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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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把谢岚拉回自己的院子, 冷声道:“二公子心里有没有你,你有数了吗?”

    谢岚苦涩一笑:“多谢娘为我指点迷津,不然我还要再错下去。”

    王氏细细瞧了瞧谢岚凄苦的神情,长长的叹了口气, 要怪就怪她这个做娘的没给她一个好出身吧, 还在国公府做事, 弄得女儿整日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一千道一万,好歹女儿没做出什么傻事, 她也舍不得重话,更何况还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女儿, 她不疼谁疼。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王氏开口道:“你李婶给你介绍了一户好人家,你嫁过去也是享福的,不如娘替你答应了吧?”

    谢岚低下头, 轻声道:“让我想想吧。”

    女儿第一次没有拒绝, 王氏喜不自胜, 以为她终于想通了, 连声道:“好好好,你好好想想,岚儿这么俊俏, 肯定能觅个如意郎君!”完便乐颠颠的出门找李管家他媳妇儿了。

    谢岚慢慢喝了一口茶,面上一片平静。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江映月终于醒了, 齐延紧皱的眉也放松下来,看着伸手揉眼睛的姑娘,心里软乎乎的,轻声道:“月儿, 你不记得自己的日子吗?”害得他好一阵担心。

    江映月正茫然着,听懂了他的话,慢慢红了脸,嗫嚅道:“我第一次……我也不知道。”

    她前世是快十五岁才有初潮,谁能想到这一世居然提前了一年呢?江映月欲哭无泪,她也不想在齐延面前丢人啊。

    第一次?齐延心里炸开了一朵烟花,想法却和她截然不同,他居然见证了月儿从姑娘变成少女的过程,情动之下一把裹住她水葱似的指尖,眼睛看向她的肚子问道:“还疼吗?”

    “还好,”江映月还没从齐延的动作里缓过神,听到他的话感受了一下,虽然还是有些痛,但是已经好多了,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问道:“这是谁的衣裳?”

    “是谢岚的,”齐延见她疑惑,解释道,“我奶娘的女儿。她丈夫死的早,只得了这一个女儿,奶娘又不愿意改嫁,所以国公府便养着了。”

    江映月点点头,她记得几年前是和齐延的奶娘有过一面之缘的,没想到她们母女俩也是可怜人,便决定下次来国公府的时候,备份谢礼给她们娘俩。

    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了,江映月想走,齐延有些不舍,又留她歇了一个时辰,这才亲自送她回去。

    到了江府门前,齐延把江映月搀扶下来,江映月觉得好笑,不过是葵水而已。早上她的那副模样肯定是吓到他了,于是也没拒绝,把手放在他手上,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车。

    齐延没有多留,看着她进府,骑上马去了皇宫的方向。

    江映月唤吩咐厮把雪青叫来,她的院子偏僻幽静,走这么一段路肚子又要疼,有人扶着好受一些。不一会儿雪青便急匆匆的过来了,江映月没有多,两人并肩回了院子。

    刚躺在床上,江映月便吩咐雪青和荼白拿一些细软的好料子来,女儿家的事情马虎不得,江映月想自己做。

    雪青猜到了什么,喜滋滋的去了,姐的日子终于到了,见一旁的荼白还有些迷糊,凑在她耳朵上了几句,荼白惊叫一声,连忙捂住了嘴,两人笑嘻嘻的跑走了。

    三人正缝着月事带子,秦氏便带着一阵风赶来了,坐在床榻上摸了摸女儿的肚子,心疼的问道:“疼不疼?”

    江映月看荼白一眼,荼白装的一脸无辜,就知道是她的,江映月伸手挠了她一下,才道:“阿娘,我很好。”

    秦氏见她脸色有些白,还是不放心,却也没什么缓解的法子,便起了一些姑娘家该注意的事情,江映月前世听过一遍,却没有认真对待,每个月那几天都疼的要死要活,甚是难熬。如今为了不受前世的苦,她决定去买几本医书研究研究。

    到一半,厨房便送来了红糖姜茶,秦氏看着她喝完,才继续起来:“来我该给你找个稳妥的嬷嬷照顾你,可惜你奶娘去得早,你身边只有雪青和荼白两个妥帖的人,若是你想要,阿娘这就去给你物色嬷嬷。”

    江映月并不想要,她生性懒散,不喜欢被人管着,便回绝了秦氏,只荼白和雪青很好,秦氏也没强求,女儿长大了,该让她自己做决定了。

    秦氏给她盖好被子,起身要走,想起一事笑道:“不过你出嫁的时候,阿娘必然要给你找几个好嬷嬷,你可不许拒绝。”

    江映月连忙真诚的点点头,秦氏这才满意的走了。

    嫁人吗?江映月恍惚了一阵,低下头缝月事带子,脑海中渐渐映出了一张坚毅的脸。

    这段日子,江映月一心扑在医书上,险些忘了自己的十四岁生辰,还是秦氏的丫鬟春华来请她去正房,江映月才想起来,再过十日,便是她的生辰了,连忙去了秦氏的院子。

    秦氏喜欢花草,院子里种满了各色鲜花,看见女儿进来,让她坐下,继续侍弄花草去了。江映月也闲不住,左看看又看看,见角落里的葡萄熟了,便摘下几串洗干净,亲手喂秦氏吃了。

    秦氏受了她的好处,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拿起帕子边擦汗边道:“这个月还去你外祖母家住吗?”江映月摇摇头,她和两个表哥都长大了,再住在一起太不像话了。

    秦氏点点头:“这样也好,女儿家确实要避讳一些,”想了想,又半开玩笑道:“你和齐延怎么不避讳些?”

    江映月一惊,抬眼看看秦氏,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和齐哥哥只是兄妹之情。”

    “算了,你们俩时候那么要好,多走动几次也无妨,”秦氏也没算管着女儿,很是宽宏大量的道。

    不过,秦氏又想起一事,她放下手中的帕子,随意问道:“我记得,你时候是怕长剑的,怎么齐延随身带着一把剑,你却不怕了?”

    江映月听了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她从来没想过阿娘会旧事重提,何况已经过了那么久,那时她不问,现在怎么又问起来了?江映月揣测了一番秦氏的想法,定下心神,颇有些童言无忌道:“因为齐哥哥的剑好看啊,况且我现在都长大了,自然不怕了。”

    秦氏本来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放在心上,这才问起了正事:“过几日你十四岁生辰,可想好怎么过了?”

    江映月想了想,一把抱住秦氏,仰头道:“阿娘,十四岁生辰不用大办,等我十五岁及笄再吧。”

    秦氏捏捏女儿的翘鼻,笑道:“想什么呢,一个生辰而已,阿娘还能短了你不成,尽管,十四岁也算是大姑娘了。”

    江映月离开秦氏的怀抱,嘟起嘴道:“每年都女儿是大姑娘,也没见你让女儿做什么,就知道骗我。”

    她前世是跟着秦氏学过持家之道的,这一世自然不想让秦氏这么辛苦,提了两三年了,秦氏也没松口。江映月便有些泄气,以为这次也没办法帮阿娘,了两句闭口不言了。

    秦氏想了想,女儿马上就十四岁了,现在学操持家务虽然有些早,但是学得早,以后主持中馈会更得心应手,便点头同意了。

    “月儿这么急着学这些,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巴不得要嫁出去啊?”秦氏趣道。

    江映月没上当,脸不红心不跳道:“阿娘什么呢,女儿要一辈子待在你身边的,休想赶我走!”

    秦氏没把江映月的玩笑话当一回事,转而起了这次生辰宴,秦氏快刀斩乱麻,直接把生辰宴的大事宜都交给了她,江映月没想到阿娘这么放心她,不过她前世学了一身持家的本领也没有用武之地,今生怎么也得大展身手。

    斗志昂扬的忙了几日,江映月发现她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做起来比学起来累多了,这些天忙的连喝口茶的机会都快没有了,大大的事情都等着她拍板,大到要请什么贵客,到准备什么酒水,都需要她一一过问。

    不知道昏头转向忙了几日,江映月收到了齐延的请帖,让她去府中一叙,江映月也想抽空放松一下,想也不想就同意了,把大事宜都交给了秦氏,自己撂挑子去了信国公府。

    到了信国公府,江映月才觉得连空气都新鲜了几分,厮把她带到湖边,便看见齐延正坐在树荫下垂钓,江映月学着他席地而坐,轻声笑道:“你叫我来这里,就是来钓鱼的?”

    目光落在齐延腰间,江映月看见了一个的护身符,是四年前齐延走的时候,她送的,没想到他居然还留着,心里有些甜,出的话却口不对心:“你怎么还留着这个丑东西,难看死了。”

    齐延随着她的目光往下看,拿空闲的左手捏了捏挂在腰间的护身符,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因为这是月儿送我的。”

    江映月红了脸,拿着鱼竿去了另一边,齐延看她一眼,她又乖乖的挪了回来。

    齐延看着湖面上静止的鱼漂,随口问道:“你这几年可见过褚成轩?”

    褚成轩……刚放松下来的江映月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回答了“没有”。

    “没有?”齐延挑眉,“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姐,怎么会知道褚成轩的名字?”齐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又道,“褚成轩便是你前世的夫君吧。”

    鱼漂抖了起来,却不是有鱼上钩了,而是被吓的,江映月看着湖面上的一圈圈涟漪,轻声问他:“你怎么知道?”

    齐延没有回答,等着江映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