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绣球·凤凰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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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 前面好热闹啊。”江吟进入楚州后看到街角一个豪华的酒楼前围着大量的人。

    “不妨前去瞧瞧。”晏离提议。

    “僧觉得也可,看上去不大有危险的样子。”

    这一栋酒楼虽然只有两层楼高,但是画梁雕栋, 装修得金碧辉煌。此时外面张灯结彩, 红绸缎布置地喜庆洋洋。

    “这是怎么了?酒楼新开张大酬宾吗?”江吟好奇地道。

    “去去去,你一个黄毛丫头来这里瞎凑什么热闹?”一个头上长疤的男人恶声恶气地道。

    晏离斜看了他一眼,那个男人缩了缩脖子, 顿时噤声。

    他嘴里嘀嘀咕咕:“丫头年纪到底是, 竟然带着情郎来这绣球招亲,这么厉害的男人如果被人家看去……”

    江吟很会抓重点, 眼睛放亮:“绣球招亲?”

    江吟冲着旁边百无聊赖的庭理道:“庭理,我长这么大,一直以为绣球招亲是童话里的故事。这, 这姑娘家能选得好夫君吗?”

    “嚯哟,这年头和尚都来参加绣球招亲, 活久见啊!”那个头上长疤的男人此时才看到一旁的庭理。

    庭理没有理睬他,只是懒懒地对江吟道:“好啦, 绣球招亲。走了吗?”

    晏离似乎并不喜欢人轧人的场面, 整张脸都透着寒霜, 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嘴唇也一直紧紧抿着。

    “大人, 你不喜欢这种场面吗?”江吟抬起头问他。

    “吟娘喜欢看吗?”晏离低下头问道。

    江吟摸摸鼻子, 笑得有些腼腆:“我还挺想看的。”

    “那我们离远一点,被砸到就不好了。”晏离看向江吟的眼眸柔和, 没了刚才的冷漠。

    江吟举起手:“同意。”

    “出来了,出来了。”一片沸沸扬扬的吵闹声。

    江吟抬起头看去,二楼站了一个装扮很有少数民族特色的女子。她头戴宽大的红色帽子, 上面有银制的流苏垂下,一声红衣绣着繁复的花纹。

    这好像广西壮族的服饰啊。

    “这不是岭南道的服装特色吗?”江吟好奇地问道。

    一个同样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大叔赞叹道:“娘子年纪见多识广啊。这女子是酒楼老板的独女,他们一家是从岭南道那边来楚州发展的。”

    江吟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如今嫁娶不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抛绣球招亲看上去就像是话本子当中写得那般,会不会太鲁莽了?”

    晏离仔细地听着江吟的话,看着她一脸认真和别人探讨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抛绣球是岭南道那边的风俗,这我倒是也不甚清楚。”

    “我猜,如果到时候扔到的人娘子不如意,一定会反悔的。”庭理肯定地道。

    “在下觉得未必,做生意讲究信誉。酒楼老板应该不会轻易反悔。”晏离反驳道。

    “扔了扔了。”有人大叫。

    江吟看着二楼的娘子将一个光滑的红绣球抛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正好落在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手中。

    这就结束了?

    江吟有些失望地与晏大人对视一眼:“唔,好像不是很精彩。”

    晏离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道:“楚州有很多好吃的,不如我们今日就在这酒楼用午膳。”

    今天的酒楼生意格外火爆,客人都被这次绣球招亲给吸引过来了。

    大堂里都在讨论老板的未来女婿是何方人士。

    “好像是南巷里的一个穷子。”

    “鸡窝里出凤凰了,以后可以吃香喝辣的了。”

    “真是好福气啊。”

    江吟看着庭理调侃道:“庭理,你失去了一个好机会啊。”

    庭理翻了一个白眼:“江吟,你少话,多吃菜啊。”

    是日,江吟战斗力极强地逛到夜幕降临,晏离好脾气地跟着在身后陪着她,庭理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消失前,脸色发青,双手合十:“师父的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僧溜了。”

    梁九手提着大包包,晏离笑着对他道:“吟娘身边有我陪着,你今天受累了。”

    最后是晏离陪着江吟在快要烊的馄饨摊子上吃了最后一碗馄饨。

    街上几乎没有人,清清冷冷,空空荡荡。

    他们两人慢慢地在街上走着,晏离手中拿着一盏精致的琉璃灯,散发着温柔的光芒。除此之外,只有皎洁的月光和有些黯淡的星星。

    “吟娘,在滑州时圣上曾经问过你的年龄,回京后怕是会过问你的婚事。在下逾矩,想问你是否有意中人?”晏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声音显得有些僵硬。

    江吟有些发愣,抬起头看向晏离完美的侧脸,五官挺立而又俊美。

    “大人……”江吟轻轻道。

    晏离低头看向她,乌黑深邃的眼睛似乎能摄魂夺魄。

    江吟反而不好意思地把视线移开。

    “咦?”江吟的眼神落到了一处幽暗的角落,从晏离手中接过琉璃灯,慢慢走了过去。

    她把灯凑近去一照,一只手从竹席中露了出来。

    江吟用脚踢了踢,没有动静。一个不好的猜测在她脑海中形成。

    我是不是又触发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晏离上前撩开竹席,江吟不禁后退一步。

    男人双目瞪大凸出,舌头伸长,脸色铁青,死状恐怖。

    江吟下意识地握住晏离的手:“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男人我们白天曾经见过?”

    晏离回握住江吟的手,安抚道:“吟娘莫怕,这男子正是早上绣球招亲中成为酒楼老板未来女婿的人。”

    “天干物燥,心火烛。”

    “咣——”

    一个上了年纪的更夫慢慢地走了过来。晏离立刻让他去县衙里报案。

    江吟和晏离两个人守在现场。

    晏离扶额苦笑:“早知便不让梁九先走一步。否则吟娘如今不用陪在下等官兵了。”

    江吟摇摇头,无奈道:“这谁能料到呢?今天还是众人口中艳羡的对象,哪里想到晚上就已经成为了亡命鬼。”

    “世事无常,所以要珍惜当下。”晏离揉了揉江吟的脑袋,“吟娘这么聪明,该知道在下的心意的。”

    江吟突然结巴了起来:“大人!话不能乱的。”

    时至如今,晏大人把话都得如此明了,江吟还是不敢相信盛京城的钻石单身汉竟然在自己这个还未及笄的丫头身上栽了跟头。

    晏离浅浅地叹了一口气,苦恼地看着她:“许是你还,对此间事还不甚了解。”

    江吟顺势脸上露出懵懂的表情,但心中却五味成杂,她其实内心年龄不了,但对于男女之事还是好奇有之,多是对于陌生情感的害怕。

    她不是傻子,已明白晏离的心意,既有被人欢喜的激动,又有几分手足无措,更多的是不知如何是好。

    江吟最想当的应该是一头鸵鸟,将头埋在沙子当中装死。

    许是在现代看惯了薄幸男子,前未婚夫的左拥右抱的阴影伴随她达六年之久,她真得很难全盘付出感情。

    罢了,就让晏大人认为自己还不懂男女之事吧。

    江吟安静地低下了头,晏离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轻声:“吟娘,在下会等你到明白的那一天。如果到时你发现,喜欢的另有其人,一定要告诉在下。如果没有,在圣上随意将你指婚之前,在下会有所行动的。”

    江吟装死。

    捕头和捕快匆匆赶来。一个看穿着是头的人跺着脚,哀嚎道:“咱们楚城一直安居乐业,三年都未曾发生过命案,怎么圣上一来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啊!”

    随即他将愤怒的目光看向晏离和江吟,毫不客气地道:“我看你们两个该不会是江湖上的鸳鸯杀手,来这里贼喊捉贼的吧?”

    晏离:……

    江吟:……

    “我们是随圣驾南下的官员和家属。”江吟看这个没睡醒的捕头口出狂言,看架势想把他们直接定罪,赶忙道。

    这个捕头了个激灵,揉了揉眼睛,将灯笼直往他们脸上怼。

    只见男子清俊冷艳,一身华贵的长袍气势不凡,而女子年纪看上去虽,但是娇美清灵,眼中透着一股灵动的活泼劲。

    毕竟是当捕头的人,这点眼力见总是有的,连连告罪。

    “还请大人和尊夫人莫怪,大人不计人过。”

    江吟嘟囔道:“我们又不是……”

    随后,她自己也无法出口了,两人能够此时出现在此地,必然是关系极好。

    她好像是真得有点喜欢晏大人吧,不然怎么会开心地与他逛到这么晚。如果换成是旁人的话,安世子?江吟摇摇头,她肯定做不到。

    庭理?江吟倒觉得可以。毕竟她们关系铁。

    难道她不是喜欢晏大人,而是他们关系已经好到像哥们一样了?

    江吟皱着眉头,好像哪里又怪怪的。不管了,江吟有些烦躁地自暴自弃,还是当鸵鸟舒服。

    捕快拿起担架,抬着尸体往衙门走去。

    据衙门里的曹捕头,此人名叫吴琅,是一个木工,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今天因为绣球招亲成为酒楼老板的女婿。

    仵作检验后,是此人死了没多久时辰,尸体还没有僵硬,是窒息而死。

    江吟看向晏大人:“会不会是酒楼老板并不满意这门婚事,但又怕自己的信誉受损,所以□□?”

    晏离捂嘴咳嗽,然后一本正经地与她道:“不失为一个可能,只是缺乏证据支撑而已。”

    “娘子可真聪明,的这就去把酒楼老板抓过来问话。”捕头毫无底线地拍着彩虹屁。

    晏离见这个听风就是雨的捕头有些头痛,道:“慢,先去了解他今天的行动路线和接触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