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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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散去, 太后先回宫了,安南王夫妇也被人领去安顿,独留皇帝和崇光两人。

    皇帝经她身边短暂停留, 手中的先帝遗旨丢给她, 声了句“傻丫头”, 便走在前面去了。

    崇光展开圣旨,见到了先帝赐婚她与玄箴的亲笔, 不上的喜悦, 心间阴霾一扫而空,抬头去追寻前面那人, 只见那颀长的影子转入廊中忽而定住, 回身催道:“还不快跟上来, 朕送你去瑶光殿歇息。”

    崇光笑,立刻追上皇帝。皇帝有意慢下脚步,等她和自己并肩。这是在宫中,崇光不敢逾越礼数,只敢跟在皇帝身后, 心里奇怪着皇帝今晚为何走得极慢。

    同行的还有如玉和李云福,一群伺候皇帝的尾巴也欲跟上, 被李云福拦住使唤开了。

    去瑶光殿不远, 崇光跟在皇帝身后, 却走了很久。

    自她搬出宫后,瑶光殿便一直空置着, 她出宫时, 太后便过以后可随时凭借令牌入宫,底下人不敢怠慢,每日坚持扫以便她回宫看望太后时落脚, 只不过里面曾经服侍她的下人都抽调安排去了其他宫中。

    李云福和如玉一路上早交换罢眼色,等进了瑶光殿,一个匆忙跑去里堂拨亮灯盏,一个则眼疾手快地去关闭铜门,关得急,铜环敲击在门上,铿然响动,崇光循声回头,手这时却被握住了。

    皇帝竟毫不避讳,当着李云福的面握着她的手朝里殿里去,如玉这时点亮了灯从里面出来,避至一侧,崇光只顾着看如玉那泛红的脸颊和止不住的笑意,没注意脚下,险些被门槛绊倒了,向前一个踉跄,被皇帝捞住了腰。皇帝扶她站稳,:“当心!”手却没松。

    这时,门哐当一响,被人从外面直接拉上关住,接着传来跑开的脚步声。

    皇帝见门关闭,顺势将她拉到自己怀中抱住。

    崇光也不再顾忌,伸手回抱住皇帝的腰身,脸贴在他怀里,只希望时光永远静止在这一刻,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什么都不,什么也不做,便觉得知足。

    皇帝低下头,用湿热的唇吻着她的眉眼,鼻子,脸颊,最后才似寻觅到最后的珍宝一般,轻轻地触碰她的唇。

    崇光满脸发烫,动情地回应着。

    身子忽然一轻,腿弯被人勾住提了起来。

    幸而她双手及时将皇帝的脖子揽住才没倒栽过去,却忍不住惊呼出声。

    此时,整个人挂在了皇帝身上,双腿被他拖起来夹着他腰,手勾在他脖子上。

    做坏事的人镇定自若地望着她笑:“这是与公主最后一次偷偷摸摸了,朕竟有些舍不得私会的这般感受。”完抱着她坐了下来,崇光便又自然地成了跨坐在皇帝膝上的姿势,听了这话,不停腹诽皇帝真不害臊,却在忸怩与羞赧中,故意糯着嗓子喊他:“皇兄……”喊罢脑子里冒出当初陈氏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这是无心中听了进去?马上便后悔了。

    “喊什么?”皇帝挑眉。

    “不对么?”崇光失笑,仗着他温和的神色继续大胆地,“我可是箴哥哥亲封的公主。”

    “朕的皇妹是安宁和天宁,你算哪门子……皇妹。”皇帝按着她在腿上调整了下坐姿,又将人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戏谑地,“她们可没有你胆子大,敢欺君。”

    这好端端地给扣一顶欺君的帽子,崇光不满:“容儿什么时候欺君了?”

    皇帝神情严肃地反问:“你自己呢?”

    崇光冥思苦想,无论如何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欺君了。他是帝王,一句话就能要人生死,她从前可是一直对他毕恭毕敬,只是偶尔顶撞他一两句罢了。她摇头。

    皇帝点了点头:“想不起来是吧?朕来帮你回忆一下。”皇帝罢,清了清嗓子,重复起数月前亲口问她的话:“朕此时问你,你亲口、如实地回答朕,玄庚平日真心待你,你如此反对,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他人?你当时怎么回答朕的?”

    崇光笑道:“那怎么能算?”

    “怎么不算?”皇帝伸手点了点她额:“这问题今儿重新回答一次,如实回答朕就饶了你这欺君之罪。”

    崇光拒绝回答:“欺负人。”

    皇帝掰过脸让她看着自己:“句喜欢朕有那么难吗?”

    崇光依旧拒绝:“那日明明已经过了,还要一遍做什么?”

    “朕爱听。”皇帝坚持,不仅不给她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还另给命令,“不仅要,还要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什么?”

    “开始有心上人。”

    崇光怪不好意思,看着皇帝殷切的眼神,声道:“一定要吗?不的话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顶多就是以后在朕面前多主动几次罢了。”

    崇光低头想了想:“容儿也不知道,不过,得知你要娶王妃那时,我气不过,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你,就算再见到你,也不要再和你一句话了,我只想找个人没人的地方一个人躲起来。”

    皇帝想起来了。当年他答应刘茂娶他妹妹刘萱来应付先帝,文定过后,他再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低头绕开他,他叫她名字她也爱理不理。大婚当日,他坐在新房里,正苦恼着接下来这漫漫长夜要怎么装才能不叫外人知道今晚他没和王妃洞房,赵伦忽然急急忙忙地闯进来,他一见赵伦,急忙问:“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赵伦近前对他耳语:“郡主不见了,王府和宫里到处都找不着她,皇后娘娘急坏了。”

    他站起身便冲了出去。

    白日,皇后带着她来王府参加了他的大婚,她对自己了句恭喜后便躲去皇后身后,之后更是不见人影。

    那夜,天还下着雨,他没拿伞,找遍了自己的王府,身上被雨水湿透,后来忽然想到一个地方,便欲连夜入宫,赵伦跪下拦着他:“王爷今日大婚,此时入宫不妥,陛下知道又要怪罪。”最后是赵伦代为向皇后宫里的人传话,去佛堂附近仔细找一找。后来果然在佛堂里角落里找到她,她蜷缩在蒲团上睡着了。

    得知消息,他安下心,回到王府,沐浴更衣,新房的灯还亮着,王妃一直在等他归来,还穿着大婚的喜服,他则换的是一身常服进去,笑脸对她,与她结发,完成了剩下的新婚仪式。

    决定娶刘萱之前,他对他兄妹二人开诚布公地过了一切该的话,希望他们再三考虑,大婚只是一场形式,婚后也徒有夫妻之名,不行夫妻之实,她若嫁给他只会误了余生,刘萱知道自己余生时日无多,执意答应。

    但这桩婚事却是毕生的憾事。曾经无数次幻想的大婚,都是和心爱的女人结发为夫妻,他却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做原配,嫁给自己的女子,那短暂的余生也没有得到幸福。

    崇光见皇帝发怔,又想起刚刚提到他大婚,有些吃醋地问:“那位安平侯之女,吴王妃,是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子吧。”

    皇帝抿唇:“是。”

    “她……也叫容儿?”

    皇帝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哦?是吗?”

    崇光心里这才平衡了些,刘茂送她去宁南那日的话她都记在心中,不愿再浪费心思去深究他娶刘萱的原因,但觉得他只要此时心里有自己就够了,既然是先帝赐婚,她便没有任何顾虑了,接下来再不要有其他杂念,只一心一意准备嫁给他,将身心都交予他。

    “那此时还生朕的气吗?”皇帝攥紧她的手在自己手,放到唇边亲吻。

    崇光没回答,但答案已全部写在了脸上,当然生气,她为何不生气,虽然知道他大抵没有别的选择,可能也只是权宜之计,她还是忍不住生气又吃醋。

    皇帝见她一副醋坛子翻的神情,掰直了她十根指头一边玩弄一边问:“那夜朕的话还记得吗?”

    “什么话?”他这人怎么总喜欢翻起旧账,崇光很是不解,他的话那么多,这能怪她记性太差?

    皇帝拿她的两只手掌比划:“五十五!”

    崇光不服气地瞪眼:“容儿又没答应。”

    “朕的话是命令。”

    崇光瘪嘴,想了想,声嘟囔:“明明已经主动过一次了。”谁知,皇帝耳朵极其好使,马上问:“什么时候主动的,朕怎么不记得?”

    “就……温姐那事,不是箴哥哥给容儿叩的主动招惹陛下的帽子,你九五之尊,可别想抵赖。”

    皇帝质疑地嗯了一声,摇头,拿前额抵着她的鼻梁:“朕的是,当只有两个人在,没有其他人扰,就像是此时,你可以主动对朕做些什么。”

    语气极是暧昧。

    在皇帝面前主动?崇光自然而然又想到了叔母教的那些主动的招数。光想想就觉得无比羞耻。“可陛下那夜也没亲口清楚啊,容儿才没抵赖,抵赖的是陛下。”

    “那勉强算吧,还有五十四,不能再耍赖!”皇帝罢,怕她对自己的那主动的要义没领会,亲身对她示范,手摸到她肩上再慢慢向下滑去,快到什么地方被她一把抓住了,她突然凑上来,在他唇上快速啄了一下。

    果然她主动的滋味就是不一样,格外地甘甜可口,叫他回味无穷。

    皇帝顿时口干舌燥,滚动了下喉结,道:“五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