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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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闷的雷声伴随着骇人的闪电。

    天牢里,无边的黑暗正嘶吼着朝角落里的女子涌去。

    秦沅一身囚服早已被血浸透,遍体鳞伤,密密麻麻的痛感铺天盖地,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蜷缩在地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惨白的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依稀听得见廊上传来的阵阵脚步声,秦沅想开口,但嗓子剧痛,发出的声音更是沙哑到低不可闻,她知道经过上次受刑她的嗓子已经废了。

    刺眼的灯光进瞳孔,晃得她睁不开眼。

    接着下来听到的谈话声更是将本就铺天盖地的绝望漫延到四肢百骸。

    “怎么还没死?没想到看着挺柔弱命还真大,是不是你没下够剂量?”

    “哪能呢大人,整整一瓶鹤顶红都下进去了,可能是因为她食量晚饭没吃多少,所以毒发的慢了些。”

    “那再就等等。”

    男人声音带着一点惋惜:“真是白瞎了这画一般的美人儿了,这长宁长公主也真够狠心,怎么这秦家姑娘也是差点成了她儿媳,居然这么等不及下此毒手。”

    闻言,秦沅骤然睁开双眼,眼中写满惊恐和难以置信,“长宁长公主”五个字更是五雷轰顶般,重重砸在秦沅心上。

    秦沅强拖着羸弱的身体,一步步爬到牢门边,沾着鲜血的手缓缓握紧栏杆。原本国色天香的脸蛋,经过几天折磨变得惨不忍睹,如水般的眸子如今似是蒙了尘,闪着异样的光芒,透着一丝不甘。

    她记得,今日是三月十七,他过,最迟不过三月十七他定会班师回朝。

    “定国大将军……谢宴……今日……可回来了?”

    秦沅声音微抖,掺了沙般的嗓音在幽暗牢狱中显得分外诡异。

    狱卒吓了一跳,不由的后退半步,半晌才想起眼前不过将死之人,又有何惧。讥笑了一声后,施舍般蹲下身子,直视她幽黑的眸子,慢慢答道:“漠北战事告捷,大将军今日凯旋而归,封了定北侯,陛下在琼华殿为大将军摆了庆功宴,眼下应该进行到一半了,正是兴头上,谁会想得起来你。”

    秦沅的心脏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他回来竟已有半日了,那为何迟迟都没来找她,从前他每次出征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报平安。

    秦沅早已泪水潸然,她指甲死死扣住地面,用力抿着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她带着哭腔喃喃自语:“不会的,他回来了就一定会来找我的,阿宴不会食言,他一定会来的……”

    狱卒嗤笑出声:“看在你就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秦家的辉煌已经成为过去时了,陛下今日已经给大将军和婉清郡主赐婚了,下月初八就是大婚之日。”

    “赐婚……”

    他竟……要跟别人成婚了?

    如果秦家败落于她来是始料未及的晴天霹雳,那此刻,就是更加猝不及防的万念俱灰,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瞬间冷透,最后的一丝希冀也以最惨烈的方式被生生折断,血肉模糊。

    她满心爱慕一心期盼的少年郎,如今军功在身,佳人在怀,恐怕早已将她抛至九霄云外,她最终还是做了从前最不屑的那般为爱痴傻的人。

    空守诺言日等夜等,不过等来了他母亲的一瓶毒药,何其可笑。

    秦沅心灰意冷,从前她是秦家嫡女,父亲深得皇上重用,长姐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又有着整个大临朝女子羡慕不来的婚事,身为楚京第一贵女的她何等风光。

    现如今秦家遭人算计,蒙受不白之冤,全家下狱。曾经的名动全城贵女如今不过落得个墙倒众人推,惨死牢狱的下场,何等可笑,何等可悲。

    腹中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狼狈的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胸腔里一股暖流向上溢出,直冲她的喉咙。

    刹那间,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牢房,紫黑色的血顺着嘴角蜿蜒流下来……

    她痛得快要窒息,脸上汗水夹杂着泪水,眼中毫无生气,自嘲一般扯了扯嘴角,绝望的阖上双眼。

    闭眼的瞬间,脑中居然再次一闪而过那个桀骜少年清隽的面容,紧接着,她似乎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正撕心裂肺的喊她沅沅。

    秦沅自嘲,不过幻觉罢了。

    接着,身体瞬间失重……沉沉的坠了下去……

    ……

    永庆三十五年,二月初七。

    软榻上女子面容姣好,紧闭着双眼,白皙的脸蛋上毫无血色,透着病态,朱唇也干涸得快要裂开。

    秦沅恍惚间听见有个声音在叫她,她寻着声音一步一步走出黑暗,睁开眼睛竟是白茫茫一片。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双眼一点点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床尾乳白色的帐幔,床顶的流苏,随风轻摆,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置于一女儿家的闺房。

    若不是这闺房的布置与自己曾经的闺房大相径庭,她怕是要以为抄家入狱都是一场梦了。

    额前隐隐作痛,秦沅扶着头起身,脑中一片混沌。

    这是何处?是有人救了她吗?

    正想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着黄色衣衫的陌生女孩端着茶盏走进来,见她醒了先是一喜,接着便扑到她床前哭了起来。

    “二姐,您终于醒了,您要是醒不过来,奴婢就算以死谢罪也没有脸见已故的夫人。”

    这姑娘吵得秦沅头疼,秦沅皱着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双眼茫然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孩:“你是?”

    地上的女孩抬起头,吃惊的望着她:“二姐……你……你不认得奴婢了?”

    她在家中明明行三,这女孩怎么叫她二姐?

    秦沅木然的摇了摇头,眼中茫然未减半分。

    见状女孩一秒钟都没耽搁,立即起身急急的向外跑,没到一刻钟,女孩便带着一个郎中模样的男子回来。

    女孩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大夫,您快给我们家二姐看看,二姐醒了以后竟然不认得我了。”

    秦沅搞不清楚状况,只得由着他们摆布。

    那郎中先是探了探秦沅的脉搏,接着又看了看秦沅受伤的额头,开口询问:“二姐额头可有不适?”

    秦沅点头:“隐隐作痛,确有不适之感。”

    接着郎中又摸脉摸了近半盏茶的时间,最后得出结论:“看情况,姐应是由于从阁楼上摔下来额头受到了创伤,得了失魂之症,忘了前尘往事。”

    秦沅心中嗤笑,什么失魂症,哪里找来的庸医,多半是个江湖骗子。

    忘了前尘往事,她倒是想。

    虽心知肚明这人是个庸医,但秦沅还是点了点头,缓缓开口:“有劳大夫了。”

    “大夫,那姐的病可有得治?”

    那假郎中头上直冒虚汗,这病症本就是他胡诌的,眼下该如何解释。

    “这……失魂症的病例百年难得一遇,老夫行医多年也不过见姐这一个病人。但医书上记载过,得了失魂之症的有些人几日或者几年就记起来了,也有些人一辈子都再难想起往事。实在是不好判定啊!”

    “那,先生可有什么法子有利于我家姐尽快好起来?”

    “老夫会开几服药,你日日煎给二姐服下,另外,还可以多与姐些从前的事情,有助于帮助二姐恢复记忆。”

    “既然这样,那便有劳大夫随我去开方子。”

    着那女孩引假郎中出了屋子。

    秦沅隐隐感到不安,她明明是在天牢,怎么会是从阁楼上摔下来,那陌生女孩为什么会叫她二姐,这又是哪?

    秦沅掀开被子,只见原本伤痕累累的腿上,此刻半点不见伤痕,肌肤吹弹可破,不比原先逊色半分。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姐您怎么起来了,快回床上躺着,奴婢已经把药煎好了。”

    正想着秦沅抬头看到刚刚那个女孩,端着一碗散发着淡淡苦味的药汤走进来。

    秦沅本能的皱眉,她最是怕苦了,从前喝药的时候谢宴总会在她旁边连哄带骗的哄她喝下,最后还会往她嘴里塞几块她最爱的蜜饯。

    想到这秦沅中心划过一抹苦涩,如今再苦的药怕是都不及她心中之苦半分。

    秦沅接过药碗,屏着气一饮而尽。

    那女孩接过药碗,怔怔的看了秦沅半天,再次开口询问:“二姐真的不认得奴婢了?”

    秦沅淡淡看着她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那大夫不是我得了失魂症么,我如何记得?你倒是跟我,我该记得什么?”

    女孩仿佛认命了般叹了口气:“回姐的话,奴婢是您的贴身侍女灵儿,您是咱们家二姐,当朝太傅孟德之和已故原配所生的嫡女,名孟怜,年十六。”

    秦沅倏然抬头,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她死时已十八有余,如今怎会年十六?况且她记得朝中并无姓孟的太傅。

    孟怜,这名字为何如此耳熟。

    秦沅跌跌撞撞下床跑到房中的铜镜前,看清了镜中陌生的面孔后,呼吸瞬间顿住。

    镜中女子身影孱弱,朱唇皓齿,双眸宛若三月春水,虽灵动但有些无神,透着茫然,脸色也略显苍白,带着病态,活脱脱的一朵病中的娇花。

    这……这不是她……

    秦沅脑中一片混乱,她怎么会变成别人。

    秦沅声音有些颤抖:“当今陛下可是永庆帝?如今可是永庆二十五年?”

    灵儿瞪大了眼睛,惊呼:“姐,您什么呢,当今陛下是永庆帝没错,但如今已是永庆三十五年了呀。”

    闻言,秦沅指尖微微发抖,重重跌坐在镜前的椅子上,喃喃自语:“永庆帝三十五年……”

    如今的光景,竟是十年后了……

    她的父亲,她的长姐,她的秦家怕是早已不复存在了,而她居然重生到了十年后。

    孟怜。

    秦沅恍惚记起这个名字,年少时她同长姐一起偷溜出府,在路上遇到一个快要病死的孩童,那孩童不过五六岁大,由他父亲抱着跪在医馆门前求医,还是她动了恻隐之心找人来把那孩童送去医馆,还垫付了诊金。

    如今,她竟是重生在了十年前那个被她救了的孩子身上,而当初那个受过她恩惠的姓孟的无名卒,十年后已经成为当朝太傅了吗。

    秦沅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还真是因果循环。想当初她救那孩子时,如何也不会想到竟会有今日,没想到当日种下的善因,如今竟阴差阳错让她活了过来。

    秦沅苦笑,可能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孔,对比她曾经见过的孩童,她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脸,如今,竟已经过了十年了吗……

    秦沅嗓音微抖:“我是,孟怜……”

    从此,世间便再无秦家贵女秦沅,只有装着秦沅灵魂的孟怜。

    闻言灵儿有些激动:“二姐,您是想起什么来了吗?”

    秦沅轻轻摇头。

    白白占用了孟怜的身体,秦沅心中是有愧疚的,若是那孟怜真的死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死,那她的灵魂将置于何处,秦沅不敢想。

    看着头上包扎的麻布带,秦沅眉头微皱,按理孟怜是嫡姐,身边伺候的人也定是不能少了,怎的她醒了这么久只见灵儿一人,而她好端端的又如何会从阁楼上摔下来。

    秦沅目光瞥了灵儿一眼淡淡开口:“你且,我因何会在阁楼上摔下来?”

    闻言,灵儿脸色发白,跪在地上半天也没敢回一个字,秦沅便知道事情果然如她所想,并不是那么简单。

    没等秦沅下一句话问出口,门外传来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只是语气不善,听起来格外刺耳。

    “二妹妹想知道不如来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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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收文案:《娇宠为上》(重生)

    上一世,沈澜被迫和亲,远嫁匈奴,半生凄苦。

    几年后,两方交战,本就不受宠的她彻底沦为弃子。

    万念俱灰之际,她亲眼看到传闻中冷血无情拥兵自重的男人为她战死沙场。

    重生那天,正好是她被迫和亲的前一天晚上,

    她跌跌撞撞跑出寝殿,竟直接撞进陆庭屿怀里。

    男人神色微怔瞬间恍惚,怀中少女眸光如水勾人心魄,只听她柔声道:“我不想去和亲,将军可愿娶我?”

    世人皆知,灵安公主为了躲避和亲不牺下嫁,奸臣冷血,公主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香消玉殒。

    殊不知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两辈子都惜她如命,这辈子更是倾尽所有给她一世娇宠。

    陆庭屿天性冷血杀人如麻,所有人都怕他,沈澜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