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寒冬将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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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着光芒, 王易徽回头跟苻令珠道了句:“无事。”

    苻令珠在他背后哼了一声,她都得有四个月没见王老狗了,新年都是自己同采荷几个人在库伦族族地过的。

    好不容易听安仙女他了胜仗, 会有几日假期,有些激动的盼着他回来。

    绝对不是因为想他了, 而是她自己一个人西北,有些孤单, 王老狗就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结果这人还是同以前一样,昨天刚回来,今儿一大早就想起来锻炼, 被她按在了床榻上, 等她睡饱,才松手让他出门。

    她捏着腰间他给的赏银,觉得自己有毛病, 这点银子还当宝贝随身携带, 不别的, 就长安城那间书肆每日的盈利就是赏银的几倍。

    “夫子,今日是休息吗?”几个孩子见苻令珠出来,跑了过来。

    “是休息,去玩吧。”

    孩子欢呼着, 不过没有走, 频频用眼睛量着王易徽, 他们都知道这是苻令珠的夫君,此时他们有些羞涩的问道:“夫子,夫子,我们可以玩你的那个,蹴鞠了吗?”

    苻令珠迎着王易徽疑惑的目光, 挑了下眉梢,她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她把王易徽书房里的那个蹴鞠给拿到了西北,然后被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发现,非要缠着她玩蹴鞠,当时天寒地冻的,哪能让他们出去疯玩,就跟他们承诺,等王易徽回来再带他们玩。

    这才有他们巴巴望过来想玩的一幕。

    都孩子记性不好,她看这不挺好的,玩个蹴鞠还记了这般长时间。

    天气正好,恰是玩蹴鞠的好时节。

    库伦族族地昨日已经迎了一批放假的军士,他们和自家夫人谈心整晚,今儿一早上就要举办蹴鞠比赛,兴致勃勃要给孩子表现,结果到了草地上就萎了。

    副使!

    昨日王易徽回来的晚,是以,他们并没有看见王易徽回来,如今得知自己要和王易徽一起玩蹴鞠,手脚都软了,被夫人们瞪了好几眼。

    “没出息。”

    “你知道什么,那是副使,他怎么在这!”

    跟苻令珠早就相熟的婶子们和嫂子们,闻言都懒得搭理对方,从蒲州城苻令珠对酒醉男子下狠手时,她们就知道她身份不一般。

    能娶这样媳妇的人,地位又差到哪里去。

    如今他们的孩子被苻令珠教着,现在不仗着还有点关系,去表现一番,是不是傻?

    因此一个个全被夫人们给逼到了场上。

    苻令珠坐在阴凉处,看着大人们也不骑马,带着孩子疯玩一气,哪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整个库伦族都充满着孩子们清脆的笑声,让人看着就心生愉悦。

    有婶子关切:“夫人,你与郎君还没有孩子,也不用担心,你们二人还都年轻。”

    恰在此时,有个孩子眼看就要摔倒,被王易徽一把举起,咯咯笑着。

    她轻眨双眸,淡笑道:“婶子放心,我们不着急的。”

    每次云雨过后,都要喝药的她,上哪怀孕去,她攥着装了两锭赏银的荷包,抿了抿唇,终还是没有再什么。

    一个蹴鞠球被击进简陋的洞中,胜利的队伍开怀大笑,族地升起袅袅炊烟。

    金乌落下又升起,库伦族和军属的庄稼从疯狂生长,长势喜人到枯黄结果,转瞬间两个季度已经过去,天气骤寒,似乎随时都能来上一场冬雪。

    在西北这近一年的生活中,苻令珠满满算,只见过王易徽十面,每次见面,都仅有寥寥几日,这期间,她送走了借住在库伦族地的军属们。

    她们的亲人立了军功,戍边政策很快就很执行了起来,她们得到自己的田地,便告别了此地。

    可两方人并没有因为距离便远而生疏起来,库伦族的走商生意也会光顾她们去的村子,而她们的孩子,每个月都要送到苻令珠这里上十天学,若有库伦族去走商,再跟着返回村子。

    库伦族也变了副样子,所有人都不再是以前得过且过的样子,这一年有不少孩子降生,数一数,足有十个,为库伦族带来了新鲜的血液。

    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西北和突厥的冲突日益加剧,不在是闹,进行了几次激烈的战役,西北有输有赢,将士们对战突厥更有经验。

    几位将领一致认为此时便是攻突厥的时机,上奏陛下,陛下准奏,战事一触即发。

    而库伦族走商一事,被有心人发现,状告到了蒲州官府,被他们认为是最低贱的混血,怎能生活得更好。

    虽同为贱籍,但商人的生活无疑要比良民还要好,这怎么可以!

    镇西大都护府中,钟世基闭目听着手下查探出来的消息。

    “距蒲州城外三里地,有一帮混血聚集地,他们学了长安话,正在周边的乡走商,他们的走商队伍十分受欢迎。”

    钟世基缓缓睁开了眼睛,那禀告之人名叫马喆,是他一手提拔起来之人,此时他汗滴大颗大颗低落下来,求饶道:“大都护,是属下办事不利,没能发现他们的动作,实在是,他们太机敏了,不在城里走商,反而去我们不曾监管的村落。”

    “所以,你的意思,他们走商得来的物品,都不是从城里流出去的?”

    这淡淡一句话,直接让马喆骨头都软了,也不敢再辩解,“大都护,属下,属下这就将他们全部捉拿进牢中。”

    钟世基揉着自己的手腕,半晌才道:“马上就要同突厥开战,你要这时候捉他们,是想扰乱军心不成,再者你可知整个西北,有多少混血,牢房住的开吗?”

    马喆唯唯诺诺,低声问道:“大都护,那我们就放任混血继续走商吗?”

    他冷冷看了一眼马喆,似是对对方的脑子不抱任何希望,道:“待我大军开拔之后,你再动手,不必着急,务必要等看不见大军时,方可行动,不止要将走商的混血抓住,整个蒲州城,你能看见的混血,悉数抓净,将他们全部扔进那个地方。”

    听闻那个地方,马喆浑身一紧,“是,属下遵命。”

    钟世基站起身,他还要同几位将领商议军务,“待我大军归来,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一只老鼠,在城中乱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