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卡2020-06-02

    静侬低了低头。

    沈緖楷没有看她，但她下意识回避他可能投来的目光。

    “新区的招商引资。不过据我所知没有达成合作意向。”他。

    原来如此。静侬心想原来如此。

    现在没有，以后会不会有？这是未知的……不过这不是她操心的事。那个人，是已经掀过去的一页书，她很清楚自己不想知道他后事如何……

    她的手放在狗软软的肚皮上，没听到沈緖楷再开口，自己也不出声。狗忽然动了一下，她手缩回来，歪头看看箱子里，只见狗摇摇晃晃爬了起来，在箱子里转了个圈，歪着脑袋往外看了看，吧唧一下又趴下了，舔舔她的手背，然后把下巴放在上头，又睡起来……静侬动都不敢动一下，心想这家伙将来恐怕是个心宽体胖型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前方。

    有好一会儿了，他们谁都没有再挑起话头。

    “……换我来开吧。”她轻声。进入市区，路况复杂，车速慢了下来，毕竟是周末的夜晚。

    沈緖楷过了会儿，才问：“你没吃晚饭吧？”

    静侬一怔，心里念了句糟糕。她至今没觉得饿，自然也没想起来问。礼貌上起码也应该是她先问一下沈緖楷……原本她是这么算的，如果沈緖楷没有别的安排，就请他吃晚饭。可是三番二次被扰了心神，竟然完全忘记了……还好来得及。她忙：“不好意思……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要是……不然我们去藤子那里？”

    她有点语无伦次。沈緖楷没出声，脸上表情也没有明显变化，可不知为何，她是觉得他笑了一下。

    “算了。”沈緖楷。他看了眼腕表。“我等下还有公事，没时间在外头吃饭。”

    既然是有公事了，静侬就没再坚持。她清楚沈緖楷应该是真的有公事要办，他不是会为了不必和她一起吃顿两人都没什么话题、闷得不得了的饭找借口的人。他不想，会直接拒绝的……而且，她留意到他的是“外头”——之前他的司机问过该送东西去哪，也就是，他现在本市应该不止一个落脚处。

    那，哪个落脚处能称得上“里头”呀……

    她轻声：“谢谢你费心把 Luna 带回来。不晓得要怎么感谢才合适，要是……”

    “不用。好好养它就好了。”沈緖楷。

    “会好好养的。”静侬。她着看了眼 Luna。家伙睡得真香啊……

    “那就好。”沈緖楷。

    静侬抬起头来看看前方，发现车子已经驶入林荫道。她认出方位来，正疑惑怎么会把车开到这儿来了，沈緖楷已经停了车。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她也紧跟着下来，看了眼大门，不等她问，他：“我到了。你回去路上心些。”

    静侬点头。

    沈緖楷看着她上车，挥了一下手，转身就走。

    静侬见他一边走一边看表，显然是有点着急。他站到门前，抬手摁了下门铃，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他迈步走了进去。

    大门是白色的，跟白色的主屋外墙同色。一年四季这里的窗后都垂着白纱，高墙和紧闭的白色大门，还有高得几乎齐着主屋房顶的雪松这样的天然屏障，让这栋常年没有人住的老房子总是充满了神秘感。

    的确很多年没有见到有人出入了……静侬想。

    她转头看了眼外头。

    一街之隔，下面就是海滩。

    每年暑假，她有至少一个月时间每天早上来这里游泳，也就每天都经过这栋房子。

    马上就要到海水浴场开放的日子了……

    她意识到在自己在车子里坐得有点久。在人家门前停这么长时间的车到底不太好，她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白色大门上那扇门忽然开了，里面出来一位中年妇女，直接往车边快步走来，边走边向车内摇手示意她等一等。她忙停住车，车窗摇下来。

    中年妇女将手里的纸袋交到静侬手上，是楷楷让她出来给静侬送晚餐的。

    “……谢谢您。”静侬接了。

    中年妇女看着她笑，摆摆手，回去了。

    静侬看了眼大门柱上的摄像头，还有摄像头下那金属牌子，停了片刻，驱车离去。

    回家的路上，她不时回头看看后座上的航空箱。开始家伙还没什么动静，过了一阵子，她再回头时，就看它半个身子都在箱外了。那胖肚子被那个的门槛撑住，像鼓起了一个包，迷迷糊糊地看着她……她心一软，轻声：“Luna，我们回家了哦。”

    她以为 Luna 是不懂回应她的，没想到它竟然长长的哼了一声。她听了一愣，忍不住笑起来。

    “可是怎么没什么精神呢？”她笑着自言自语。

    忽然想到欧伯母养了狗之后，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去附近杜医生的诊所，就是她介绍的。她趁红灯，回头看了眼 Luna，绿灯一亮，直接转弯到诊所去了。

    已经七点多了，诊所里还是很忙。

    静侬第一次来给动物看病的诊所，抱着胖嘟嘟的 Luna 有点不知所措，还好有位护士发现了她，过来问了 Luna 的情况，带她去诊室让杜医生检查。

    杜医生刚给一只大狗动完手术出来，正在跟家属解释手术情况。他让静侬把 Luna 放到台子上，自己去洗手消毒了。

    这时候陈润涵过电话来，问是不是接到狗了、这会儿干嘛呢，是不是跟老沈一起吃饭……静侬等他容人话了，才：“接是接到了，就是不晓得怎么回事，看着蔫蔫儿的……我有点不放心，带着来诊所请医生看看……等下再给你回电话吧。”

    她轻声跟杜医生声不好意思，杜医生正拿了听诊器放在 Luan 肚皮上，抬头微笑摇摇头，问是不是第一次养狗，“……新手家长就是比较容易紧张。”他着把听诊器收了，抱起 Luna 来看看它睡眼惺忪的样子，笑了。“我觉得你最好问问，这家伙上飞机前是不是服用过镇静剂。它看起来很健康，没什么问题。狗长途旅行也比较容易紧张，服用镇静剂是正常的。”

    “不会啊，听它是跑过马拉松……”静侬完，就听身旁的护士噗嗤一笑。她顿住，脸红了。所以……这应该真的是沈緖楷开玩笑的，是吧？她咬了下牙。“那，不要紧吧？”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0-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