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陈年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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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宫阁殿宇的琉璃华瓦,粼粼如星光下的碧波烁烁,一瞬间,清浅觉得这月光如刀一般,四面八方而来。

    保国夫人的声音亦如刀一般,字字夺命:“这衣裳是几十年前的样式,这衣裳的花样,是忍冬最爱的呀……”

    嫔妃们窃窃私语不外乎:“忍冬是谁?”

    皇帝的声音冷清如月:“夫人确认吗?”

    “怎会不确认呢?”保国夫人含泪道,“妾身从前和忍冬最好,忍冬的每件衣裳都有忍冬花图案,且在领口都绣有忍冬花,当年妾身还笑话她,是否害怕衣裳被偷的缘故。”

    袁彬断保国夫人道:“后来忍冬夫人的一切衣物,都被先帝吩咐烧毁埋葬,这衣裳从何而来?是否是假的?”

    保国夫人忙道:“领口的忍冬花是忍冬自己绣的,衣裳是否造假,让绣娘一瞧便知,忍冬当年可是绣房的大宫女,绣房的技艺别人是仿造不出的。”

    皇帝点点头,夏时忙派人去请绣房的宫女。

    太后被于公公请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凭什么让她屈尊来慈康宫,听闻还是偷盗事件,干自己何事?

    孙太后问道:“皇上,慈康宫怎生乱糟糟的?”

    顺子此时活泛了过来,高声道:“太后娘娘救我。”

    孙太后退后半步道:“你是谁?让哀家救你是何意?”

    清浅微微叹了一口气,事至此时已经有了眉目,除了不知忍冬是何人外,显然太后被栽赃了。

    皇上对太后的态度已没有从前恭敬,沉声道:“这奴才偷了慈宁宫的东西,他是太后宫中的太监。”

    “哀家宫中好几十个太监,哀家不认得他!”孙太后窝了一肚子怒气道:“既然手脚这样不干净,让文质好好拖下去拷!”

    顺子哀嚎一声道:“太后,你让奴才替你去毁灭证据,你却狠下心肠弃奴才于死地,奴才又何必要忠心于你!”

    孙太后扶着檀云的胳膊,退后两步道:“你满口胡言乱语什么?什么证据,死地?”

    顺子扑倒在皇帝脚下,连连磕头道:“太后见保国夫人得了圣恩,这几日心中惶恐,今日夜宴之际,太后让奴才取了这些带血的衣裳去烧掉,还了一句,毁了这个,今后保国夫人也奈何不得她!”

    孙太后颤声道:“狗奴才,满口胡什么?哀家什么时候吩咐你烧衣裳?”

    顺子道:“夜宴之前,太后密密找了奴才吩咐的,太后难道想抵赖?”

    孙太后连连了几句“胡。”

    绣房的姑姑到了。

    皇帝没有多话,吩咐道:“你瞧瞧这朵花,是嫔妃宫女的手艺,还是绣房绣娘的手艺?”

    绣房的姑姑仔细对着光瞧了,回道:“回皇上的话,这种技艺绣房普通绣娘都不能够,唯独绣房大宫女才能做到。”

    一切都指向方才的忍冬。

    皇帝点头道:“这么,这不是外人仿造的衣裳?”

    无人敢答话。

    孙太后见到衣裳,咦了一声道:“这衣裳很眼熟。”

    “太监从太后宫中偷的,是从前忍冬的。”保国夫人的笑容在月光下越发慈和,“太后重情重义,居然还保留着皇上生母的衣裳。”

    皇上生母几个字,如同石头落入水中,激起千层浪。

    清浅依稀记起来,前世和几个贵夫人聊天时曾起,皇上的生母是绣房的大宫女,被先帝临幸后有了身孕,孙贵妃将其调到身边精心伺候,可惜的是,生产时难产,生下皇上便撒手人寰。

    接下来便是孙贵妃抚养皇上,母以子贵,登上太后之位。

    这么论起来,当年的孙贵妃是忍冬母子的恩人,但今日突然旧话重提,总带了一层神秘且阴柔的面纱。

    皇上冷冷问道:“这是朕生母的衣裳,是一定了的,但为何上头有血迹?”

    黑黑的一团,哪里瞧得出是血迹还是其它,但前有周贵妃后有太监,她们都有意无意出血迹两字,由不得皇上不多想。

    孙太后连连道:“这是哪里的衣裳,哀家不知道!”

    皇上此时哪里顾得这么多,吩咐袁彬道:“让太医令亲自过来,瞧瞧这血迹。”

    太医令带着几个太医飞奔而至,跪下给皇帝请安。

    周贵妃指着带血迹的裙子道:“你们瞧瞧这血迹可有问题?”

    太医令和太医们取了血迹,用清水划开,再用银针细细探查,交头接耳了许久。

    太医令跪下回禀道:“回皇上、太后、皇后及各位娘娘的话,这血迹是陈年血迹,里头有鹤顶红。”

    鹤顶红是毒药,太医令又认定这是陈年血迹。

    皇帝的脸色如水一般暗沉,亲自吩咐袁彬道:“将顺子带下去,细细审问,到底衣裳从何而来,再命人审问从前宫里的老人,查明朕生母的死因。”

    虽然没有明,但人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怀疑生母死于毒杀。

    孙太后的脸挂不住,上前一步道:“当年忍冬是难产而死的,先帝和宫里几十人都亲眼目睹,难道还能有什么隐情不成?”

    皇上沉默不语。

    周贵妃上前道:“太后别急,皇上并未有何隐情,只不过想了解生母的死因罢了。”

    “皇上难道是怀疑哀家吗?”孙太后直言道,“哀家立得正,行得稳,这些年对皇上如何,皇上心知肚明,难道一件衣裳便要引起我们母子不合?”

    皇上依旧沉默。

    孙太后怒道:“查便查,哀家不畏惧,若是查出哀家是无辜的,哀家必定要深究,今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孙太后拂袖而去,皇帝依旧默然。

    苏静好上前款款道:“皇上,臣妾有话要。”

    皇帝道:“准奏。”

    “太后的案子,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是一帮男子,不如女子细心也不好常出入宫中。”

    苏静好冲着清浅笑了笑,“臣妾听清浅妹妹智谋无双,破过好几件案子,皇后又同太后关系密切,想必许多话,别人问不出来,清浅却能问出来呢。”

    话里有话!

    周贵妃笑道:“周夫人所言极是,咱们怎么忘了还有闻姑娘呢,闻姑娘当初还替孙府审过案子呢,想必太后的案子,也是手到擒来的。”

    这便是苏静好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