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上课的时候，季琰站在林夕夕教室的窗外，目光阴沉。

    其实他这么到19班的教室外面站着，里面的同学都早就发现了。

    好在他每一次都只是站一会，虽然眼神很恐怖，但因为现在知道那都是针对林夕夕的，大家也都自觉得这不管他们的事，该干嘛干嘛，心理压力也没多大。

    可是这一次的阴郁，还有站在那里的时间，就是连在台上大夸特夸林夕夕的老师都难以忽视了。

    “那个，林夕夕同学，你是不是可能在外面有些事没处理……”现在的林夕夕可是一朝变成全级第一了，就是老师的态度都好上了千倍。要是以前，肯定也不会开口问了。

    当然之前都反对她给季琰补课的事情，大家也都不能再什么——他们这些学习好的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反而因为季琰在那里不走，还以为他们这是有什么事，非常主动地让她可以出去。

    一切都好！只要你继续保持这个成绩水平啊！

    他教书生涯那么多年，都没有教过能考得那么好的学生，昨天一天在高一级一众老师面前都倍有面子。

    林夕夕却断了老师的话：“没事的老师，请继续讲课吧。”

    “那好，有事你就直接。”那态度，看得班上好多人都侧目，不过也不敢什么。

    毕竟要是他们能考这分数，这态度肯定也是有的。

    她不肯出教室，虽然也知道季琰就在那里，却也不再像前些日子一样。

    知道他在那里的时候，会转头看他，会冲着他挥挥手，然后露出一个笑容。

    不能再那样做了。

    林夕夕怕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他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原主，而是完全为了她，所以真的怕了。

    ……

    林夕夕没有像往常一样，知道他出现就像他一个招呼，季琰也不走。

    只是冷着脸，凤眼里满是阴郁的，让在那个窗口边的同学全都正襟危坐起来，连平时瞌睡的同学都不敢瞌睡了。

    这真的不会殃及池鱼吧。

    早上的第二节 课，季琰是直接在林夕夕教室外的走廊站着过去的。

    下了课，老师带着好奇的目光离开。

    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磨蹭着不出教室，平时积极组队一起去洗手间的人也是如此——总感觉这一走，就会错过八卦啊！一手的就更不容错过了。

    现在的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八卦！

    林夕夕自然知道季琰还在那里，他愿意一直呆在那里，而不是直接走进教室里把她拉出去，算得上是非常不错了。

    她早上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后，没有叫醒他。

    而是直接出了门，想要装作没有进过他的房间。

    然而等她到了校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不对的地方了，她进出门的校卡不见了。好在昨天她的成绩让她出了风头，就是抓纪律的老师也认识，直接就让她进去。

    仔细回忆，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他的地方落下了。

    所以他现在也已经知道，她是知道这一切了。

    可是林夕夕却想……

    知道这里的人多，林夕夕如此也不能再装下去了。走出了教室，走到了此时一脸黑死死盯着她的人的面前。

    果然，季琰见她出来了，伸手张开，在他的手掌里躺着的正是她的校卡。

    林夕夕接过他手里的，皱着眉头看他：“我……”

    季琰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浑身散发的冷好像少了一些。

    “走吧，这里不适合话。”他非常自然地弯腰靠近林夕夕，然后牵住她垂落在身侧的手。

    就在季琰牵住她的手的那一刻，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了教导主任。

    非常响亮的声音，响亮到林夕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用了扩音器了：“高中生不准谈……”

    季琰朝着教导主任那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而林夕夕挣脱着手，出乎意料地没有让她挣脱开。

    季琰似乎已经下了决心要拉住她，用力抓着她的手，让她的手指都有些痛。

    两人对视。教导主任开始擦着额角的汗，改口了：“高中生不准、在上课谈话，嗯，现在是下课，所以季琰同学你们随意谈都可以的。”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完，在其他八卦同学的目光中调头就走。

    明明在以前抓到一对靠得太近，表现得稍微亲密的，就是各种讨伐。

    现在都手牵手了，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这双标太严重啊。

    季琰见妨碍的人都走了，拉着林夕夕往天台上走。

    门关上，虽然隔音不算好，但好在把所有八卦的时间都隔绝开了。

    “疼。”林夕夕还在尝试挣脱自己的手。

    这一次季琰终于放了，声音低低地了句：“还有其它想让你疼的。”

    语气暧昧，然而今天的林夕夕却对如此的他，没有了脸红的反应。

    “季琰，我要搬出去。”林夕夕得非常认真。

    季琰推了下自己的金丝框眼镜，抱着手，凤眼在她的身上不断量着。

    好一会，他没有回答反而问了问题：“你今天为什么都进了房间，也没有叫醒我？”

    “也是。曾经要保护我的人，最后也没做到。”

    林夕夕：……

    “又哭了。”季琰摸了下自己的口袋，却发现自己今天走得太急，忘记带纸巾了。

    林夕夕的泪水不断滚落，可是她依旧保持着仰头看季琰的动作。

    看起来非常可怜。

    她以前那么苦的生活都没掉过眼泪，可是在他面前已经哭过好几次了。

    “哭什么。”他的语气很冷，可是却用手帮林夕夕擦眼泪的动作却非常轻。

    “我要搬出去。”

    “别想。”

    “而且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我不想再和你话。”林夕夕的鼻音很重，可是却很坚定地着。

    季琰原本帮她擦眼泪的手，改成了捏着她下巴。

    他的脸凑得她很近，眼睛深沉得不行：“哭糊涂了？”

    林夕夕眼神坚定不移：“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

    天台上的门被重重地锤了一下。

    仔细看，还会发现那上面已经被锤出了凹痕。

    ……

    年级第二居然把年级第一给弄哭了？

    眼角都是红的，连声音都哑了？

    想到他们两人离开时是手牵着手的，大家年纪也不算，都在想，这弄哭都是怎么个弄哭法。

    可是看季琰脸黑着离开，好像又有点不对。

    无视了众多探究的眼神，林夕夕在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往老师的办公室去。

    “林同学你不想去尖子班吗？”憨厚的班主任陈老师先是很高兴，可是之后又皱起了眉头。

    和他憨厚的外表很相似的是他的性格：“虽然我也很想年级第一是从我班上出的，可是普通班的老师终究没有尖子班的那么好，资源也没那么及时，林同学你最好再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我想留在19班，不想去尖子班。”林夕夕再一次重复道。

    “这样啊……”

    “老陈，你出来一下，主任找你。”

    因为是主任叫的，陈老师起身了：“林同学你再想想，我等一会回来。下午就要安排换班了，考虑清楚。”

    “好吧。”林夕夕有些无力的应道。

    今天哭了两场，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她都有些累了。原本每次都非常有神的眼，此时也暗然了些。

    她穿进书里，从来都不是她在做主……不能掌握命运的感觉，真的让人很气馁。

    这还不算，她还牵动了她所挂念的人。

    改变了剧情让他活了下来是很好的事。可是如果她变成了他无法忘却的人物，让他连她只是玩过一次的玩具，都能放在床边保留十年，如果她再次离开……

    陈老师回来得很快，而且看起来刚才的憨厚好话的样子也没有了，看起来非常严肃的。

    “林夕夕同学，你还是早些回班里收拾东西吧，等到下午就搬去尖子班。”

    “怎么了？”林夕夕有点不明白，不过想来也是刚才把他叫出去的主任的意思？

    “那如果我不想读了，或者是转学，你也一样要我搬去尖子班吗？”对于季琰她会觉得无力，但对于其他人，她还不会被随便拿捏的。

    果然陈老师原本板起的脸马上就崩了：“怎么能不读书呢，你这成绩，将来到高三考个状元都是有可能。”

    “所以，不是我要威胁老师你，我只是不想去……”

    陈老师松了口气：“不是威胁就好，我确实怕你这威胁。刚才主任都和我了！季琰同学你和他刚吵架，所以可能会不想见到他……哎学校本来是禁止这些的，所以你们平时也低调一些。”

    陈老师的后半句还特别压低了声音的。

    林夕夕：“……不是吵架，和他没有关系，我不会搬的。”

    “在哪个班我都会保证我的成绩，这个你放心。”

    可是她这个样子，在陈老师看来，就更像是情侣间在闹别了。

    憨厚的陈老师突然想到主任指点的，顿时垮了脸，看起来很沮丧：“可是刚才主任已经把你去尖子班的事报上去了。林同学你不想老师的奖金泡汤吧，这事和我的关系本来不大的，可是现在很可能被主任穿鞋，下次的评级都没希望了，我上有……”

    林夕夕觉得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憨厚的老师。

    被陈老师犹如机关枪的语言扫射，又卖惨又一副要哭的样子，就差直接躺在地上撒泼了……

    林夕夕叹着口气，重新回到教室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半节课了。

    感觉到了老师和同学的目光有些奇怪，等到了自己的位置更是傻了。

    她的书，她的东西，怎么全部都没有了？

    看林夕夕的惊讶，一向看她不顺眼的同桌，这一次也是忍不住：“都搬到尖子班去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炫耀吗？”

    老师的声音严肃：“注意言辞。”

    之后他又转而向林夕夕，声音温和：“林同学你的东西刚才主任已经让几位同学帮你搬过去尖子班了，你到那边去上课吧。”

    林夕夕：……

    现在书也没了，在这里赖着干坐都没有办法。感觉刚才班主任和主任，就是在玩调虎离山。

    林夕夕出了教室，慢慢地朝着尖子班走去。

    站在后门的门口，她也没有算就这样进去，只是往里面看。

    果然，她的东西占领了原本季琰放书的位置，甚至东西都已经摆得整整齐齐。

    就见她现在的同桌季琰，一只手撑着头，在看见后门站着的她后，还拉开了她的椅子，拍了拍。

    他的神情依旧是阴沉的，可是扯着嘴笑的样子居然有点魅惑，如同怪志里的男鬼魅。

    就见他用无声的嘴型道：“这边，还不进来。”似乎想引诱她进他的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