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金簪雪里埋(4)
入夜后,萧振鸿如往常一般爬上床睡觉。
床头燃着盏油灯,是为了夜里出现意外情况时,能不耽误时间。
将床让给吕风遥后,他睡的地方便成了通铺,左右都是军医。
稍微好一点的是,每张床之间都有帘布遮挡,能圈出个独属于他的空间。
萧振鸿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风里传来营帐被拉开的声响,不多时脚步声朝他走近,再然后,有个人掀开他的被窝,钻了进来。
萧振鸿一掀被子,便撞见祁鸾那张俏生生的脸蛋。他头发蹭得有些乱,却依然不减他的出尘。
萧振鸿:“你怎么来了?”
祁鸾:“我想跟你一起睡。”
他一边着,一边往萧振鸿怀里挤。
在没被征调入延远军中前,他夜里都是跟萧振鸿睡的,早已养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哪改的过来。
更不用去地铺伺候一个陌生人了。
萧振鸿有些无奈,祁鸾既然已经来了,也不好再赶他走,便以手轻拍他后背,哄他入睡。
祁鸾闻着鼻息间熟悉的气息,这才好受点。
他来之前酝酿了一肚子的话,本想当面问个清楚,看这里人多眼杂,又不好开口了。
他想问萧振鸿,为什么要把自己丢给吕风遥,还答应得那么爽快,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萧振鸿一向要紧他,便显得这次甩手是那样地突兀且猴急。
祁鸾是个直肠子,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也猜不出他们的心思,便只能忍住这口气,按下不表。
他一直是喜欢叔叔的。
叔叔自他懂事起,就陪伴在他身边,在他生命里充当了父亲、母亲、老师的角色,是比亲人更亲的存在。哪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叔叔这个人,已经刻入到了他的骨子里。
祁鸾依偎着他,像雏鸟依偎着母亲,他搂着萧振鸿的腰身,想去抓他另一只手过来摩挲,却发现他手里握了东西。
“这是什么?”祁鸾掰开萧振鸿的手,将那东西拿过来,借着油灯的光一看,是只翡翠镯子。
那镯子显然是由好玉雕琢而成,通体碧绿,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别拿。”萧振鸿将那镯子抢回来,收回枕下,道:“不是什么要紧东西。”
他嘴上着不要紧,动作却显然紧张得很。
祁鸾见状,更生疑惑,他心里藏不住话,便直接问道:“叔叔,你怎么拿着女儿家的物件?你有喜欢的人了?”
萧振鸿:“没有。不要多想。”
祁鸾:“那这是送给我的?”
萧振鸿:“也不是。”
祁鸾更不懂了,据他所知,萧振鸿身周并无女人出没,也不见他对谁抱着异样的情愫。萧振鸿更在祁鸾面前多次提及,祁鸾是他最重要的人。
那现下他做出这幅姿态,又是为什么?
萧振鸿见他秀眉紧凝,解释道:“你不要多想,只是亡母遗物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祁鸾安心了。
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粘人姿态,抱着萧振鸿的腰,等依偎够了,就细声细气地吐出自己的心声:“叔叔,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萧振鸿:“你还。”
祁鸾:“我不了。再过两年我都及冠了。”
萧振鸿:“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个孩子。”
祁鸾:“我不是孩子,你知道的,你也爱我的,对不对?”他着着,便将手按到了萧振鸿腿间:“有好多次,你跟我睡一起的时候,你都会起反应。”
萧振鸿话音里多了一丝慌乱,他:“阿鸾,别碰。”
“不要。”祁鸾凑过来亲他,将温热的吻印在他的嘴角:“叔叔,我想要你。”
萧振鸿慌忙推开他,见他双眸微微泛红,氤氲着一层薄薄水光,又主动伸长脖颈献吻,魅惑得像个妖精。
萧振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在欲望与理智间摇摆不定。
“现在还不急。”他声音沙哑,实则早已口干舌燥,险些就要克制不住本能,将他摁倒在身下。
祁鸾以为他又要将自己推开,却不想他直接吻了上来,同时,将手覆上了自己脆弱之处。
“别出声,会叫人听见。”萧振鸿用唇堵着他的嘴,在这紧密狭又半敞的空间里,为他纾解。
祁鸾的鼻息渐渐变得紊乱,可他谨记着萧振鸿的话,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于是这件事又增添了几分隐秘的、偷.情似的快.感,像滚油浇在炽火上,将这星星之火烧成了滔天之势。
祁鸾紧扣着萧振鸿的手臂,指甲用力得几乎要刺破那单薄的睡衣,扎进萧振鸿的皮肉里。
祁鸾的一切都是萧振鸿教的,从第一次梦.遗,到手把手解决……他在萧振鸿编织的温柔网里一步步沉沦,最终难以遏制地成为了他网中的鱼、陷阱里的鹿。
祁鸾想象不出萧振鸿跟别人在一起是什么场景,他想彻底地占据萧振鸿的身心。希望彼此都不娶妻,也不生子,就他们两个人,天长地久地过一辈子。
灯芯哔啵地爆开了一朵花,祁鸾也难以遏制地释放在萧振鸿手中。
情潮过后,余韵悠长,祁鸾浑身酥软到不想动弹,但即便如此,他仍是起精神来,想为萧振鸿做点什么。
祁鸾:“叔叔,我帮你……”
萧振鸿:“不用,你睡吧。”
他拨开祁鸾的手,为他盖上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祁鸾半沉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想:他怕是又要一个人去冲凉水了,也不知他在矜持些什么。
祁鸾蹭了蹭草枕,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日祁鸾赶早从大通铺里偷溜回营帐时,果不其然又遭了吕风遥的数落。
吕风遥抬眼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笑道:“这才一天就忍不住了?上赶着把自己送过去?”
“你胡八道些什么,没个正经。”祁鸾跑到床头摸出镜子,咬着发带梳起发来。
吕风遥看他包里大堆梳子、篦子、发扣之类的物件,点评道:“你这兔子还挺爱扮,跟女人似的。”
“了不要这样叫我。”祁鸾恼道:“男人怎么就不能扮了?总比你不修边幅的好,哼,糙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