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晚(必戳)
帮忙?
怎么帮?
沈枝反应过来, 推他的脸,“轻浮!”
苏黎安笑了下,“行, 我认了。”
沈枝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挣开他, 走回架子床,掀开棉被躺进去, 动作一气呵成。
苏黎安走到床边,隔着棉被拍她,“听茵茵, 你想去出去走走,明儿我陪你。”
沈枝轱辘一圈,滚到床里侧, “不去。”
“别捂着头。”苏黎安扯开被子, “你想做什么, 我陪你便是。”
沈枝坐起身,放下帷幔, “我想安寝。”
被隔绝在帷幔外, 苏黎安摇了摇头, 躺回地铺。
深夜,苏黎安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前世,鸣启三十一年, 十月十七。
这日散职,苏黎安收到一封信函,送信之人是教坊司的杂役。
阅毕,苏黎安看向杂役,问他为何要替沈枝送信。
杂役挠挠头, “的看沈姐可怜。”
苏黎安显然不信, “三皇子让你来的?”
杂役咂舌,没敢回答。
苏黎安拈着信函,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他对沈枝的印象停留在去年的牡丹宴上,姑娘一身石榴裙,站在贵女之中,十分眼。
那时的她,一身锋芒,傲气娇纵,哪曾想短短一年,景乡侯府物是人非,那个傲慢的姑娘被送入教坊司。
苏黎安以指尖沾了些杯盏里的水,在书案上写了一个“救”字。
深夜的街巷车水马龙,苏黎安一袭月白长袍,随送信的杂役走进教坊司。
当他出现在教坊司门口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寡欲如他,鲜少来此。
苏黎安扫视众人,目光落在脸上有伤的沈婼禾身上,她是沈枝的庶姐,也曾是个心气儿极高的女子。
沈婼禾低眸,有些自惭形秽。
教司坊主官急匆匆赶来,弯腰作揖,“不知苏大人到此,有失远迎。”
苏黎安淡淡颔首。
主官不知苏黎安来此的目的,试问道:“苏大人可是来听曲赏舞的?”
苏黎安睨着他,目光清寒,嘴角却勾起一抹笑,“今日忽然来了听琴的兴致。”
主官听出弦外音,赶忙道:“赶巧了,子时有女乐要登台,下官给大人留个好位置。”
“哪位女乐?”
主官顿了下,笑道:“沈家庶女。”
苏黎安:“为何不是沈家嫡女?”
主官心里鼓,苏黎安今日一反常态来到这里,必是怀了某种目的。
他笑着哈哈,“沈家嫡女拧不过那个劲儿,不肯献艺,是个犟骨头。”
苏黎安亦笑,笑容寡淡到极致,不肯献艺,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若宫闱深似海,教坊司便是火坑,被送过来的罪臣子女,再无清白可言。
这些罪臣子女,昔日里,哪个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姐,若非吃不了皮肉苦,谁肯倚门卖俏。
主官请苏黎安稍作休息,自己去往沈枝的屋子,劝沈枝出来为苏黎安抚琴,“沈姑娘,苏大人可是稀客,你若伺候好了他,日后保管吃穿不愁。”
沈枝靠在桌边,轻咬朱唇,苏黎安此时现身,明已经看过她的亲笔信,那么,是不是明,他也觉得景乡侯府是遭人陷害的!
她问道:“我能否单独见一下苏大人?”
主官挑眉,心里鄙视,看来她也并非贞烈之人,之前咬牙承受皮肉苦,不过是为了等待大鱼上钩,“那要看苏大人的意思了。”
沈枝面无表情道:“劳烦。”
主官忽然逼近她,勾唇道:“沈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苏大人有意于你,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能讨得苏大人欢心,比你在这里唱十年曲儿都管用。”
沈枝差点咬破唇瓣,低低地“嗯”了一声。
主官又道:“我也算给姑娘牵了线搭了桥,姑娘到时候别忘替我在苏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沈枝扯下嘴角,“好。”
主官离开后,沈婼禾悄悄走进来,顾不上曾经的隔阂,抓住沈枝手臂,“三皇子帮你邀的苏大人?”
沈枝拂开她的手,“嗯。”
沈婼禾又拉住她,“这是个机会,你要把握住!”
“怎么把握?”沈枝惨淡一笑,“你来教教我。”
沈婼禾:“你此刻不仗着美色勾引苏大人,更待何时?等到爹爹被问斩那日?”
沈枝胸口发闷,“我是想求苏黎安帮忙申冤,不是......”
“糊涂!”沈婼禾磨牙,“我们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何要帮我们?”
沈枝:“他是左都御史......”
沈婼禾再次断她的话,“证据确凿,苏大人为何要费心思再去查?”
沈枝抿唇。
沈婼禾走到茶水桌前,不知往紫砂壶里放了什么,拎起长嘴壶沏茶,“你若不争取,我们的处境就会越来越差。”
沈枝心里有事,没留意她的动作。
苏黎安进屋时,见沈枝手足无措地杵在茶水桌前,淡淡眨眸,“沈姐?”
沈枝应道:“是女子。”
然后,屋里陷入安静,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沈枝用指甲抠下手心,比划一下,“苏大人坐。”
苏黎安走过去,撩袍坐在绣墩上。
沈枝替他斟茶,“秋日燥,大人润润喉。”
苏黎安没碰茶盏,开门见山道:“沈姐托三皇子约我到此,所谓何事?”
沈枝知他事多人忙,直接道:“求苏大人替景乡侯府申冤。”
苏黎安抬手摩挲茶盏,“沈姐觉得刑部哪里欠妥?”
沈枝摸不准苏黎安的心思,皱眉道:“我父兄从没有加害二皇子的心思,怎会害他!”
“口无凭。”苏黎安端起茶盏,浅抿一口茶汤,“你要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令尊令兄清白才可。”
沈枝心里苦涩,若是有证据,她犯得着招惹他么。
“想必苏大人是相信我父兄无罪,才会应邀前来!”
被点破心思,苏黎安没回应,饮完盏中茶,起身问道:“沈姐今后有何算?”
沈枝:“被囚笼中鸟,能有何算。”
苏黎安缄默地看了她一眼,“有何未了的心愿?”
这话听着特别像给她“送行”,沈枝叹道:“我想回侯府看看。”
“空荡荡的有何念想?”
沈枝直视他的双眼,“那是我的家。”
只是以后不再是了。
*
苏黎安带走沈枝一事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宫里。
月明星稀,一辆马车直奔景乡侯府。
苏黎安带着沈枝走进景乡侯府,把守的侍卫见是苏黎安,无人敢拦。
苏黎安站在垂花门前,看着沈枝坐在二进院的石榴树旁,没去扰,可胸膛越发灼热,似有火焰在灼烧五脏六腑,他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杯茶有问题!
沈枝走到他面前,“苏大人,我想去后罩房看看。”
苏黎安忍住不适,冷眸道:“沈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嗯?”
苏黎安忽而冷笑,“沈姐相邀本官,究竟是为了景乡侯府,还是为了三皇子,亦或是一箭双雕?”
沈枝摇头,“我不懂大人在什么?”
苏黎安不想理她,本算先去趟医馆,可身体的燥热骤然袭来,令他寸步难行,他甩甩头,眼前出现两个沈枝。
知道自己不宜走动,他个响指,身边忽现一名暗卫,苏黎安吩咐道:“请个太医来。”
完,拽着沈枝去往后罩房,大有要逼问的意思,“你在茶水里动了手脚?”
沈枝不解地摇摇头。
苏黎安扶额,“沈姐,我奉劝你一句,想从我这里……”
“大人,你额头全是汗。”沈枝察觉出不对,断他的话。
苏黎安看她一脸天真的样子,磨磨牙,不止额头,后背前胸全是汗,意识也越发不清晰,可他想要判断出,沈枝到底是被人利用,还是自荐枕席。
当太医赶到时,后罩房内已上了门栓……
许久后,苏黎安坐起身,手臂后背上全是抓痕。
可至始至终,沈枝也没有拒绝。
苏黎安明白了,即便她被人利用,也并非完全无辜,她是抱了这个心思才邀他见面的。
男人轻叹一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她。
梦境转换,他回到都察院衙门,刚要走进去,衙门内的火光惊醒了睡梦中的他……
*
中秋宫宴,热闹欢腾,鸣启帝接受着百官的祝福。
苏黎安将一颗葡萄送到沈枝嘴边,道:“尝尝。”
在外人面前,沈枝向来贤淑,张开嘴含住葡萄,可男人没松手,沈枝斜睨他,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自己多心了,舌尖一卷,将葡萄卷入口中,划过他指尖。
苏黎安眸中带了些意味。
御膳房送上美酒,鸣启帝举杯,提了杯酒。
众人起身,谢恩后,双手端平,仰头饮下。
贺影然瞥了沈叹一眼,默默饮酒。
沈叹兀自饮酒,全程没看她。
皇帝看向贺淮,暗暗叹气,贺淮虽德才兼备,却无心朝堂事。
而贺衍……
鸣启帝重重叹气,跟近臣们交代几句,摆驾回了养心殿。
鸣启帝离席,众人放开了些,互相寒暄敬酒。
贺影然给人使了眼色,那人起身,朝二皇子举杯,了几句客套话。
二皇子笑着饮下杯中酒。
贺影然嘴角的弧度加大,注意到身边姬荀的目光,瞥了一眼,“有事?”
姬荀推给她一杯酒:“恭喜公主得偿所愿。”
贺影然假笑,“那还不是你的功劳。”
姬荀:“公主记得人的好,便好。”
“那是自然。”贺影然与他碰杯,有酒水晃出酒杯,溅在她手背上。
苏黎安看着自己带来的沙漏,从贺淮饮下酒,他将沙漏翻转,立在酒桌上,此刻,沙漏刚好停止。
贺淮吐了一口酒,倒在地上……
众人惊叫。
贺影然跑到贺淮身边,“快传御医!”
宫人急忙去传御医。
鸣启帝问讯赶过来,满脸焦色。
老御医为贺淮把脉后,跪地道:“陛下,二殿下恐是中毒了!”
鸣启帝震怒,“能否医治?”
老御医:“一时间,微臣无法估量这是何毒,需要...需要时间。”
这时,贺淮吐出一口黑血。
鸣启帝呵道:“立即医治!!”
老御医硬着头皮继续试脉。
随后,太医院的十三名御医全部被传唤入宫,试着为贺淮驱毒。
须臾,众人随鸣启帝移驾养心殿。
宫宴的酒菜全部由御膳茶房供应,最有机会往食物里下毒的人就是御厨。
侍卫将御厨逐一盘查,并问他们在御膳茶房可有见过可疑的人。
一名御厨跪伏道:“半个时辰前,奴婢曾见过...景乡侯!”
众人纷纷看向沈伯崎。
鸣启帝面沉如霜,问沈伯崎可有去过御膳茶房。
沈伯崎如实道:“臣...的确去过。”
话落,满堂震惊。
在场之人皆知,沈伯崎并不看好二皇子贺淮......
沈伯崎赶忙解释:“半个时辰前,御膳茶房的郑总管派人来捎话,是有事要见臣,臣过去后没见到郑总管,便返回保和殿,仅此啊陛下!”
沈伯崎跪地,“陛下圣明,定是有人想要诬陷臣,老臣设的局啊!”
鸣启帝谁的话也不信,只信证物。
当晚,刑部着手搜查景乡侯府。
什么也未搜到。
鸣启帝下令全程彻查,并将沈伯崎暂时收押。
被侍卫带走时,沈伯崎看了苏黎安一眼。
这一眼,三分在赌,七分信任。
沈伯崎将身家性命押在了苏黎安身上,只因事发的前一日,苏黎安主动找上他,与他密谈了一个时辰。
苏黎安告诉他,当日无论怎样,都要按兵不动。
贺影然一直盯着青筋暴起的沈叹,不懂他为何不站出来替父亲一句话。
沈叹忽然转眸,与她对视,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
贺影然低下头,嘴角衔着若有似无的漠笑。
鸣启帝看向苏黎安、大理寺卿,以及刑部尚书三名官员,“朕不管三堂用什么手段,两日之内,三堂必须给朕查明凶手,否则统统卷铺盖回家!”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臣领旨。”
苏黎安:“臣怀疑,此案与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鸣启帝冷然皱眉。
苏黎安不紧不慢道:“数日前,臣收到状告姬大人的密函,密函上姬大人并非缃国公嫡次子,他真正的身份,是被骁州知州通缉的毒师于荀。”
毒师于荀?!
五年前,于荀在骁州一带为非作歹,毒害了数千人性命,后来忽然消失,无人寻到他的足迹。
苏黎安:“密函上只姬荀很可能就是于荀,但证据不足,臣还在暗中调查,但今日之事,或许与于荀有关。”
贺影然猛然站起来,“苏大人,口无凭,凡事要将证据,姬荀是本宫驸马,你污蔑他是毒师于姬,不是在变相污蔑本宫包庇犯人么!”
姬荀跪地,“陛下明鉴,苏大人妄口巴舌,实乃污蔑!”
苏黎安面朝鸣启帝,作揖道:“陛下,事关紧要,马虎不得,臣请旨搜查长公主府。”
鸣启帝沉思过后,摆摆手,“准了。”
贺影然心里咯噔一下,指着苏黎安,大声道: “本宫从未与你结怨,你安的什么心,要污蔑本宫?!”
苏黎安:“清者自清,倘若公主没有谋害二皇子的心思,并且没有付诸行动,臣以死谢罪。”
长公主怒不可遏,恨不能当场撕了他。
半个时辰后,刑部从长公主府搜到大量的毒虫和丹药。
贺影然死不承认,指着苏黎安,“是你,是你在故意栽赃嫁祸本宫!”
苏黎安看向鸣启帝:“陛下,臣手里还有一样物件。”
鸣启帝紧锁眉头,“别兜圈子了!”
苏黎安将掺了毒的玉冠呈上,并将贺影然预谋嫁祸景乡侯府的缘由阐述了一遍。
“臣手里,还握有一部分长公主收买人心的证物,请陛下过目。“
话落,养心殿内一片静谧,无人敢吭声。
鸣启帝看过之后,极为诧异,心中无限悲凉,自己看着长大的皇妹,心肠竟如此歹毒,更可气的是,她竟有篡位的动机!
贺影然跪着爬到鸣启帝脚边,“陛下,我冤枉,是苏黎安,是他在故意......”
“住口。”鸣启帝出声断她,闭了闭眼,道:“来人,将长公主和驸马暂收大理寺天牢,待三堂会审后,再做定夺。”
贺影然满眼是泪,知道这一次自己完了。
与沈叹擦肩时,她斜歪着头,惨淡一笑,想让沈叹记住她此刻的美貌。
她想,阶下囚,哪还有美可言。
*
后宫。
贺淮靠在寝宫的床柱上,喝了一口汤药,看向一旁的苏黎安,“欠我的人情记得还。”
苏黎安递给他一颗蜜饯,“是二殿下为皇室做的牺牲,怎地就算到我头上了?”
贺淮推开他的手,“你哄姑娘呢。”
苏黎安把蜜饯放在碟子里,“二殿下难过吗?”
贺淮将情绪掩在心里,抹把脸,“不告诉你。”
“......”
因有前世记忆,苏黎安在重生之时就已备好玉冠之毒的解药。
贺淮中毒是真,作戏亦是真,他对自己的皇姑姑,心寒是真,难过亦是真。
*
贺淮在宫中休养了几日,痊愈后再次住进苏府,有他,有裴乐野,曾经冷清的苏府变得异常热闹。
这晚,苏府吃饺子。
月明星稀,众人在庭院里围坐一桌。
张嬷嬷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笑得合不拢嘴,“这锅是白菜肉的,趁热吃。”
苏黎安拿起公筷,给沈枝夹了一个。
沈枝嗔他一眼,没事讨好她干嘛呀。
苏茵茵噘嘴,哥哥没娶妻前,每次吃饺子都是先夹给她的。
看姑子不乐意了,沈枝用手肘杵了杵苏黎安,“茵茵等着呢。”
苏黎安夹了一个,放在自己碗里,眸光浅浅地看着妹妹,“茵茵及笄了,为兄算是交差了,疼你的活儿,该交由你的夫君了。”
苏茵茵脸一红,自己夹了一个饺子。
裴乐野“啧”一声,“及笄就不是你妹妹了?分明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茵茵,你哥哥不疼你,裴哥哥疼你。”
着,他夹起饺子,往苏茵茵碗里送。
苏茵茵用手盖住碗,“不行。”
裴乐野:“怎么?”
苏茵茵声道:“哥哥,疼我的活儿,得交由我的夫君。”
“......”
众人被逗笑。
沈枝看着苏茵茵,这丫头真懂事啊,懂事的让人心疼。
苏黎安唇畔亦挂着浅笑,只是笑里多了几许惆怅。
目前为止,京城的世家中,没有一户对妹妹有意,若是迟迟等不来提亲的人,妹妹年纪一大,就要低嫁了。
可他的妹妹,值得世间最好的男子,若是等不来,他愿意陪她一直等下去,只是不晓得,她会不会难过。
门口传来脚步声,众人看过去,见陈远澈提着酒坛走了进来。
少年如微光,虽不耀眼,但能温暖身边人。
陈远澈将酒放在桌子上,拱手道:“来晚了,恕罪。”
苏黎安笑笑,“不晚,饺子刚上桌。”
贺淮给他拉了把椅子,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三人有有笑。
沈枝不禁疑惑,苏黎安和陈远澈怎么突然要好起来了?
还有贺淮,一见到陈远澈,跟见到田里的麦子似的。
夜里,沈枝靠在窗前,歪头擦拭长发,倩影映在窗棂上。
苏黎安从石榴树旁走来,隔着窗子问:“夫人,为夫今晚睡哪儿?”
沈枝:“爱睡哪睡哪。”
苏黎安:“好。”
完,登堂入室。
沈枝把手里的布巾甩向他,转身往湢浴走。
苏黎安从后面抱住她。
沈枝推他,这人动不动就粘上来,好生轻浮。
苏黎安抓住她手指,按在胸膛上,“我今晚住这?”
沈枝:“逾越了,苏大人。”
这声苏大人,勾人的魂儿。
因解决了贺影然,沈枝心头的大石算是落了地,这会儿看苏黎安还算顺眼,“等到休沐日,随我回趟娘家吧。”
苏黎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松口给了他机会。
*
休沐日,苏黎安随沈枝去往景乡侯府。
进了府,沈枝发觉府中人神色凝重,拉过母亲裴氏,“娘,这是怎么了?”
裴氏戳戳她的头,“你大嫂跟你哥闹和离呢!”
“……”
裴氏对陈羽这个儿媳很满意,对儿子怨气颇深。
沈枝被裴氏推进陈羽的院子,让她去劝劝。
自陈羽从长公主府回来,就很安静。
沈枝坐在她身边,“大嫂,今儿天气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
陈羽抽回手,“娘让你来的?”
沈枝摸摸鼻尖,心里对兄长极为埋怨,都这样了,也不来哄哄妻子。
陈羽:“不去意已决,你不必劝了。”
沈枝立马捂住她肚子,“宝宝怎么办?”
陈羽低头,眼底坚决,“我自己养。”
沈枝摇头,“我帮嫂嫂养。”
陈羽笑笑,“谢谢你,暖暖。”
沈枝又捂住她的肚子,闭眼感受胎动,“宝宝,她不想没有爹爹。”
陈羽被逗笑,怅然道:“她有爹,只是没有家。”
沈枝:“嫂嫂,你和哥哥谈过吗?”
陈羽想起这些日子沈叹对她态度的转变,有些疑惑,这男人像忽然变了性子,对她嘘寒问暖。
沈枝:“哥哥......”
陈羽捂住她的嘴,“请别让我动摇了。”
沈枝哑然,从陈羽院子里出来,心情也变得凝重。
裴氏拉她去往正房,“你嫂嫂怎么?”
沈枝双手托腮,“劝不动,看来嫂嫂是铁了心和离。”
“等那混子回来,我非断他的腿!”裴氏握拳敲了敲桌面,“你们兄妹俩,没一个让我省心!”
“……”沈枝皱起脸,“我又哪里惹您了?”
裴氏:“你嫁过去也有一段日子了,肚子怎么迟迟没动静?”
“……”
“是不是你任性不服管教,讨不得夫君喜欢。”
“……”
“娘跟你过多少次了,苏子蕴事忙,你要学着迁就他,别给他添堵。”
沈枝:“我没给……”
裴氏断她,继续埋怨,的头头是道。
沈枝忽然胃部不适,捂住嘴干呕了下,裴氏立马不怪怨了。
她搂住女儿肩膀,“不舒服?”
沈枝摇头,“许是累的。”
累的??
裴氏嘴角忍不住上扬,“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
“啊?”
裴氏拍拍女儿肩头,“傻姑娘,你是不是怀上了?”
“??”
裴氏嗔一眼,“真是马虎。”
沈枝知道娘亲误会了,却又不想被唠叨,顺势捂住嘴又干呕了两声。
裴氏立马起身,扶她走向美人塌,语气软了几分,“娘不你了,别上火。”
裴氏很久没这么温柔了,沈枝愣了愣,舒舒服服躺在美人塌上,“娘。”
“娘在呢。”
“我想吃娘包的肉馄饨。”
裴氏高兴,“娘一会儿就让厨役剁馅,晚上给你包。”
沈枝感动的想哭,“娘。”
“诶!”
“女儿想听曲儿。”
裴氏老脸一红,但还是哼了起来。
沈枝摇头晃脑,享受着。
裴氏哄她睡着,起身捶捶背,去往灶台,让厨子备食材。
厨子们面面相觑,夫人这是闹哪出啊?怎么突然要亲自下厨?
晚膳前,沈枝坐在塌上,边吃浆果边晃脚丫,好不惬意。
裴氏的贴身丫鬟为她捏着肩膀,“姐,你都不知道夫人今儿多高兴。”
沈枝心虚,“哦。”
丫鬟蹲下来,为她捏腿,“夫人给大家伙每人赏了二两银子。”
那可是笔不的开销。
沈枝摸摸鼻尖,“待会把饺子包好,我带走。”
“姐不在府上吃?”
“你们姑爷还要忙,不能耽误太久。”
丫鬟觉得姐变得贤惠了,止不住的夸赞。
沈枝笑的一脸羞愧。
稍许,裴氏带着侍医进来,对沈枝道:“暖暖,让大夫给你把下脉。”
沈枝眨眼,“女儿没有不舒服,不用了。”
裴氏坐下来,抬起她的两条细腿放在自己腿上,摸了摸她的脚,“手脚凉,给你调理一下。”
侍医走过来,乐呵呵道:“姐?”
沈枝伸出手。
然而,侍医眉头越皱越深。
裴氏心惊,“怎么样?”
侍医摇摇头,“姐并非喜脉。”
“……”
沈枝赶忙道:“那我是不是戗风了,才会干呕?”
侍医:“脉象无恙。”
裴氏脸色越来越沉,沈枝瞟一眼,咽下嗓子,抢先道:“看来是娘误会了,我就呢,哪会这么快。”
裴氏叹口气,推她脑袋,“不争气。”
“娘,我还呢,慢慢来吧。”
倏然,侍医插话道:“老身觉得奇怪。”
裴氏:“请讲。”
侍医:“姐已成婚多日,怎会还是完璧之身?”
沈枝:“……”
裴氏:“什么?”
裴氏忽然想起什么,拉过女儿右手臂,撸起袖子。
明晃晃一颗赤色守宫砂。
“!!!”
没多久,二进院的正房内传出喧闹声,声音传到抄手游廊里。
裴氏追出来,“臭丫头,你站住!”
沈枝沿着游廊可劲儿地跑,生怕被母亲逮到。
她是万万没想到,把脉还能把出这个事儿!
裴氏追的气喘吁吁,因为生气,额头青筋直冒。
沈枝在拐角处看见苏黎安和沈叹,嗷一声,跑向他们,“苏黎安救我!”
苏黎安摸不着北,只看着妻子径直朝自己跑了过来,下意识接住她。
沈叹:“……”
当他是空气?丫头以前挨揍,不都找他么!
沈枝躲在苏黎安身后,扯着他的后襟,“快快,挡住我娘。”
苏黎安扭头看她,“怎么了?”
沈枝:“露馅了。”
“?”
这时,裴氏跑过来,看着女婿,气不一出来,“把沈枝交出来!”
“?”
沈叹笑道:“这是怎么了啊?”
裴氏更烦自己儿子,推开他,指着苏黎安,“苏大人且自己安的什么心?娶我家姑娘,却冷漠她,让她独守空房,究竟意欲何为??”
苏黎安皱眉。
裴氏:“你不碰自己的妻子,是想为哪个女子守身如玉 ?”
“……”
裴氏在气头上,嗓门有点大,在庭院里干活的仆人们全都听了去。
沈叹不可置信地看向苏黎安,一把抓住他衣襟,“你闹哪样?”
没等苏黎安开口,沈枝揪住兄长衣袖,“是我的问题。”
裴氏冷静下来,踢了沈叹一脚,“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凉快去,鳖龟!”
沈叹快呕血了。
得。
他不管了!
裴氏一手揪住沈枝耳朵,一手拉住苏黎安手臂,“跟我进屋!”
她看向府里人,威严乍现,“谁都不准出去!”
仆人们低头干事。
等三人进了屋,躲在月亮门后的沈婼禾才现身,意味深长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她正在跟姜府庶子姜愧相看,没想到能听到这桩事,真是稀奇。
沈枝相貌绝美,出身极好,苏黎安竟然不心动,看来,沈枝真的太任性,以致于夫君受不了她的性子。
沈婼禾勾唇,恰被身边的姜愧瞧见。
姜愧是姜陌寒的庶弟,平日里总想找机会巴结嫡兄,正愁找不到机会……
姜愧连相看都不想了,马不停蹄跑去告诉姜陌寒,沈枝和苏黎安没有夫妻之实。
他笑道:“生忽然想起一桩急事,得告辞了,下次再来探望沈姐。”
沈婼禾礼节地点点头,但眉梢眼角都透着不耐烦和瞧不上。
姜愧心里冷笑,一个跟他一样的庶出,傲气什么!
不就是漂亮点,美人多了去了!
何况,她哪里有沈枝漂亮。
作者有话要: 大家出来留言哈,给大家发个红包~
可能会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