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中国代表队第一次参加竞赛就斩获金牌的消息传到国内, 如同一直强心针,整个国家都沸腾了。
新闻联播,报纸头版头条,无不用醒目的大标题写着中国代表队奥林匹克化学竞赛夺金的消息。
季海明在电视上看到新闻之后, 跟王荣花:“得金牌的不定是咱家冬。”
“我也觉得是!咱家冬这么厉害!”
两个人凑在一起美了一会儿。
齐北辰家也在讨论这个消息。
骆逸云作为报社记者, 对能够引起爆点的大新闻更加敏感和关注。
“要是金牌是季冬, 那我们报社安排个系列采访, 今年的业务和销量都不愁了。”
“金牌肯定是季冬!”齐北辰丝毫没有怀疑:“除了季冬谁还有拿金牌的能力。”
“难。”齐建国虽然希望金牌是季冬的, 但他对自己主政地区的教育水平几斤几两, 心里还是有数的:“我们这边的师资力量、学生水平, 跟发达地区还是有差距啊。”
“哼。”齐北辰不服气道:“季冬这成绩能是老师教的吗, 哪个老师能教出来。”
骆逸云见爷俩不了两句又要呛呛, 赶紧出来圆场。
与此同时, 颜长民家也正在猜测,唯一的一块金牌是不是季冬。
颜长民已经算好了, 如果拿金牌的真是季冬,那他就准备仿照从前, 在季冬家的牌坊村里, 给季冬立个牌坊!
让牌坊村再次变得有名有实!
一定要把这名号的响响亮亮的。
这可是自己实实的政绩!
不过这算还只是他自己琢磨,没跟别人。因为从前刚刚破过四旧,他怕人他搞封建残余。
他一会儿思量怎么让上头同意自己建个牌坊,一会儿又觉得不见得金牌是季冬拿的,毕竟全国这么多厉害人物,指不定季冬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颜长民没琢磨两天,已经不用琢磨了。
因为——
季冬拿了金牌!
季冬要去人民大会堂!
季冬在人民大会堂受到了国家领导人接见!
整个宁泽市都像过年!
宁泽一中买了烟花爆竹,在学校大门口霹雳吧啦的放,横幅拉了满街满巷!
季冬还没回来, 《宁泽日报》社的记者们全体出动,不但把季海明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连季德茂家、季海平家,也都挤得满满登登。
季家的人被大报、大电视台“绑架”,其他报台,挤不过行业老大,只好采访牌坊村里的其他村民。
再一点的报,连牌坊村村民都抢不到的,只好采访一下季冬她们村儿里的野狗。
瞧这野狗,多威风多霸气,一看就知道牌坊村人杰地灵,所以才能出季冬这样的天才人物!
这股东风,屠老板怎么能不借!
在书的腰封上上大大的字:金牌获得者季冬倾力推荐!
知道季冬为什么能拿金牌吗?是因为喝了这上面的养生聪明汤!
这套书,你们看看作者,还能看不出什么来吗?!
季!
这可是金牌获得者,天才季冬家里的秘方!
屠老板忽悠的情真意切。
各大报纸在挖掘了“季冬生活学习一千零一件事”实在没得报道之后,竟然真有人拿屠老板的宣传去问王荣花。
“哦哦哦,你养生汤啊!”王荣花一脸坚定的信任:“我们家常熬!”
这下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连季冬的妈都亲口确认了,还能有假吗!
本就深信不疑的更加深信不疑,观望犹豫以为屠老板忽悠人的也都信了。
屠老板看着蹭蹭蹭往上窜的销量——这都是钱啊——恨不得扒了季冬摇摇欲坠的马甲,大声告诉大家:这都是季冬写的!
不过他现在不敢了,季冬肉眼可见的不是池中之物。
万一自己擅扒马甲引起她不开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宁泽市的人们等啊等。
气氛浮躁了又浮躁,热烈了又热烈。
终于,正主儿,季冬回来了!
鲜花铺地、警车开道,礼炮齐鸣。
季冬看着这阵势有点儿蒙圈,不,不是,你们……不会太过了一点儿?
“不过不过。”季海明和王荣花在一旁看工作人员给季冬系上大红绸子的胸前大花,越发高兴的:“咱家村口还给你竖了个牌坊呢!”
“噗~”
季冬差点没一口盐汽水喷出来。
啥玩意儿,立牌坊?!真成牌坊村了?
“政府同意你们立?”
“啥啊。”季海明骄傲的挺挺胸:“就是政府给立的!状元之乡!”
牌坊村成了状元之乡,我可是状元她老爹!
“好了吗好了吗?”
有人过来催。
算了,大家……大家热情。
季冬已经麻木了,所以当她出门看到“阅兵车”的时候……愣了一下,就听话的钻了进去。
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真的站上来,露出半个身子跟街边的围观群众们招手,依然感觉……好耻啊!
季海明和王荣花是没有资格跟季冬坐同一辆车的,他们上了其他的车子,从路提前回村。
还要在村口等着迎接呢!
齐北辰凭关系带着颜颂和常松年找了个警戒线附近的好位置。
“冬!冬!”
季冬一出来,颜颂挥舞着手里的大红绸子又跳又叫,企图引起季冬的注意。
季冬看到了他们,笑得眉眼弯弯,被胸前的大红花映得脸颊绯红,用力的朝他们挥手。
齐北辰心里没由来猛地一跳。
反正周围的人都在大声的喊季冬,他喊也不突兀。一把抢过颜颂手里的绸子,一边挥一边喊:“冬,季冬,看着儿!”
他嗓门又高又亮,颜颂刚开始还因为被抢了绸子有点恼,后来见他喊得带劲,忍不住哈哈大笑。
常松年插着手慢悠悠的:“走远了,你叫破喉咙她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
“真的吗?我不信。”齐北辰朝着季冬走远的车屁股喊:“破喉咙、破喉咙、破喉咙!”
没想到季冬还真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常松年:???
其实季冬被身前的大喇叭震得脑门儿和耳朵根嗡嗡响,根本听不到两边的人具体喊了什么,只是觉得,离伙伴们远了,伙伴们应该快看不见了,所以回头给他们个招呼。
颜颂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们在这里笑闹,季冬在车里“受折磨”。
前面警车开道,季冬还能隐隐车里有人朝外面喊:“不要扔东西!不要朝路上扔东西!”
妈蛋这是新时代的掷果盈车吗……
毕竟是巡街游览,汽车车速很慢。
早八点从宁泽市出发,到了牌坊村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
季冬脸都快笑僵了。
停下车,颜长民走过来:“冬,你先坐车里歇一会儿。”
“颜叔,你对我真好。”
季冬话还没完,只见颜长民看看手表,:“咱们12点准时开始。”
????
开始什么?!
我为什么又有不好的预感?!
我为什么车走这么慢,你们是不是约好的!
“十、九、八……十二点!”
颜长民话音刚落,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喇叭、唢呐,秧歌、大鼓。
季冬揉了揉快被震聋的耳朵,从车里出来和颜长民并排站在一起。
季德茂头,季海明三兄弟站在后面,引着颜长民和季冬走到村口新建的牌坊。
颜长民现在是乡书记,等他和季冬走到牌坊底下,乡长举着话筒:“现在,请颜书记和我们村的状元季冬,为牌坊剪彩!”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又是一阵鞭炮声。
季冬抬头看去,“状元之乡”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她跟着颜长民走到牌坊前的建成纪念碑旁边,俯身拿住盖在上面红绸子的一个角。
悄悄对颜长民:“颜叔,是不是过了?”
“过什么,一点儿也不过!”颜长民的脸也被绸子映得通红:“古时候考个全国第一都叫状元,你现在世界第一,叫状元不是应当的嘛!”
我……
你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季冬彻底放弃了挣扎,跟在颜长民身后老老实实做一个工具人。
闹哄哄一直忙到下午,镇上的人回去,村里又开始热闹。
季海明身为本村的土大款,包了三天三夜的戏班子,摆下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还特意进程买的一闪一闪的霓虹灯挂在房檐上。
季家门外的笑闹声一夜没停,有吃席的,有听戏的,还有正主回来为了整个大新闻连夜过来采访的。
季海明只好偷偷带季冬从屋后面翻墙出去,悄悄到了村部,才找到个安安静静能休息的地方。
一直过了一个多月,牌坊村才不再那么喧闹。
季冬才终于敢跟从前一样,在村子里随意逛逛而不会突然被一个话筒拦住去路。
不过村子也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大家似乎更有精气神儿。
少了不少争执骂人的声音,多了不少孩子们读书背书的声音。
大家走过刻着金闪闪大字的牌坊底下时,总是不自觉的挺起胸膛。
并且季冬还发现,村子里的房前屋后,用红漆新刷了不少标语——“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儿也是传后人”。
“谁刷的,这么有觉悟?”
得到女儿表扬的季海明忍不住挺起胸膛:“我刷的!”
作为状元爹,牌坊村的村支书季海明同志,骄傲着呢。
“冬冬。”骄傲的季海明又开始忧愁,思考困扰了他们家许久的哪个大难题:“你想好了吗,到底去清华还是去北大?”
作者有话要: 大会堂接见和家乡树牌坊参考了现实原型。
影响了当地几代人无数学子。
可惜原型结局不好,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