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银城之役
Chapter24银城之役
他们的剑插入土里, 他们的头颅朝向天空。
01
子尘看着自从告完白回来就趴在床上哭个不停的戴文。
得,这连结果都不用问了, 百分百的失败了,否则这家伙能一路着鸣回来。
“喂, 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失败了也不用哭成这样啊。”子尘爬到戴文床上把那个窝在被子里的不明物体挖了出来然后。
“再了你告白失败这是可以预想的结果,你哭个什么啊,你要是告白成功我才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呢。”
“你滚!”戴文躲在被子里继续哭唧唧地抽噎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连女朋友都没了我他妈还算男的吗?”
“你是告白失败,又不是被阉了。”子尘一脸嫌弃地看着戴文,“就算没了, 兄弟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啊!不要哭了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下边在你还是有明天的!”
戴文仍旧趴在床上哭个不停, 吓得子尘撩开了他的被子, “你不会被维尔撞见了,然后真的被他阉了吧。”
“滚!”戴文把自己整个人蒙进被子里,“我下面好好的呢!赛维娅老师是我心目中唯一的青山!”
“那你不能一座青山不要你, 你从此就杜绝灶火不烧柴不做饭了啊!”
劝了半天子尘觉得再耗下去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就自己滑下了床。
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饭,他就自己架了个锅然后煮了点面。
吃到一半的时候,戴文突然红着两只核桃眼从床上弹出个脑袋, “你吃啥那?”
“面。”子尘没看戴文继续刺溜刺溜吃泡面。
“你等着,给我留两口!”戴文顶着两个核桃眼从床上刺溜滑落。穿着短裤坐到了桌子旁边。
他从桌子底下弄了两瓶酒扔到了桌上,“我这有酒, 来点不?”
“你准备的很齐全啊!”子尘惊道。
“嗯。本来是算庆祝自己告白成功的。”戴文叹了口气。
“那你这酒买的可真多余。”子尘一边一边拿起一瓶酒就直接对瓶吹,然后皱了皱眉头,“这酒不好喝。”
“那你喝不喝。”戴文没理他,自己给自己干了半瓶。“两个铜币一瓶你还想要提什么要求!”
“喝!”子尘吼道,“当然得喝。女朋友都没有了,酒必须得有!”
“对!干了干了!”戴文挥着手。
子尘挑着嘴角笑了笑,“你怎么跟赛维娅老师的?”
“还能怎么,我问她能不能做我的舞伴,然后她就开始‘对不起’了。”戴文笑了笑,“你知道女孩子对不起是什么意思的,‘老子不喜欢你,你他妈滚一边去吧!’”
他仍然笑着,只是眼泪开始留了出来,他把整张脸埋在了双手上。
“然后呢?”
“她一直对不起。”戴文干了一口酒,抬着头想要把眼泪逼回去。
“你什么?”
“我告诉她,不用什么对不起啊,千错万错也不是她的错,是我的。”完原来的眼泪不仅没憋回去,另外两行清泪又从戴文肿着的眼睛上流了下来。
“那你算怎么办?”子尘问,“要不要赶紧在舞会前再找一个?”
戴文摇了摇头,“世界上的相爱本就少的可怜,能在一起的就更少了,大多数人不过和我一样只是怀着一个人的喜欢罢了。不找了。”
子尘笑了笑,给戴文倒了一杯酒。戴文的这句话文艺的过分,子尘怀疑他是在床上想了半天想出来的。
“对了,你女朋友呢?到时候能看着你女朋友不?”戴文笑的贱兮兮地问。
“分了。”子尘摇了摇头。
“啥!”
“分了。”
“你女朋友治好眼睛了?”戴文一脸惊讶地问。
“你他妈滚!你他妈才瞎了呢!”
“我就正常的姑娘不能看上你的,果然吧,人家治好眼睛就不要你了。”戴文晃着酒杯,像是里面装着昂贵红酒一样,“那姑娘怎么甩了你的,让兄弟乐呵乐呵。”
“就那么甩了呗,还能怎么甩的。分手又不是告白,跟那些在楼下花式告白一样还要玩出花来。”
“为啥甩的?”
“……他眼睛治好了。”子尘。
“算了,兄弟你知足吧,咋也比兄弟我好,我连手都没牵过呢。”戴文仰躺在椅子上。
“到时候咱们两个就只能在台下看着那一对对翩翩起舞了。”戴文叹了口气。
“无所谓了,反正就算不分他也没法陪我跳舞,还是要在台下看着。”
“为啥啊?”戴文喝的有点醉醺醺地问,然后突然了个酒嗝。
“不为啥。”子尘摇了摇头。
喝了一会戴文好像有点喝醉了整个人又哭又闹,整个人扑到了子尘身上,“你凭什么不答应啊!我这么好一男人你不要!你就等着后悔吧。”
“嗯,是,不答应。”子尘扶着戴文一脸无奈。
“你都不答应我还不让我哭了!”
“嗯,哭吧哭吧。我不管你。”
“你不答应我,我也不稀罕你!我找别人去!”
“嗯,找吧找吧!”
“你不答应我,我……我,你也别想找找别人!”
“呵呵。”
“我,我他妈喜欢你啊!”戴文整个人扑到了子尘怀里,把所有的眼泪抹到了子尘的背心上。
“嗯嗯,没事,我不喜欢你。”
戴文在旁边呜呜地哭了一会总算安静了下来。
子尘给自己倒了点酒。
他看向窗外,阿斯加德的黄昏铺陈在无数白色的建筑物之上,恢弘如神的住所。
“戴文,身为执政者,是不是必须要学会舍弃很多。”子尘轻声问。
戴文还没完全从酒意中醒来,醉悠悠地听着子尘的话,“何止是执政者,每个人都要舍弃很多啊。”
“我知道,但身为执政者是不是要舍弃的更多,是不是在执政者眼中百姓的性命更像是数字,而不是一个个活着的人。”
“是啊,可这样才能成为更好的执政者啊。如果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吧。”戴文醉醺醺地晃着酒杯:“在执政者眼中,整个国家便是一个巨大的运转的机械。”
“剥离自己的情感其实是很难的,没有谁能够真正做到对生死毫不动容。而身为执政者就必须完全剥离自己的情感,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权衡利弊。”戴文继续。
“我母亲是一名国家医学院的医师的,她医生在执行手术的时候就必须将病人当成一个机器,而她不过是个机械维修师。只有这样才能够不让情感影响到她们的手术。”
“那么那些被舍弃的呢?就这么被舍弃了吗?”子尘问。
“被舍弃了又能怎么样呢?任何人都有可能被舍弃啊。”戴文:“而那些执政者舍弃谁好歹还是为了利益,为了点别的东西。可那些被神舍弃的人才是真的可怜啊。”
“被神舍弃?”子尘问。
“是啊,被神舍弃就像是神无聊的时候扔出个石子,然后正好砸在了你的头上。而神不为了什么利益,甚至连好玩都不为了。就这么把你舍弃了。”
“我过我母亲是名医师的,我七岁之前就跟在我母亲身后,我见过太多莫名死去的人。”
“而比那些死去的人更可怜的是那些活着的,太多的病是无法被治愈的,而他们活着,却仍要承受着一切的痛苦。他们做错了什么呢?他们不过是被神手中的石子扔中了啊。”
“那个时候我想,他们真的是很可怜啊。而我七岁的时候却突然得了一场重病,我在床上待了两年,每一天都很痛苦,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我的母亲是医师,可就连她也不清楚我究竟是为什么得的病。”
“于是我才明白,神手上的石子可能砸中任何人。任何人都可能被舍弃,我那个时候怜悯他人,而最后才知道我也可以是被舍弃的哪一个。”
“神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子尘看着手上的酒:“我以前在金陵听书的时候,好像坏人总会下场很不好,可是后来才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神不应该是评判者吗?可我好像完全看不懂神评判一切的规则。”
“评判者?神才不是评判者呢,神更像是掌握着一切的权力者。”戴文摇了摇头:“你知道神约机械研究所的意思吗?‘神约’就是人与神的约定。”
“那名吟游者在炙热的穆斯贝尔海姆找到了那本《应许之书》,然后将它献给了亚瑟帝国。于是大量的蒸汽机械投入研发,那些蒸汽机械带给了人类征服这个世界的力量,那是人类在数十个世纪中都无法掌握的东西!”
“从前人类在这个世界上和野兽搏斗,和自然抗争,可有了蒸汽技术,人类便能凌驾于一切之上。”
“而亚瑟帝国的执政者称这本书是神给予人类的应许,但没有人知道这份应许能延续到什么地步,没有人知道这场神对人类的许诺究竟持续到什么。”
“我的父亲是神约机械研究所得一名机械师,其实神约机械研究所已经研制出了很多非常强大的机械。但是这些机械却被禁止生产,甚至有人研发出了可以节省大量金属材料和空间的辉光管。我的父亲这种东西一旦投入使用绝对会改变整个世界。”
“但是这种东西却被禁止投入使用,那些蓝血贵族称之为恶魔的火焰,只有少量的辉光管在机械研究所的地下废弃室里发着光,无人问津。”
“为什么?亚瑟和伐纳不是一直在进行军备竞争吗?如果研发出了很厉害的东西,不应该立刻投入使用吗?”
“是,两国确实一直在进行着研发试验,可所有人只敢在那本《应许之书》的基础上对现有的蒸汽技术进行修修补补,没有人敢迈出下一步。”
“那些蓝血贵族认为蒸汽技术是神和人类的约定,在这份约定之下人可以通过蒸汽技术获得神的力量。但神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画了一条线,一条不可逾越的线,一旦人类越过了这条线,所有的应许也就结束了。”戴文。
“就像牧者可以看着羊群在篱墙里争闹,却绝对不会坐视羊群越过篱墙。而没人知道篱墙在哪,所以没人敢向前迈步,所有人只能在篱墙内闹。”
“可蒸汽技术不应该是人类自己的东西吗?蒸汽技术不应该是人类摆脱神的阴影的武器吗?”子尘问。
“是,很荒谬吧。我的父亲蒸汽技术明明应该是人类自己的创造和辉煌,却要假借着神|的|名|义和应许。”
“而且我父亲那些蒸汽机械虽然只是金属的拼装和燃料的燃烧,可他却能从中看到巨大的力量,而那种力量是应该只有神才能够拥有的。”戴文:“这种感觉就像……就像人类自己创造了神明一样。”
“很奇怪吧,应该是神创造了人类,可如今人类却又自己创造了神明。以金属为骸骨,以巨渊之银为血脉,以燃烧为灵魂。”
子尘被戴文的话惊骇住了。
那种感觉像是云层破开,天光乍现中他看到了神明的影像。
“所以呢?神明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子尘有些失神地问戴文。
戴文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你听过机械宇宙观吗?”
子尘摇了摇头。
“这是帝国研究院那些疯子们搞出来的,他们一直试图寻找机械,宇宙和神的关系。”戴文:“他们世界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机械,当机械师完成装配之后,就会将机械上发条,接著机械会自行运作,机械师不会再过问。在这个世界里,神在完成创造万物以后,退居幕后,不过问世事。”
“所以,之于他们神明就是一个机械师,和我们一样?”子尘皱着眉头问:“那神也太不负责了,他总应该管管这个机械的维修的,你看这个世界的运转都坏成什么样了。”
“这个理论曾经被刊登在《帝国艳情史》上面,你知道的《帝国艳情史》上也会有一些关于科技和哲学的讨论,据这个理论的反响不是很好。”戴文耸了耸肩。
“怎么可能好,把神明成和我们一样的机械师。”子尘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戴文把酒杯推到他面前,示意子尘给他倒点。
子尘摇了摇头,“要没了,少喝点。”
“所以,神明究竟是什么。评判者?权力者?高坐在云层之上扔石头的无聊人,还是和我们一样的机械师?”戴文倒在桌子上举着酒杯。
“对了我们为什么喝酒来着。”戴文愣愣地问子尘。
“因为我们都失恋了。”子尘一边喝着酒一边。
“为什么两个失恋的人要聊这种话题!”戴文怒吼道:“我们都失恋了为什么还要关心神明和宇宙!宇宙的运转和我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子尘:“要不然我们继续聊聊你失败的告白。”
戴文眨了眨眼睛,“那还是算了,我们还是继续聊聊神明和宇宙吧。”
子尘刚想要继续点什么,戴文就继续趴在了桌子上开始哭嚎。
“为什么!赛维娅老师!为什么拒绝我!”
“赛维娅老师!”
子尘拍了拍戴文,看向窗外,神圣白城阿斯加德所有的建筑物铺陈在眼底,在夕阳下如同燃烧坠落。
然而突然之间,他手腕上那串佛珠末端坠着的一块玉却开始剧烈地发烫,仿佛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带着沉睡千年的杀意和征伐!
酒杯掉落在地,破碎成无数碎片。
“子尘,你怎么了?”戴文看着身边突然发疯的室友赶紧扑了过去,“子尘!子尘!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
子尘剧烈地喘着气,那块玉上缓缓沁入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