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先恭喜了。”

    她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态度惹得芳苓心火又旺上了几分，“制片人了，”芳苓绕到她面前，弹了弹涂满金粉红油的指甲，“我的故事情节丰满有趣，让我有差不多水平的作者，可以向他推荐，而且，待遇和我一样，如果……”

    苏茶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编剧，有一天，自己写的故事能搬上大荧屏，那一祯祯停留在纸上的人物，成为活生生的生命。

    所以就连最开始选的专业，她也义无反顾选的戏文系。

    之前也是有不少人感兴趣的，但翻拍成电视，太多失败的例子。

    书粉每看完一本书，心里都会有专属于主角的形象。

    光是选角，就无法做到人人都满意。

    编剧权不在原作者手里，支线、感情为了市场改得面目全非的，比比皆是。

    她手里那两个宝贝，她情愿让它们都停留在黑白的字眼上。

    至少，比毁掉强。

    而她手头最近才完结尚未发出去的那本，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合作方。

    “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还没有这个算。抱歉，我该回去了。”

    “你！”芳苓气鼓鼓地指着她背影，尥了两脚，便砰地带上门。

    苏茶被芳苓的带门声吓得蹦了下，短信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苏姐，下午三点，我们老板期待与你商酌。

    ——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苏茶编辑了短信过去。

    收件人是买了心渺版权的负责人。

    商酌地点约在星城的咖啡厅。

    苏茶提前了半个时，她没有见过这个负责人，只是按照对方发过来的位置，安静地等着。

    咖啡下去了一半，也逐渐靠近约定的时间。

    苏茶频频望着门口的方向，估摸着也快到三点了，怎么还不见人，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时间或者地点了，只才确认完短信，一抬头，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褚醉！

    苏茶对褚醉的敏感程度已经到了即使他扎在人堆里，她都能一眼认出的地步，更何况是这种单独的包间？别戴了口罩，就是套个麻袋，她也能百分百认出来。而且，附带的，还产生了一种应急反应，那就是怂！

    褚醉身后还有一人，不用，就是传中的负责人。

    苏茶默默地夹住尾巴低下头……悲愤欲死。

    “苏姐。”

    苏茶还在装鹌鹑，面前的桌子就被人敲了敲。

    她艰难地抬头，很快地掠了面前的人一眼，就落到一边的褚醉身上。

    呜呜，怎么不告诉她还带人了……

    “你们……认识？”鹿肖察觉气氛有些微妙，没忍住开口问。

    “啊……”苏茶屈指抹了下鼻子，纠结着是答认识还是不认识好，褚醉就拉开一旁的椅子，回答，“认识。”

    “那就最好啦，我就不用多介绍了。”鹿肖话倒不似他的长相那么严肃，他招呼了服务员上了两杯东西，就继续，“苏姐，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鹿肖，是褚醉的经纪人，嗯，也是这次负责广播剧的总监。你应该还不知道褚醉在二次元里的身份吧？”

    谁不知道的，她本命啊……

    但见鹿肖诉求欲爆棚的样子，苏茶咽咽口水，一副不知情地模样好奇问，“什么身份？”

    “嘿嘿，听骨链，知道吧，就那一夜捞了三千万粉的古风翻唱大神。”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在你一夜七次的样子，又不是你，你得个什么劲……

    苏茶默默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摆出一副震惊却又不失礼貌的表情，“真厉害！”

    “好了，正经的，相信苏姐也应该知道，这次男主角的配音，主要由褚先生来负责。我想了解一下，苏姐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完稿？”鹿肖翻了翻包里取出的文件。

    “大约还需要一个月，我会尽快交稿的。”

    褚醉接过鹿肖手里的东西，“你的笔名叫：醉茶？”

    为什么你一念我的笔名就变得莫名羞耻？！！

    苏茶心虚地喝了口咖啡，苦得直皱眉，“是的，怎……怎么呢？”

    褚醉合上文件，压住一角推回给鹿肖，慢条斯理地敲敲桌面，低笑，“没什么，发现有个字和我的名字相同。”

    “巧……巧合。”苏茶干笑两声。

    “也有个字和你的名字相同。”

    苍天，给我一刀吧，还有什么比被人洞悉了笔名含义更尴尬的事情！还真有，那就是少女怀春时期起的笔名！

    苏茶窘得想把自己脑袋摁到桌面。

    “那不明你们有缘分，这剧，铁定大火，对吧，嗯？”鹿肖这着圆场，给褚醉递了个眼色：差不多得了兄弟。

    奈何褚醉偏就不接他这茬，“嗯，是挺有缘分的。”

    快，随便找个人来，把咖啡泼我脸上，我想走人！

    鹿肖彻底气结，他就事情不简单，这他跟褚醉这么长时间，哪次开过先例？别吃饭，就是喝口水，都甭想那种！

    明显就是早知道人家笔名，还故作惊讶，难怪当初好歹让他拓宽“业务范围”都不松嘴，一听到作者，马德就答应了！！！

    咳咳咳——

    苏茶被褚醉那一声呛到，话也不上，捂住嘴巴就向卫生间跑。

    “看吧，吓到人家姑娘了吧？”要不是有所忌惮，鹿肖的手指头大概就要戳到褚醉脑门，“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给新剧宣传的。”只要一天没把褚醉押到拍摄场，这事就有每天爆炸式提醒的必要。

    “再。”褚醉摁了下桌面的按钮，很快，就有服务员进来，“麻烦给我个糖包，谢谢。”

    服务员望向一边压抑着准备掀桌子的鹿肖。

    鹿肖恼火地做了个我没有需要的手势，服务员才颔首了句请稍等便退了出去。

    看着门关上，鹿肖一脸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的表情点着桌面，“爸爸，我叫您爸爸行了没，您还记得您老来之前答应我什么了吗？”

    “我有答应什么吗？”褚醉的手在古檀木色的扶手和暖光灯下，显得尤为精瘦修长，配上那副懒洋洋的语气以及悠哉着节拍的手指，实不相瞒，鹿肖想把他手指扭断！

    “不是，您当时不是没话吗，这不是默认同意了吗？”鹿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褚醉节拍的手一顿，冷飕飕地叫他全名，“鹿肖，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拍照片。”

    “我用海绵体充血的能力保证，绝对不会……”鹿肖心一狠，褚醉却给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不等他再游，服务员就拿着糖包推门进来。

    褚醉撕开糖包，将晶莹的颗粒倒进苏茶喝的咖啡里，搅了搅，又梭罗了一圈，没见到垃圾桶，便搁在自己杯边的空隙，重新靠回到椅背。

    旁边没明白什么状况的鹿肖呆滞地看他做完一系列的事，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品着，突然好似撞破了什么，狡黠地扬起嘴角。

    苏茶洗完脸，又做了会心理建设，才回到包厢。

    鹿肖一见到苏茶，眼睛噌地就擦亮了，亮得让苏茶怀疑她离开的时间里，两个人在密谋怎么把她分吃了，当然，这个吃是单纯的进食动作。

    “来，苏姐，快请坐。”

    “谢……谢谢。”鹿肖越是热情，苏茶就越慌。

    停了一阵的节拍声又惊悚地响起来，一下比一下重，催命似的，还在大献殷勤的鹿肖顿时警钟大作！

    “苏姐，喝咖啡。”鹿肖老实巴交地坐回位置，分辨了下褚醉的脸色，忽地灵光一闪，贼笑着道，“苏姐，一会心渺的宣传拍摄，你来吗？”

    苏茶本还疑惑这咖啡怎么好像和之前的不一样，听鹿肖一，也没放心上，“什么拍摄？”

    鹿肖大喜，绕到苏茶座位边，“苏姐您看，这是我们的策划。”

    苏茶觑了褚醉一眼，“他拍？”

    “对对对！”好几个保险在身的鹿肖同志已经无惧生死，放话，“场地，人员，统统准备就绪，只要苏姐一句，立刻就能拍，拍到苏姐满意为止。”怂真的会有惯性，鹿肖完，还悄咪咪地量了下褚醉。

    褚醉这会不节拍了，两手交握反扣到膝上，温和地笑着。

    鹿肖不动声色地往苏茶处挪挪。

    “我今天有时间。”

    “那我们这就去！”鹿肖一拍大腿，恭恭敬敬地请示后面的人，“祖宗，您看，走吗？”

    褚醉不接他话，视线从苏茶细脚伶仃的腿移开，转到她脸上，“我不去，你会失望吗？”

    失望吗……

    大概会吧。

    苏茶眼里的光亮逐渐黯下去，但依旧维持着笑容，看看一边的鹿肖，斟酌着话语。

    可她腹稿没完，褚醉就戴上口罩，淡淡道，“走吧。”

    比苏茶更高兴的自然就是鹿肖，不是他吹，不用多，就一张，只要这祖宗拍了，他敢用海绵体充血的能力包票，光凭这剧前期宣传的力度，想不火也难。

    不过，仔细看看，苏茶杏眸朱唇，水灵水灵的，偏又有几分不食烟火的精致劲，似乎条件也不赖，如果……

    鹿肖刚起了念头，前面的褚醉就不容置喙地道，“鹿肖，适可而止。”

    鹿肖讪讪嘴。

    行，您是爸爸，我不她主意，得了吧！

    “怎样，苏姐，您看，这拍摄条件不错吧？”褚醉就是块老化石，鹿肖那是人精，知道褚醉啃不动，逮到能挑动祖宗的紧箍咒，就巴巴地，恨不得供到台面才好。

    何止不错，简直是超满意，不论是道具还是其他，至少她一个行外人看着架头，都能嗅到经费在燃烧的味道，“鹿总监费心了。”

    “苏姐客气了。”

    “鹿总监，我能问一下，那是做什么的吗？”苏茶指着不远处的，有一人高的玻璃大水缸。

    褚醉闻言看过去。

    “苏姐好眼力，那是我们一会拍摄的地方。”鹿肖夹着策划在身前，样子要多斯文有多斯文。

    苏茶愣了一瞬，再开口吓得都结巴了，“在水里拍？”

    “是的，为了出来的效果更好，模特上身，原始出镜。”

    “什么叫原始出镜？”

    “简单来，就是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