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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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三个混混一步一步逼近,乐谣将已经空了的竹筐往旁边一扔,双手抓着“木棍”护在自己胸前。

    “你们想做什么?”她蹙着眉问。

    “做什么?呵呵。”曹河冷笑了两声,“你呢?”

    乐谣并不愿意直接与他们起冲突:“之前出了些意外,茶水钱我未能孝敬给三位,不若……”

    她作势往怀中掏钱:“我现在补上?”

    “嘿嘿,不用了。”曹河眯了眯眼睛:“就你卖的那点东西,能值多少钱?全都拿出来,也不够我们三到红姐那找个娘子快活的。”

    舔了舔唇,他劝道:“妹妹,如果你不想挨棍子,我劝你还是老实些,乖乖把我们哥几个伺候好了。”

    他话音一落,后面的两个混混也附和着发出猥琐的笑声。

    乐谣将手放到“木棍”上端,抓住了隐藏在布料下的剑柄。

    “你们知道磐宁吗?”她问。

    色-欲熏心的曹河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摸不着头脑:“磐宁?那个到处都是土匪的鬼地方?”

    乐谣轻轻“嗯”了一声。

    “你提那个鬼地方做什么?”曹河有些不耐烦。

    “因为……我便是从那鬼地方出来的。”凶兵擦着鞘,发出一阵清晰的嗡鸣,下一息,闪着寒光的剑刃比乐谣的话更快抵达曹河鼻尖。

    曹河甚至发了片刻的愣才反应过来,随即慌不择路地后退,摔倒在地。

    乐谣趁势而上,直接将剑尖抵在了他的腹间。

    刚从兵乱中获得喘息的人,对于武器的恐惧还深深停留在骨髓里。

    曹河人已经吓傻了。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柄剑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兵器。即使现下它被一个姑娘握在手中,要切开-c-x-团队-自己的皮肉,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

    而他带来的两个手下,更是完全没有营救大哥的想法,哐哐哐往后连滚带爬撤了好几步。

    像这些人,欺软怕硬惯了,遇上硬骨头只会生怕自己跑得不够快。

    乐谣微微俯身,面上煞人的神色根本不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能做出的。

    “怎么样?还需要我继续‘伺候’吗?”她问。

    曹河的目光死死定在那剑刃上:“不,不用,好汉,不不不,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下次再叫我看到你们行凶,我便不会再这般客气了。”乐谣又警告道。

    “是是是,不敢行凶,不敢不敢。”曹河以腿蹭地,狼狈地就着仰躺的姿势往后退。

    乐谣一直将剑尖对着他:“滚。”

    很快,曹河将自己蹭出了剑尖之下,接着便翻身站起,带着自己两个手下慌不择路地逃了。

    他们走后,乐谣在原地又站了好一会儿。

    不是她不想赶快离开,而是她感觉整个身体像是麻痹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春日最适宜的天气下,她的后背沁出点点冷汗,濡湿了身上的衣物,最终晕成一大片。

    一直到那冷汗被微风吹干,她才找回力气,重新动作起来。

    没事人一般将剑重新入鞘,乐谣往回走,准备取回竹筐便离开。

    她没有注意脚下,冷不防被一颗石子绊了一跤,单膝磕在了地上。

    但她宛如没有痛觉一般,神色不变又站了起来。

    阡陌上的尘土随着她的脚步扬起,空气中是有些腥燥的气味。

    像是要下雨了。

    ——

    另一边,曹河一直到跑回自己熟悉的村口,才停下脚步剧烈喘息起来。

    身后,他的一个弟悻悻道:“今日可算踢到铁板了……这,那姑娘哪来的剑啊,差点吓死我!”

    “你没听她吗?”另一个人提醒,“她是磐宁来的啊!天啊!磐宁是什么鬼地方,不定她之前就在山上做女匪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口水。

    曹河突然转过身,对着两人就是一人一个巴掌。

    “废物!”他憋红了脸,“老子就是带着你们两个废物玩意,才会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威胁成这样!”

    两个弟体格比不过曹河,都乖乖地任由他发泄怒火。

    曹河了一会儿,终于稍微平静下来。

    “走,先回去。”他道,“等老子想想办法,再回去讨回面子。”

    两个弟恭敬地点头,正要随他离开,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声“等等”。

    三人一愣,转过神去,却发现话的人是一个看起来比他们几岁的少年。

    “你子谁?要干嘛?”曹河正在气头上,不客气地问道。

    荆殊笑了笑:“你们还得回去想办法,我就不用了,所以……”

    他慢慢走向曹河,用着温和的语气商量道:“可不可以先让我为我的救命恩人,讨回一点公道?”

    曹河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腹部挨了一记重拳。

    他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挤成了一团。

    ——

    雨落下前,荆殊险险进了门。

    正在准备晚饭的乐谣看了他一眼:“你伤好了?怎么跑出去了?”

    “额……在屋里呆得烦,出去转了一圈。”他笑道。

    乐谣没话,径直将手上的陶锅往屋檐下一放,上前检查起他最重的那几处伤口。

    果然,她看到之前那处箭伤的位置,隐隐渗出些血色。

    “你去做什么了?伤口又裂开了。”她皱起眉,十分不满。

    荆殊朝她眨了一下右眼。

    一个男人做这样的动作,一般会显得有些女气。但荆殊一贯是那样洒脱的性子,这眨眼的动作配上他嘴角常驻的笑意,竟让乐谣觉得胸中滞闷之气消散了些许。

    “你担心我啊?”荆殊问。

    乐谣晃了晃神,随即将他的衣领扯上:“你再这般,离开的时间不是又要拖得久些?”

    她问:“你会付延期的钱吗?”

    荆殊立时就垮了下来:“你,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心里面惦记都是钱的事啊?”

    “不然呢?”乐谣重新拿起那陶锅,“你先回房,吃完饭之后我再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行!”荆殊仗着自己手长,将陶锅一把抢了过来。

    乐谣尝试着夺了两次,都被他避开。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不耐烦地怒喝。

    喊完之后,乐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隐隐作痛。

    本来安静呆在屋内的乐阳也被这声吓住了,跑到门边偷窥着他们两人。

    乐谣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她摆了摆手,为自己的失态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先包扎伤口。”荆殊断她道。

    他挥手招来乐阳,把那陶锅递给他,接着蹲下了身子。

    轻轻碰了下乐谣膝上,已经凝固的血块,他抬头问道:“疼吗?”

    屋檐外,第一滴雨水落下,砸进干涸的土地中。随即,“哗啦哗啦”的落雨声涌入耳膜。

    乐谣抑制不住了个一个抖,牙关轻轻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