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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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 秦沅站直了身子,眸中冷意泛滥,她缓缓抬眼:“原来这才是你今日的目的, 什么知错悔过, 不过是为了框我跟你来这池子。”

    孟儿目光阴冷, 嘴角笑容狰狞:“你还是跟从前一样聪明。”

    着,孟儿冷笑,目光划过秦沅的脸,眸中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不过,你真的是孟怜吗?从前的孟怜可没你这么聪明,她就只会哭哭啼啼,然后低眉顺眼求我罢了。”

    秦沅冷笑:“才人笑了,我不是孟怜又能是谁呢?你们母女坏事做尽, 竟还不思悔改......”

    没等秦沅完,孟儿像被戳到了痛处一般, 发了疯般大吼:“你还有脸提我母亲?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 我母亲不会去那种地方,如果不是你父亲也不会如此对我。”

    孟儿面目狰狞,目光凶狠, 胸口一阵起伏, 越越激动, 一步一步朝着秦沅逼过去。

    “都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能懂我的心情吗?你能吗!你能吗!”

    着孟儿近乎癫狂,抬起手狠狠甩了秦沅一个巴掌。

    不知为什么,秦沅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随着孟儿的力气偏了偏头。

    秦沅眯了眯眼,如水般的双眸,瞬间泛起一阵冷意,本能的回过身来抬手想要还回去。

    然而,秦沅抬起手臂,没等落下,瞬间变了脸色。

    手臂停在半空就被孟儿死死抓住,秦沅顿时发觉手臂上毫无力气,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周身更是酸软,就连迈开步子都十分艰难,更加没有挣脱孟儿的本事。

    秦沅心中一紧,微微敛去眼中透着的惊讶,她明明没有喝孟儿的茶,怎么会着了孟儿的道,难道是……

    孟儿仿佛看穿了她一般,收了收嘴边阴狠的笑意,一双凤眸狠狠盯着秦沅,慢悠悠的嘲讽道:“哎呦,妹妹这是怎么了现在是不是觉得浑身酸软,使不出力气来?”

    秦沅眸中闪过寒意,冷冷道:“你做了什么?原来毒不在茶里?”

    闻言,孟儿笑了笑:“毒当然不在茶里,毒在这里。”着孟儿指了指身上的香包,靠近秦沅,轻声道:“在这儿。”

    着,孟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笑容逐渐阴狠,语气也带着明目想带的嘲讽。

    “那茶可是解药呢!我叫你喝,是你自己不喝的,怎么能怪我呢?如今又有谁能来救你?”

    秦沅心中轻叹,到底还是她大意了,怪不得孟儿要在身上带味道如此重的麝香,原来是为了掩盖迷香的味道。

    正想着,孟儿突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你恨到日夜难眠,寝食难安!我恨不得你去死!”

    没等秦沅话,孟儿便发了疯般推着秦沅一步一步靠近湖边,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恨意,咬牙切齿:“你去死!去死!”

    秦沅紧皱着眉头,因为着了孟儿的道,浑身酸软没有半分力气,只能由着孟儿一步一步推着自己靠近湖边。

    她第一次觉得孟儿的力气原来这么大,秦沅先是感觉到自己的后腰重重磕在了桥上的栏杆,接着身体瞬间失重,整个人被孟儿从桥上推了下去。

    落水的一瞬间,秦沅仿佛再一次感受到了曾经在大牢中深深的无力感,难道重来一次,她还要被人算计致死吗?那她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

    秦沅自嘲,还是她太过心慈手软,早就不应该再给孟儿母女生路了!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秦沅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使不出半分力气,身体不受控制的缓缓下沉,接着,逐渐没了意识。

    谢宴从陆景宸的修明殿出来以后,四处寻找都不见秦沅,还特意去了从前秦沅长姐住的未央宫寻了一圈。

    寻了半天都没能寻到人,最后还是遇到了刚经过御湖的太监,告诉谢宴秦沅和孟才人一同在御湖边喂鱼。

    谢宴这才找过去。

    然而,刚走到桥上,就看见秦沅被孟儿一步一步推着往湖边靠,还没等谢宴出声阻止,就眼看着秦沅被孟儿狠狠推下了湖。

    瞬间,谢宴心脏狠狠一紧,他知道秦沅从便怕水,他来不及思考,即刻便跟着跳进了湖里。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了,如果可以,他宁愿陪她一起。

    幸好,御湖水流不算太急,谢宴很快便找到了快要沉入湖底的秦沅。

    秦沅面色惨白,已经毫无意识。

    由于长时间憋着气,谢宴的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但他依然死死拉住秦沅,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拼了命的向湖面游。

    岸上,谢宴满身的煞气,阴沉着脸,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抬头看孟儿的眼神阴狠凌厉,如同看着死人一般。

    孟儿被谢宴吓得发抖,他不会全都看到了吧,她明明已经叫人守在附近了,万万没有想到谢宴居然这个时候出现在这。

    孟儿眼中透着不甘,指甲深深陷在手心里。

    只差一点儿,就差那么一点儿她就能要了那个蹄子的命!

    这边动静闹得太大,逐渐吸引了许多人过来,而定北侯落水更是大事,一早就有人将此事禀报给了陆景宸。

    谢宴收回目光,附身抱起浑身冰冷的秦沅,一双精致的桃花眼此刻蕴着阴冷的光,周身透着浓浓的寒意,如同刚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

    语气不带半分温度:“叫太医,来长宁殿。”

    长宁殿是谢宴母亲,长宁长公主从前的住所,也是谢宴留宿宫中惯去的地方。

    谢宴表情阴冷,冷冷睨了孟儿一眼:“来人,把她一同带着。”

    闻言,孟儿脸上瞬间划过一抹慌乱,脚下也微微发抖,她没想到谢宴竟然如此重视孟怜,竟然连礼数都不顾了。

    这宫中谁不知道谢宴是什么人,宫里的人一贯趋炎附势,见风转舵的事几乎每天都要做,如今有谢宴这尊大佛的授意,更是有恃无恐。

    几个胆子大的太监,直接上去一左一右抓住了孟儿的胳膊。

    见状,孟儿发了疯般尖叫,完全没了身为官家姐的半分修养。

    “别碰我!狗奴才!本宫也是你们能碰的?本宫是陛下亲封的才人,你们敢碰我?”

    谢宴冷冷收回目光,无视了孟儿的叫嚷,抱着秦沅快步往长宁殿的方向走。

    夜里,长宁殿灯火通明。

    软塌上,秦沅面色苍白,毫无生气,两只手臂上都插满了尖细的银针。

    床边围着一圈为秦沅诊治的太医,个个眉头紧皱,时不时得抬起手,用衣袖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

    谢宴脸色阴沉如冰,眉宇间尽是凌厉淡漠,负手而立,站在离秦沅不远处。

    “看了近一盏茶的功夫了,可有结果?”

    耳边突然传来谢宴阴冷的声音,杜太医吓得拿银针的手都跟着抖了抖。

    “回侯爷,侧妃怕是……”

    闻言,谢宴目光瞬间凝结成冰,语气阴冷,带着几分威胁:“你再一次。”

    谢宴这话,吓得回话的杜太医赶紧磕头:“侯爷饶命,侧妃是寒气入体,如今只能看造化了啊!”

    谢宴垂下眸子,看了一眼塌上面色惨白的秦沅,毫不掩饰语中威胁之意:“救不活她,你们便都去给本侯陪葬!”

    床边的三个太医立刻“扑通”一声跪下来求饶:“侯爷饶命,微臣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十九岁便能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平定边疆判乱,令人闻风丧胆的定北侯可不是闹着玩的。

    “杀神”的名号,也是谢宴从十六岁开始便稳稳立下的,莫宫中,就是整个楚京城又有几个人有胆子驳谢宴的意思。

    刚刚谢宴的表情,让几个人觉得仿佛一脚踏进了棺材。

    杜太医面露难色,冷汗湿透了衣衫,看了一眼塌上的秦沅,眼中带着无奈之色,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三人又重新提秦沅施针驱寒,这一次秦沅总算是有了几分反应。

    杜太医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只要有反应多半就还有得救。

    这样,他们也不用跟着陪葬了。

    见秦沅有反应,谢宴面露喜色,眸光透着浓浓的焦急之色:“如何了?”

    杜太医躬身道:“回侯爷的话,侧妃的命大概是保住了,何时会醒臣真的不好,若是三天内醒了,便无事,若是三天内没能醒过来……”

    回谢宴的话,回得杜太医冷汗涔涔,在心中斟酌思量许久,也没敢出后面的话来,生怕谢宴一个不高兴自己命难保。

    默了默,谢宴缓缓道:“都出去吧,这里有本侯守着。”

    待殿中之人走干净了,周边空气静默,瞬间消了声。

    谢宴俯在秦沅床边,轻勾了勾她的手指,嘴角划过一抹淡笑,仿佛瞬间顿悟了一般,心中片刻释然。

    “若你活,我酬神拜佛,去他老人家面前叩头谢恩,为他重塑金身,若你死,碧落黄泉我绝不会再叫你一人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