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颗星星
布丁的房间是深色的。
原本在洛市, 霍家老宅单独给她辟出了一百平的游乐空间,霍致帆将其装扮成了城堡的样子,哪儿都是白色粉色基调。
而来了桐城, 霍容如法炮制了女儿的房间,布丁却不买账了。
她在粉色的公主房里哭闹了一天一夜, 霍容一松手,她就躲进了这个深色调的客房,怎么都不肯回去。
久而久之,这里就改成了她的卧室。
保姆显然是被布丁赶出来的。霍容抱着礼品盒上楼时, 保姆搓着手十分尴尬的解释:“先生……布丁一看到我就哭闹。我想等孩子情绪稳定一些……”
霍容显然知道她后面想什么,抬手,“让管家准备晚饭, 半时后准时用餐。”
保姆瞥了一眼霍容冷硬的面色, 喏喏应下。
推开门,霍容借着走廊的光适应了会儿室内的明暗,才发现女儿缩在窗帘旁,背对着自己蹲坐在地毯上。的身体不注意很难察觉到,黑暗中, 浓郁的伤感包裹着人。
霍容拧开了一盏光线温和的壁灯,敲了敲门。布丁没有回头。他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布丁手里捏着快掉色的鞋子, 呆呆的看着在她面前轰鸣起跑的火车模型。佣人只拼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不知道是搁置还是被布丁破坏了,松散的堆在一旁。
最远处,是布丁的专属日历。那上面标记着霍容出差与在家的日子。
出差是哭脸, 在家是笑脸。
保姆下午刚刚帮布丁把下个月的哭脸笑脸涂上,布丁就突然发了脾气,把日历撕成了垃圾。
霍容收回了视线, 揉了揉家伙的脑袋,拿出了那两个漂亮的饰品。
“给你的礼物,去幼儿园可以送一个给最喜欢的朋友。”
布丁没吭声,鼻尖蓄着泪滴,晶莹一粒,泫然欲坠。霍容拿出帕子,细细给她擦脸,温声道:“还在生爸爸的气?”
“啪!”布丁伸手,拍断了火车模型的桥梁。桥梁上掉落的砖块砸坏了桥下的道具街景花草。布丁脾气更恶劣了一些,脸涨得通红。
霍容捏住了女儿的手。家伙的手湿漉漉的,显然在他来之前,已经哭过不知几回了。他心疼的皱了起来,语气里却加了一些试图理的威严。
“曾爷爷年纪大,不适合再长途飞行了。他来不了桐城陪你,同样,洛克也是。布丁,人都会老去,都会有离开的那一天……”霍容捏着额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生死之事的能让一个四岁不到的孩子接受。
果然,闻言布丁突然抬起头,圆圆的眼睛里储满了泪水,她怒气冲冲的瞪着霍容,一半像是害怕,一半像是警告。
她在担心……某一天像失去洛克一样,失去自己么。
读懂了女儿眼里的话,霍容俯身把她搂在了怀里,顺势接过了布丁捏着的鞋子,攥在自己掌心,一遍遍安抚:“抱歉抱歉……是爸爸错了,爸爸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爸爸是不是还答应过布丁,会把妈咪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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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容亲自送的布丁去上学。车子停在英爱幼儿园,哭包早饭发作留下的泪痕还未完全干涸。
霍容无奈的捧着女儿的脸,盯着那双漂亮的眸子,怎么也不舍得再教育的狠话。
“如果今天在学校里交到新朋友,爸爸就答应你……”霍容停了停。
女儿长这么大什么都不缺,唯独缺朋友。除了老宅里那只能撬开她金口的鹦鹉,谁都拿这个闷葫芦没辙。
能交同龄朋友,对布丁来无异于是创造了记录。
为了表示老父亲的诚恳,霍容得拿出一点真情实感的筹码来。
“……爸爸答应你,下个月都在家里陪你,每一天都是笑脸。从早餐到晚餐,到睡前故事,爸爸都不缺席,怎么样。”
他在空中伸出了手指,等着女儿拉勾。
布丁显然是心动了。她闷闷的抱着自己的书包,看看外头,又看看霍容。
犹豫片刻,她的肉手傲娇的碰了一下霍容的大手,勉强算是完成了契约。
司机候在门外,赶紧弯腰给布丁开后座门。
布丁轻松一跳,往外走了两步。
阳光下两个揪揪一跳一跳,女儿的背影看的霍容心里酸涩。
走了两步,布丁像是感应到了自家爹地的凝视,偏过头,扬了扬肉手,又往前跑去。保姆赶紧跟上。
布丁体力极好,一转眼又拉开了自己与保姆的距离。没过三秒,霍容都快看不到自己女儿了。
今天是新学期开始,英爱幼儿园门口豪车云集。不少父母都是双双出现送孩子的。
母亲们弯腰亲吻着孩子的脸颊额头,父亲在一旁提着孩子们的运动包和书包。
霍容看到自家的没心没肺已经跑了个没影。正要收回目光,远处人群中一个女人的轮廓在他视线内一闪而过。
霍容瞳孔收缩,再往那方向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挡住了他的目光。
秦珂懒懒的开了后座门,一屁股坐了上来,毫不顾忌的了个哈欠后拍了拍司机后座。
“先送我回檀府一号补觉。”
霍容没客气,单手拨开了秦珂的脸,再往外望去——那个纤瘦的身影已经不在原处了。
女孩盘着丸子头,发髻上捆着松散的丝缎发绳,上身浅紫色的短襟上衣,下身一条飘逸的白裙……人群里笑的温婉动人,眼里好像盛着银河系。
那一个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季星辰。
闷在后座,秦珂阴阳怪气的开口:“古有望夫石,现有霍容化身望女石。TM的不就是女儿上个学么,至于这么望穿秋水?我昨天为了和线人对接通了宵,你就这样对我??”
许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霍容闷闷的想着,锁着眉头,松开了秦珂。
“昨晚上什么情况。”
秦珂没好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照片——第一张是航拍的广袤海洋,波光粼粼下海水颜色深浅交织,这是大西洋腹地。照片底下金色印两行坐标系;第二张则是热扫描深水扫描结果,下到八百米海面光线已经几乎穿透不下来,而在密度骤然加深的深海,雷达却诡异的扫到了形状规则的矩阵。那些矩阵藏匿的极深,如果不是机器先进,反侦察能力强,很可能扫下去空空如也;第三张照片则与第一张相隔了一百海里,一艘供给作业潜艇慢慢的浮出了水面,像最近的一处偏僻海岛飞驰而去……
“几成算。”
“五成。霍青城的人训练有素,几次差点被他们识破,好在渡哥下手快,提前让人截获他们隐秘频段。买通的海民,这段海域水温高的不正常,鱼虾几乎绝种。就算有的洄游生物也会绕开这一片。明明商船游轮已经几年都不曾出现,但周遭经常出现大量废水垃圾排放。巧合的是,最先发现这里有蹊跷的环保组织负责人在几年前也消失了。失踪事件和季星辰父亲几乎是同一天。”
默了良久,霍容睁开眼,目光里带着是志在必得的寒意。秦珂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要收网的话,我会亲自去一趟。只是我在担心,季思明如果真的已经……咳,最坏的算,你预备怎么跟季星辰交代。”
霍容没有急着回答。
校门口的孩子们已经悉数被各自班级的老师们领走,校门快合上了。
阳光下,霍容忍不住去想季星辰此时此刻现在在何处,做什么的模样,以及,当她知道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以后,会如何的神情。
那样柔软温暖的身体曾经真真切切的属于过他,现在成了人间虚无缥缈的烟,好似只留下了霍容一个人的回忆。
“我答应过她,世间所有她想要的,我都会悉数奉送。”
不管是好的坏的,如果她难以承受,那就让他陪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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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活动,操场上孩子们在疯玩。布丁一个人坐在树下,手心两个挂坠已经被手汗弄的有些湿漉漉的了。
没有孩子愿意跟一个哑巴玩耍。
最开始孩子们还因为布丁全身上下好看的衣服头饰和漂亮的脸蛋多看两眼,可是几天相处下来发现,这个美人不会笑不会话,表情永远介于漠然与想哭之间,朋友们便失了兴趣。
开学没多久,班里就三三两两的抱成了团。布丁不出意外,成了无人问津的那个。
“怪胎!”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抢到了彩色皮球,他趾高气昂跑过来炫耀,还有意无意的撞了一下布丁。
布丁本来就偏,根本吃不住这一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左右看了看,没人愿意上来帮忙,拼命憋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怪胎要哭了!”男孩怪笑着,和一群孩子嘻嘻哈哈的跑开。
布丁低头,手心的两个饰品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公主。她急了,眼泪也顾不得擦,弯腰在草堆里翻找。
“你在找这个嘛……”
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有些脏兮兮的,布丁一看就蹙起了眉头。再抬头,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清瘦白皙的男孩。男孩穿着普普通通的背带裤,胸口还缝着一条手绢。
他是……今天来班里的插班生?
布丁今天来上学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男孩的妈咪……
她好美,好温柔,下公交车的时候,还弯腰亲了亲男孩的额头。
布丁嘟起了嘴,她闷闷不乐的接回了那个骑士的钻石坠子。
男孩根本不在意布丁不感谢,他笑嘻嘻的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刚刚看到那边有个湖!湖里有天鹅呢!我们去看天鹅好不好!”
布丁招架不住这样自来熟的招呼,眉头蹙的更紧了一些。
男孩看布丁站在原地不动,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做自我介绍。他腼腆一笑:“我叫岑念呀。你叫我念就好啦!”
布丁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男孩的名字。
“你叫布丁对不对!我昨天晚上有跟妈咪烤饼干哦!班里每一个朋友的名字我都知道!我念一个,妈咪就裱一个!妈咪,这个布丁朋友的名字啊最特别,我们给她一个最大的饼干好不好?”
岑念是个话痨,他惟妙惟肖的学着岑意话,一边冲着布丁眨眨眼。
布丁盯着岑念,脸色松缓了下来。
饼干是她在这个班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她没舍得吃,想回去拿给霍容尝尝,又想起日历本上那一长串哭脸。最后布丁气鼓鼓的把饼干丢进了书包里。
面前的男孩长得真好看。
布丁原以为,床头柜上的照片阿姨已经是世界最好看了,爹地第二好看,怎么这个朋友好像比爹地还好看……
布丁捏着自己的裙角,垂下了脑袋。
岑念以为她害羞,主动拉她的手腕:“你也没有分到皮球对不对呀,那我们一起玩吧!大天鹅可比皮球好玩多啦!”
布丁不喜欢被人牵着走,她鼻子里发出了闷闷一声抗拒的鼻音。岑念松开了她。
然后下一秒,布丁拔腿就往幼儿园中央绿地跑去。
等岑念缓过神来,那个瘦瘦矮矮的,公主一样漂亮,又闷的无人问津的姑娘,转眼间竟然……跑没了影。
岑念:???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
“呀,布丁!等等我呀!”岑念端起了男子汉的尊严,拔腿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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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课结束。
季星辰拿着花名册来操场上认领自己班上的宝贝们。
二十几个朋友玩的满头大汗,歪歪扭扭的站成了三排等着季星辰报名字。
“方许安。”
“到!”
“马思思。”
“到!”
“岑念。”
季星辰笑着抬头,扫了一眼队伍——从头到尾,没有家伙的身影。
“岑念?”
再看远处,依然没有。
有个姑娘把手举的高高的:“老师老师!我看到岑念朋友跑,跑到那边去玩啦!”
姑娘指了指中央绿地的方向。
“哦,好,马上老师把他找回来,谢谢雅雅。”
“唔……下一个,布丁。”
“布丁?”
季星辰再次抬头,那个安静沉默的姑娘也不见了。
队伍尽头,那个全班最壮的男孩有些局促,赤红着脸,低着头。季星辰瞥了他一眼。
“钱子聪?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对么?”
叫钱子聪的孩子没料到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吓得当即就要哭,肥手指着湖泊的方向:“我、我没故意……谁知道她那么气,不肯把礼物给我呢……”
三言两语,季星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丢下了花名册,喊了一句“都在这里不许离开”就立刻朝着湖泊的方向跑去。
英爱幼儿园的中央绿地有一个浅浅的人工湖泊。湖泊平时只蓄一半的水,大概只到孩子们的肚皮的高度,也是幼儿园里唯一蓄水的景观区,平时都围着安全栅栏。今天湖要抽水清洗,部分栅栏是开着口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季星辰想起那个姑娘的脸,心脏都紧张的生疼。
湖里干干净净,几只橡胶做的天鹅栩栩如生的浮在水面上,没有孩子。
季星辰苍白的脸回了一点血色。她四处环顾,捕捉到了一点隐隐约约的哭声。
寻着哭声往巨大的绿植后走去,大约三百米,季星辰终于看到了失踪的两个孩子。
布丁全身上下湿透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揪揪已经垮了。岑念正拍着布丁的背在安慰着她,岑念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大半。
看两个孩子的样子,不难猜出他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不哭不哭,老师来了啊……”季星辰心疼的不行,弯腰一把抱起了布丁。
布丁下意识的就要挣扎,泪眼朦胧里看到了季星辰的脸,跟瞬间石化了一样,眼泪水都顾不得去擦,愣愣的看着她。
姑娘的眼睛圆圆的,天真清澈,眸子好像能看透整个人。
季星辰被她要哭不哭的样子逗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啦……不认识老师了?老师上午还领着岑念朋友来班里给大家做介绍的呢。”
布丁自然不认识,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看也没看前方一眼。
此刻,她紧紧盯着季星辰,脸上写满了魔幻。
季星辰以为孩子吓坏了,用嘴唇蹭了蹭布丁的额头——还好,下了冷水,热度还没有起来。
“别怕,老师电话给你家里人。今天的事情老师也会查清楚,不让别人平白无故的欺负了你,知道吗?”
季星辰着,一手抱着布丁,一手牵着岑念,就往医务室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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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后,布丁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那是学校不知哪届运动会定制的运动套装,穿在布丁身上大落落的。
布丁不满意,肉手指了指叠在一旁的公主裙和皮靴,想换回自己衣服的意思很明确。
季星辰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哄她:“那是湿衣服,不能穿了。你看念哥哥也穿这一身呀,挺好看的。”
布丁瞄了一眼念,念十分坦然的挺直了胸膛。
念生的俊俏,穿什么都好看,那套白色运动套装穿在身上,像是童模一样。季星辰没忍住,笑了。
布丁看看念看看自己,突然又觉得和长得好看的男生穿同样的衣服……也不赖。
她放下了执着的指头。
“星辰老师!您的电话!”门外,校医办公室里传来了声音。
季星辰应了一声,弯腰把布丁最后一只袜子穿好,捏了捏她的脸:“待会儿家里人来接你,今天可以早点回家哦。”
她正要走,布丁突然拽住了她。
季星辰一低头,手心凉凉的,再看去,多了一只漂亮的挂饰。
布丁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那意思很明确,这东西是送给季星辰的礼物。
挂饰是拿着仙女棒的公主,虽然,但做工精细,美轮美奂。
分不清礼物是什么材质,也不知道这东西从何而来,门外又传来了一声喊声,季星辰只能先收下礼物,诚恳的对布丁了一声“谢谢”,转头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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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容的私人飞机已经就绪。航程是两万公里外的陌生海域。
引擎刚刚启动,车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杜军上前接通,几秒后,杜军表情有些僵硬。
“霍总,是布丁姐幼儿园来的。”
霍容面色一沉。
“是……布丁姐在学校里被同学推下了湖,摔了一跤,弄湿了衣服。不过人没事,老师已经换了衣服。”
霍容垂下眼眸。
电脑上不断跳跃出一行行加密的文档。他本想让唐管家去处理,话到嘴边还是生生咽了下去。他快速合上了电脑。
“先去一趟学校。”
二十分钟后,霍容的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园长亲自迎在门口等候,他下车,快步往里走去。
从门口走到医务室,霍容健步如飞,后头的园长几乎是一路跑。
推开医务室的门,霍容本以为布丁会扑上来哭,谁知道眼前的画面——
两只穿着同色系的运动套装肩膀挨着肩膀坐在床沿,四只腿凌空悠哉哉的晃啊晃。
旁边的男孩笑的开心,不知道对布丁了什么悄悄话,布丁虽情绪没有男孩那么外向张扬,嘴却抿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配着梨涡……分明也是在笑。
霍容怔在了原地。他维持着开门的姿势,足足等了三秒,自家女儿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抛过来。
园长解了围:“念!你怎么还在这里陪布丁玩呀,你妈妈都到校门口了。来,园长送你出去。”
念布丁这才双双抬起头,布丁看到了霍容,第一反应居然是给了一个皱眉的表情,还学着曾经洛克的模样,微微歪了歪脑袋,满脸困惑。
霍容:……
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女儿此刻会哭的天昏地暗,闹到人仰马翻的。
“过来。”
比起园长招呼念,霍容的语气明显冷淡了许多。
这语气,只有在布丁碎了霍致帆明代瓷器、踩坏了宋代名画时出现过几次。
布丁利索的从病床边跳了下来——被钱子聪推下湖的时候她确实屁股着地了,屁股有点疼,布丁自己用手拍了拍,再加之她也搞不清楚爸爸为什么此刻不在外头挣钱而是跑来学校凶自己,多番动机下,丫头老成持重的叹了口气。
霍容:…………
霍容忍住了额头突突突跳的生疼感,牵住了女儿的手,低头发现,她的包包上只剩下了骑士的那个挂饰。
这是……交到新朋友了
他狐疑的瞥了一眼那个前脚被园长领走的清秀男孩,酸溜溜的看了一眼他背上的书包,什么挂饰都没有。
老父亲的心态略微平衡了一些。
“咳,你的新朋友,人呢?”
霍容抱起了女儿,往外走去。
“相框里的阿姨呀。”布丁搂着霍容的脖子,糯糯的回应。
上次布丁开口话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霍容已经快想不起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开口完全出乎霍容意料之外。
他步子一顿,停在原地,再去仔细辨别女儿刚刚模糊的发音。
相框里的阿姨……
霍容扫了一眼,目之所及的相框,只有校医务室墙上挂着的那幅南丁格尔像。
作者有话要: 几秒钟后,霍容的视线从南丁格尔像上移开——老父亲单方面认定,这应该不是一起灵异事件。
南丁格尔:谢邀。与布丁不熟,没有收贵重礼物,thanks.
(皮一下很开心了~
无榜天天双更的我,宛如台上的老将军,全身插满了 f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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