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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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沉默。

    祈无病伸出俩指头捏住了光盘,嘴角抽了抽,“……这什么玩意儿?”

    闻观很友善的指着上面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祈,无,病,的,激……”

    “停。”祈无病直接把他的手拍了下去,“我识字,你闭嘴。”

    闻观不话了。

    祈无病开始在桌子上扒拉,这上边儿,关于他的光盘竟然还不少,足足有四五个。

    剩下的,有很多都裂开了,像是被人为破坏的。

    上面也并没有写文字。

    他抬眼看了看上面的屏幕,低声,“闻医生,我有点儿慌了。”

    闻观看他,“怎么。”

    祈无病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我的灵魂,还是个处男,但身体,却……”

    闻观:“……没关系,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祈无病摇头,“我不行,我现在一想起来自己这具身体干了什么还录像,我就感到头晕和目眩。”

    闻观突然凑近,狠狠的捏了一下祈无病的胳膊,捏皮儿那种。

    巨疼。

    祈无病眼泪都出来了,他也不悲伤了,瞪大眼睛看闻观,“你什么意思?!掐上瘾了?!”

    闻观已经退出了八步开外,淡淡开口,“突击治疗,不会另外收费的,放心。”

    祈无病生气了,他沉默的把硬盘往自己裤兜里塞,能塞的地方全塞了,塞完他严肃的,“不玩了,我困了。”

    闻观悄无声息的走近,好声好气的,“这么好的天儿,别浪费,顺便去霍乱房间看看吧。”

    祈无病笑了笑,“我认真的,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弄死你。”

    闻观点头,“好。”

    两人走出去,把门关好。

    祈无病拿出钥匙,塞进了娃娃头的嘴里,拎着就走。

    闻观看着他的行为,不太赞同,“我觉得你应该把头还给它的主人。”

    祈无病冷哼一声,“我不还。”

    闻观语气温和,“君子不受嗟来之头。”

    祈无病无语,“你别跟我话。”

    闻观:“好。”

    走廊这会儿温度更低了,像是开了冷气,风嗖嗖的吹着。

    墙上的画像蒙着一层阴影,人面像的涂鸦在光线下呈出流动般的暗色。

    那一双双眼睛逼真的像是在转动,注视的方向竟然都是一致的。

    好像都在盯他们两人的位置。

    本该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但祈无病和闻观目不斜视,漫步向前,对这种恐怖感表现出了一种气死人的无视。

    霍乱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关的死死的。

    两人刚到,祈无病就蹲下身,拿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细铁丝。

    撬日记的行为已经有了铺垫,他干坏事干的非常熟练,堪称得心应手,开锁开的理所当然。

    还一边拧一边分析,“他房间里全是镜子,还锁起来,在怕什么?难道怕我们进去照镜子?”

    闻观看着他动作,两手插兜,悠闲的,“有这个可能。”

    俩人神奇的脑回路奇妙的搭在了一条线上。

    三分钟后,“吧嗒”一声。

    锁开了。

    祈无病推门进去,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墙上的镜子震了一下。

    有好多好多个穿着大裤衩和汤姆猫印花白T恤的祈无病。

    第一天来这儿时,他就看到过这个屋子,当时也只是站在门口而已,这么踏进来还是第一次。

    视觉冲击力十足。

    墙上天花板嵌满的镜子清晰的映着人影,一眼看去仿佛站满了一模一样的人,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

    虽没有灯光,但镜面反射的光却是亮堂的很。

    感觉不怎么舒服。

    闻观不紧不慢的跟在后边儿,视线落在镜子上,很顾及自身形象的照着,拨了拨头发,理了理袖口,紧了紧领口。

    大有一副要出门就餐整理仪容的架势。

    “你是不是有病。”祈无病抱着胳膊看他。

    闻观疑惑的在镜子里跟他对视,“我跟你不一样。”

    祈无病更不爽了,他随便一句话都要刺自己一下,“大半夜穿这么好看的原因是什么?为了显得比我好看吗?你这什么心理?”

    闻观扶了扶眼镜,表情古怪,非常像克制严肃的害羞,他轻声,“谢谢。”

    祈无病:“……”

    两人又转悠了一会儿,没找着人,也没找着奇怪的地方。

    祈无病觉得累了,他想睡觉了。

    看出了他的疲惫,闻观贴心的,“深夜闯入别人的卧房,实在不是什么君子所为,咱们走吧。”

    他抬了抬下巴,“你回去睡觉,我去趟医院。”

    这种熟悉的马后炮式君子论着实很欠揍。

    祈无病“呵呵”笑了声,“你要不要脸了?”

    闻观微笑,“可要,可不要,看心情和状态。”

    祈无病:“……大半夜你去医院干什么?”

    “突发状况,得去看看。狗就先放你这儿了,”闻观想了想,“明天我会晚点回来,你早点儿睡,不用等我。”

    祈无病:“……您放心,我不会等的。”

    闻观点头,“好。”

    他跟着祈无病回到房间,特意把睡的像头猪一样的祈福摇醒,跟它挥手道了个别。

    祈无病:……

    这个医生,非常恶劣。

    他离开后,房间里安静了很多。

    只有钟表还在不停的发出轻轻的“哒哒”声。

    祈无病本来是想睡的,但看着面前的一堆光盘,他犹豫了。

    他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那些脏兮兮的东西,如果不是,这一觉,绝对踏实,会是个好梦。

    这么想着,他拿出了一张插入影碟机开始播放。

    秒针一直转动。

    叮咚。

    凌四点。

    天色黑的像是泼了好几层墨。

    闻观开着车,车速不快,在林荫大道上行驶着。

    突然,电话响了。

    他接了起来,那边儿是个男人的声音。

    “已经准备好了。”

    似乎是很熟悉的人,闻观直接开口问他,“走哪个门儿?”

    男人,“走车库吧,不用卡停车位停车,你停个车要他妈五分钟,太慢了。”

    闻观很淡定,“慢的安全。”他的速度依旧平稳,一点没着急的样子,“帮我准备好消毒的,省时间。”

    男人笑嘻嘻地答应,“已经备好了,只是这次的尸体有点儿麻烦。”

    “怎么?”

    “只找到了一部分,而且多部位损坏,解剖起来有难度。”

    闻观“嗯”了一声,想了想,,“你下来吧,帮我停车。”

    男人那边儿又是一阵爆笑,仿佛失了智。

    闻观直接把电话挂了。

    坐在床上的祈无病盯着屏幕,里边儿全是“滋啦啦”的雪花,嗡嗡响半天了。

    他琢磨,白噪音很激|情么?完全没看出来啊。

    正要关了,就看到画面一闪,出现了一个人。

    头发是挑染的蓝色,耳朵上挂了好几个环儿,嘴角处还串着一个银色的圈。

    杀马特到了极致。

    脸就很眼熟了。

    是他自己。

    只是那个表情,实在有些惊悚。

    笑容咧的很开,一边笑还一边抽鼻子,笑出了嗝声。

    祈无病:……这到底是什么智障。

    杀马特“祈无病”站在墙壁全是黑色布料的屋子中间。

    手里拿着一个锥子一样的东西,面前是个桌子,上面绑着一只老鼠。

    四肢都被固定着。

    他拿着锥子在老鼠身上比划了半天。

    它像是案板上待宰的肉,不停挣扎,扭动。

    祈无病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

    屏幕里,男人似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举起锥子直接砸向了老鼠的头。

    血浆爆裂。

    他笑的更开心了,样子仿佛疯魔。

    画面猛地一转,是在一个艺术节上,祈无病的头发不再是蓝色,而是变成了正常的黑。

    他穿着一身设计感十足的衣服,站在台上作为年轻画家代表讲话。

    脸上干干净净,笑容也温和有礼。

    和刚才的怪胎仿佛两个人。

    镜头是从台下角落往上,一直追着他的面部表情拍,细致的像是盯他许久的跟踪狂。

    “我叫祈无病,能得到这样的机会,是我的荣幸,我会创造出更完美的作品,送给你们。”

    他言语清晰,还带着些讨人喜欢的表情,活脱脱一个天之骄子少爷。

    画面结束。

    祈无病愣了一会儿,又点开了一个。

    还是那个黑色的房间,还是一身叛逆装扮的祈无病。

    唯一不同的是。

    这次板子上绑的,不再是老鼠,而是一只猫。

    黄黄的短毛,嘴里发出“喵喵”的声音。

    软软的梅花爪被链条锁着,已经勒出了血痕。

    祈无病没再看。

    直接关了。

    又点开了一个。

    是一段录音,没有画面。

    其中一个声音格外嘶哑,冰冷的像是毒蛇在吐芯。

    “听有一个医生天天去找你?”

    “嗯,他就是个疯子!”是祈无病的声音,透着明显的虚弱。

    “然后呢?”

    “我把他骂走了,他天天盯着我,还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一阵指甲划在桌面上的声音,“那人看我的眼神太可怕了,让我浑身发抖。”

    “别害怕,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稳定,需要一点东西控制。”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诡异的引诱。

    “你还有什么好东西?”祈无病激动的撞了一下桌子,似乎是站起了身。

    “这是最新型的,致幻效果很棒,你试试看。”那声音压的更低了。

    “好!拿给我!”

    音频结束。

    他又开一个。

    是画面。

    一双极其漂亮的手一闪而过,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间还捏着一个精致的锤儿。

    似乎在哪见过。

    昙花一现般,这段视频就没了,好像只是速度很快的秀了个手。

    祈无病静了一会儿,起身去了那个满墙糊满了黑色粘稠物体的屋子。

    他心的避过地上的黏腻,站在了那面墙空白的位置,拿着地上散落的纸开始往上面粘。

    每一条触角般的画痕都连接在了一起。

    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渐渐呈现出它原本的模样。

    天色微微泛白的时候,墙上的空白位置已经全部被填满了。

    祈无病的手上和身上都粘上了那玩意儿,挺恶心的。

    但他这会儿并没有在意,不停往后退,直到两面墙都缩几倍完整的映入眼帘。

    所有黑色触手似的东西,竟是一个巨大狰狞的深海章鱼,画的逼真又惊悚,连吸盘上的粘液都存在细致的轮廓。

    它长长的黑色触手扭曲缠绕,竟是组成了一串字母。

    -kill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