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刑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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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大牢人满为患, 一群混混趴着门栏死命嚎叫着,稀奇古怪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些人都是惯犯,平日里县衙的大牢一年都要来回走好几趟, 对此一点也不慌, 他们只是无所事事可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 这次蹲一蹲牢房想来不过是以儆效尤而已。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时候,今日看守他们的不再是那些县衙里的普通狱卒, 只会龇着牙,狐假虎威地威胁人, 而是太子卫率下属左右羽林。郑莱治下严格, 他麾下将士也大多秉承其特性,面对这些鬼哭狼嚎的混混充耳不闻。

    那些混混嚎了半天没人理,喉咙干了便渐渐歇了心思, 还有人偷摸摸去摸牢门的锁链, 他们干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 开个锁对他们来熟门熟路, 只是他的手刚刚摸上锁链,一把钢刀便贴着他手指插着,寒气森森, 照得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抽动一下,刀锋锐利,映出他惊恐的神情。

    “回去!”话的人面容冷峻, 身材高大,是今日队的卫队长,年纪轻轻身上却煞气萦绕,一看便是刀上沾过血的。

    那个混混手脚发软, 心地收回手,心有余悸地坐在角落里坐好。

    经过刚才的时候,原本心思浮动的混混们顿时噤了声不敢话,其中几个一直站在最后排的人,眼神交汇几下,又收回视线,蹲回角落里。之前呵斥混混的卫队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自记下那几人样貌特征,这才继续带着卫队巡视。

    时于归来的时候,地牢里不长眼的人纷纷发出狼嚎,没想到原本一直无视他们的卫队瞬间拔出刀来,刀光森冷,寒气逼人,把那些色胆包天的混混吓得一个踉跄,嗓子里的嚎叫生生憋了回去。

    “放肆,见到千秋公主还不跪下。”之前震慑过他们的卫队长厉声呵斥道。

    原先起哄的人脸色突变,也不只是被公主的名头震慑住还是被卫队长严厉呵斥惊吓着,他们一阵慌乱后稀稀拉拉,动作各异地跪倒在地上。

    长长的烛火把所有人的身影都拉开一道长长的黑痕,在斑驳发灰的墙面上映下狰狞怪异的模样,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破败的味道,在久不通风的刑部大牢中滋生出无法触及的黑暗。

    时于归换了一身玉白色圆领长袍,身后跟着面容冷峻的长丰,琉璃眼睛在牢内众人扫视一圈,收回视线,挑了挑眉问道:“人都抓齐了?”

    “共抓获三十二人,五人为队,分别关押在这边七个牢笼内。”卫队长赵源做事老成,把几个像是头目的人分开关押,又把剩余的人按身高塞进牢内,补足了数才换下一个牢笼。

    时于归站在台阶上思索一番后把自己的问题咽了下去,她漫步走到刑台正上方,施施然坐下,玉白色衣摆把油腻昏暗的大牢衬托得平白多了几丝华贵的意味。

    关在牢内的众人能看到她俏丽的侧影,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琉璃色大眼,在飘忽暗沉的烛光下依稀露出一丝冰冷的美感。

    “大狗子是谁。”时于归的声音在大牢中回响。

    牢内众人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到其中一个长相矮,尖嘴猴腮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眼皮子一跳,深觉大事不妙,原本他们以为被抓进来不过是聚众闹事的问题,关几日便会被放出去。

    赵源才不管这个大狗子想的是什么,他见众人视线聚集在这个男子身上便来到关押他的牢笼面前,虎目圆瞪,声如雷鸣,气势十足地质问着。

    “你就是大狗子?”

    大狗子收敛思绪,哈着腰,推开人群,卑躬屈膝地应着:“是我是我,不知公主唤人何事。”

    赵源挥手,立刻有卫士开了牢门拉扯着大狗子,像是拎鸡一样提溜到公主面前。

    时于归上下量着他,单看此人,只觉得他像一个无所事事的混混,没什么大出息,也干不出什么缺德事情,只能跟在别人后面捡捡漏的怯懦模样。他弯腰哈背,目光不敢和人对视,总是无意识地搓着手。

    可如今,时于归听起王二麻子提起过此人,知道他在这群混混中处在一个领导地位。要知道当初时于归在出巷子前,在那群二赖子身上扫了一眼,完全没有注意到此人模样,倒是王二麻子,身材高大,手指粗糙,目光流里流气毫无畏惧,像是一个合格的手,这才让长丰把他抓了回来。

    “你知道本宫叫你来是为何吗?”大狗子听到公主问她,声音平静悦耳,像是询问今天天气一般,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让他瞬间警惕起来,他七八岁便在各大街巷滚,后来入了黑市,吃着断头饭,日日在钢丝上行走,种种经历也算滚过刀,趟过火,能平安长大现在绝不是靠运气。

    他脸上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哆哆嗦嗦地道:“不……不知,人只是在长安县的城西那边瞎晃悠,就被你们抓了起来,当真是冤枉啊,人上有老下有,母亲年迈,女儿嗷嗷待哺,还请公主放了人吧。”

    他得痛哭流涕,不一会儿额头就被磕红了,偏偏他一直磕着,哭得难以自己。时于归便这样垂下眼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大牢内一片寂静只有他脑门磕着石板的声音,渐渐地,议论声渐起,大狗子的动作也逐渐缓了下来,青石板上留着一点血丝。

    时于归淡淡一笑,白皙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油腻的桌面,宛若点石成金,那张破落的缺脚矮桌都瞬间变得名贵起来,那指尖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现着细腻白皙的光泽。

    “继续啊,不是一片拳拳之心,天地可鉴吗,没多见点血怎么动各路神明,保你平安,再不然也对不起被你们拐卖走的可怜人啊。”

    “多可怜啊,那些穷困潦倒的人原以为自己去的是眼前的希望,没想到带来的却是未来的黑暗。”

    “听着他们哀嚎,你们送他们出城的时候不会生起兔死狐悲的心情吗?”

    “你们的价值本来就是可以用几个铜板就可以发,如今你们深陷牢笼,还指望那些吃人血吸人髓的畜生们救你们出去。”

    时于归每一句,大狗子脸上的神情便崩坏一点,额头的血珠终于汇聚成一滴血,慢悠悠地顺着轮廓滑下来,在他的下巴处‘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牢内众人面色各异,他们大都是被身边兄弟叫过来的,只是有钱拿,他们做的事情也大多零零散散,也许他们知道他这个步骤做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也许不知道他的这个无意的事情会导致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人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所有举动付出代价。

    “空几个牢房出来还有不少人要和他们团聚呢。”时于归不理会大狗子此时的神情,站起身来施施然地着。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狗子,视线在其余那群人中一一扫过,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不义之财如流水终究会把你们一起带走,今日你们若是交代清楚,尚有一线生机,若你们冥顽不灵,刑部大牢八百种刑罚,别管我大英羽林军心狠手辣。”

    那些人被时于归的话吓得一个哆嗦,目光忍不住在大厅内几件带血的刑具上一扫而过。有几人面面相觑后移开视线盯着角落发呆,大牢内人心浮动,他们本就是刀口上过日子的人,原本以为这笔买卖轻松好赚钱,却没想到最后可能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来人,把这几人分别带下去审问。” 赵源伸手点了五个人,分别就是之前视线碰触过的五人。当他们被逐一点出来的时候,他们有的咬牙不话,有的却是面色大变,唯一一个跪在牢笼外的大狗子,涨红着脸,深吸几口气,这才把心里涌现出的恐惧压抑下来。

    他想起算接手这个事情的时候,有个人曾经警告过他:“这事干好了一辈子衣食无忧,若是不行被抓,只要咬死不,你双亲和你妻儿尚有一条生路。”

    他想起他女儿三月前才出生,粉妆玉砌,尤为可爱,狠狠闭上眼,倒三角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被卫兵抓出来人,有人避开他的眼睛,也有人迎上他的视线。

    时于归看着他们视线交流后被卫兵分别拖了下去,不一会儿五人便被彻底分开。赵源站在一旁,看着千秋公主看向屋内那些呆立不动,神情恍惚的人,他们因为刚才的变故,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应着主心骨没了便下意识地散开,三三两两,一盘散沙。

    “公主可有异议。” 赵源见她似乎在找什么人便问道。

    “少了一个人。”时于归的目光再次巡视一遍,喃喃自语。

    赵源面色一变,还未话,便看到公主对着他招手,随后在他耳边了几句,便带着长丰大将军离开地牢。

    长丰双手抱剑,屋外阳光明媚,从灰暗的地牢中出来时猛地被如此热烈明亮的光线刺了他们的眼,两人纷纷眯了眯杨。

    时于归浑身笼罩在阳光下,慢悠悠地走在路上。长丰面色冰冷,他原本是被拐卖的孤儿,只是幸遇师父,从此人生走上不一样的道路,但他那时已经记事,幼年时的饥寒交迫和颠沛流离让他饱受苦难,同一间屋内孩童的哭喊声曾经久久不曾离开他的梦境。

    “若他坦白了,公主真的会放了他们。”出了道,一向很少话的长丰闷闷的声音响起。

    时于归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拨开眼前挡路的树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修长的指尖弹了弹树叶,眉眼带笑,语气却是极为冰冷:“放了他们那些无辜的人受的苦该如何弥补,人这辈子要做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是底线,哪怕触碰一下都是罪恶。”

    “他们的罪罚应该由大英律法所定夺,而不是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长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倏地又想起公主性子,她虽然娇蛮任性却是最嫉恶如仇的人,她不是众人眼中端庄贤惠的大英国公主,但却也不是一个秉性恶劣,为一己私欲的人,实际上,千秋公主比所有人都来得正直。

    时于归正准备回刑部司的时候,一个灰扑扑的身影自拐弯口猛地冲上来,长丰眼疾手快,持剑伸臂一挥,直接把那个身影击飞。

    那人猛地被击,直到撞到树上,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时于归看向那个捂着胸口不话的人,露出吃惊的表情:“是你?”

    作者有话要:  推荐一个朋友的文——古言,姐姐人超级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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