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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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北亭挂了电话就出发了。一个时后,那辆黑色保时捷停在她的面前。许欣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摇下车窗玻璃,让自己身上浓重的酒味透了出去。

    岑北亭单手开着车,非工作时间,他没有再穿那一身身沉重考究的西装,而是黑色内搭,外面套着宽松的黑色冲锋衣。他的右手虚扶在方向盘上,手腕处露出了一块黑松运动腕表,他穿了一身黑,更显得皮肤苍白。

    车厢里开着暖气,飘着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气味。

    岑北亭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吹了一声口哨,:“抽烟、喝酒、烫头,许欣,你现在挺叛逆的。”

    许欣笑了起来,她扭了扭脖颈,:“你什么呢?”

    岑北亭扭头看她,笑笑,然后又继续开车。

    岑北亭一直把她送到了公寓单元楼楼下。

    他缓缓地熄了火,两手抓着方向盘,透过玻璃窗看向楼房的屋顶。“到了吗?”

    “嗯。”许欣下了车,斜靠在车身上。

    岑北亭量着这片区的周围环境,:“你帮我看房子了吗?我看这片环境不错。”

    “帮你看了,下次带你去。”许欣:“这里太便宜了,不适合你。”

    “哦。”岑北亭没有马上告别的话,他看着许欣,灼灼的目光闪烁着,跳动着光。

    许欣读得懂这种目光。这是成年男人经常会向年轻女生投去的目光,跃跃欲试,但又不想为这一瞬的冲动付出任何代价。

    许欣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不然她不会觉得此刻脚下的地是绵软的,不会觉得整个天空都在跟着她旋转,更不会出她马上要出的话——“岑北亭。”

    “嗯?”岑北亭望着他。

    “上去坐坐吧。”

    *

    洗手间里有水声,淅淅沥沥的。

    岑北亭站在房间中,一动不动。

    从进门后他便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两脚并拢,两手垂在裤缝边,屏着呼吸,盯着窗户下摆成一排的吊兰、多肉和仙人掌。

    许欣不是那种有生活情趣的人,相反,从某种程度上,她其实非常无趣,就像读书的时候,她不爱和他们一起天天玩,每天都在安安静静地读书。而她的房间也和她这个人如出一辙,原木立柜,原木书桌,黑色笔记本电脑,米色格子斜花纹地毯,简简单单,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但也不染一尘,哪里都是干净、整齐,没有一丝褶皱的。

    岑北亭看了会儿绿植,看了一会儿挂在天花板上的挂历,又看了一会儿老房子天花板上出现的斑斑点点圆形的水渍。

    他的呼吸很慢,像是即将要缺氧的潜水员,不敢大口呼吸。因为这个狭、密闭的空间封闭了一个人身上的气息。哪里都是她的味道,很淡,很清,但又无法忽视,最后细细密密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俘获其中。

    洗手间的门开了,许欣走了出来。

    她只是洗了一把脸,饱满的皮肤上附着着微干的水珠,耳边的头发浸湿了,湿淋淋地别在耳后。

    她的外套挂在了入口玄关处的衣架上,她里面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圆领单衣内衬,露出凸起漂亮的锁骨。

    她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捂了捂脸,看他,:“衣架在那边。”

    岑北亭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动作怪怪的,于是轻咳了一声,:“咳,我不热。”

    许欣又看了他一眼,没再多什么,朝厨房走去。她拉开冰箱,扭过头问他:“想喝什么?”

    岑北亭立刻移开了眼睛,他看向别处,盯着窗户下那排吊兰叶片。

    他觉得这排吊兰如果会话,此时一定异口同声的在骂他流氓。

    但他的确挺流氓的,可他流氓得情有可原。

    许欣刚刚那个动作,实在是过了。

    她穿着黑色格子包臀裙,俯下身的时候,臀部便挺了起来,圆滚滚的,下面是两条又长又直的腿,她没穿高跟鞋,穿着黑色丝袜,趿拉着一双毛茸茸的粉红色拖鞋,脚踝很瘦,腿处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许欣翻着冰箱,:“喝冰啤酒吧?”

    岑北亭再次清了清嗓子,:“我,我都可以。”

    许欣给他递来一杯易拉罐装冰镇啤酒。

    岑北亭接了过去,握着,单手拧开,抵在唇边,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酒液下了肚,但那股邪火似乎并没有被浇灭的趋势,他看见许欣倚在桌子旁,两手环抱在胸前,正看着他,眼神蒙了层雾。

    岑北亭将易拉罐搁在桌边,:“谢谢。”

    “不用谢。”许欣。

    她缓缓向他走了过来,她走得很慢,于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最后她在他面前停住了。

    她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胸膛上。

    “岑北亭。”她。

    “什么?”岑北亭心如擂鼓。

    许欣抬起头,她的眼睛里浮现一层水雾,“我后悔了。”

    “嗯?”

    她深吸口气,,“你之前的提议还算不算数?岑北亭,我们试一下吧。”

    岑北亭很难分辨自己嘴里的酒精和铁锈味到底是来自于他自己还是来自于许欣。他把许欣抱在怀里,时轻时重的抚摸着她的皮肉。

    他们的身份和位置发生了改变,他开始前进,她则后退,他开始占领主导,而她则温顺的承受。他们缓缓地厨房走动,她的后背撞在了料理台上,弄倒了一杯调味料。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像是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玩具的孩童,然后意外地发现这种感觉比他预想的更加好。他抱着她,用鼻尖碰了碰她的,真好,真好。

    然后他感觉到脸颊上有一丝凉意,他睁开眼,竟发现这个吻带给许欣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欢愉。他顿时停住了,静静在月光下捧着她的脸。

    她的眼睛是紧闭着的,所以他并不知道凉意来源于哪里。他不知道今天许欣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她喝了酒,而他没有;她的情绪很低落,而他兴致高昂。由此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不对等的,如果他继续做下去,那么他就是在乘人之危。

    “为什么不高兴?”岑北亭轻轻地问。

    许欣不自知地舔了舔嘴唇。她不明白岑北亭为什么突然把她推开,刚刚明明挺舒服的,不是吗?而且这不可能是岑北亭的初吻吧。他那么爱玩儿,肯定老早就用那满肚子的花花肠子骗人去了。所以为什么不继续了?

    她的手臂勾上了岑北亭的脖颈,她想继续,但这一次,岑北亭的吻却细细密密地落在了她的眼皮上。他叹了口气,:“早点休息吧。”

    “不。”许欣倔强地。她不肯松手,攀附着他像是溺水的人攀附着浮木。不就是想玩玩儿吗,她也想玩儿了,她奉陪。

    “听话。”他无可奈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他手臂勾住了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她抱了起来。他抱着她走进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

    靠上枕头后,她便真的睡着了。她松开了岑北亭的手指,翻过身。岑北亭看了看她,两手插在口袋里,然后转身离开。

    *

    办公室里,岑北亭斜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将这个城市的纸醉金迷盛在其中。他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随手解决了办公系统里的待办事项。“你现在要跟我的事最好是真的重要。”他没好气地对艾伦。

    艾伦将他上下一扫,啧了一声,:“我没看错吧?真不得了了……”

    岑北亭本想继续板着脸,但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嘴角忍不住地疯狂上扬,于是呈现出抽搐的状态。

    艾伦惊恐地指着岑北亭,“衣服都皱了,”他突然凑近了,皱起鼻子,高耸的鼻梁挤出纹路,鼻孔一抖一抖,“身上还有女人的香水味儿!卧槽,你干嘛去了?”

    岑北亭终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声。

    艾伦:“谁谁谁?不不不,你别,让我猜。”

    岑北亭睨着眼,等艾伦猜。

    艾伦:“上次那个许姐是不是?”

    岑北亭没是,但那咧到耳后根的笑脸已经告诉了艾伦答案。

    艾伦啧啧啧羡慕了一会儿,:“感觉怎么样?”

    岑北亭深吸一口气,然后像要成仙了似的:“爽!”

    他对自己是有自信的,他觉得她一定喜欢自己,不然许多事情都解释不通,她不会在自己怀里又哭又笑,不会对他百般容忍,更不会在他走的时候嚎啕大哭。他心满意足地一遍一遍回忆着这个浓情蜜意的吻,反复验证着自己的猜想。

    艾伦跳了起来,:“你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岑北亭脸立刻红了,如果此时他是一部动画片里的人物,他的周身一定飘满了粉红色泡泡,眼珠也是桃心的形状。他有些娇羞地:“你,你什么呢!我们很纯情地好不好!”

    他捂了捂脸,不好意思地:“我们,我们就接了个吻。”

    艾伦:“……”

    咳。

    岑北亭陷入回忆,“她应该喝多了,电话让我送她回家,我把她送回去后,她就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胸肌,然后我就亲了亲她……她的手先放在我的腰上,然后不断往下移,最后摸了摸我的……”

    “停停停。”艾伦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是一个直男,24k纯直的那种,他实在不想听岑北亭像个姑娘一样叨叨他的接吻经历。“不就是接个吻吗?多大点事,你至于么?这不会,这不会……”艾伦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岑北亭笑脸一僵,用笔筒狠砸艾伦,:“出去!”

    艾伦瞬间脚底抹油开溜,:“啧啧啧,原来真的是初吻啊,铁树开花,铁树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