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颗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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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兆性流产, 没有任何征兆的发生。

    季星辰想要动一动手指扯开氧气面罩,被医生坚定的用手按住。耳边是嘈杂的人声与直升飞机螺旋桨的轰鸣。

    她努力在所有声音里识别属于霍容的,哪怕是杜军、秦珂, 只要是能验证霍容还活着的,都可以。

    可惜她什么都捕捉不到。

    再醒来, 是三天以后。

    季星辰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被固定在了病床上。

    孩子没有离开她的身体,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对她这个母亲发出了警告。

    季星辰倦倦的偏过头。偌大的卧室里放着一株兰花,开的正好, 淡雅的香气安抚着她的灵魂。

    这栋别墅在金市,毗邻国家公园,环境清幽, 离洛市三百公里。除了霍致帆的几个心腹知道地址, 没有任何人清楚这里的坐标。

    花园里中满了不同品种的蔷薇,那些颜色艳丽的花朵被花匠们理的很好。

    从二楼的卧室往外望去,满目缤纷,全然不见冬日的萧瑟。

    霍致帆妥善安置了梁昀,也派了最好的医护团队, 第一时间跟着季星辰离开洛市,迁移至此。

    可是除此以外, 那天之后发生的一切,他只字不提。

    这套别墅里应有尽有,唯独和外界切断了一切通讯联系,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岛。

    不提便是不详。只有坏消息才有阻隔的必要。

    霍容的生死是迷, 霍家的未来是迷,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枪/击/事件,包括霍容与舒芸的关系, 都成了扑朔迷离的疑团。

    有时候宅子太过安静,安静到季星辰回忆起自己与霍容短短的蜜恋,总是犹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漫长而荒诞的梦。

    这场梦唯一的破坏者,是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顽强活下来的生命。

    “太太,现在胎心已经稳固了,宝宝的一切指标都正常。您这边可以恢复轻运动。每天清与睡前建议您进行三十分钟以上的散步。多运动也是可以帮助增加妈妈宝宝的体质的。”

    医生有双蓝眼睛,季星辰见过他,他从前也负责照顾霍致帆的身体。

    “霍老爷子最近还好么?”季星辰绕开了她最想问的问题,旁敲侧击。

    “您好好休息。我下午来看您。”医生分明是听到了她的提问,可是和之前所有的试探一样,医护与佣人们只回答季星辰所有关于她自己与孩子的问题,其他的问题,充耳不闻,像一具具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季星辰低头,攥紧了床单,努力深呼吸,不让那些可怕的猜想控制自己的理智。

    她快要疯了。

    这里像是一个禁锢她的囚牢,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她,日复一日的被困在这里。

    她得想办法。

    --

    傍晚时分,准许离开卧室出去散步的季星辰找到了短暂脱身的办法。

    走到别墅外的溪水边,季星辰顺势躺在了树间的吊床,赖着不肯走。

    “我喘的厉害,劳烦你找一下大夫来看看我是不是低血糖了。”季星辰扶着额头,气短急促的道。

    一旁陪着她散步的女佣吓坏了,点头,赶紧往医生们居住的别院跑去。

    季星辰估测着她来回的距离,等女佣的身影消失在山丘后头,她竭尽所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厨房的后门。临近晚餐,厨师们都在厨房的备餐区忙碌着,后厨偏门搁置着一台配菜用的电脑——那是别墅里季星辰唯一可以接触到的,能联系外界的机器。

    她在心里默念着倒计时,迅速输入了一串关键词。

    数千条爆/炸/ 性的新闻页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她的视线。她快速看完以后,退出浏览器清除记录,再火速用邮箱给季寒薇发出了一封信……

    医生与女佣呼哧呼哧的赶到了吊床上——季星辰不在那里。

    两个人吓白了脸,又跑了五百米,发现季星辰独自一人跪坐在溪水边。

    “太太!您怎么了?”医生跑近一些,才看到季星辰两眼空洞,脸色苍白,泪水顺着脸颊层层流下。

    无论医生怎么推季星辰,怎么试着呼唤她,季星辰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她像一具真正呆坐的木头那样,除了流泪,对外界的刺激都好像失去了反应。

    深夜,在低剂量安神药的作用下,季星辰进入了浅眠。

    十二点刚过,远处的停机坪方向传来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她几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奔窗外。

    刺目的镁光灯下,遥遥远方走来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她的心脏疯狂的跳动了起来,只不过没有持续几秒,她还是在夜幕里认出了来者是谁。

    削瘦的身形,不羁的灰发,指间的烟在很远处就丢了。

    是秦珂。

    心脏重重的坠了一下,季星辰跌坐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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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周未见,秦珂身上那种公子哥做派已经敛的干干净净。霍家的佣人领着他进到别墅一楼偏厅,推开门,季星辰已经裹着毛毯坐在那里等着,秦珂微微一怔。

    他想挤出一个笑容,想到了什么,有些烦躁的清了清嗓子。

    “最近身体怎么样……”

    “霍容在哪里。”季星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腹部的曲线已经遮掩不住了。日益增加的倦意与体内激素变化、已经终日忧思让季星辰反而清瘦了许多。

    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依然执拗如初。

    “星辰,你知道,如果可以,我现在就想告诉你。”秦珂有些无奈,也有些不忍。

    “那就现在告诉我。”季星辰眼睛眨也不眨,肩膀已经在微微发抖,“告诉我他的下落,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为什么等我醒过来,霍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我怀了他孩子的情况下唯独他不现身,为什么霍容受了伤不来知会我这个法律上的妻子,反而和舒芸定下了另外婚约。”

    “……他在等我挪出位置后,好让新人上位,对么。”

    秦珂喉结动了动,哑然的看着她。

    一滴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倏然掉落,悬在她白的几近透明的脸上好似跌出银河的一颗星子。

    季星辰没有抬手擦。

    她的膝头放着一本书,是泰戈尔的《吉檀迦利》。他们最后缠绵在一起的那个夜晚,霍容曾经答应,第二天晚上他会用它哄季星辰入睡。

    和他所有的其他承诺一样,落空了。

    “产前抑郁是我装的。我只是想看看,我难得扮演一回可怜弱者,他会不会对我心生怜爱。”季星辰低着头,更多的泪珠子往下掉落,消失在毛毯深处,可是她的声音也逐渐平静冷硬了起来,“如果是他派你来看看我过的好不好,会不会轻生寻短见……现在,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秦珂没有立刻离去。

    佣人上了几次热茶,秦珂没有碰,只是陪着季星辰静静坐着。

    等夜更深,寒冬从窗棂门框缝隙里袭来,包裹整个天地,秦珂站起身来:“关于我的来意,你的猜测是对的。但星辰,我想告诉你,霍容所面临的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他不告诉你或许有他的理由。”

    她突然很想笑出声音来。

    事发前他在另外一个女人身边是有理由的,事发后他多日不闻不问不见也是有理由的,把她囚禁在远离洛市的牢笼里静等孩子瓜熟蒂落是有理由的,就像和别的女人有进一步的婚约、在季星辰霍容大婚当天不现身一样,统统都是有理由的。

    最后一丝力气从季星辰身体里抽走,她对着秦珂挥了挥手算作道别,从软椅上起身,扶着腹缓缓转身,走向卧室。

    “不爱,才是唯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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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珂深夜造访后,霍家自然知道了外面的一切还是被季星辰提前知晓。

    医护团队紧张兮兮的观察了一阵子,再有“产前抑郁”这个紧箍咒锁着,也不敢对季星辰看的太死。索性,没多久,季星辰靠自己就恢复了平静。

    她努力的吃饭、睡觉、学瑜伽、定点进食各种各样的营养品,不去计较最后吃了多少,吐了多少。只要医生们送到自己面前的,她就竭尽所能的去配合。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她却越发消瘦。纤瘦背影从后面看,到了第六个月,入了夏,也依然只有少女感单薄的模样。

    医生们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季星辰知道,有一种自我毁灭倾向的内在人格,在看似流水的日子里,在她内心疯长。

    曾经的霍容,现在是自己。

    别墅里添置了电脑、重新开放了家庭影院,霍家把洛克带了过来陪季星辰聊天话,还让梁昀过来住,甚至松口,季星辰只要愿意,可以适当的邀请自己的朋友来别墅里陪自己。

    不过前提,季星辰依然要活在霍家的层层保护之中。

    对这一切政策措施上的松动,季星辰没有明显的喜乐或者感恩。

    她最想要的不是此刻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

    无数次泪水湿枕头,又倏然惊醒之前,她都堕入了无限循环的噩梦里——霍容出现在红毯的尽头。黑色的礼服白色的衬衣,温和宠溺的笑容,下一秒枪/声/响起,他胸口大片大片的氤出了血迹,另一个穿着白纱的女人尖叫着拨开人群冲着他跑去,而梦里的季星辰死死的被钉在圣坛前,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该来的还是会来。

    例行检查后,医生笑眯眯的告诉季星辰,孩子已经可以看出性别了,是个姑娘。

    彼时,夏末最后一缕炽热的季风从窗外飘了进来。不知几轮,院落里的蔷薇花再次怒放。

    护士心翼翼的支起了季星辰的上半身,耐心的指着仪器上显露出来的婴儿轮廓,笑着道:“看模样,又是一个大美人呢。”

    细瘦的手指慢慢落在了屏幕上,好像母女间的心灵感应一样。季星辰抚摸着孩子的脸,肚子里的人儿很开心的踢了踢她的肚皮。

    洛克扑扇着翅膀落在了季星辰身边,歪着脑袋,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上悠然动弹的人儿,乌溜溜的眼珠子眨也不眨。

    季星辰没忍住红了眼圈。

    她拼命保住的孩子,终于在来的路上了。

    医生安抚着她:“现在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吗?”他又想起,霍家这样的大门大户肯定不会随随便便的取个名字,随又补道,“名也可以。”

    罢,医生又生怕季星辰多想,一脸为难,极为懊悔自己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

    “诗诗。”季星辰脱口而出,“我的女儿叫诗诗。”

    人们从诗人的字句里,选取自己心爱的意义。

    但诗句的最终意义是指向你

    ——《吉檀迦利》

    --

    再入了一个秋。

    季星辰已经不再去主动搜索关于霍容的一切事宜。

    霍致帆最开始想要达成的初衷也在此刻完成——季星辰已经如他所愿,彻底把自己密闭在一个蛋壳里。

    她的世界,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有母亲和妹妹。

    预产期在半个月以后。

    身体越发的稳定,霍家给予季星辰的“特权”也越来越多。

    学院因为她的特殊情况,推迟了大半年的人格话剧公演终于如约上线。

    预热了半个月,一千多张门票居然全部售罄。学校礼堂早早就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学生与学者们。目之所及,霍家明面上安排的保镖就有五十多个人,暗地里贴身保护季星辰的更是数不胜数。

    为了帮助姐姐圆梦,季寒薇也早早的向学校请了假,飞回洛市陪姐姐和妈妈。

    季星辰月份大了,行动吃力。本来她准备亲自登场饰演自己,可是上场之间突发血糖有些低,立刻被霍家的医生劝住了。

    季寒薇这下死活不肯让季星辰上台表演了。

    她带了一个表演学院的学生来顶季星辰。为了让梁昀不出戏,她甚至找了一块枕头冒充季星辰的大肚皮。

    好歹,连哄带威胁,季星辰在妹妹的强势下败下阵来,乖乖的坐在后台当一个观众。

    演出开始了。

    人格话剧公演的内容和过去一年里,梁昀的治疗方案密切配合。

    基本上是围绕梁昀季思明恋爱,姐妹俩成长两条主线进行。用面具取代演员真脸是为了防止病人对角色扮演者产生移情,也是为了让患者能够在体验重塑记忆的过程里分清楚“过去”“当下”的回忆。

    扮演幼时季星辰与季寒薇的两个姑娘,顶着粉色和蓝色的面具,在欢快的音乐声中上了台。

    两个人为了抢一个芭比娃娃,不惜动用了“国际象棋”“钢琴”“撒娇”“耍赖”等种种方式一决胜负。现场观众时不时的被两个演员的稚嫩表现逗的发笑,连候场的梁昀也一脸温柔的看着台上的两个“女儿”,慈爱的笑着。

    剧情在一幕一幕进行。很快就到了姐妹俩成年后的时代。

    季思明已经从她们的生活中消失很久了。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寄人篱下过了很久。

    梁昀动情的搂着两个女儿,坐在深夜的床边,低头啜泣。

    扮演季星辰的女演员叫莫莉,是寒薇在电影学院新交的朋友。她才拿到了剧本,但不亏是专业的,投入的很快,季星辰都被感动到了。

    季星辰专注的看着,一旁的医生提醒她不要久坐,扶着她起身,在原地转了转。

    也在此刻,季星辰一眼瞥见舞台吊顶上方似乎有些怪异。

    她仰着脖子,眯起了眼睛,似乎看到一个黑影从吊塔上一晃而过。镁光灯太过刺目,那影子消失的很快。

    季星辰揉了揉眼睛,收回了目光。

    “太太,您别盯着灯看,保护好眼睛。”医生转身,从包里拿出了眼药水。

    季星辰接过来滴了两滴。

    眼药水舒缓了直视强光的刺痛。

    再次睁开不过短短两秒,舞台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是玻璃砸碎溅落的声音。

    季星辰猛地回头,看到莫莉整个右肩被突然掉下来的巨大灯头砸伤——而好在莫莉不是真的怀孕,跑跳自如,前一秒正正好好走位。

    此刻,她的右肩汩汩流着血,骨头似乎也脱臼了,痛苦的倒在了地上。离她最近的季寒薇一把抱住了她。

    如果是真正的季星辰站在台上,那个灯头应该是正中季星辰的头部的……后果不堪设想。

    礼堂混乱了起来,台下有人往台上跑,台上的梁昀真的把莫莉带入成了自己的女儿,尖叫着哭着让人救救她。

    季星辰声音发颤,对着身后的保镖喊道:“吊塔!吊塔上有人!赶紧找人包围上方!”

    “是!太太!”

    身后的保镖立刻跑开。

    季星辰推了一把呆若木鸡的医生:“你还杵着做什么!赶紧上去!”

    医生有一瞬间的迟疑:“太太,霍老让我全程对您寸步不离……”

    季星辰气的都要发懵了,捧着大肚子音调也高了八分:“救死扶伤救死扶伤!你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昏迷么!她要不是顶替我能出事么!”

    被季星辰一吼,医生也反应了过来,拔腿就冲向了舞台。

    而舞台上,乱糟糟的人群里,不知道哪儿冲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因为隔着距离甚远,季星辰没有来得及捕捉他的正脸。

    只是那背影刀刻一样镌刻在她的视线里。

    季星辰晃神的瞬间,久违的心脏加快的感觉再度袭来。

    等她在放眼望去——那个男人已经抱着台上重伤的莫莉,拨开人群,大步往外跑去……

    背影焦灼而绝望。

    季星辰极慢的收回了视线。

    她大口大口呼吸着,试图让自己从情绪的过分波动里缓过神来。这么一冷静,她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初入学校的时候她就参加过A 大的话剧社。这礼堂的吊塔其实有三个出口。两个在明处,一左一右,另外一个是用于吊沉重道具专用的,极为隐蔽,除非是极为熟悉学校设置的人根本找不到那个升降梯的开关。

    刚刚霍家的保镖是兵分两路去堵凶手的,没有季星辰的提醒,他们肯定想不到第三个出口。

    季星辰左右环顾,不知不觉后台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捧着肚子,试图去喊更多霍家的保镖,可是都快走到自己的更衣室附近,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门牌号码有些不对。

    季星辰记得自己刚刚来的时候,正对自己更衣室的门牌号是 A1257,现在换成了 A1258。

    屋内有隐约男人话的声音。

    或许还有两个保镖守在更衣室里等着自己回去?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季星辰缓缓推开门,往屋里望去。

    里面漆黑一片,那细微的声音也消失了。

    她往前迈了一步,拧亮了屋内的灯。

    几盏巨大的束灯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开,强烈的光差让季星辰眼睛很难适应变化。她一松手,身后的门关了,而屋内陈设全然变了。

    惨白的束灯下,十几个接近两米高的木质鸟类雕塑齐齐的排在季星辰的面前。

    巨大的压迫感伴随着窒息的恐慌席卷而来,每一只巨/鸟都有灰色的尖锐的喙,几十只篮球大的乌黑眼珠子死气沉沉的盯着季星辰。

    她全身的血凉了个透。

    鸟类雕塑的尽头,一块白色的幕布上,出现了霍容被枪射穿胸膛,从马背上倒下来的画面……

    作者有话要:  学班里有一对龙凤胎,他们一直在自己是有心有灵犀的,但是我们这些非双生的孩砸就不太相信(可能柠檬精的成分更多哈哈哈)。

    然后有一天龙凤胎里的姐姐上课上到一半突然哭了起来。老师吓坏了,以为她怎么了,就赶紧过来看。

    没病没灾的,好得很。女孩哭哭啼啼的,胳膊疼,胳膊好疼。老师不敢怠慢,马上抱着她去了医务室,检查了一顿,校医也不出所以然来。

    那天弟弟没有来上学。他们的父母带着弟弟去针了,但是前提是女孩子以为弟弟只是躺在家里吃退烧药啥的。

    第二天,弟弟来上课了,烧退了,活蹦乱跳的告诉我们,昨天他去医院针了,那个退烧针贼疼。

    我们都惊了,问他哪个胳膊,他十分精准的指了指自己的右臂上方——和姐姐昨天喊疼的地方一毛一样。

    那时候我才一年级,这个事儿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季寒薇死活不让季星辰上台,可能也有姐妹之间某种不清道不明的保护的成分在吧,而这种,往往都是基于亲缘的直觉,我是这么想哒。

    下一集,洛克终于有个玩伴了~

    菠萝头洛克:哼,我再也不是家里唯一的宝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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