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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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钰儿别开脸,一时没有话。

    齐叔晏皱眉,他收紧了姑娘的腰,俯身下去,只觉她的脸色很难看。

    忽而想起天气转凉了,闽钰儿不定也是感到了不舒服,他问道:“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姑娘便点头,也不话。

    男人抚着她的额头,竟真的感觉烫了些,一时收回手,“我去叫太医。”

    闽钰儿忙拉住了他的手,“殿下,不用。”

    齐叔晏低头,似是不解。

    她只好,“钰儿时候喝药喝得多,不想喝药了,只需睡一觉就好多了。”

    怕他不信,姑娘又强调:“往常我在北豫,也是这样过来的。”

    男人捏着她的手,“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就行。”

    闽钰儿心底像是空了一块,她有些惶惶,又想到,自己当然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可是她能什么呢?

    让齐叔晏不要命了,把那个太阴的女人撵走?

    不可能的。

    她摇头,想要睡了。齐叔晏将她身后的头发团成一团,道:“等头发干了再睡,不然明早起来,你会头疼的。”

    “可是,一直坐着有点冷。”闽钰儿回头,她躺在了塌上,男人便灭了烛火,倚在她旁边,往她身上加了两床褥子。

    姑娘被压的险些喘不过气,她的脸从褥子里探出来,“殿下你少放点。”

    “重么?”他带着点笑意。

    “嗯嗯。”闽钰儿忙不迭地点头,下一刻,齐叔晏已经掀开了褥子,躺在她旁边。他环着她,对着她的脸,问:“还重么?”

    他身量比闽钰儿高大,这么一来,倒像是给姑娘支起了点喘气的空间。闽钰儿松了一口气,还没话,齐叔晏就低下了身子,紧紧咬着她的唇。

    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垫在她脑后,枕着湿发,男人弯腰下去,几乎要将闽钰儿的唇碾碎。

    闽钰儿一时愣住。她算了算,距离十五月圆之日也还有些日子,怎么齐叔晏表现得越来越不正常了?

    见她楞愣,男人抽身,“在想些什么?”

    “没,没什么。”

    齐叔晏端详着闽钰儿,有时候,男人是真的想看看她的脑瓜里在想些什么。

    他复躺了下去,“钰儿知道祭祀要结束了么?”

    祭祀要结束了?

    这段日子闽钰儿心不在焉的,倒是彻底忘了这回事。她摇头,“殿下现在,钰儿就知道了。”

    身边的人轻轻地笑了一声。

    “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的就没绕过来呢?”齐叔晏转头:“钰儿,祭祀结束了,我们就可以成婚了。”

    看着姑娘眼睛一眨一眨的,不话,齐叔晏伸手,抚了抚她的眼睛:“可是有什么话想讲?”

    闽钰儿点头,“殿下,我困了,我们先休息罢。”

    “嗯。”

    齐叔晏没想太多,他搂着闽钰儿,又了句:“你画画学的如何了?这段时间太忙了,若是你还想学,我白日里来教你。”

    横竖现在除了上朝,白日里也没多少事可以做了。他问闽钰儿,是看她这几日着实乏乏的,怕她是闲的无事做。

    闽钰儿闻言,却摇了摇头,“钰儿手笨,这丹青之术,怕是学不好了。殿下也不必在钰儿身上花心思了。”

    “怎么会。”

    齐叔晏道:“来日方长,耐心学,总能学会的。”

    又想到前几日,“上次我拿去晾晒的画,已经装裱好了,我拿来放在桌上,你明日里看一看。”

    上次画的画,闽钰儿想了一晌,才想起来:“上次画的栀子花吗?”

    “明日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闽钰儿只好没了。

    “早些休息。”男人牵了嘴角。

    夜里风吹雨,闽钰儿睡着睡着就觉得有些冷,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攀上齐叔晏的脖子,触及到暖意,她又像是陡然清醒了,忙缩回了手。

    到了后半夜,她整个人已经退到了榻的最里边,蜷缩成一团,整个人就裹着一床薄薄的褥子,像是只猫。

    第二日,齐叔晏醒的早,外面天光尚蒙蒙亮,男人就起来了。见姑娘缩到了角落里,不由得把人抱起来,一抱,又是手脚冰凉,男人就皱了眉。

    这般容易手脚冰凉,一看就是身子骨虚,莫不是昨夜被闽钰儿骗了?

    闽钰儿迷迷茫茫地睁了眼,男人把她放下,好好地掖上被子。他道:“今日天凉,你不许出去,我待会儿叫太医过来。”

    闽钰儿没应,她困乏的厉害,一转头就睡着了。

    太医来了华仪殿,一来就是三日。

    这三日里,闽钰儿就没出去过,都天气转凉了,太医把脉,又她身子骨弱,而且有受了风寒的征兆,开了好几贴药,全是补药。

    补药虽是好的,味道却苦的不行,姑娘最怕喝苦的东西了,每日捏着鼻子,生生地灌下去。

    齐叔晏也来陪着,若是他不陪着,指不定那些药要倒到哪里去。

    “不喝了不喝了,今日真的不能再喝了。”闽钰儿吞了半碗药,就要放下来。

    齐叔晏坐在旁边,闲倚身子拿着折子,闻言,男人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耐心道:“就半碗了,权且忍着喝下去。”

    闽钰儿苦着脸,整个人都在拒绝喝药。

    齐叔晏只得收了手,从桌上拿起一颗蜜饯,他劝:“你喝完,就吃一个这个,不会太苦的。”

    “苦,我试过了。”姑娘摇头。

    齐叔晏便又拿了两颗,他:“就这一次了,听话。今日喝完,我们就不喝了。”

    闽钰儿这才深吸一口气,端着药碗,一股脑地全灌了进去。倏一咽下去,男人就喂了她一颗蜜饯。

    姑娘愣愣地嚼,还没话,接着又被喂了两颗,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

    “好点了么?”齐叔晏问她。

    闽钰儿点点头,男人便笑了笑,他继续拿起折子倚在一边,捏了颗蜜饯,自己也尝了尝。

    须知在以前,齐叔晏是断然不会碰这些东西的。

    屋子里炭火正旺,暖意洋洋,齐叔晏看折子,闽钰儿闲在一边,看外间天色沉沉,厚重的阴云直压天际,越发觉得若是不出意外,男人就要在这里待一整天了。

    简直是把华仪殿当成了他的御书房。

    齐叔晏不让闽钰儿走,她坐着无事,索性抱着蜜饯罐。男人在桌前坐着,她便席地而坐,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蜜饯。

    半晌没有动静。闽钰儿以为是齐叔晏处理折子太投入了,正在低头往嘴里塞蜜饯,就听见头顶上齐叔晏幽幽传来一声:

    “我记得你原来不爱吃这个的。”

    险些一噎。闽钰儿抬头,“现在爱吃了。”

    心里却在纳罕,不是看折子的么,怎么看到她这里来了?

    “殿下连这般事都记得吗?”

    齐叔晏捏着折子,不轻不重地看着她道,“一般的事是不记得。但你爱吃的东西,我都是记得的。”

    闽钰儿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她低头,有些心虚。齐叔晏忽然低了下来,他勾着女人的下巴,食指抵在细碎的牙上,闽钰儿吓了一跳,顿时往后退,扔开了他的手。

    “殿下这是做什么?”

    齐叔晏维持着姿势,道:“噬甜容易生蛀牙,你还,我看看你有没有生蛀牙。”

    闽钰儿暗道齐叔晏怕是看折子看得不耐烦了,竟异想天开要看她有没有蛀牙,忙捂住嘴:“钰儿牙齿一直很好的,没有蛀牙。”

    “殿下劳心了。”

    齐叔晏这才收回手,他顺势放下了折子,看了看外间暗暗的天色,秋风萧瑟,不由得问:“想出去转一转么?”

    闽钰儿很想。可是有齐叔晏在旁边一路看着,她就有些犹豫了。

    “不了。”

    她这几日已经大着胆子,学会怎么对齐叔晏“不”了。有一次就有两次,三次四次,齐叔晏怎么想的她不知道,闽钰儿自己倒是觉得,自己出息了。

    姑娘心里有些雀跃。

    她不想去,齐叔晏便也不去了。两人坐在一处,聊了一会儿画画的事,齐叔晏见上次他拿过来的画还摆在桌上,闽钰儿一直没有拆开,便问:“最近可是画乏了,不想画画了?”

    闽钰儿就点头,她:“钰儿在丹青之术上确实没有天赋。明知不可为的事情,偏要去做,就是傻子了。”

    “钰儿不想做傻子。也不会去做一些无用的事情,该早点放弃的,就早点放弃。”

    她这话,却是渐渐有了别的意思,姑娘低下头,尽量不让齐叔晏察觉。

    齐叔晏不同意,他觉得闽钰儿画工一般,但天赋不错,若是继续练下去,不会太差。

    男人正准备再耐心劝哄一句,外头就匆匆来了人,窸窸窣窣的站在门口,是要找殿下。

    都这个时辰了,还能有何事?

    齐叔晏挥手,把人叫进了来,原来全是御前侍候的人。这些人一般不会擅自出来,除非是遇到紧要的情况。

    “殿下!”

    “怎么了?”他问。

    “南沙王现在在殿里,等着殿下,是有要时相商。”

    齐叔晏神情变了变。

    以是闽钰儿才想起来,祭祀前几日彻底结束了。南沙王现在这般着急,怕是要和齐叔晏商量正事了。

    宫人这话,有些心虚地瞥了闽钰儿一眼。

    闽钰儿无谓地看着齐叔晏:“既是有急事,殿下先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