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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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 谢宴就差把“我想杀/人”四个字写脸上了,凌风瞬间有一种转身想跑的冲动……

    然而,没等凌风迈步, 谢宴抬眼看过来, 一双精致的桃花眼仿佛淬了冰。

    凌风不自觉了个了个冷战, 瞬间后悔,干什么不好,非作死来谢宴房间。

    半晌,凌风试探着开口:“侯爷?”

    只听,谢宴淡淡开口,声音比以往还要冷几分:“什么时辰了?”

    凌风吞了吞口水,强作镇定:“巳时……三刻……”

    闻言,谢宴眯了眯眼, 眼中的寒意更甚几分。

    竟晚了三个时辰?!!

    谢宴气得脸色发青,居然在自己府中着了别人的道。

    此时, 再看凌风,谢宴觉得他哪哪都不顺眼。

    凌风哪里受得住谢宴如此冷冽的目光, 简直跟凌迟没区别,没等凌风话,谢宴眸中闪着寒光, 语气也令人生寒:“我侯府的暗卫都是死的?”

    凌风不解, 一脸的欲哭无泪, 你睡过头关我们暗卫什么事……

    侯爷,这锅我们不背……

    没等凌风回话, 谢宴冷淡肃杀的声音再次响起:“托凌统领的福,你主子被人下了迷香!”

    凌风表情略显惊讶,竟然有人在侯府神不知鬼不觉给谢宴下迷香......

    想到这, 凌风突然觉得自己脖子开始冒冷风,他终于知道谢宴为什么一副要杀了他的表情,还暗卫是死的了。

    凌风躬身道:“属下这就去查!”

    “等等。”

    凌风脚步顿住:“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查一查府上可有什么异样,不要草惊蛇。”

    凌风躬身称是,转身走出书房。

    塌上,谢宴扶膝而坐,深色淡漠,眉宇之间透着寒意,眸光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定北侯府戒备森严,旁人想要进来怕是比登天还难,况且府中不仅每天都有下人值夜,而且还有暗卫按时按点,轮班负责巡逻,想要绕开实在不易。

    这人竟能算准了时辰,等他子时就寝以后才在屋中下了迷香,而且迷香的用量把握得十分准确,若不是谢宴天生对香料气味敏感,换了旁人怕是很难察觉出来。

    此人必定是府中之人,否则怎会既有机会观察他的日常起居,就连暗卫夜里换班的时辰都算得正正好好……

    而且,十几个暗卫都没能发现,能神不知鬼不觉躲过他训练出来的暗卫,此人必然也是身手矫健。

    那他又是冲着什么来的……

    想到这,谢宴倏然抬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起身更衣,匆匆出了卧房。

    到了书房,谢宴推门进去,环顾四周,并未有什么异样。

    接着,谢宴开了桌边的柜子,看到图纸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刚要阖上柜子,谢宴便再一次闻到了跟屋中一样的淡淡的迷香味,只不过,这纸上似乎还掺杂着另一种香味。

    思索片刻,谢宴才想起来曾经在哪里闻到过相同的气味。

    想到这,谢宴眸光暗了暗,轻轻推上柜门。

    片刻,心中便有了算。

    谢宴拉开椅子,照常忙着朝中的事物。

    未到正午,凌风便查完了府中上下。

    “侯爷,府中昨夜除了值夜的下人,没有其他人入夜以后出过门,值夜的下人和巡逻的暗卫也没有见过有可疑的人。”

    谢宴抬眼淡淡瞥了凌风一眼,收回目光时余光却意外瞥见了窗子的破损,随即心中了然。

    淡淡道:“我知道了,此事不必再查了。”

    凌风眉头微蹙,暗自腹诽,侯爷最近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凌风只敢想想,他不敢……

    凌风应了一声,缓缓退出书房,还没等走到门口,便再次被谢宴叫住。

    “侯爷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叫今晚负责巡逻的暗卫记得避开书房,值夜的下人也一样。”

    凌风虽不知谢宴此举何意,但依旧点头称是。

    接着,谢宴又交代了几句,才放凌风出去。

    阖上书房大门那一刻,凌风才觉得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缓缓落地,仿佛保住了性命一般,长舒了口气。

    只不过,想到谢宴刚刚交代他做的事,凌风腹诽,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侯爷的举动是何用意了……都女人心海底针,在他看来,他这位难伺候的主子的心,怕更是海底针……

    许是昨夜睡得晚了,今日秦沅起得比从前晚了整整三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了。

    醒了以后看到屋子里没有灵儿的身影,秦沅不免暗自庆幸了一番,亏得她昨日给灵儿那丫头派了差事,不然今日肯定睡不了安生觉。

    正想着,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灵儿见到自家姐日上三竿了还窝在塌上,先是惊讶,接着便是皱眉。

    “姐,都日上三竿了,您怎么还没起啊!”

    灵儿不知道秦沅昨夜的去向,自然不知道秦沅为何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

    没等秦沅话,灵儿便面露喜色,踱着步子来到秦沅床边:“该不会是府里的传言是真的吧!”

    秦沅抬头:“什么传言?”

    “就是侯爷来了姐屋里的传言啊!”

    秦沅:“……”

    秦沅一阵无语,定北侯府的下人怎的都如此八卦?这谢宴是怎么管教府里下人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纯属子虚乌有。”

    “啊?”灵儿不解:“那侯爷今日怎么跟姐一样起晚了?以往侯爷都是辰时起身的。”

    闻言,秦沅眉心一跳,多半是昨日迷香作用。

    想到这,秦沅不禁有些的得意,想不到,她新制的迷香还挺好用的。

    她知道谢宴武艺高强,为了万无一失,秦沅特意加重了分量,没想到竟让谢宴生生多睡了三个时辰。

    想到这里,秦沅不禁失笑,看来今晚要减少些分量了。在位者多疑,谢宴一向一律,若是下一次再晚三个时辰,谢宴怕是会生疑了。

    见秦沅莫名其妙的笑了,灵儿脸上的疑问更甚了:“姐?你怎么了?”

    听到灵儿的话,秦沅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秦沅微微调整了表情,才道:“没什么。”

    日上三竿,秦沅也有□□个时辰未进食了,眼下有些饿了:“许是你家姐现在肚子饿得很,头脑都跟着反应得慢了,快去帮我准备些午膳来。”

    听到秦沅饿了,灵儿片刻都未耽搁,便动身出了秦沅的卧房。

    未到一盏茶的功夫,灵儿便将秦沅爱吃的菜端了回来。

    “姐,外面都再,侯爷想到了扬州水患的救灾之策,正准备午后去呈给陛下呢。”

    闻言,秦沅的筷子顿了顿,脑中闪过昨日在谢宴书房看到的图纸,瞬间便想通了昨日未想通的。

    那图纸上面缺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若是少了这个,就算堤坝建成,也未必能解决了扬州的水患,稍有不慎恐怕又要死伤无数。

    到时,谢宴难逃罪责,整个定北侯府都要受牵连是,万千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是大。

    片刻,秦沅心中便拿定了注意。

    午膳后,秦沅特地让灵儿备了一壶谢宴最爱的西湖龙井,她便端着去了谢宴的书房。

    秦沅轻扣了三声房门,片刻,屋内便传来谢宴清冷的声音。

    推开门,秦沅端着茶款款走进屋,柔声道:“妾身奉了老夫人的命来给侯爷送茶。”

    刚刚听到敲门声,谢宴心中便有了谱,如今见到人,更是加深了他的猜测。

    谢宴心中了然,并未抬眼,依旧处理着手中的折子,只淡淡应了一声,便没了后话。

    秦沅端着茶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禁腹诽,过了十年谢宴怎么成了如今这个德行,从前也没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啊……

    正想着,秦沅将目光移到谢宴的桌子上,只见桌上放着的正是昨夜她看到的那张图。

    秦沅皱了皱眉,她该如何提醒他?

    思量片刻,秦沅弯了弯唇,眉眼间带着妩媚的笑意,柔声道:“侯爷处理了这么久朝中事物,怕是也该乏了,妾身特地准备了侯爷爱喝的西湖龙井,侯爷尝尝?”

    闻言,谢宴缓缓抬头,目光若有似无落在秦沅脸上,轻笑:“哦?你特地准备的?刚不是是老夫人让你来的?”

    秦沅浅笑:“回侯爷的话,是老夫人特地嘱咐妾身要准备您爱喝的茶。”

    谢宴收回目光,嘴角划过一抹嘲讽:“你又是怎么知道本侯喜欢喝铁观音?”

    秦沅微怔,面露不解,本能回道:“侯爷不是爱喝西湖龙井么?”

    闻言,谢宴眼中的笑意更甚了,目光缓缓落在秦沅脸上,一双精致的桃花眼闪着微光,颇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低笑了一声道:“侧妃又是如何得知本侯喜欢西湖龙井的?”

    到这,秦沅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谢宴套进去了,不管怎么都不对……

    没等秦沅开口,耳边便再次响起谢宴若有似无的嘲讽:“莫不是侧妃太过于思念本侯?以至于相思成疾,才多方探本侯的喜好?”

    “……”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谢宴怕是有什么疾病……

    秦沅咬了咬牙,忍住了想要动手的冲动,强行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边端着热茶往谢宴的方向走,边道:“了解侯爷的喜好,是妾身该做的,侯爷尝一尝妾身泡茶的手艺。”

    没等谢宴回绝,秦沅就踱着步子将茶送到了谢宴眼前。

    秦沅眼中划过一抹狡黠,接着,一杯热茶便尽数浇在了谢宴手臂上。

    没等,谢宴开口,秦沅便面露愧疚,开始请罪:“都是妾身的不好,妾身从体弱,以至于如今竟端茶都端不稳,侯爷可烫着了?”

    谢宴没话,眼前这狐狸刚刚的一举一动,谢宴都尽收眼底。如今她虽嘴上请罪,心里想的怕是恨不得烫死他才好。

    果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

    默了默,谢宴淡淡道:“无事。”

    闻言,秦沅微微挑眉,眸光闪了闪,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唇,还治不了你了。

    片刻,秦沅便想起今日的正事来。

    “桌上的图纸可是侯爷准备的救灾之策?”秦沅将目光缓缓落在桌上。

    谢宴心中了然,缓缓点了点头,不语,等着秦沅的后话。

    片刻,秦沅便指了指桌上的图,漫不经心道:“这里好像缺点什么。”

    闻言,谢宴微微正色:“哦?是吗?侧妃以为是缺了什么?”

    秦沅微微皱眉,这狗男人分明又是在套她。

    “妾身只是一时戏言,侯爷怎的认真起来了。”

    谢宴轻笑:“那便是本侯的不是了。”

    “侯爷若无事,妾身便告退了。”

    完,秦沅端着茶盏出了书房。

    谢宴看了看桌上的图纸,勾了勾嘴角,哪里是一时戏言,分明是有意为之,那图纸他先前便觉得有不妥之处,只是还未来得及修改。

    今日,他也是故意让凌风放出消息,果不其然。

    谢宴眯了眯眼,事实是否真如他心中所想,就看今晚了。

    入夜以后,谢宴一如既往辰时熄了灯。

    果然,没过一刻钟,屋内便再一次传来淡淡的香味。

    谢宴秉着气,不动声色,仔细听着屋外的声音。

    片刻,门外的脚步声便消失了。

    紧接着,谢宴便翻身下了床。

    被蒙在鼓里的秦沅如昨夜一般,轻松避过了巡查的暗卫,悄悄溜进了谢宴的书房。

    在相同的位置,秦沅再一次找到了今日中午在书房见到的那张图纸,果不其然,经过她的提醒,谢宴已经将不足之处修补好了。

    秦沅今夜,本就是来查看图纸的,见谢宴已将图纸修改好,秦沅放下心来,心翼翼将图纸放回原处。

    接着又在谢宴的书房里,翻找了一番,不过还是跟昨夜一样,一无所获。

    秦沅心翼翼将书房中的东西放回原位,趁着四下无人翻出了窗外,原路返回。

    不过片刻,夜色中,书房拐角处便缓缓走出一道玄色身影,月光下,依稀看得见袖口边上的银丝微微泛着冷光。

    暗影中,他盯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身影,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半晌,他淡淡收回目光,轻勾嘴角,语中带着些许笑意。

    “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