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演戏上头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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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演戏上头是什么感觉

    拍摄的间隙,助理把电话塞给许如风,满脸“你懂的”。

    许如风垂眸一看手机——是许如湳。

    电话那头,许如湳宛如客服:“尊敬的许如风先生,我代表创越集团全体,郑重地邀请您……”

    许如风无情断:“重点。”

    许如湳一边唾弃许如风无趣,一边明意图:“哥,有空来站个台吗,顺带捎上你徒弟。”

    “没空。”许如风一秒拒绝,“要拍戏,没有假期。”

    “等等!你敢挂电话我找老妈KO你!”

    许如湳是有备而来:“我查过你的档期了,下周五下午到周六都无事可做呢。”

    “不要来不及赶过去,就算是从影视基地出发,开车只要两时。”

    最终,还是许如风败下阵来:“OK,我可以去,但陈年那边我不保证。”

    许如湳早有准备,见招拆招:“你徒弟那边呢,我已经以公司的名义发函了。据,他从周五上午开始,就时间宽松着呢。”

    电话这头,许如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算你狠!”

    “都是为了家族产业嘛。”许如湳诡计得逞,得意的嘴脸几乎溢出扬声器:“咱家的酒店哎,剪彩晚会当然不能寒酸,需要你来撑场面。”

    许如风直言不讳:“我记得酒店产业不在你职责范围内。”

    许如湳愈发得意:“但你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调你为副产业站台,在我权限范围以内。”

    “许如湳,我们断绝兄妹关系吧。”许如风想了想,这塑料兄妹情,不要也罢。

    许如湳试图以卖萌挽回一切:“别啊,你妹妹作为霸道女总裁,压力很大的!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人过,大人……”

    “停,时间地点注意事项发给张。”许如风完,挂电话拍戏。

    与此同时,松哥收到了创越集团的邀请函:“他们为什么这么青睐你?你和许如风……”

    陈年也懵了,上来就是一波素质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乱。”

    许如风助理张凑过来透露内幕:“都是许总安排的,跟许老师没关系。”

    众所周知,许总就是许如湳。

    许如湳送业务上门以及不是第一次,而且频率还有点高。不松哥,连陈年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会真以为自己和许如风有什么吧?

    回想上个月的真心话大冒险,陈年后知后觉地头皮发麻。

    “拍戏了拍戏了,演员就位!”

    导演一声令下,陈年顾不上思考下周的活动,一路跑到机位前。

    经过沈钧鸿多方辗转周旋,终于将人保出去。虽然许锦年没有大碍,但烟草公司是回不去了。沈钧鸿早就为他想好后路,在博闻大学为他谋了一份教师的职位。

    现在正在拍沈钧鸿送许锦年回家的段落。两位演员并肩坐在车里,没有台词,但登对的像一幅画。

    在一边悄悄围观的工作人员,都不禁窃窃私语:“你们别,那两个真挺配的!”

    等到车停,他们才用台词破冗长的沉默。

    沈钧鸿没有下车,对许锦年:“以后不要这么傻了。”

    “恐怕要让先生失望了。”许锦年从不后悔,即使有身败名裂之灾,也义无反顾,“就算有重来的机会,我仍会这么选择。”

    沈钧鸿的内心无比动容,但又随即生出焦灼:“锦年,为什么不听劝?”

    许锦年望向玻璃窗外的阳光,渐露笑颜:“因为您值得我这么做。”

    “你不能继续留在我的身边了。”这是沈钧鸿权衡再三以后的决定,“我已经给博闻大学陆校长送过推荐信,从后天开始,回母校任职吧。”

    许锦年万万没有料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沈先生!”

    沈钧鸿语重心长地解释:“从前是我考虑不周,将你也拽入旋涡。锦年,我此举并非赶你走,而是希望你能借此机会脱身。”

    许锦年却还想跟随他的沈先生走下去,一路并肩而行,保驾护航。

    但沈钧鸿心意已决,决然话别——

    “这些年来,你一直跟着我,像是我手中的舵,只会转向我所想去的地方。”

    “我想了很久,这样对你来并不公平。你是许锦年,是独立的人,不是我手下忠诚的傀儡。”

    “我鼓励你念书、考大学,不是为了培养一个亲信,而是希望你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所以,锦年,从此以后,你当善自珍重。”

    许如风着大段大段的台词,每一句的语调都含着深意,不舍、关怀、忍痛……每一层情绪都饱满而恰到好处。

    陈年对上他的神情,心中隐隐作痛,像陷入澡泽般沉浸在剧情里。

    许锦年眸光盈盈,茶色的眼瞳如同琥珀:“今天分别以后,先生还会再见我吗?”

    沈钧鸿想要点头,最终却以叹息回绝:“最好……不要再见了。这是为你好。”

    “好,我明白了。”

    许锦年忍泪而笑,故作坚强比脆弱更令人动容:“先生……先生也好好保重。”

    “公司里,老詹不能用,账务上的事情要抓得再紧一些。”

    “不论工作多忙,先生记得按时吃饭,我不在身边……不要再因为胃炎住院了。”

    “好,都好。”

    沈钧鸿一一应下许锦年的话,笑容掩盖得了叹息,却藏不住眼底最深的不舍。

    可是,宋繁东已经找上门来,以后沈钧鸿自顾不暇,哪还有本事保护许锦年呢?因而,再不忍都要割舍。

    “走吧,我送你一路。祝你从今往后,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天地。”

    车里这一幕道别戏拍完,一分钟都没让休息,紧锣密鼓地开拍送别。两位演员的情绪已经完全到位,一气呵成地拍下去,效果一定特别好。

    果不其然,陈年和许如风都已经入戏,并肩走在道上,默默无言。陈年垂着眼,许如风望向前方,都是各怀心事的模样。

    冗长的沉默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分别在即的他们。

    “我……”

    “你……”

    他们同时开了腔,又同时笑出声。有些时候,深入骨髓的默契真令人感伤。

    许锦年习惯性退让:“沈先生先吧。”

    但沈钧鸿:“今天你先。”

    “以后,我还能给先生写信吗?呀呀”

    时光仿佛回溯到很久以前的冬季,那时候下着漫天大雪。青涩的大学生抱着一本《飞鸟集》,鼓起勇气问:“我可以继续写信给您吗?”

    沈钧鸿:“为什么不可以呢?随时欢迎。”

    事实上,到了今时今日,他的回答仍是这样。

    到了许锦年家门口,开门时,钥匙划过锁孔好几回,怎么都送不进去

    这不是意外,而是演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手指都在发颤。眼泪就含着眼眶里,即使摄像机捕捉不到,但肢体上的颤动已经出卖了他的故作镇定。

    最终,是许如风握住陈年的手,把钥匙送入锁扣。

    “咔哒”一声,门开了。

    许如风化身沈钧鸿,主动告别:“我就不进去了,锦年,再见。”

    许锦年强颜欢笑,朝门外的人挥手:“先生,从今以后,见字如晤。”

    随着门扉关紧,陈年的第二段戏也随即开始。

    摄像机几乎怼到脸上来,要给他的神情来一波特写。

    在这时候,许锦年该卸下伪装了。没了沈钧鸿在身边,他可以随意地哭泣。

    但陈年并没有选择激烈的哭法,只是倚着门板,一边落泪,一边扬起下颔。

    玻璃窗外阳光澄澈,光斑落在他的脸上,把一滴眼泪映的剔透又晶亮。

    直到喊停,四周都没有人敢出声。陈年更是倚着门板一动不动,陷入别离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有那么片刻,他忽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许锦年还是陈年。

    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许如风拍完在门外警告龚涛不要骚扰许锦年的戏份,助理张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快去看看你徒弟吧。”

    一听是陈年的事情,许如风立刻转身往回走:“他怎么了?拍的不顺?”

    张不懂为什么演员走不出角色:“拍的太顺了,顺到他自闭了。”

    另一边,陈年真的自闭了,坐在折叠椅上,仿佛已经废了。他也不话,就这么枯坐着,眼泪慢慢流,整个人失去梦想。

    周围工作人员没人敢劝,导演疏导了几轮,可惜效果不明显。

    不过起来,真正用心的演员的确容易走不出角色。但对于陈年来,这么动丿情忘我,还真是第一回 。

    “喝口水缓缓。”

    许如风开了罐红牛递给他:“演戏是体力活,容易要人半条命。”

    这种半残废的状态给许如风看见,实在太丢脸了。

    陈年接过易拉罐,却没喝,深深叹一口气,用手背擦掉眼泪。

    许如风不顾影帝形象,半蹲在折叠椅边上,揽着陈年肩膀:“许锦年,你哭什么,我沈钧鸿不是在你面前吗?”

    陈年拍戏拍上了头,正好怼许如风撒气:“你都不见了,怎么还屁颠儿屁颠儿跑回来?”

    许如风见徒弟有救,拿捏着台词的腔调,开始心灵治疗:“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听到这句话,陈年再一想剧本,后面还有沈钧鸿回头找许锦年的戏份,心头豁然开朗——许如风的没错,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

    陈年笑出来的时候,一边笑一边不争气的掉眼泪。

    许如风看他脸色雨转晴,终于松一口气。

    不过起来,今天不光陈年上头了,许如风也沉浸在里面,难过了很久。

    沈钧鸿和许锦年的故事似乎有魔力,每当开拍,仿佛时光都在回溯。那些已经远去的人,又在他们的身上复活,如此鲜活而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