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诬赖本君?
神君大人今天也是虚弱的无法自理。
看着那青白青白的两片薄唇, 朝暮叹了一口气,将最后一根切成圆片的胡萝卜端到隋迩面前。
隋迩没有接,反倒是伸手抚开朝暮拧巴的眉心, 柔声道:“不必担忧。”
微凉的指腹一碰触到那片温热皮肤, 朝暮就忍不住了个哆嗦,无暇去想这动作的亲昵暧昧,只是苦着脸道:“怎么这么冷, 你的身体是不是根本没有好转?”
修养了这么多日, 神君仅仅从瘫子变成了手能动的瘫子, 她越来越怀疑那什么天毒是不是根本无法祛除, 毕竟从那一天的状况来看,连天外魔本身都对它畏之如虎。
没能力掌握就不要做出来啊!
朝暮暗暗在心底第一万次咒骂那群疯子。
“毒素未清理干净而已。”隋迩安慰道。
朝暮觉得她这几日都要把前半辈子的气都叹完了:“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到你吗?”
“对本君负责。”
朝暮:“什么?”
隋迩瞥了她一眼, 眸光幽深,像是深山老林里的一潭冷泉:“你不算负责?”
负责?
负责什么?
这个负责是她想的那个负责吗?
朝暮脑子一懵,眼神有些呆滞。
“你我同床共枕,你肆无忌惮的捏本君的耳朵, 揉本君的脸颊,抚摸本君的身体……”
朝暮腿一软,滑到床沿下边,一屁股坐到凉冰冰的瓷砖地上, 哆哆嗦嗦道:“你莫、莫胡啊,我晚上都是在院子里露天睡的,何时同、同……”
她有些不出来, 眼前这位可是神君,仙源的创始者,情理上既是她的前辈也是她的师祖,无论如何都是不可亵渎的对象。
隋迩扫了她一眼, 嘴角翘起一抹微的弧度:“本君的是先前原身之时。”
原身?朝暮瞬间想起那只灰不拉几的丑兔子,抽了抽嘴角,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涌出些不满,明明是眼前人偏要装成普通兔子,怎么还怨怪到她头上来了?
虽然手感还不错。
她想了想,道:“仙区区千岁骨龄,恐怕担不起神君这样昂贵的原身。”
“本君的伤势……”
朝暮脸色僵住,面上重新被愧疚覆盖:“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到你吗?”
“对本君负责。”
朝暮:……
禁止套娃!
正在两人就这个话题展开新一轮的讨论时,靠院子的门忽然整个被掀翻在地,门中间的一条手掌宽的透明玻璃砸的粉碎,声音尖锐刺耳。
朝暮循声望去,一道熟悉的身影踩在门板上,足尖微微施力,将半边门框碾成木屑,齑粉声中,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吓人。
“雁衡阳?”朝暮皱眉:“你又来干什么?”
“他为何躺在你的榻上?”
朝暮瞟了一眼面色如常,从容的吃起胡萝卜片的隋迩,淡淡道:“神君大人借宿,你有意见?”
雁衡阳嗤了一声:“你如今肯承认他是神君了?”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雁衡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从牙缝里挤出几声冷笑:“他与我有杀母之仇,你有没有关?”
听到这话,隋迩方才抬起头来,蹙着眉看了雁衡阳一会儿,摇头道:“你认错人了。”
“天地间唯一的仙源神君,雁某岂会认错。”雁衡阳冷哼:“没想到神君也是这般没有担当的人,若非你觊觎亡母美貌,她怎能不堪受辱自缢而亡?”
隋迩:?
他反射性的看了朝暮一眼,见对方一脸目瞪口呆的震惊模样,急忙澄清道:“本君从未见过你母亲。”
“雁某还未出亡母姓名,神君怎么就急着撇清关系了呢?”
朝暮闻言也怀疑的看向隋迩。
隋迩木着脸道:“本君已有八万年不曾同女子话……除了朝暮。”
朝暮:……
这哪里是神君,分明就是个苦行僧啊!
雁衡阳面上恨意没有消退半分,看起来是一个字都没有相信:“三十三天雁氏曾有一嫡女名云,容色冠绝天下,仙界之人无不为之倾倒。”
隋迩:“……没有听过。”
朝暮却是拧眉:“雁氏女,那不是你亲族吗,怎么成了你母亲?”
“住口!休得侮辱我父母。”
她还什么都没呢……朝暮摊手,分明是雁衡阳话不清不楚,她还一个字没提,倒先被怪上了,若不是念在逝者的份上,早就不惯着这狼崽子了。
雁衡阳沉默片刻,解释道:“我非雁北将军亲子,实是他的外甥。”
“那你亲生父亲是谁?”
雁衡阳不答。
朝暮却是一手指向隋迩,瞪圆了眼睛道:“不会是他吧!”
隋迩险些被萝卜片呛死,一边咳一边幽怨的瞟向朝暮,他都了八万年不曾同女子过话,他家草还这般不信任他,也不想想,若贪图容貌,草没化形时,他直接照镜子岂不是效率更高。
雁衡阳比隋迩反应更大,颤着嗓子厉声驳斥道:“我没有这种色/欲熏心的父亲!”
朝暮诡异的瞧了他一眼,一个色胚也好意思人家好色。
隋迩没有理会雁衡阳,反倒是握住了朝暮的纤细的手腕,使她回转过来看自己:“我不曾与雁什么的女子有过瓜葛。”
朝暮眨了眨眼睛:“神君同我作甚?仙是后辈,纵使神君与雁云仙子有一段过往,我也定会为神君保密,绝不与外人道。”
隋迩脸上不大好看,抿着唇注视她,目光幽深得像是不心就会踩空掉下去。
朝暮被他盯得不自然,生怕自己抵挡不住这样的美□□惑,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蠢事来,只好僵着脸偏过头去。
这样一对容貌极其出色的男女凑在一起,一举一动都是不出的赏心悦目,然而雁衡阳却是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垂在身侧的手臂也压制不住的颤抖。
“噌——”
利剑出鞘的脆声骤然响起,雁衡阳手执一柄寒冰模样的匕首,直指隋迩:“你害我母亲还不够,如今又想来害她!”
朝暮皱眉:“别乱扣帽子,你可有证据,亦或是亲眼所见?”
听见草替自己话,隋迩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角眉梢都散发出一股柔和舒畅的气息。
“父亲所,岂能有假!”雁衡阳视
线黏在两人交握的腕手上,眼中血丝密布,猩红的煞气都要溢出来了,两息过后,他再也忍耐不住,匕首一紧,剑尖对准隋迩笔直的刺过去。
“铛——”
朝暮随手掏了盛胡萝卜片的碟子拦住匕首,灵力和利器的撞击发出巨大而清冽的声响,她耳膜震的发麻,视线却是牢牢锁在那奇怪的匕首上。
这种似曾相识的灵气和亲和感……
“你又偷了天际雪崖的冰魄?!”
雁衡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继而寒声道:“不想死就滚开,我无意伤你。”
朝暮也肃了神色:“神君因我负伤,现在还动弹不得,你想趁人之危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动弹不得?呵,我看他拉你手拉得很流畅啊。”雁衡阳微一回身,调转方位,又恶狠狠的朝隋迩刺去,朝暮手中碟子回旋翻飞,乘着灵力一次次挡下雁衡阳的攻击。
隋迩本欲出手,可目光在冰魄熟悉的青蓝色灵光上扫过,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眉目间流露出一缕怀念的情绪。
朝暮经过先前的几场变故,丹田中的灵力实在所剩不多,于是斗法时十分抠门,恨不得将一份灵力掰成两份用,扣扣索索的后果是跟不上雁衡阳的节奏,对方一个旋身瞬移就躲开了防守范围,紧接着一道利光急射而出,绕开朝暮直向隋迩奔去。
迅疾的破空声盈满耳廓,朝暮眉心紧皱,想也不想飞身扑过去,直接拿手控住半空中的匕首,锋利的刀沿轻易破开血肉之躯,殷红的液体涌出,空气中顿时被浓郁的血腥气填满。
“你疯了吗!”雁衡阳又气又急,忙操控冰魄回来,然而,不论他如何施法,那玄冰一样的匕首都跟死了似的毫无反应。
下一刻,朝暮血肉模糊的手心里猛的爆发出一阵炫目的青光,那光芒像是回家了一般欣喜的顺着朝暮破损的皮肉钻进去,沿着干涸的灵脉运转了数个周天,最后乖顺的汇入丹田内,不仅填满原本的空虚,剩下的还凝成了一片细叶,静静的悬浮在丹田中央。
朝暮一阵恍惚,脑海中似乎涌入了什么,可再去寻又全都忘了,只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本就是从她身体剥离出去的一部分,等了无数日月才等到今天这个契机回来。
朝暮手中伤口迅速愈合,时间仿佛回到了几息之前,只唯独少了一柄匕首。
雁衡阳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生出了幻觉,冰魄的炼化极其困难,他在操纵时也经常有失控的反应,可如今一个原身仅是狗尾草的仙竟能吸引冰魄违逆主人命令、主动投怀送抱,如今他不仅失去了刺杀神君的大好时机,还丢失了贵重无比的冰魄法器。
不论是哪个,都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与此同时,仙界十七重天,常山柳氏。
一道青绿色的光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柳氏子弟无不停下了手中动作驻足观看,连灵植田里忙活的两个仙婢都抬头看了几眼。
“好大的阵仗。”雾霓采完最后一枚仙果,摇头感慨道:“恐怕是柳仙子突破了吧。”
白莲站在不远处,与曾经白嫩瘦弱的自己相比,黑了几分也更健壮了一些,两只眼睛在光柱周边扫过,谨慎道:“不像是突破的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