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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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不明所以, 可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哥现在那眼神能活吃了他。

    他酝酿了半天,闭着眼睛冲着沈谣大声答:“夫人,我哥要给你报仇, 算让钱良秀那个畜生染上脏病再过给荣太妃, 一箭双雕。我们正在谈事,徐有权送来几个女子服侍,我哥就回家了。以上若有半句虚言, 就让我屁股.缝里长痘痘, 又痒又疼!”

    沈谣张了张唇, 水眸晃着, 一时间不出话。

    陈三被顾宴逼着回忆起那日, 他猛地想起个事儿:“对了,哥, 那日上楼的时候你玉佩掉了我给你收着了, 后来不知怎的就没了,现在在你这么?”

    顾宴眉梢挑着,显然不知, 他淡淡道:“行了,你走吧。”

    陈三如蒙大赦,逃也似的溜了, 走出院子时, 他发觉自己后背湿了一大片。

    他走后,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沈谣头发遮住了眼里错愕,袖下的手不住的绞着,她竟误会了顾宴,还那么矫情……想到这儿,沈谣满脸的难为情, 眸子柔软下来。

    她状若无意的看了顾宴一眼,哪想着正对上他那双探究的目光,她顿时目不斜视,坐好。

    “想看就大方看,又不收你银子。”

    沈谣唇张着不出话,清澈的水眸柔软一片,半晌,她怯怯开口:“世子,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闹的。”

    顾宴见她终于肯话,再也装不出矜持冷漠的样子,他坐到沈谣对面的凳子上,握着她的手:“我不怕你闹,也不怕你生气,就怕你不听解释。”

    他攥着沈谣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眸光灼灼:“你还不明白我待你的心么?”

    掌心处传来的热意惹得沈谣想把手抽回去,顾宴却不准。她微扬着脸,腮边渐渐涌着霞色,她轻声道:“明白,世子待沈谣很好。”

    顾宴不满意,他能感觉到沈谣在怕他。他拉过她的手,随后沈谣声惊呼,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顾宴的大腿上。

    冰冷,生硬的触感,带着浓浓的男人侵略性,很不舒服。她扭着身子想挣扎,却被顾宴圈在怀里。

    顾宴下颌抵在她的颈窝处,扑洒而来的温热气息惹得沈谣缩着脖子就想躲。

    他的唇就贴在她的耳上,声音放低,有一些哑:“犯了错难道不算补偿了?”

    低沉蛊惑的声音莹然在耳边,沈谣眼睫颤了颤,整个人被他圈抱在怀里,只觉得哪哪都被火燎过一般烫的厉害。

    沈谣紧张的声音都在发抖:“世子想要什么补偿?”

    顾宴轻笑,握着她的指尖吮吻了一下,漫不经心道:“你啊。”

    沈谣指尖湿漉漉的,脑袋也不灵了,只觉得浑身酥麻的厉害,这种感觉让她下意识想逃。

    她粉唇轻溢出声,刚要开口话顾宴就把食指深入她口中。

    沈谣睁圆了眼眸,含着他的。

    粗粝的指腹搅合着柔软,处处都是柔软的包裹,他眸色渐深,声音沙哑:“像这样,懂么?”

    沈谣“呜呜”含糊不清,摇了摇头。

    顾宴轻笑,手下稍用了力随后在沈谣惊惶的目光下吻了上去。

    不同于上次的温柔,他长驱直入,狂风骤雨般掠夺,尽数席卷她的唇瓣,粉舌。

    沈谣想推,他的胸膛却坚硬如铁,根本推不动,

    很快,顾宴一把抱起沈谣,将她摔到床上。

    床上很软,底下的褥子都是棉花做的,沈谣摔的不疼,可面前的男人却令她察觉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顾宴衣裳被拉扯的有些松了,隐约可见大片浅麦色肌肤,腹上八块板板健硕发亮。

    沈谣咬唇,他他要惩罚她,难道是要同她圆房么?

    她们是夫妻,这本是情理中事,可顾宴和她一直都好好相处,而且她们之间的感情……沈谣一直理不清也不好。

    她犹豫着,顾宴身上很快只余亵裤,眼里情.欲越发浓烈。

    他印象里谣谣的眼眸总是笑盈盈的,呈了汪春水一样,看向远处的时候里边有璀璨的星子。

    现在的她单纯中透着一丝媚态,杏眸含波,眼里没有星星,但有他。

    目光往下移,落在她右眼下的痣上,她脸颊娇粉,更衬托着那颗痣妩媚迷人。

    他勾勾手指,色.气道:“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沈谣朝后边躲去,双手捂着胸.前,雾蒙蒙的眸子就快哭了,她声道:“世子,你要干什么呀?”

    顾宴薄唇轻启:“你。”

    沈谣欲哭无泪,手紧紧攥着衣衫带子,做出防御姿势。

    可她这点动作,看在顾宴眼里,倒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他再耐不住性子,一把拉过沈谣的手腕,恰逢她手一直拽着衣带,这么一拉,薄纱的料子顷刻便开了,露出赤红色的肚兜。

    红色的丝绸料子衬托着她的肌肤晶莹似雪,顾宴眯着眼,捏了一把,沈谣锁骨间顷刻浮现一块撩人的红色。

    他欺近身子,食指点着那儿,暧昧的抛出选择题:“躺着还是趴着?”

    沈谣迷茫的看着他,听不懂他在什么,怯怯问:“世子?”

    “别叫我世子。”顾宴皱了下眉:“生分。”

    沈谣躲着他的手,仓皇间抓过被子裹在身上,垂着眼,头发散在身前。低低道:“顾宴。”

    顾宴享受着她奶猫一样的软糯声,似觉不够,大手抓过被子,随后整个人把她抵在墙角,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诱哄道:“顾宴是谁?”

    沈谣紧紧闭着眼,睫毛一个劲的抖:“是夫君。”

    等了半晌,不见他动作,沈谣觉察到额间落下一个浅浅的吻,湿漉漉的,却很郑重。

    她睁开眼,顾宴那张俊朗的脸就在眼前,狭长的眼睑下泛着淡淡的红,漆黑的眸发亮,每一处都宛若精心雕刻一样。

    沈谣手捂着胸.前,顾宴的颜是极盛的,纵然每天都看着,可还是忍不住心跳。

    顾宴挑着眉,很满意沈谣的反应,这证明他还是有魅力的。

    这就够了。

    他离远了些,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你不用怕,等你愿意了我再要你。”

    沈谣微张着唇瓣,眼里雾蒙蒙的,水洗过一样。

    顾宴上下量着她纤细的身板,最后在她胸.前兔子上落定:“多吃点肉,刚摸了一把,软是软,就是太了。”

    “流氓!”

    被这样调戏,沈谣瞪着她,眼里的眸就欲喷出火。

    顾宴舔了舔唇,冷笑了声:“更流氓的还在后面呢。”

    沈谣知道他不会真欺负自己,心神放松些,胆子也大了起来,冲他扔了一个枕头。

    顾宴挑衅的捏了捏,枕头被他揉成各种形状,他盯着沈谣,笑的意味深长。

    沈谣手捂上眼睛,这人好像有病!

    顾宴笑了笑,不再同她闹着,他捏了捏沈谣的脸,起身准备弄些吃的,一脚甫才踏出门口就听见外面有清亮女声传来:“长公主请世子,世子妃入宫。”

    他皱眉,这个时辰,姑姑的人?

    *

    半柱香功夫,他和沈谣略作收拾便乘上了入宫的马车。

    顾宴不解,已经傍晚了,眼看着晚饭时分了,这个时辰入宫,难不成有宫宴?

    沈谣坐在他对面,却是心里压抑的紧。

    长公主在这个时候传唤,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她缓缓闭上眼,脑海里想起长公主曾的要她与顾宴和离,如今,三日已到,今夜入宫应该就是这事。

    她心里是犹豫的。

    起初嫁给顾宴只是为了躲避威北王,不要走上入梦里一般惨死的结局。可随着日渐相处,她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顾宴,甚至她觉得这样的婚后生活很轻松恣意。

    还是闺阁姑娘的时候,沈谣跟着大娘子见惯了汴京城里权贵人家的后院,娘横行,婆母妯娌,若是命不好,便是自己的陪嫁都被得宠的妾室觊觎了去。

    当家大娘子不好当,可顾宴的世子妃很好当。没那么繁琐,没有勾心斗角,就她们两个人,相互依偎着。

    沈谣睁开眼睛,看了眼顾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会愿意和自己和离么?

    怀揣着忐忑的心思,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

    顾宴踩着脚凳先下车,随后朝沈谣身手。

    沈谣扶着他跳下来,落地时不稳顾宴还扶了扶她的腰,戏谑道:“都是世子妃了,怎么还这般顽皮。”

    沈谣冲他笑了笑,没什么,把手放进他的掌心里,两人一路牵着手顺着红墙慢慢走着。

    此时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笼罩着皇宫,宫墙上有开的正盛的榆树冒出枝丫,碧色的榆树钱纷纷扬扬落在两人发上,肩上,香气幽微,淡淡的,很清新。

    朝华宫,宫门开着,似是等候他们许久。

    沈谣眼眸惶恐,顾宴觉察出她手冰凉,捏了捏,安慰道:“别怕,姑姑很和善,且待我很好,她也一定会喜欢你的。上次进宫她也出手搭救,想必对你印象是极好的。”

    沈谣点头,后半句她没啊,长公主要她们和离……

    掌事宫女莺莺走近行礼,声音得体:“见过世子,世子妃。”

    顾宴“嗯”了声,边往里走边问:“这么晚姑姑让我们进宫,何事?”

    莺莺抬头看了眼沈谣,神色有些犹豫,她道:“世子,您进去便知了,殿下在等您。”

    两人进了朝华宫的偏殿,就瞧见坐上的长公主面带笑意,还未等顾宴请安,长公主便冲里间喊了声:“雅儿,出来吧。”

    在沈谣惊讶的目光下,偏殿里款款走出一清丽女子,衣裳是上好的云锦,面容姣好,十四五岁的样子,行走间弱柳扶风般袅娜。

    她缓缓朝福宁长公主行礼:“给殿下请安。”

    福宁殷红的双唇微微弯着,华美的护甲指向顾宴,笑道:“快见过你顾宴哥哥。”

    话里话外,根本没带上沈谣。

    林雅儿这才转身,目光落到顾宴身上划过一抹惊艳,紧接着脸便染上了娇羞,她声音扭捏动听:“顾宴哥哥好。”

    沈谣咬唇,顿时明白了长公主的用意,心中酸涩一片。

    可哪想,顾宴一直没松开沈谣的手,反而是偏头问她:“手怎么这样凉?”

    沈谣不自然扯了个笑容,想抽回手:“还好。”

    顾宴不准,他另一手也覆过来,把沈谣的手包在一起:“我给你捂会儿就好了。”

    福宁见两人旁若无人,面上的笑意敛了许多,她冲莺莺使个眼色。

    莺莺心领神会,急忙走上前介绍:“世子,这位是已故林元帅遗女,林雅儿。”

    顾宴眼皮未掀一下,“哦”了声,牵着沈谣的手坐在一旁,看向福宁:“姑姑大晚上召见我和谣谣,想必席面准备好了吧?”

    福宁见他不怎么理会雅儿,不禁蹙起了眉,但是想到今晚的安排,脸色还是缓和了些,她笑道:“当然了,都是你爱吃的菜。”

    侍从很快就上好了菜。

    沈谣坐在顾宴左边,怕失了规矩,她替顾宴布了一圈菜。

    林雅儿坐在右边,她殷勤的盛了一碗酸辣汤递到顾宴跟前,娇俏道:“世子,您尝尝这个,酸辣开胃,厨房炖了两个时呢。”

    顾宴睨了她眼,没出声,反倒是沈谣将那碗汤推了推:“林姑娘心思用错了地方,世子不爱酸的。”

    林雅儿顿时撅起了嘴,她看都没看沈谣,指着顾宴碗里的醋溜豆芽,不依道:“哥哥,世子妃给你夹的也是酸的,你明明就吃了。”

    顾宴冷笑:“她是我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福宁看不下去,不轻不重训斥:“阿宴,不得无礼。雅儿的母亲生前与我交好,这孩子无父无母的,你不能欺负她。”

    顾宴反问:“姑姑,既不想让我欺负她,那为何把我们凑到一桌吃饭?”

    福宁美眸一凝,她颇有深意的看了沈谣一眼:“这要问你的世子妃了,难道她没和你么?”

    顾宴无端烦躁:“什么?”

    沈谣放下筷子,脸色有些苍白,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长公主这是要逼她主动与顾宴和离,当着她们的面,自己若出口,顾宴必定震怒,与她龃龉,那么林雅儿便有了可趁之机。

    沈谣想来想去,心里下了决断,换上一抹甜甜的笑:“沈谣不懂殿下在什么。”

    福宁面色一怔,好啊,好个沈谣!

    论私心的话,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姑娘,温柔意,身上有股让人想沉溺其中的美好,可这样的人适合做宠妾,不适合做正妻。阿宴是她的心头肉,更是整个汴京城日后的倚重,如此宠爱一个女子,可不是好事儿。

    林雅儿无父无母,没有母族依靠,日后成了太子妃乃至皇后也都可把控拿捏,更何况她一直倾心于她这个侄子,日后必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坏他。

    福宁有心撮合,却不想沈谣如此不懂事。

    林雅儿看向沈谣,声音柔弱:“姐姐,你怎么能这么顶撞长公主呢,她好歹也救过你的性命啊。我知道从今晚初见你就不喜欢我,可也不能把这气迁怒给殿下呀!都是雅儿不好,雅儿不该在殿下宫里住,更不该惹得大家生气,雅儿走了便是。”

    完,她眼眶竟是蓄满了泪水,哭着跑了出去。

    福宁见状,眼眉微抬,女儿家的伎俩,不过这样也好。她装作担心,焦急道:“阿宴,你快去看看,雅儿第一次进宫不识路,若是走丢了可就糟了。”

    顾宴给沈谣夹了口菜,事不关己道:“她死不死的,与我何干?”

    福宁对着他这个喜怒无常的侄子早已习惯,可她平日纵着,世子妃这个正妻之位却不能由着他。当初官家执意许配一个官家的庶女,她就曾百般阻挠,如今,她不能坐视不管了。

    福宁神色骤然冷了下来,再抬头时,眼中凤仪万千,仿佛不是寻常人家的姑母,而是曾经大名鼎鼎的兖国长公主。

    她厉着声音较劲道:“你若不去,你的妻子日后会怎么样,她的母家沈氏一族会怎样,本宫就不敢保证了!”

    顾宴拍桌而起,漆黑的眸渐渐沉了下来:“姑姑,你威胁我?”

    福宁毫不示弱的同样站起来,凤眸涌着怒意:“你现在和官家闹掰了,你若开口他必定会帮你,可你不会开口,你不开口,就没办法奈我何。”

    她淡漠的声音带着威胁:“还不快去!”

    莺莺在一旁攥着手帕,担心死了,长公主的脾气整个汴京城皆知,当年还是五公主的时候活脱脱一个女纨绔,满汴京城没人不知她的诨名,偏偏世子的性子跟她如出一辙,出了名的倔,如今这俩人碰上了,可怎么收场啊。

    她求救似的看向沈谣,如今只有世子妃能劝劝世子了。

    沈谣担忧的看着顾宴,就在唇边的那句话却怎么的都不出口。

    对峙了半晌,顾宴转身拂袖离去,一瞬便消失在夜色里。

    他走后,沈谣也借故出去透透气,长公主视她为眼中刺,坐在那儿,谁也吃不好。

    夜凉如水,十步一宫灯,倒把月华衬托的暗淡些。她走出朝华宫,漫无目的散着步。

    突然沈谣看见前边太掖湖前好像有人影,紧接着就听见“扑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沈谣疑心有人坠湖,急忙走上前去看。

    湖水幽深,她什么也看不见,只瞧见一截名贵的袖口,随后那人便彻底沉了进去。

    紧接着,远处巡值侍卫不知谁看看见了,提着刀迅速朝这边赶来。

    沈谣沉浸在那人沉湖的心惊中,全然忘了她若不走,就会成了事发现场唯一可疑的人。千钧一发之际,树后闪过一道人影搂着沈谣一起滚下背坡,远离了侍卫。

    沈谣心神恍惚,被那人搂在怀里,她惊惶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清隽如水的眼眸。

    这人一袭白衣,墨发散在身前,玉带如束,身形欣长,如画的眉眼有着让人移不开的风华。

    程初礼亦在量沈谣,雪肤花貌,黑白分明的杏眸染着雾气,睫毛一颤一颤似要颤进他的心里。

    他食指比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仍旧保持着抱她的姿势,只是手掌曲成拳头,冲向草地上。

    “你们几个再去看看附近有什么人没?”

    侍卫统领嘱咐完,望向湖中捞的侍卫们,那人已成了具尸体,衣着华美,是个妇人,会是谁呢?

    将人捞上来后侍卫们议论了一会儿后边抬着朝东边匆匆去了。

    见他们走后,程初礼松开沈谣,沈谣急忙与他保持距离,站在了一旁。

    程初礼怀中的重量一下子消失,他有一瞬的愣怔,衣袍间还残留着少女淡淡的甜香,香气幽微,顺着风着旋儿钻进他的心里。

    他看着沈谣温婉白皙的脸,一时间话有些磕:“姑娘,你,没事吧?”

    沈谣冲他福了福,腮边浮现两个梨涡:“多谢公子搭救。”

    程初礼手不自然的搓着,他声音不稳,显然紧张:“无妨,我也是路过。”

    沈谣面色恬静,微微一笑,心中却在不断思考。

    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衣,温润如玉,气质出尘,看着不像是坏人,可为何湖里那人刚落水他就会出现呢?这未免太过巧合了,真的只是路过么?

    微风徐徐吹过,低垂的柳叶交错着淡淡的沙沙声。

    程初礼问:“看姑娘面生,穿着也不像宫里的娘娘,可是哪家大人的女儿,跟着进宫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重亭侯家公子程初礼。”

    沈谣抿唇:“多谢侯爷搭救,我是顾宴的妻子。”

    “姑,原来是世子妃。”程初礼俯首作揖,垂首间,如画的眉眼扫过一丝失落。

    沈谣瞥了眼四周,她想回去了。眼下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若是被有心人做了文章,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程初礼看出她的意思,主动道:“夜深风凉,我送你吧。”

    沈谣刚要拒绝,可突然想到,也行和程初礼一起回去才能造成她不在现场的假象。不管能不能用得上,若真是出了事儿,两个人结伴,互相都能做个抵证。

    如此,沈谣欣然同意。

    两人走后,不远处老槐树下缓缓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那影子的目光一直盯在沈谣的身上,幽深探索,久久才褪去。

    良久,他身形动了动,淹没在黑夜中。

    踏着月色,两人顺着墁砖一路向朝华宫走去,宫灯映照着两人的影子,影子交叠之际,程初礼微微弯唇,只觉得胸中有哪处,沦陷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温柔娴静,一脸天真之态,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程初礼独自怅然了下,便暗暗抑住心里的想法。沈谣已嫁做人妇,便如同高高悬在天上的云端月,他只有独自仰望月亮之美丽,却不可抱着登月之心亲近。

    一路上,他恪守己礼,心的为沈谣引路。

    直到沈谣不心踩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眼看着就要摔到,电光火石间,程初礼顾不得礼节名声,忘记了克制亲近之心,一把搂住了她娇软的身躯。

    他低头看着怀里吓得脸色苍白的姑娘,眸里涌动着情愫,他轻轻抚着沈谣的背:“别怕,没事儿了。”

    沈谣心中记挂着男女大大防,还没站稳就推开了她,谨慎疏离道:“多谢侯爷。”

    程初礼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也退了一步,声音温和:“沈姑娘没受伤吧。”

    从远处看,两个人举止亲昵暧昧,仿佛热恋中的情人一样。

    沈谣抹了把额头,刚要没事就感觉脊背一阵生凉。

    似有所指般,她朝前看去,愣住了神。

    宫灯的尽头,站着位笔直修长的身影,面容沉在夜色中,教人看不清神色,唯一袖袍上的金线盘龙纹,无声的彰显着尊贵。

    沈谣咬唇,睫毛颤了颤,是顾宴。

    顾宴看见两个人搂作一团那一幕,眉头皱的死死的,只觉得整个心肝脾都搅在了一起,疼的发颤。

    他从阴影中缓步走过来,修长的指节自然的搂过沈谣的肩膀,眼里嘲讽:“程侯爷,你怎么跟我夫人在一起?”

    沈谣被他搂的肩膀有些疼,她强着解释:“世子,是方才在湖边……”

    “我没问你。”顾宴手腕用力,沈谣眼眸颤了下,被他搂的更紧。

    沈谣心一顿,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程初礼指着后湖,神色翩然道:“方才有人落湖,我正撞上沈姑娘,担心她一个姑娘路上危险,便一路护送到这儿,世子方才也都看见了。”

    顾宴压着眸里的暴躁,冷着声音纠正:“不是姑娘。”

    他抬手替沈谣把额前的茸毛捋到耳后,然后挑衅的看了眼:“是人.妻。”

    程初礼眼色变换,袖下的拳头骤然攥紧,他竟这样不尊重沈谣。看来传闻没有错,这位世子爷还如从前一般,冷清冷性,暴怒无度,可怜了沈谣这样好的一个姑娘竟然毁在他手里。

    顾宴看出了程初礼眼中的情绪,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他侧首看向沈谣,随后在她猝不及防下亲了她的唇瓣,似是惩罚,他吮吸着咬了一口。

    程初礼倒退了两步,脸色变得涨红,他拳头在发抖。

    过了会儿,顾宴抬起头,盯着沈谣有些红肿的唇瓣,满意的看向程初礼,淡淡道:“夜深了,侯爷,不送。”

    然后便搂着沈谣回去了。

    留在原地的程初礼看着沈谣肩上的手,一向清隽温和的眸子渐渐赤红。

    他胸膛起伏,似有一把尖刀划破他的心脏,鲜血一滴接着一滴,疼的他皱起了眉。

    回了朝华宫,顾宴搂着沈谣径直朝东边的一处偏殿走去,到了屋子,他抬脚踢开了门,明亮的烛光下,那双狭长的眼睑泛着怒气。

    沈谣心知他最好面子,如今在宫里看见她与一男子独处,便是怎么都不通的。

    她凑上前,拉过顾宴的手,试着冲他笑笑,讨好道:“世子,今天是程侯爷救了我,我知道我和一个外男独处不好,但是事发突然,我也没能预料到。不过你放心,没人看见,不会丢了王府的脸面。”

    脸面?呵……顾宴攥着她的手,眼底渐渐赤红,冷声问:“你觉得我在意的是脸面?”

    他的眼眸很冷,带着锋芒,不知为何,沈谣竟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顾宴捏着她的下巴,嘲讽的笑了声:“原来你心里一直这么想,所以姑姑安排了林雅儿你也不曾介意,甚至无动于衷。沈谣,你好没有心肝。”

    他捏的很痛,沈谣眼里渐渐涌起雾气,她摇摇头,声音很:“不是的,世子,你误会我了,我看见长公主撮合你们心里也难受……”

    她哪里无动于衷了,她分明快要嫉妒死了。

    “呵……误会?”顾宴逼近了些,欣赏着她梨花带雨的美貌,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沈谣,你究竟答应了姑姑什么?还是你看见程初礼一表人才,家世优渥,想攀高枝了,觉得王府什么都给不了你,我这个夫君太过落魄?”

    沈谣越听心越凉,只觉得哪哪都堵得慌,她满脸的不可置信,顾宴在什么,他疯了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间的帘幔被风吹的飘摇,空气中很湿润,仿佛要下雨。

    沈谣无声的沉默落在顾宴的眼里让他越来越愤怒,几乎要被那股无名火灼烧毁灭。

    他一把扯碎了沈谣肩上的薄纱,唇边噙着一抹凉薄的笑:“不是想投怀送抱么?我看你真成了人.妻后,程初礼还要不要你。”

    沈谣被他弄疼了,“嘶”了声,捂着雪白的肩颈向后躲,她惊惶道:“你疯了!”

    “对,我疯了。”顾宴眼里涌现着肆虐,他大掌捏着沈谣的腕子,缓缓逼近。

    咽在心底的后半句他没,他是疯了,才会喜欢上沈谣这种女人!

    作者有话要:  世子现在这样跟童年经历有关,他很爱很爱谣谣,只是两个人目前都用自己方式去表达,他还不咋开窍,一根筋。

    后面谣谣虐他到狗叫哈哈哈哈

    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是梨不是离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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