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剧本和现实交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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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剧本和现实交叉了

    灯光摄像就位,场记板一落,就是一幕新戏。

    留声机催动唱片,一首老歌咿呀作响,让陈旧的时光回溯到眼前。

    书房的大红羊绒地毯上,钧翼煞有介事地邀请曼芝跳舞:“这位美丽的姐,我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曼芝提起裙摆,笑出两点酒窝:“十分荣幸。”

    两个孩子都才十岁,学大人跳交谊舞倒是学的有模有样,可爱极了:“大哥,我们跳的好不好?”

    沈钧鸿如实点评:“你相互踩鞋子多少回了?”

    许锦年伴着欢笑声推门,送来沈钧鸿出差要带走的文件。

    女孩忽然拦住许锦年,她还记得这位曾经的家庭教师:“好久不见。”

    许锦年蹲下来抚摸曼芝头发,十分宠溺:“曼芝越来越漂亮了。”

    曼芝不放他走,鬼灵精地问:“老师会不会跳舞?”

    许锦年摇头苦笑:“不会。”

    虽然时常跟随沈钧鸿应酬,但许锦年是秘书、是助理,社交不会越过他的沈先生。

    “那正好。”曼芝拽着许锦年就往沈钧鸿面前送,“大哥你教他,我们在一边学。”

    刹那之间,沈钧鸿和许锦年四目相对,彼此的面庞都落入对方的眼中。这也是许如风和陈年的两两相望,仿佛一眼就是前世今生。

    他们看着穿上戏服的彼此,同时忘记台词。留声机还在唱响悠扬婉转的乐曲,唱出一些隐秘的暧昧。

    一时之间,拍摄现场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许如风和陈年的对戏。又或者,大家都在期待接下来的故事,会演绎成哪种模样。

    是许如风最先反应过来,摘下金丝细边眼睛,放下文件袋,整理衣襟袖口,走向了陈年。此时此刻,他就是沈钧鸿。

    他朝那位“许锦年”伸出手,微微躬身:“我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低音炮在耳畔炸开,陈年忽觉心弦微颤,终于回过神台词:“沈先生,您是知道的,我并不会跳舞。”

    掌心熨帖的时候,许如风感知到陈年的手汗,忽然也心猿意马起来:“不要煞风景,难得大家兴致都很高。”

    剧本里明确表达,许锦年不会跳舞。但陈年作为科班出身的舞蹈演员,听到音乐就本能地踩着节奏跳。

    灯光师为了烘托气氛,直接用了暖黄的颜色,既温馨,又暧昧。

    灯光下,许如风的眉眼浓烈至极,撩到在陈年心尖尖上。陈年凝望着他,神情专注而炙热,发自本心,并非只是拍戏。

    可这样一来,许如风又被陈年的眼神摄到,古怪的念头突然浮出脑海——如果能亲吻他的双眼就好了。

    等等!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

    许如风赶紧在脑海里画上一个叉,按捺住心中的悸动。

    但陈年还在恍惚,许如风只有用最低声提醒:“踩我一脚。”

    陈年眨了眨眼,几秒以后反应过来,顺势让了半步,一脚踩在许如风脚趾上。他还没有忘记,摄像机前的自己,是许锦年:“对、对不起。”

    许如风脚上一痛,彻底回过神,也开始台词:“继续迈步子,我要教会你。”

    然而,许锦年却是不敢的。沈钧鸿是他的老板,更是心底最仰慕、最敬重的人,哪敢踩就踩?

    至于陈年,让他踩许如风简直就是欺师灭祖。

    这一段本该是沈钧鸿强拽许锦年跳下去,但许如风突然另有算——

    “别怕,我兜着。”

    他略微垂首,在陈年耳畔轻声话,每一个字都像跳动的音符。

    陈年的耳膜和心脏同时受到冲击,耳膜嗡嗡作响,心跳几乎漏了一拍。与此同时,脚下慌乱,又踩许如风一脚。

    他慌忙道歉,不是台词,是真的愧疚:“对不起!”

    许如风被踩疼了,却不在意,笑吟吟看着陈年,眼里有宠溺。

    这一场戏拍下来,陈年后背都是汗,贴身的白衬衣湿成一片。不光是聚光灯作祟,更多是因为紧张。

    许如风的嗓音似乎还停留在耳畔,掌心的温度还熨帖在皮肤——突如其来的暧昧击中陈年的心脏,让他措手不及。

    “收工收工,明早还有一出大戏,大家回去早点休息,蓄精养锐!”

    导演完,所有人都松一口气,呵欠的呵欠,伸懒腰的伸懒腰。

    化妆间里,陈年忍不住问许如风:“刚才怎么突然加戏?”

    许如风回答:“既是有感而发,也是为调动你的情绪。”

    不光情绪被调动起来,连心跳都加快一倍……陈年在心里默默吐槽,许如风可真是造孽。

    “你再多临场发挥几次,我迟早要得心脏病。”

    许如风忽然专注地望向陈年,一本正经地问:“是被撩到了,还是吓到了?”

    “当然是……”陈年顿了顿,慌忙改口,“当然都不是!”

    他才不会承认,竟在众目睽睽下被许如风撩的心头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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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他们的戏份就更重了。

    许锦年被捕这场戏,可以是人物情感转折与升华的爆发点。用陈年的话来,就是士为知己者死,够男人,也够赤忱。

    “怎么可能?你是由沈先生授意?”

    他捧着詹会计送来的账目,前前后后翻了无数遍:“不可能……沈先生从没有授意过!”

    许锦年跟随沈钧鸿多年,对其品性操守再了解不过。但税务漏洞就摆在眼前,不容否认。

    摄像镜头下,陈年捧着账簿,眼神由不敢置信,化作了然与轻蔑。神情转换之间,他猝然合上账本。

    “趁沈先生出差的时候来清查,你们里应外合,早就算好了时机。”

    愤懑与震怒让台词华为怒喝,陈年的声音都变了调。

    饱满的情绪展现出张力,对手戏演员瞬间被调动起来。

    “许锦年,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

    詹会计由一位老戏骨扮演,把暗藏奸诈拿捏的分毫不差:“老詹我跟着沈大老板干了大半辈子,一直忠心耿耿。沈少爷上位以后,多次暗示我改账,想来你也不知道。”

    或许是光灯太亮,陈年有天旋地转的错觉。他真切地感受到许锦的愤懑,恨不得撕碎阴谋家。

    “胡八道!”

    “如今当局已经查下来,税务的事情老詹我不敢瞒,只有如实上报,将功补过。”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是谁的示意?是不是宋繁东?”

    “许锦年,心祸从口出!”

    “看来,我猜对了。”陈年已经完全融入角色,与许锦年一样心底发寒。

    那次酒会中的会谈十分不理想,沈钧鸿生性有几分风骨与硬气,并没有应允那些人的无理要求。也正因如此,才会招致今日的祸患。

    “是你们设计了沈先生,你想帮他们侵吞沈先生的产业!”

    “你们这群败类!”

    到激动处,他把硬壳账本劈头盖脸砸向詹会计:“,原来的内账在哪里!”

    陈年被愤怒激红了眼睛,犹如困兽。直到导演喊停,他还沉浸在情绪里,很久以后才走出来。

    老戏骨拍拍陈年肩头,对这回的对手戏很赞叹:“伙子不错,戏很好。”

    陈年舒缓了情绪,赶紧问:“我丢账本的时候手重了,砸疼王老师了吗?”

    王老师完全不在意,和蔼地表示:“被硬皮本子砸一下而已,有那么娇气吗?”

    陈年这才放心,但仍不忘虚心道歉:“刚才没收得住手劲,太抱歉了。”

    “看看人家王老师,被硬皮本子砸脸都不什么,不像某些人……”助理化妆师妹妹一边跟梁嘀咕,一边望向康凯,“不像某些人,头磕一下玻璃就要全网怜爱。”

    “最后言论反噬被群嘲,也算解气了。”虽然这么没错,但想到康凯没受到实质惩罚,梁心底还有些意难平。

    “人品太次到哪里都混不下去。”

    松哥突然冒出来,冷不丁插嘴:“这种插刀能手要是在我手底下,我见一个灭一个。”

    梁无比赞同:“松哥威武!”

    另一边,拍摄再次开始。

    扮演宋繁东的演员也是颇有名气的实力派,起官腔来气势十足:“大呼叫的像什么样子,你就不怕祸从口出?”

    陈年的演技向来遇强则强,冷笑反问:“莫非是我有口无心,中了真相?”

    宋繁东喝止他的话:“许锦年!”

    许锦年毫不畏惧,态度近乎挑衅:“沈先生绝不会做这种事。”

    宋繁东捡把账本送到许锦年手里,意味深长地问:“既然你一口咬定沈钧鸿不会,那么这又是谁的授意?”

    陈年垂眼看着账本,眉宇越锁越紧。

    此时此刻,许锦年的忧戚与抉择,也是他心头所思。每当场记板落下,他和许锦年就不分彼此了。

    “我记得,你是沈钧鸿的亲信。既然你确信不是他,那么来告诉我,究竟是谁?”

    三言两语之间,宋繁东就把陈年逼入两难的境地。

    艰难的取舍摆在许锦年跟前,无论进退,都有人遭殃。那么,他的抉择究竟是怎样的呢——

    “是我。”

    出台词的时候,陈年面含笑容,讥讽地一一扫视在场众人。

    原来,此前的挑衅都是为了现在的“替罪”。他引导宋繁东逼问,再替沈钧鸿背下一切毁谤。

    “如今的年头,竟还有你这种傻子。”宋繁东愠怒,挥手道,“许锦年,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们趁沈钧鸿出差在外闯进来查税,必不甘空手而归。危难关头,许锦年选择舍弃自己的前途,为他的沈先生搏一条出路。

    研究剧本的时候,陈年便在想,如果是角色置换成许如风,自己一定也会挺身而出。

    作者有话要:  想写的远不止于此

    但能写的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