想谁这么无聊设计出这种专门用来耳光的公式,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你这贱人,竟敢我?!”雁峰脸色臭得堪比茅坑,身上的气势更是陡然暴涨,像是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撕碎她。
朝暮轻笑:“雁大公子,明明是你先动手人,我是不舍得雁仙子破财,刻意用这种简单的方法解决恩怨罢了。”
“我何时、……”他话到一半,见雁雪怀疑的目光投过来,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阴沉的盯着朝暮。
雁雪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不论如何,雁峰都是她的大哥,手足当着自己的面被,总归也丢了她的面子。
气氛有片刻的凝滞,雁衡阳忽然开口:“朝仙友不如先行回去,我兄妹久未见面,自有些家事要谈。”
朝暮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她对于世家争斗没有兴趣,也不想管这对兄妹不经通报私闯东源的破事,当下化作一缕流光,眨眼间便消失在天幕中。
她一离开,雁峰漆黑的脸就落到了雁衡阳对面:“二弟,你到仙源这么久,事情却毫无进展,呵,难不成整日里就知道风花雪月,全忘了父亲的嘱托?”
“大哥,你别这么衡阳哥哥。”雁雪不满道:“衡阳哥哥是君子,怎会流连女色。”
“你就知道护着他,他有什么好的?”
“我不管,衡阳哥哥就是最好的!”
雁衡阳揉了揉眉心,断两人的争吵,淡淡道:“已经有了眉目,你们可以去回禀父亲……”
……
次日一早,几只身姿优美的大仙鹤停在仙源,雪白的翅膀扑闪扑闪,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一些路过的弟子瞧见了就舍不得离开,三三两两围在旁边,探着脑袋隔空吸鹤。
朝暮因要去跟接引老师请假,便到的晚了些,雪老、雁衡阳和青青已骑坐在鹤上等她,除他们外,还有几个天际雪崖的随从,也在鹤上,场上只剩下一只无人骑乘的仙鹤,那鹤生的格外威风凛凛,头顶一簇红毛,光一双大长腿就跟她差不多高,见她来了,头也不低半分,朝暮仰着脖子才能瞧见它施舍的一个白眼。
臭脾气,不知谁给惯的。
朝暮足尖点地,略一施力飞身坐到它背上。
“友,这是老夫的坐骑与野鹤偷生下的鹤,叫红,今年才三百岁,脾气虽然高傲了些,但天资聪颖,可逆风日飞八万里,乃是绝佳的代步灵禽啊!”雪老得意道。
红听出来雪老的夸赞,极为优雅的伸展出翅膀,雪色长翅羽毛丰满华丽,这一个漂亮的展翅动作就更显得这鹤英武不凡,在场众人立刻亮了眼睛,底下那些隔空吸鹤的弟子更是激动的尖叫连连,唯独——
朝暮额头青筋直跳,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意没有失仪,这鹤光管自己体态优美,可完全不顾及上面还坐了一个客人,流线型的弓背根本不适合乘坐,羽翅张开的幅度又太大,差点她就没抓住掉了下来。
她敢/赌红在针对她,它那双一直在翻白眼的鹤眸绝对不是被风沙迷了眼睛。
“呼——”
几只白鹤一同展翅往天际飞去,朝暮一个激灵,险些倒栽葱飞出去,她急忙搂紧了红的脖子,咬牙道:“雪老,依我看你这红可不适合载人。”
“此话何意?”
朝暮笑道:“你既它生性高傲,又怎会甘愿被人骑在身下?身姿如此优美,不像寻常白鹤一样为了方便主人骑乘成了竖颈平背的姿态,可见这鹤只该养在院子里供观赏。”
雪老量了红一会儿,沉吟道:“友的有些道理,罢了,以后少叫它出来,我天际雪崖也不缺鹤粮。”
红闻言,有些焦急的仰头,发出一阵嘹亮的鹤鸣,像是在抗议两人的辞。
它堂堂一只日飞八万里的优秀灵禽,怎能跟院子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妖兽相提并论?
朝暮摸了摸下巴,声警告道:“我见你挺聪明的,若是再整幺蛾子,信不信我还报告?”
红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但飞行姿态却是老实规矩了许多。
朝暮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周边景物。
仙源地处十一重天,天际雪崖就在十二重天,算是离得最近的一个世家了,逆飞跨界费时费力,有些修为不够的仙甚至到不了屏障就会灵力枯竭,所以仙界盛行代步灵禽,其中以饮□□细的仙鹤最为昂贵,一般只有大世家才养得起。
雁衡阳飞在她前面一点儿,俊朗的背影很能俘获少女芳心,朝暮忽然想起来昨日因为雁峰雁雪的缘故,她还未跟他提及天际雪崖的事,索性趁着路上无事,传音道:
“雁仙友,不知你那长兄妹可回去了?”
雁衡阳一怔,诧异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倒不是因为传音内容,而是因为这传音不仅有加密,甚至还施用了高等屏蔽法术,一道完全由她操纵的音轨架过来,他竟只有最朴素的传音能力,连传音进程都无法断。
丸时还没有教授这些法术和公式,朝暮难道是自学成才?雁衡阳心下惊疑不定,他自诩天资出众,但也不可能像她一样无师自通。
朝暮见雁衡阳不答,又道:“仙友家务事本与我无关,只是未经通报私闯东源还轻/薄女弟子,这些若传出去恐怕不止是家族蒙羞这么简单吧?”
雁衡阳皱眉:“你想什么?”
朝暮不答,话题一转,道:“仙友此番能进天际雪崖,仙也是出了力的,虽我不知道你到底来干什么,但希望仙友不要忘记我也在这里……”
雁衡阳有些莫名,不过朝暮这最后一句话的倒有点守望相助的温情,不禁心生暖意,刚欲开口,就听得朝暮接着道:
“……可万万不要连累我!”
雁衡阳:……
朝暮继续念叨:“你要是捅了娄子,就早些把责任扛下来,若是牵累到我和青青,我必定第一时间把你卖了……”
[镜子:主人,你这的还是人话吗?]
[朝暮:见人人话,见鬼鬼话,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我为何要替他背黑锅。]
雁衡阳实在听不下去了,断道:“朝仙友多虑了,雁某只是来观景,决没有什么心思。”
朝暮轻哼一声:“但愿如此。”
几声清亮的鹤鸣在高空响起,仙源那几个聚众吸鹤的仙还立在原地瞻仰,不时发出几声满足的叹息。
与此同时,南山深处凉亭,源主正与隋迩对弈。
“你那草儿可是已经走了,你就不追过去?”源主捻着胡子,笑得不怀好意。
隋迩面色不变:“她会回来的。”
源主:“我可是听星轨她去的是天际雪崖,雪狐与氏的子,哎呦呦人家那嘴甜的呀,可是一口一个脆生生的“师傅“,长得又嫩,眉清目秀的少年人可讨人喜欢了。”
隋迩落子的手顿了顿,仍旧道:“无妨。”
源主挑眉:“星轨,那子封印记忆失败,眼下虽昏迷,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醒了,与家会差雪老头过来,拿出的可是请孙媳妇的劲头。”
隋迩沉默。
“若是人家男娃娃缠的紧,草儿的婚事没准就被那盼儿盼孙的一家子定下了哦~”源主尾音拉的长长的,挤眉弄眼,语气中满是看好戏的意思。
隋迩忽而收回执棋的手,淡淡道:“今年仙主辰典也派了帖子过来。”
源主表情一呆,迷惑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他不是年年都送帖子吗?算起来你也有八千年不曾去了吧。”
“这次我算去一趟。”隋迩站起身,往亭外走了两步,便化成一缕灵光,一眨眼就消失在南山地界。
源主摸了摸脑袋,奇道:“一个生辰有什么可贺的。”
他转过头,刚端起棋钵,又猛的放了下去:“隋迩你又忽悠我,仙主辰典分明还有一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