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蔷薇誓言
02
亚瑟帝国。
金宫一层军情处沉重的金属大门被推开, 男人身上仍然穿着冰冷的铠甲,他身上肃杀的气息将常年被隔绝在军情处外的阿斯加德的寒冷气息带了进来。
正靠在椅子上悠然喝着下午茶的唐德将转椅转了过去, 看着走进来的维尔,“怎么了吗?”他裹在军装里的一双长腿搭在一侧的扶手上。
“巨蟒出现了。”维尔。
“巨蛇终于从深渊中被钓出了。”唐德笑着。
在神话中, 沉睡于无尽深海的巨蟒曾经被拥有着强大力量的神祗托尔从大海之中钓出。
“但我们都不是托尔,神话里只有托尔才能杀死巨蟒,它是只有神才能杀死的妖兽。”维尔, “凡人在他面前不过是蝼蚁。”
那是唯有神才有资格与之一战的存在,其他的任何在它的面前都如同挑战许德拉巨蟒的孩子一样,渺的如同可以轻易碾压过去的尘埃。
03
圣蔷薇王殿侧殿的回廊很长很长,栏杆、圣龛、栏杆、圣龛……
她的父王明明淫|乱而荒唐却又在圣蔷薇王殿随处摆设这些与神有关的信物。
她的母后早已被囚禁在了如同|修道院一般的侧殿中, 而她的父王则终日和美艳的刺靡夫人厮混。
伊莎贝尔沿着回廊不顾公主礼仪地跑着。
她的母后虽然被囚禁着却依旧那么温柔而美丽,每次她去看她的时候她都会吻着她烟灰色的头发。
她会近乎爱怜地, 伊兹, 我的唯一,我的孩子。
她的目光总是那么温柔,温柔的近乎哀伤, 如同白色的蔷薇。但伊莎贝尔总会担心她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这阴暗的王殿中突如其来地枯萎了。
就要到了,马上就要到侧殿了,她要告诉她的母后她今天很乖,还要告诉她自己马上就可以挑选自己的骑士了, 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拥有王位继承权了,她一定会将母亲从侧殿中的囚禁中带出。
她沿着回廊跑着,如同轻快的知更鸟。
突然, 她看见白衣的女人从侧殿最高的圣窗中轻轻跳下!
白色的裙角蹁跹,零落的红色蔷薇将白色的阶梯染成红色。那个女人是美的,连她的死亡都是美丽而诗意的,如同白色的蔷薇凋谢一般从高大的窗中落下。
而她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她那已经凋谢的母亲落在她面前。
然后一切的一切都是错乱的,她仿佛永远跑在那放置着圣龛的回廊上,就那么跑着,没有尽头。也没有凋谢了的女人……
然而一切却如同潮水一样席卷着她,黑色的葬棺,女人的裙角垂落在凋谢的蔷薇中。
美艳的刺靡夫人将一束刺靡花献在她母亲的墓前,经过她的时候嘴角带笑。
——皇后可能是因为有家族遗传性的精神疾病才会自杀。
——我们怕公主也会有这方面的问题,最好把她送离科林斯,提供给她一个静养的环境,这对她也好。
——我们这是为了陛下和公主着想。
王殿的御用医师一个一个的着,而她却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古旧的马车从科林斯缓缓驶出,驶向遥远的圣米歇尔山的圣米歇尔修道院。
苍白的少年将手放在伊莎贝尔的胸口,那近乎森冷的声音轻轻着,“睡吧,女孩,还有什么,一一都想起来吧,那些你最不愿想起的,那些最为痛苦的。当你沉睡在梦的最深处,你便再也不会醒来。”
他身后的布伦希尔德仍旧与巨蟒纠缠着,她知道想要结束这产战斗就必须要解决掉这个妖兽。
她落在高耸的圣蔷薇王殿上,身边的巨石坍塌。但她仍旧举着十字圣剑,冷冷地看着她面前的巨蟒。
她知道,在巨蟒面前她不过是可以随意碾压过去的存在。
但,她不能后退,当那年她在伊莎贝尔面前单膝跪下起誓之事,便再也没有后退。她必以身护之。
十字圣剑举在身前,她直视着巨蟒巨大而恐怖的眼睛,它的眼中仿佛存在着地狱,阴冷的黑色如同被侵蚀的骨骸。
仿佛只要看着这样的眼睛就再也无法逃脱,你会被拉到地狱的最深处,而那里就是巨蟒的眼中一样的,连时间都是凝固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没有生,也没有死。
而你只能下坠,没有尽头的下坠,黄金色的深海,宁静地燃烧。
布伦希尔德从宫殿顶部猛然跳下,然后狠狠将剑插入巨蟒的右眼。鲜血从它的眼中流出,巨蟒发出巨大的怒吼,那是仿佛能将天地震碎一样的怒吼。
多年的宗教改革令圣米歇尔修道院如同一座戒备森严的孤岛,而她也将要在那里枯萎。
永无休止地诵经,永无休止地祈祷。
她要在这里枯萎了,悄无声息的,作为一个政治上最微不足道的牺牲品而死在这个偏远的修道院。
圣米歇尔修道院位于遥远而偏僻的圣米歇尔岛上,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连接的大陆的道路会被潮水覆盖,另一半的时间潮水退去的河岸安静而美好,却随时会将旅人吞噬。
载满货物的马车顷刻间在如同金子一样的流沙中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是惊心动魄的埋葬,整个过程漫长而可怕,无从挣扎,无从逃离,你只能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流沙吞噬。
古罗马式的唱诗班台已经倒塌的半个世纪却迟迟没有人修补,黄白两色的哥特式风格柱林,所有的一切萧瑟而古旧。
修道院正中央的玫瑰窗没有绚丽的彩绘玻璃,只有宏壮而雄伟的轮廓。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几十名修女和神父在圣米歇尔修道院中不停奔走慌张地寻找着本应该出现在诵经室的公主,古罗马式的大厅中讨人厌的修女提着黑色的裙子不停奔跑着,黑色的鞋踩在中世纪铺设的走廊上。
“公主殿下!”
一直恪守着静思冥想、严苛朴素的苦行僧式生活的安静修道院如同鸡飞狗跳的市场一样热闹,所有的人都寻找着消失的公主。
而伊莎贝尔只是坐在高耸教堂的上方,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人慌乱奔走,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爬到那么高的地方的,而此刻她就像是与大厅下方所有的慌乱无关一样地坐教堂正中央的石雕横栏上,她躲在巨大的玫瑰窗旁的阴影中。手里拿着一本彩绘的童话书,一条细瘦的腿搭在下面轻轻晃着。
——这个凶险的咒语的确会应验,但公主能够化险为夷。她不会死去,而只是昏睡过去,而且一睡就是一百年。
“你怎么在这里?”突然有人揪了一下她的衣服,伊莎贝尔惊呼了一声,身后的人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不……不要叫,我……我只是修道院的帮工,进来送……东西的,看到你坐在这上面,于是就也上来了。”
是一个身上脏兮兮的男孩,短发上沾满了灰尘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只能微微辨认出是与棕色差不多的颜色。
“你怎么上来的?”伊莎贝尔冷冷地,她不太高兴专属于自己的地方被另外一个人知道了,而且是一个地位如此低下的平民男孩。
“爬上来的。”男孩。
“不准告诉别人我在这,”她,“还有,别碰我!”
“好,好。”男孩放开了揪着伊莎贝尔裙角的衣服,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伊莎贝尔仍旧低着头看着那本童话书,而男孩则躲在一边,愣愣地看着伊莎贝尔,偶尔低下头看着刚才揪过伊莎贝尔裙角的手指。“……你,你在看什么?”男孩有点害怕地问。
“《玫瑰公主》”伊莎贝尔把封面竖起来让男孩看清,封面上美丽的公主正躺在床上沉睡着。
“没听过……”男孩弱弱地。
“就是《睡美人》,这是它另外一个名字,在夏尔·佩罗的《鹅妈妈的故事》中就叫这个名字。”伊莎贝尔。
“还是没有听过……”
“你没有读过童话吗?”伊莎贝尔问。
男孩摇了摇头。
“你母亲没有跟你讲过吗?”伊莎贝尔皱着眉问,表情有点嫌弃。
“我,我没有母亲”
伊莎贝尔仍旧只是翻着书,很久没有回答,她烟灰色的长发在玫瑰窗的逆光中如同灰雾一样,高耸的教堂大厅的最高处,年幼的少女坐在最隐蔽的角落里。
从巨大的玫瑰窗下透出光怪陆离的光线,照在整个教堂的内部,忽明忽暗,斑驳光影,恍如隔世。
“哦。”最终她只是,然后继续低下头看书,面无表情,没有同情也没有哀伤。
“你呢?是你的母亲给你讲过吗?”男孩眼睛亮晶晶地问。
“恩。”伊莎贝尔仍旧只是低着头看书。
“可以讲讲这个童话吗?我很想听。”男孩问。
伊莎贝尔把书递给了男孩。
“我……不认字。”
伊莎贝尔嫌弃一样把书拿了回来,然后仍旧自顾自地看着,不再管身边的男孩。
她低着头看了很久,男孩就一声不吭地在她旁边待着,不话也没有动作,只是愣愣地看着。
“你的头发是金色的。”伊莎贝尔突然抬头看着男孩,她的表情仍然冷冷地,带着几分骄傲。
“……怎么了吗?”男孩弱弱地揪着自己已经被藏在污垢中看不出来原本颜色地头发,像是害怕因此被女孩而讨厌一样。
“我喜欢金色。”伊莎贝尔看着男孩,然后低下头,“我母亲以前养过一只狗,名字叫布伦希尔德,它的颜色就是金色。”
“哦,很漂亮吧。”男孩竟然有点向往地。“真希望能见一下啊。”
“已经死了。”伊莎贝尔淡淡地。“我父亲有一个情人,她她不喜欢那只布伦希尔德,于是我的父亲让我把布伦希尔德关起来再也不能出现在他情人的面前,我做了,但到最后布伦希尔德还是被毒死了。”
“哦,你……你别伤心啊……我,我……”
“我可以给你念,不过从此以后你要当我的布伦希尔德。”伊莎贝尔明明比男孩还要矮上几分,但她的眼神居然像是居高临下一样,带着骄纵和任性。
“……好。”男孩。
“起誓吧。”伊莎贝尔像一个高贵的女王一样看着男孩。
“啊?”男孩迷茫地看着伊莎贝尔。
“起誓成为我的骑士。”
“我……不知道怎么……”他来自下街区,骑士受封什么的与他永远不可能有任何的关系,他只在吟游诗人的歌谣中听过被国王册封的骑士传。“我只能记住个大概。”
歌谣里骑士单膝跪在国王的面前,奉上自己的宝剑,宣誓将永远效忠,永不背叛。
“好吧,你果然比布伦希尔德还要笨。”她。
“我会教你。”伊莎贝尔将捧着书,随意翻开一页,“跪下!”
男孩也就乖乖地在巨大玫瑰窗的阴影中跪下,他抬着头看着玫瑰窗的光影里如同圣天使加百列的女孩。
“现在吾将以伐纳帝国神圣圣经的名义起誓,”伊莎贝尔,“此人将成为我的骑士。”
“那只是本童话书,不是伐纳帝国的神圣圣经。”男孩弱弱地。
伊莎贝尔有些心虚地看着手中的《玫瑰公主》童话书,她也不知道用一本童话书来起誓究竟有没有效果,不过马上她就找回了一个公主的骄傲和任性,“我是就是。”
“现在我将以伐纳帝国的神圣圣经的名义起誓。”男孩。“我将成为您的骑士。”
——“吾保证他将永远分享我的荣耀和光辉。”
“我将保证我将永远侍奉她,以她为我的主人。”
——“吾保证他将永远在我的餐座上保有自己的位置。”
“我保证我将永远忠于她,我将为她而战,我将为她流血,我将为她牺牲。”
——“吾保证吾永远不会猜忌他,吾将永远信任他。”
“我保证我将永远对她赤|裸相呈,永远不会有所欺骗有所保留。”
——“吾将为你配上吾的纹章,以双枝蔷薇刻上汝的剑。”
“我将永远佩戴你的纹章,以双枝蔷薇刻上我的剑,我的剑只为守护你而存在。”
——“以伊莎贝尔·尼奥尔德,伐纳帝国路易十一世与凯瑟琳王后之长女,未来的伐纳帝国女王的名义起誓。”
“以布伦希尔德的名义起誓。”
伊莎贝尔与男孩一起念着,稚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堂中,却有如天神的谕旨。
“圣灵,圣灵、圣子。”
“请您督行我们的誓言,您的旨意行在地上,有如行在天上。”
黄昏最后的光线从巨大的玫瑰窗中透出,光影斑驳,照在拜占庭式的雄伟壮丽的大厅中。
而在逆光剪影中,骄傲任性的少女白裙拖曳在巨大教堂的顶部,从白色的雕花栏上垂落,她用两指代替着册封的剑落在男孩的右肩上。
少年的发色在玫瑰窗透出的光线中显现出隐隐的金色。
教堂钟楼的顶端,大天使圣米歇尔手持利剑,展翅欲飞,庇佑着伐纳帝国的土地,也督行着一切神圣的誓言。
从圣米歇尔山顶上,可以俯瞰下面一望无际的流沙,十五公里以外,才能看到奥尔海域的海水。平坦光滑的流沙内部的暗流会像蛇一样滑动,缠住人腿,慌乱中拔不出双腿的游人,就会被流沙吞噬。
04
伊莎贝尔慢慢地念着手上的画本,烟灰色的头发如同雾。
——从那以后,有不少王子来探险,他们披荆斩棘想穿过树篱到王宫里去,但都没有成功,不是被蒺藜缠住就是被树丛跘倒在里面,就像是有无数只手牢牢地抓住他们难以脱身一样,他们最终都痛苦地死去。
教堂外过往的吟游诗人吟唱着中古世纪的歌谣,歌谣中的骑士英勇屠龙。
布伦希尔德将长剑抽出,浓郁的鲜血如同红色蔷薇花汁,巨蟒仍然在剧烈地哀嚎着。她转身跃上它的脊背,如同金属一样坚硬的鳞片,唯有神才能创造这样的事物,每一片鳞片上都生长着繁复而美丽的花纹,如同深海的水纹,美丽而强大。
巨蟒张开巨大的口,每一个牙齿的都如同锋利的重剑,随时能将面前的一切撕裂,它剧烈地转身,用牙齿将身上的骑士猛地拽下。
创造它的不是神,而是恶魔,是来自地狱最深处带着复仇的意志而来的恶魔。
布伦希尔德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右臂被巨蟒的牙齿撕出一条巨大的伤口,鲜血滴在了白色的大理石上,如同红色的蔷薇花瓣。她眼中是模糊的红色,那是视网膜收到剧烈冲击后的现象,而她仍然在挣扎着睁开眼睛,但全身都仿佛被碾碎了一样无法动弹。
她躺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巨蟒杀死。她太弱了,弱的甚至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
盲了一目的巨蟒寻找着攻击目标。巨大的长尾将圣蔷薇王殿的尖塔扫落。
她仿佛又想起来当年,她还很很的时候。她是下街区妓|女的孩子,她没有自己的姓氏,她只能如同蝼蚁一样活在下街区肮脏的水沟中。
她的头发是金色的,但那又如何呢?她的头发将永远沾满灰尘。
但从那天起一切的一切不一样了,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她她是帮工,但根本不是的,她只是偷偷溜进来偷东西的偷罢了。
她看着那些可笑的修女慌乱地在中古世纪修建的修道院中不停奔走,寻找着她们口中的公主殿下。
这里也会有公主吗?
怎么可能呢?这里可是远离科林斯的圣米歇尔山啊,除了这古旧严肃,清规戒律的修道院外,整个山上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里怎么会有公主呢?
是不受宠的吧,甚至是被遗弃了吧。她敢赌那个公主绝对不好看,甚至比不上街头转角的妓|女,而且性格一定也很不好,是个不讨巧的孩子。
否则怎么可能被送到这么偏远的地方。
然后就在准备离开的那一瞬,她看见了巨大的玫瑰窗阴影中的少女,白色的裙角从雕花栏杆上轻轻垂落,一条细瘦的腿轻轻垂落。
她那妓|女母亲曾经跟她,圣米歇尔修道院的教堂里最漂亮的就是那个玫瑰窗,设计它设计师花了半辈子的时间设计光影投射的角度。
当人们在教堂中祈祷的时候,从那巨大的玫瑰窗中透出的光线会让人恍惚间以为看到了降世的上帝。
而她一直以来都只是不屑地撇撇嘴,哪里会有什么上帝?
再宏大的光影也不过是幻觉。
但那一个瞬间她以为她见到了圣女加百列,那传中六翼的炽天使,她曾将圣子耶稣的降生托给圣母玛利亚。
不,不是加百利,加百利也只不过是侍奉在神座前的天使,那样的少女不应该侍奉任何一个人,神也不可以。
玫瑰窗中透出斑驳不明的光线,在那陆离而神圣的光线中,白色蕾丝裙的少女轻轻翻动手中的书页,在逆光剪影中,她的轮廓美好如同幻觉。
布伦希尔德咬紧了牙齿,她能感受到自己胸口的肋骨断裂,但她仍旧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十字圣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看着巨蟒颈口的那一片白色裸|露的软肉,只有那里是没有任何鳞片覆盖的,只有攻击那里才能有可能杀死巨蟒。
但要这样直接攻击它的颈肉是完全不可能的,她必须等待,等待一个时机,等着巨蟒主动攻击她,唯有这样她才有可能将她的剑刺进巨蟒的喉咙。
她的佩剑名为圣子之剑杜兰德尔。这把剑和亚瑟王的石中剑、齐格菲的巴鲁姆克一样都是传中的神剑。杜兰德尔由传中的精灵锻造,它的第一任主人是法兰克查理曼大帝赐予麾下十二圣骑士之一的罗兰,杜兰德尔的剑身中被铸入了圣子的血。
这把剑也被称为恒常之剑,且剑身无法损毁,意味着”不灭之刃“。
而布伦希尔德仍然记得伊莎贝尔是怎么把这把剑交给她的,为了这把剑,伊莎贝尔攻了已经衰败的南部萨拉丁,让他们的国王亲手将这把珍藏在王宫深处的十字圣剑交出。
而后她近乎骄纵地随手就把这把“圣子之剑”交给了自己,她,“我的骑士必须要有和她相称的剑。”
“因为你的剑便是为了护卫我而存在。”
伊莎贝尔已经倒在了脸色苍白的少年怀中,少年把红色的玫瑰放在她胸口的位置。
当红色的玫瑰变为白色,伊莎贝尔便会永远失去她的心头血。
她的灵魂将湮灭在耶梦加得所制造出的幻境中。
他轻轻哼唱着一首中古世纪的凯尔特民谣,声音哀伤而低沉。
——我的少女,你看见了什么?
——我的少女,鲜血织成你的嫁衣。
——我的少女,知更鸟衔来红色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