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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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为神奇的是, 右脚鞋跟上方的划痕呈羽毛形状,她穿过的那双也有一个同样的划痕。

    “付,你知道玛丽珍鞋是江铂言从哪里淘来的吗?”

    “棠棠姐, 鞋是江总的珍藏。”坐在副驾驶位的付回过头,“用这个词可能有点夸张了, 实际上他拍下这双鞋时间不算长。”

    查看鞋底, 脚弓与鞋跟连接处的不干胶贴画完整保留着,图案是一只毛色雪白的独角兽,和她的墨墨很像。

    阮棠更加确定这就是她穿过的玛丽珍鞋。

    “江总买鞋的具体时间是哪天?”

    付抬起胳膊肘碰碰武:“拍卖会你全程记录, 日期总还记得吧?”

    “七月十二日。”武笃定地。

    宛如晴日炸雷震痛耳膜,恐惧和无助瞬间包围了阮棠。

    武的日期,恰好是她乘机回国的日子。那天, 母亲没有出现, 看着她长大的林姨和张叔也没出现——父亲派集团综合管理部的司机来接,将她送到丰悦豪庭88栋,司机匆匆道别, 半个多余的字都没透露。

    “什么拍卖会?”她一颗心悬在半空, “主题,地点,参与人群, 你得越详细越好!”

    宾利慕尚右转驶向城区环路。

    “是一场着行为艺术旗号贩卖个人私物的拍卖会。主办方声称, 拍品的提供者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吸引了不少人参加。江总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叫上我一起去。他发布指令,我负责举牌,最后一共拍了三件,玛丽珍鞋, 景泰蓝的发簪,还有一大包脏兮兮的毛绒玩偶。”

    武的叙述,如针刺般一下下刺痛阮棠的心。

    “发簪长什么样子?玩偶呢?”

    “那支发簪很明显是新手的作品,技艺拙劣,做工粗糙,不知道江总为何一眼看中了非要拍下来。玩偶包括十二生肖,另外附赠一只巴掌大的熊猫,背部绣了一个字母,好像是大写的R。”

    玛丽珍鞋,她四年前春节休假带回家,放进储藏室的鞋柜。

    景泰蓝发簪,是她学艺不精的产物。万圣节舞会盘发用过一次,后来随行李寄回国,应该也被林姨收进了储藏室。

    而武提到的十二生肖玩偶,大熊猫背部的字母刺绣,全部印证了阮棠的猜测。

    别墅翻新装修是个幌子。

    有人借此机会,以一种近乎侮辱的方式,偷偷处理掉了她的个人物品。

    “棠棠姐,你怎么了?”付惴惴不安地问,“是不是晕车?”

    “没有,我很好。”

    阮棠挺直后背,一手搭上副驾驶位靠背:“今天我工作室开张,一定要大力宣传。不全国,至少让全省的人感受到颐棠品牌的号召力!”

    武和付相视一笑。

    “棠棠姐,江总都安排好了,到场的媒体会让你眼前一亮。”

    “对啊,不止全省、全国,全世界的网友都能看到颐棠发展壮大!”

    -

    颐棠工作室开业剪彩,江铂言人在明华楼专心扮演新郎角色。

    江家老二江帆远出马,为阮棠献花祝贺。

    江帆远本职是综艺节目导演及监制,同时是某影视制作公司的幕后老板。他人脉甚广、资源丰厚,宣传新品牌不在话下。

    剪彩仪式结束,时间把握得刚刚好。

    送走媒体记者,阮棠马不停蹄赶往明华楼。付留在工作室处理后续事务,仍由武担任司机一路护送。

    十一点差五分,车停在明华楼后五十米处的窄巷入口。

    “棠棠姐,走正门容易穿帮。江总派了专人在走火通道等你。”

    “好的。我收到短信了,市场部的敏出来接我。”阮棠换好玛丽珍鞋,“你先去停车,待会儿到大堂会合。”

    武驾车离去。

    阮棠戴好口罩,压低帽檐,沿路跑向仅供明华楼内部员工通行的楼梯。

    宴会厅位于三楼,新人休息室也在同一楼层。

    阮棠准时抵达。

    一推门,迎面撞上对镜自怜的罗予钦。他乖巧地坐着,任由化妆师在脸上喷洒定妆喷雾。

    “辛苦了,罗!”

    “嫂子,我不辛苦,你很准时。”

    “你下午一点的飞机,抓紧时间卸妆吧!”

    阮棠疾步冲进单独隔出来的更衣室。四年来,她穿脱自己设计作品的经验派上用场,极为顺利地穿上婚纱,回到镜前化妆。

    化妆师帮阮棠梳理长发、戴好发网。

    取下罗予钦戴的假发的一瞬间,休息室的门突然开了。

    “棠棠,好女儿,你……”

    阮鑫晟望着镜中一对“孪生姐妹”,当即僵在了原地。

    罗予钦没有话,转头朝阮鑫晟笑了笑,动作飞快地开始卸妆。

    阮鑫晟反手关门:“你是谁?棠棠,你们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父亲的提问,令阮棠胸口的憋闷感陡然加重。她不做回应,紧闭双眼等待化妆师粘贴假睫毛。

    休息室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

    江铂言回来了。

    迎上阮鑫晟咄咄逼人的目光,他:“阮叔叔,这全是我的主意,您要骂就骂我。”

    “年纪不大,胆子不!你们——”阮鑫晟怒火攻心,眼前发黑,连忙坐到休息室角落的沙发上,“新娘都敢造假,还有什么你们干不出来?”

    “结婚证真实有效,我们对长辈的孝心也是货真价实的。”

    阮鑫晟冷冷哼道:“你的这些,有防伪标志么?没有一律免谈!”

    江铂言接了杯热水,摆到阮鑫晟手边。

    “您忘了?今天是颐棠开业的大日子,我老婆没有□□术,不得已我才找人假扮她。”

    “女人当然要以家庭为重!事业随便做做就好,到最后不还得我拿钱堆嘛!”

    阮鑫晟明确表达的观点,让阮棠凉透的心彻底坠入冰窟。

    她离开化妆台,站到父亲对面。

    “爸,您是不是想,把我养成一个废人,您这辈子就高枕无忧了?”

    “没大没。”阮鑫晟被拂了面子,腾的一下站起身,“你和你外公、你妈妈一样,顽固不化,脑筋转不过弯!你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吧,我不管了!”

    摔门的声音响起,阮棠的眼泪瞬间滑落。

    江铂言隐隐心疼,走上前拥她入怀,一个轻吻落在她额头上。

    “别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