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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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宴身子一颤, 随后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在沈谣声惊呼中撬开了她的贝齿,灵活的舌头一下子钻了进去, 肆虐般夺去她口中甘甜。

    沈谣身子软软的, 脑海里一片空白,手攥着他的肩膀想推开,换来的却是更猛烈的回应。

    他吮着她的, 痒痒的麻麻的, 尽数掠夺她口中的空气。

    沈谣无意识的轻溢出了声, 此时此刻这种声音听在顾宴耳里简直是犯罪, 他粗重的喘息着, 失了魂般抓住沈谣的肩膀,任那丝滑的衣裳一点点向下。

    肌肤雪白细腻, 精致的锁骨随着沈谣呼吸起伏, 单纯与初见妩媚视觉冲击看的顾宴眼色一暗。

    他闷哼了一声,大掌继续探索,探到沈谣腰间, 凝脂般的娇嫩触感让他身体不断传来酥麻的感觉,他就快要抵不住那股子充血的怪异感觉。

    顾宴还想继续时,沈谣似是察觉到了危险, 手推着他, 拼命躲着。

    他不再乱动, 只紧紧搂着她,试图平缓着心里那股邪火。

    数不清过了多久,顾宴松开她,沈谣已经整个人摊在他怀里,她唇瓣微张, 艰难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顾宴低头看着她殷红似血,已经肿了的唇瓣,笑的肆意又满足。

    沈谣拿手抹了抹肿烫的唇,忿忿的瞪着他:“混蛋!”

    顾宴舔唇笑,眸里的□□散了些,一本正经:“这是你作为妻子的义务。”

    完,他故意凑近了些,沈谣立刻挪了老远,他轻笑:“何况,这才哪到哪?”

    窗外,苏公公站在烈日下,晒的冒油,世子妃进去那样久,他实在是忍不住催了句:“娘娘,还在么?”

    沈谣如蒙大赦,她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进宫。她稍整理整理衣衫,随后匆匆道:“我去热一下药。”

    汤药一直在炉子上温着,沈谣拿汤匙盛了一碗端进了屋。

    顾宴好整以暇的坐着,还不等他开口,沈谣就乖巧的喂上了药。

    他问:“学乖了?”

    沈谣低垂的睫毛轻颤着,手臂轻抬着又喂了一口:“喝药的时候不要话,容易呛到。”

    顾宴“哦”了声,抬眉笑:“你用嘴喂就不会呛到了。”

    这话是他故意的,果不其然,他看见沈谣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渐渐的脸颊也染上一抹淡淡的粉,衬得右眼下的痣越发明亮。

    沈谣眼眸莹润,瞪了他一眼:“你还喝不喝药啦。”

    顾宴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狭长的眸黑的发亮。

    喂好了药后,沈谣把药碗放到一旁,冲他莞尔:“夫君,我傍晚就能回来,你想想晚上想吃什么菜,我回来做饭。”

    顾宴餍足后,眼皮阖着,撵客般:“去吧去吧,啰嗦。”

    沈谣见他精神很好的样子,也才有些放心。

    顾宴是个病人,虽然爱欺负她,可也就是动动嘴皮子,本质还是虚弱的很。何况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多多少少也有因为她成分。

    “呼……”沈谣不再犹豫,算快去快回,要赶在太阳落山下到家。

    顾宴看她站正,稍捋了捋衣裳,随后挺直脊背朝屋外走,作态不像是只会跟他哭鼻子的姑娘,仿佛长大了不少。

    沈谣坐上了宫里的马车,顺着平坦的青石板,一路向宫里行驶。

    到了宫门口,苏公公领着沈谣从侧门进入。

    “世子妃娘娘,这皇后娘娘的凤华宫就走前头了。”

    沈谣远远望去,这是皇宫的东侧,朱漆红墙,琉璃金瓦,几颗百年的宫墙柳探出了墙梢,微风徐徐吹过,披着日光,树影跳跃斑驳。

    满院岁月静好的光景。

    苏公公把沈谣送到了凤华宫门前,掌事姑姑兰若接引着她进殿。

    殿中熏着淡淡的檀香,榻上的娘娘面容婉约高贵,仪态落落大方,着了身宽大华美的明黄宫装,凤冠旁插着一根金灿灿的九转叠凤钗,静静的端坐在那儿,仿佛年画般里神仙娘子,耀目好看。

    沈谣规矩的行了命妇拜见的大礼。

    许皇后抬手免礼,示意她做跟前,美眸静静看着她:“坐近些,让本宫好好看看你。”

    沈谣依言坐在她下边的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哪处失了礼。

    许皇后见她拘谨,不免笑了,声音悠悠:“这是偏殿,你不必拘礼。”

    沈谣答:“是,娘娘。”

    许皇后捻起一粒葡萄,放在手中把玩,心有感慨道:“早听阿宴这孩子娶妻了,不想竟是这么个温婉漂亮的姑娘,他很有福气啊。”

    沈谣微微笑着算是回应。

    皇室的纠葛不是她能掺和进来的,眼前皇后语气和善,看着像一个宽厚贤良的长辈在和辈话家常,可她是真心看重顾宴吗?顾宴的母妃和皇后也算是共侍一夫,看官家对顾宴的态度就可知他母妃深得宠爱。皇后娘娘都不会吃醋吗?

    可想而知,眼前许皇后的和善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许皇后朱唇咬开葡萄,碧绿的晶莹漾开在唇间,沈谣急忙拿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许皇后接过,赞赏的看着她:“很懂规矩,是个好孩子。你这懂事的样子,倒让我想起阿宴的亲娘。”

    沈谣很少听顾宴提起他娘,倒是有些好奇。

    她轻声道:“皇后娘娘也见过世子的母妃吗?”

    许皇后摇头:“他母亲不是什么嫔妃,而是一个民间女子。当初官家去韶山游玩,带回来个沈贵人,也就是如今的沈贵妃,本宫以为官家是真心疼爱她。可后来,官家每月都要去韶山一次,一待便是好多天,我便知道,是有更让官家心动的女子出现了。”

    沈谣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许皇后眼眸划过一抹复杂的光亮:“后来那女子便有了阿宴,我便和官家提议接进宫养着,也给她个名分,不能总是这么流落在外,毕竟阿宴是官家的血脉。只可惜绾月啊,她没这个福气。”

    沈谣心知,后来顾宴的娘就死了,顾宴是官家杀了她,可从许皇后的描述里,官家那么爱顾宴的娘,怎么会亲手杀了她呢?

    许皇后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段往事,眉眼有些疲惫:“本宫乏了,你退下吧。”

    沈谣点头,起身行礼告退。

    她走后,掌事宫女兰若上前服侍,她轻轻按着许皇后的太阳穴,劝道:“娘娘,您何必跟一个黄毛丫头这些呢,徒惹您不痛快。”

    许皇后眼眸凝了凝:“阿宴跟官家闹翻了,官家都能赏他夫人三品诰命,当真是爱屋及乌的紧。我看见沈谣,就能联想到绾月和顾宴这两个不该出现的人。”

    兰若端了杯温水,担心的看着许皇后的身子:“娘娘,快喝口水顺顺气,别想了。”

    许皇后咳了两声,这是很多年前她在韶山那个雨夜落下的病。

    她虚弱的喘着,光华流转的眸也黯了几分:“绾月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我比不过,如今她死在了官家最爱她的时候,我更比不过了。”

    想到这儿,许皇后眼里满是怨憎,与方才端正和善的模样不同,她翻了手里的杯子,恨恨道:“我陪了官家二十年,二十年呢,竟然不如一个死人,呵……”

    兰若知道皇后心病犯了,急忙冲外面喊:“太医,传太医!”

    *

    出了凤华宫后,时辰尚早,沈谣顺着影壁朝宫门走,她想着一会儿去街上买点零嘴,生病的人吃点甜食心情还能好些。

    顾宴心情好了就不会像昨晚还有今天那样奇怪了吧。

    沈谣眼眸清亮,想起那绵密柔软的吻,她轻抒了口气,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免得他又不正常起来。

    走着走着,沈谣渐渐觉得眼前的景色很熟悉,茂盛的香樟树,澄澈的湖泊,她一共才进宫两次,怎么可能对宫里的景色这般熟悉……

    沈谣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上次入宫发现荣太妃偷情的地方。

    她抬头,眼神凝重,前头便是月梧宫。

    再回神,方才引领她的太监也不知何处去,早就没了影子。

    糟了,中计了!

    沈谣即刻掉头往回走,可她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截绯红色的裙摆,紧接着她睁大了眼睛,树林里荣太妃被宫人搀扶着缓缓走出来,随行跟着的除了宫女太监,还有几个穿着市井衣裳的壮汉。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那些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就浑身不舒服,极其不舒服。

    荣太妃似乎很满意沈谣惊惶害怕的样子,她不疾不缓的朝前走,笑容慈祥和善:“姑娘,是不是很意外本太妃会在这等你啊?”

    沈谣下意识后退两步,强撑着心慌跟她话:“太妃好兴致。”

    她飞快的环视四周,刻意抬高了声音:“太妃还不认识沈谣吧,我是平亲王府的世子妃,得官家获封三品诰命夫人,今日特地进宫向皇宫娘娘谢恩。”

    她特地提了自己的身份和谢恩一事,就想让荣太妃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命妇,又是进宫谢恩,若是出事了,可不好交代。

    荣太妃见沈谣不敬,顿时也不算再装下去。

    她眼里不屑,冷笑了声:“世子妃又如何,你是在吓唬本太妃么?若不是先帝突然驾崩,这汴京城还轮不到德成和憬帝那对母子当家做主。”

    沈谣凝着她,心里飞快的想着怎么逃跑。

    荣太妃以为她怕了,手轻抚着发髻上的金钗,满脸不屑:“怪就怪你那日不该看见本宫的事,你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本宫就替你管,让你知道什么是该看见的,什么是不该看见的。”

    事已至此,荣太妃是开天窗亮话。

    沈谣见她如此大胆,定什么做足准备来的。

    眼下看,拖延时间是不可能了,这地方偏远僻静,又在月梧宫的所辖范围内,必定都是荣太妃的人。

    沈谣看了眼身旁的碧湖,湖对岸好像有来来回回的宫人走着,只是隔得太远,眼下这边发生的事儿那边浑然不见。

    她会游泳,可这湖太大,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沈谣心里正盘算着,荣太妃那边一声令下,那几个壮汉脸上挂着□□朝她逼近。

    他们生的高大肥胖,多半脸上都有刀疤,走路时身上的肉跟着颤,苍蝇大眼冒着□□的精光,仿佛泔水桶里的荤油,油腻让人反胃。

    荣太妃呵斥着:“还不快上,这可是我们汴京城的大美人,身体娇弱的紧,我要你们把她身上所有的洞都给我填上。”

    听了这等□□之词,大汉们更是按捺不住,色眯眯的眼睛上下量沈谣。

    肌肤雪白,腰身盈盈一握,一张一合的唇瓣娇艳欲滴,若是叫起来,岂不是把喉咙都要喊破,这等尤物若是享用起来该是多么的销魂啊!

    有荣太妃保着,壮汉们即使知道沈谣身份不凡,也放心大胆。

    其中一个顺势扑了过去,沈谣尖叫着朝侧面躲开。

    可奈何不住好几个大汉将她团团围住,很快沈谣被攥住了手腕。

    恶心的触感令她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沈谣心神一颤,若她再犹豫下去怕是只有咬舌自尽的份了。

    沈谣飞快的,用尽全力死死踩着抓他手腕的大汉,突如其来的疼痛令那大汉松开了手,随后沈谣拼命的朝湖边跑,然后纵身一跃。

    娇的身影一下子淹没在湖里。

    大汉们连她的裙摆都没抓住,一时间面面相觑。

    荣太妃脸色一凝,快步走到湖边,看着碧绿的水面惊起圈圈涟漪后又归于平静,顿时气得咬牙:“废物,要你们进宫干什么吃的。来人,带下去棍子!”

    “太妃饶命,太妃饶命啊!”

    掌事宫女莹若劝道:“太妃,别动气。这绿湖水域广阔,若想凭借她一个女子的体力游到对岸简直是白日做梦。您放心,她必定会成为这湖里的一具尸体。”

    荣太妃面有不甘,这死丫头撞见了她和钱郎偷情之事,若不除日后必留后患。可如今她沉入湖底,也不好再去追。

    半晌,她也只得拂袖作罢。

    水下,沈谣强忍着闭气艰难的朝前游着。

    本算等荣太妃走后,她再悄悄上岸,可她在水下观察良久,荣太妃一行纹丝不动。

    终于,沈谣再闭不了气,覆上了水面,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柔顺的黑发浮在碧波里,虽然已经是四月的天气,但是湖水还是刺骨冰凉。

    沈谣抹了把脸上的水,隐隐觉得脚踝那里不舒服,可她顾不上那么多。

    深吸了一口气,她再度开始游。

    游至一大半,沈谣蹙眉,脚下抽搐的疼痛感越来越强,她知道是脚抽筋了,这可是大忌。

    她缓缓的抬着右脚,轻轻按着,可这个动静迫使她很快就沉了下去,柔软的长发和藻荇相互缠绕在了一起,沈谣想去拨弄开,可脚下痛苦钻心般传来,她渐渐耗光了体力,沉了下去。

    素白的手腕被尖石划破,鲜血与湖水渐渐融为一体,本来发黑的藻荇竟隐隐透着鲜亮的碧色。

    不远处,一座华美大气的船舫缓缓行过。

    把头的太监皱眉,随后掀开帘子恭敬道:“殿下,前方水里好像有人,要不要救?”

    坐上的女子头戴珠冠,精致的面容雪般白皙,明艳的红唇轻轻吐了句:“救。”

    ……

    沈谣再醒来后觉得周身很温暖,薄如蝉翼的睫毛轻轻颤着,她睁开了眼睛,入眼处银顶金帐,处处彰显着繁华。

    她动了动手想坐起来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蓦然就想起在湖里意识涣散时的疼。

    脚抽筋,头发和水草缠在一起,好像手腕也被石头划破了……

    这是她脑海里最后的记忆。

    沈谣正想着,殿里传来一阵鞋履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由远及近,她嗅了嗅,是鹅梨帐中香的味道。

    福宁长公主坐在对面的贵妃榻上,半掀着眼皮,声音冷淡:“醒了就别装了。”

    沈谣听见她话顾不得疼急忙坐起来,这一坐,她眼里微微震撼。

    若许皇后已经算是她那个年纪里的佼佼者了,却也比不上眼前这位女子分毫。

    宝石青如意纹宫装,点翠鸳鸯发冠,妆容精致,面赛芙蓉,耀如春华,仿佛是天上的神仙娘子。

    沈谣直直的盯了许久,总感觉在梦里见过她,可一时间又记不清。

    一旁的掌事宫女莺莺咳了声。

    沈谣这才意识自己失礼,急忙下地作揖:“不知是哪位贵人,沈谣感激娘娘救命之恩。”

    完,她站直身子,虚弱苍白的脸挂着浅浅笑意,发自内心的喟叹:“娘娘真好看。”

    一旁的掌事宫女莺莺纠正:“这是福宁长公主,哪是什么娘娘,宫里的娘娘能有我们殿下生的好看。”

    福宁没话,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沈谣,美艳的眸子带着探究。

    沈谣眼眸一滞,福宁长公主?

    若她没记错,在那梦里的尾声,这位汴京城唯一的长公主年纪轻轻就薨了。

    好像是,好像是憬元八年秋。

    她有些心惊,现在是憬元七年春末。

    若梦里的事都会一一应验,岂非长公主的寿命只有一年了?

    福宁垂眼,拨弄着一旁赤金勺,声音明艳:“你不必认识本宫,你只需要知道本宫是阿宴的姑姑。”

    沈谣对于救了她的恩人,心中满是感激,再次行礼:“姑姑。”

    福宁本还一本正经的坐着,听她这话顿时奓毛,漂亮的凤眸喷火一般:“谁是你姑姑,我可没认你这个侄媳妇。”

    她心里恼怒,不是阿宴上次来娶了个媳妇,他很喜欢。嘱咐若沈谣进宫,要多加庇护,守得性命,她才懒得管。

    烂到湖里都没人管!臭了也不管!

    沈谣站在那里有些拘谨,柔软的眸子看着脚下,长公主好像不喜欢她。

    气氛正凝滞着,殿外有太监来报。

    “殿下,月梧宫的宫人来报,荣太妃得知世子妃在咱们宫里,想叫过去看看,上次她寿辰遥遥见了一面,很喜欢。”

    沈谣听到“荣太妃”三个字顿时有些惊吓,那几个壮汉……劫后余生的感觉尚未踏实,她再也不想见到那人。

    福宁自然也注意到了沈谣的神色,她是在湖里救的人,若无人迫害,好好的姑娘怎么能跳进湖里。

    跟她抢人?荣佩这个老妇怕是糊涂了吧!

    福宁冷笑,赤金勺摔到了地上,凤仙花染的指甲鲜艳欲滴:“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进我朝华宫了?跑到我地盘抢人,还不赶紧撵出去!”

    太监领命而去,沈谣松了口气,看向福宁的眼里多了一分感激。

    福宁瞥了她眼,顿时又恢复那副冷艳的神色,她手指敲着桌子:“你也别跟我套近乎,限你三日内跟阿宴和离,不然本殿下亲自把你撵出王府。”

    沈谣眼眸微睁,她下意识辩解道:“殿下,我和世子是真心的。他待我很好,我心里也有他。”

    福宁摆摆手,脸上不耐烦:“不用解释,情情爱爱那一套在我这没用。你,换好衣裳出宫,然后尽快和离。”

    沈谣心凉了一截。

    开始嫁到王府只是为了活命,不被威北王抢了去,可现在她心里却多了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抛却威北王那一层,她能感觉到自己心里竟也是不想离开顾宴的。

    她能感觉到顾宴在一点点变好,变阳光,变得愿意去好好生活,而她也在他的鼓励下越来越勇敢,自信。

    心底里一直有一道声音,但是她从不愿去提及,去承认。如今长公主要她和离,她好像有一丝丝清明的感觉,却又不敢确认。

    容不得她再想,不多时便有宫女带她下去换衣裳出宫。

    沈谣走后,福宁偏头问向一旁的宫女莺莺:“她长的还挺好看,不知道多大了,看着也就二八的年纪,怯生生的,不过身段不错,看着是好生养的样。”

    莺莺一脸茫然:“殿下?”

    福宁手撑着额头,咂咂嘴:“声音也好听,性子温婉,很娇柔的一个姑娘。”

    莺莺擦汗:“殿下好像很喜欢世子妃?”

    福宁反问:“我有么?”

    莺莺点头:“殿下不仅救了她,荣太妃来要人的时候您还护着她,您……分明很喜欢世子妃。”

    一屋子的宫女也都纷纷点头。

    福宁嗤了声,不复方才端庄,此刻的她更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大姐:“阿宴一个筋,随他那个死父亲,我还不是怕什么妖艳女子把他蛊惑了去,这才吓吓她。”

    莺莺浅笑:“原来殿下并不是真的要世子和世子妃和离啊。”

    福宁向后靠去,眸色复杂起来:“也不是,沈谣或许是个很好的姑娘,但是她配不上阿宴。阿宴是要成大事者,未来更是要继承大统。上位者,必然要断情断念。阿宴对沈谣这么上心,可不是好事。”

    莺莺点点头,世子爷那样的人物,挑选妻妾是大事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她等能处揣测的。

    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儿,谨慎道:“殿下,方才咱们在绿湖救世子妃时,旁边还有一艘御船,好像也是在暗中保护一样。但是他看见咱们救了世子妃就没出面,直到咱们上岸,那船才离开,不知道是哪拨人。”

    福宁恹恹,有些嫌弃:“还能是谁,我那个没出息的臭弟弟,官家呗。”

    *

    沈谣到家时已经月上枝头,送她的宫人匆匆行礼后边走了。

    沈谣在门前站定,看了眼藏在袖子里包扎好的纱布,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在飞快的想着辞。

    她回来这么晚,顾宴肯定担心了。

    “咯吱”铁门里飞快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臂,随后沈谣整个人偷偷溜了进来,她看了眼东厢还亮着灯,心里松了口气,顾宴应该在屋子里。

    可正当她算回去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做贼心虚?”

    沈谣吓了一跳,手捂着胸口,这才看见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个人。

    宽大的黑色外袍松垮垮的垂在地面,凳上的人墨发散着,病态的眉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带着一丝玩味。

    沈谣瘪了瘪嘴,冲他勉强笑笑:“夫君,晚上好。”

    “晚上好。”顾宴和蔼的冲她招招手,唇边噙着抹笑:“过来。”

    他神色看着温柔,可沈谣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不怀好意。

    她乌黑的眼眸转了一圈,盘问是免不了了,可她还是想挣扎一下。

    沈谣热心问:“夫君,你还没喝药吧,我去厨房给你热药,药这个东西啊,可不能间断呢。”

    “站住。”冰冷的声音渐渐失去了耐心。

    夜凉如水,院子里披着一层霜白的月华,四周静谧,只余早蝉栖鸣。

    沈谣乖乖坐到他对面,右臂自然的放在左臂下。

    顾宴眯着眼,盯着她那自以为瞒得住的动作,眸色沉了几分。

    看这架势,是还想瞒着他呢。

    若非姑姑及时出手,姑娘今日就可能命丧绿湖,想到这儿顾宴便觉得遍体生凉,不住的后怕。

    他回想到傍晚时,朝华宫的人来汇报,将下午沈谣如何被荣太妃堵住,落水,又是如何被长公主救了回去的事儿了个遍。

    那会儿听完后顾宴恨不得立刻进宫杀了荣太妃,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一刀了断这种痛快,送给她,白瞎了。

    “吧,怎么回来这么晚。”顾宴脸色黑的厉害,声音也有些冷。

    沈谣搓了搓手指,声道:“在宫里一时贪玩了,忘了时辰。”

    顾宴冷笑了声:“是么?都玩了什么,来听听。”

    沈谣抬头看着他,他明明神色那么淡定却还一直不依不饶的,她瞬间蔫了:“就宫里哪哪都新鲜嘛,我又没见过,自然看什么都好玩。”

    顾宴眉梢挑了挑,凑近了几分,大掌抓过她的右手,微微用了力。

    他观察着沈谣的表情,果然见她痛的轻“嘶”出声。

    顾宴佯装不知,轻笑道:“这胳膊怎么了,进宫玩了一圈,坏了?”

    沈谣继续扯谎:“在台阶上摔了一跤。”

    顾宴毫不留情褪开她的袖子,细嫩的手臂被层层白纱布包裹着,腕心处隐约能看见一点红,他眼里微不可察的心疼了下,声音一瞬放轻了:“疼么?”

    沈谣被他突然起来的温柔怔住,下午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儿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她有些委屈,声音软软:“疼,可疼了。”

    “疼就好。”顾宴松开她的手臂,又坐了回去,黑眸淡淡道:“疼才知道长记性。”

    沈谣怔住,他怎么这样呀?

    顾宴见她不话了,心知她认错了,这才满意站起身拉过她的手:“回屋上药。”

    纱布揭开后,细嫩的皮肉已经闷的有些浮肿,中间深深一道口子,还好已经结痂了。

    顾宴眼里冷气十足,抿着唇,脸色黑的厉害。

    沈谣犹豫道:“已经没事啦,不疼呢。”

    “在我跟前还逞什么强?”顾宴低着头,拿过一旁的金疮药撒上,有些无奈道。

    沈谣见他好看的眉皱到了一起,手覆上去揉了揉。眼里淡淡笑意,算是回应。

    她觉得有些话出来太矫情了,而且她一点都不想给顾宴添麻烦,他已经很辛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药粉洒的差不多了,顾宴用新纱布一圈圈缠好,缠的粽子一样厚。

    他才抬起眼,仿佛能读到沈谣的心一样,正经道:“不要觉得你会给我添麻烦,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么?”

    沈谣清澈的眼波漾着涟漪,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是我不好。”

    顾宴叹了口气:“不是你不好,是荣太妃迫切的想要你性命。她作为先帝的嫔妃,没有殉葬已是恩赐,如今还跟当朝重臣通奸,杀人灭口也是情理中事。”

    沈谣疑惑:“是大臣么?你怎么知道?”

    顾宴瞟了她一眼:“绿色的衣袍是文官所有,其中深绿色又是只有中书省的官员才能穿。”

    他点点沈谣的掌心,问:“你可知为何官家要封你三品诰命?”

    沈谣不解的看着他,赧然答:“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错。”顾宴被她扭捏的模样逗笑:“哪那么简单,封你诰命,这样你就有了进宫的机会,眼下我身上有伤,自然是没法跟你一同进宫。只要你进宫了,她们想动你,就方便的多。”

    沈谣问:“可诰命不是官家提的么?”

    顾宴道:“那日朝会,是中书令钱良秀主动提出请封诰命一事儿。那么荣太妃通奸的奸夫,就不言而喻了。”

    沈谣恍然大悟,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引她入宫,真是好算计。

    她正垂着头,突然一片温热袭来,紧接着沈谣眼睫微颤,只感觉肌肤一阵湿热,顾宴吻了吻她右眼下的痣。

    沈谣别扭的躲了下,轻呼出声:“世子?”

    顾宴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柔和了不少,他声音顿了顿:“早点睡。”

    沈谣“哦”了声,不明所以冲他笑了下,然后回屋了。

    回去的路上,她几乎逃也似的跑,世子为什么总是突然亲她呀?难道做妻子的义务就是随时随地被亲么?

    沈谣猜不透,心里乱乱的,每次他一亲她,她就觉得心跳急促的厉害,然后就开始耳鸣。

    床上,顾宴懊恼的垂下手臂,漆黑的眸别扭的紧。

    方才明明想的是,一天没见,想她了。

    他摊着手,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唇边微微弯着一抹弧度。

    还好她没事。

    *

    翌日,沈谣还没等醒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披上个外衣就出门了。她揉了揉眼睛,院子里没什么变化,声音是厨房传出来的。

    这么早,谁会在厨房呢?

    沈谣抄起一旁地里的锄头,颤巍巍的举了起来一点点朝厨房挪去,门“咯吱”一下开了,沈谣对上顾宴那双如墨的眸。

    顾宴瞟了眼她手里的锄头,挑眉道:“谋杀亲夫?”

    沈谣顺着他的目光也瞅了眼,这才意识到不对,她扔在了一旁,脸僵硬笑笑:“世,世子早上好。”

    顾宴脸色看着不大好,他一把拽过沈谣,拉进了厨房。

    沈谣唇瓣微张,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大口锅上,黑糊糊的米饭锅巴粘在一起,上边还有没被波及的生大米,想来方才的响声应该是大米炸锅的声音。

    她现在心疼死了,她的灶台,她的锅,她的锅勺!

    顾宴眉心拢着,一脸认真的问沈谣:“怎么煮饭?先炒熟再倒水?”

    沈谣欲哭无泪,她走上前,手推在顾宴的腰间,一脸的泄气:“世子你快出去,等我做好饭叫你。”

    顾宴拿着一个糊了的锅铲,被她这样推着,蓦的觉得很没面子,可煮饭属实是一门学问,他可能还要再研究研究。

    他皱眉,陷入深思。

    沈谣被他认真的样子气笑了:“世子以后不要再进我的厨房了,你下次再来估计这屋子就要被你炸了。”

    顾宴挂不住面,别扭的把锅铲递给她,不屑道:“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做饺子给你吃。”

    沈谣冲他翻了个白眼。

    她很快的清扫了战场,然后简单做了个蛋炒饭。

    顾宴吃完就出门了,沈谣窝在家里研究她的葡萄架子,夏天快到了,这个事儿得提上议程了。

    她最喜欢在夏日的傍晚,躺在葡萄架子下,漫天的星星,微风温柔拂过,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芬芳,若是能养条狗就更好了。

    街上,顾宴跟陈三去了红鸾坊。

    这座汴京城内除了名的烟花之楼也是顾宴名下的,起初是为了做生意方便开的,后来朝里那些大臣们老实把府内歌姬送给顾宴,就盼着有哪个入了眼被顾宴看上。

    可他们哪想到,那些女子全都被一股脑塞进了红鸾坊,后来红鸾坊的生意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甚至一举成为汴京城最大的勾栏之地。

    两人从后门进去一路直上三楼。

    不一会儿,红鸾坊的管事徐有权就颠颠敲门进来:“世子,您来了。”

    顾宴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漂亮的星眸阖着,淡淡道:“我听陈三最近坊里有女子得了那种病,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徐有权一听,当即惶恐,以为顾宴怪罪,当即慌了起来:“爷,是有那么几个得病的,但是的都赶在夜间送走了,这事几乎没人知道,对坊里的声音没什么影响的。”

    “是么?”顾宴挑眉:“那我怎么知道了呢?”

    “这……”徐有权脑门冒着虚汗,世子爷生气了,他就是有八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早些年他还是副管事的时候,上一个管事就是犯了错,一夜间人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眼神惧意,强着精神恭维道:“世子爷何许人也,自然不能和寻常人相比。”

    顾宴冷笑:“少跟这儿贫嘴,今儿来不是兴师问罪的,我找你是另有事儿。”

    他手指敲着桌子,一下又一下:“去给我找几个得病的女子,好生养着,现在开始不允许她们接客,我另有他用。”

    徐有权不明所以,还是点头哈腰答应。

    徐有权走后,陈三问道:“哥,你要给夫人报仇,现在得病女子是有了,那钱良秀呢,怎么引来?据这两天他非常忙,貌似不得空啊。”

    顾宴踢了他一脚,冷冷睨着:“不得空不会想办法?实在不行人昏了绑了来。”

    陈三“哎呦”了声,直捂着膝盖,单腿跳着:“哥,我错了,我知道了。”

    两人正着话,门外有清浅礼貌的敲门声,随后走进来几个身段婀娜,肤如凝脂的艳丽女子。

    陈三眼眉一跳,顿时明白,这是徐有权的安排。他和世子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眼下又来到自己产业,这……免费,不花钱的。

    陈三笑嘻嘻的招手:“快进来。”

    为首的是红鸾坊的头牌沅儿,她很早就倾心于她的这位东家顾宴,此次听徐管事可以来伺候世子,她立刻主动申请,如今思慕的人就在眼前,她一双明亮的眸子娇艳欲滴,满是爱意。

    顾宴着了身墨色的锦袍,懒散的坐在那也掩饰不住挺拔的身形,发被白玉冠高高束起,似是低头想事,长且密的睫毛遮住了漆黑的眸,平添了一份别样的意味。

    沅儿红鸾星动,走上前微微行礼,声音如莺啼:“给世子请安。”

    顾宴没抬头,“嗯”了声。

    陈三早就迫不及待左拥右抱,这段日子他忙个够呛,好不容易有时间沉浸在温柔乡里,他可不想放过,大手毫不怜惜的揉搓着,怀里女子阵阵娇笑。

    沅儿见那边已经火热,不禁眸里娇羞,也坐在顾宴旁边,一手搭在了顾宴的手上,樱唇微微溢出声:“沅儿倾慕世子已久,今天,就让沅儿服侍世子吧。”

    着,她另一手轻轻拂过身上的薄纱,顿时□□半坦,露出雪白一片,每一处肌肤都如雪般细腻白皙,引人无限遐想。

    她手在上边轻轻一划,一块红印子便浮现在娇嫩的肌肤上,大片白皙中那一块红,无端多了一份禁.欲的妩媚,让人忍不住想好好采撷。

    她见顾宴不为所动,娇软的身躯骤然贴了上去,随后微张的唇瓣不能自已般叫出声:“世子……”

    作者有话要:  顾终于迈出了勇敢的一步,那么※@#¥¥#%还会远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