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贺斐举着药盒仔细看了遍药效,“用于急性高热时的紧急退热…退烧药?”可谢书衍那晚的反应明显不是发烧。
没什么常识的贺斐指望不了自己,一边捏着药盒往外走,一边通了坤子的电话。
“喂?我弟妹在吗?”
坤子“啧”了一声,“你大半夜找我老婆干什么?”
“让弟妹接电话,我问她点事。”坤子媳妇是产科医生,贺斐觉得天下医生都该内外科兼修,他也属于是病急乱投医。
“喂?”
从电话那头传来亲切的女声,贺斐赶紧开口,“阿玉啊,你知道这什么xxx射液是治什么病的吗?”
“这是镇定剂的一种,至于治什么病…你家里是谁在用吗?”
“镇定剂?”贺斐只听过发情注射抑制剂的,镇定剂倒是头一回,“发情期这玩意也有效吗?”
阿玉先是一愣,旋即笑了出来,“假性发情这个有用,发情期肯定是不行的,不然还要抑制剂干嘛。”
越解释贺斐越听不懂了,假性发情他听都没听过,“什么叫假性发情?”
“在信息素过度刺激下,omega会出现假性发情,但是这种情况很少见,是自身身体素质太差,腺体脆弱的omega才会患的一种病。”
起腺体脆弱,贺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谢书衍,可他还是不太明白,“那信息素过度刺激又是什么意思?”
“就比如…人口过度密集的地方,坤子的酒吧就是很好的例子。”
贺斐脸都黑了,可转念一想,不对啊,“被永久标记的omega也会吗?”
面对好奇宝宝贺斐,阿玉很有耐心,“本身身体素质差的omega,在这种环境,如果有自己alpha信息素的保护,肯定是不会有过激反应的。”
这句话贺斐全听明白了,都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分的清楚alpha释放的信息素是保护还是掠夺。
如果那晚其他人的信息素只是一个诱因,那他咄咄逼人的信息素,则是彻底引发谢书衍假性发情的罪魁祸首。
可贺斐不见黄河不死心,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谢书衍一天出门见那么多人,那得多少镇定剂。
“那…学校那么多人…也会刺激到omega吗?”
“学校哪能跟酒吧比啊,酒吧是什么地方,性荷尔蒙的天堂,正常的人际交往,并不会刺激到omega。”
贺斐能不明白这道理吗?酒吧是性荷尔蒙和信息素扑杀的地方,是omnega的勾引,和alpha进攻的演武场,他找再多的理由,都没办法为自己洗脱引发谢书衍假性发情的罪名。
“所以…就得镇定剂是吗…”
阿玉否定了贺斐的法,“医生最好的建议肯定不是注射药物,alpha的信息素是omega的良药,有alpha的陪伴和爱抚,同样能缓解假性发情,能少用药…”
贺斐逐渐听不进去阿玉什么,他早就知道谢书衍腺体脆弱,结婚第一天起,就有人不断地提醒他,可他从未放在心上。
被自己永久标记不就好了吗?即便是脆弱还能脆弱到哪个份儿上,贺斐还会时不时半开玩笑地和谢书衍一句,“谢老师真金贵。”
谢书衍当时是什么表情,在贺斐的印象中,谢书衍总是一脸淡漠,默不作声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当时的贺斐觉得谢书衍过分高傲,对自己置若罔闻,他从未想过是自己的话太混账,也从未彻彻底底理解到谢书衍身体差的意思。
粗心只是借口,有心的人即便是翻山越岭,也会想尽办法披荆斩棘,他对谢书衍是没放在 心上。
挂了电话的贺斐,迷茫地坐在沙发上,谁有事没事去琢磨生活中的细节,可当他细细回味的时候,才觉得触目惊心。
铺天盖地的愧疚感,让贺斐想要立马见到谢书衍,但在这个普通的晚上,他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借口,大半夜突然出现在前妻的面前。
贺斐垂着双眼看着脚边的塑料袋走神,猛然之间,他反应了过来,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借口吗?
他没给谢书衍电话,因为他知道,这个点谢书衍会找各自理由不让他过去,他不想给谢书衍这样的机会。
车子开进谢书衍所在的区,这片全是低层住宅,早在两人结婚前,谢书衍就一个人住在这里,比起他们婚后的房子,这里离谢书衍上课的学校稍远了一点。
贺斐把趁往里多开了一截儿,看着漆黑一片的窗户,他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早就习惯了婚戒的存在,贺斐到现在都没摘,他喃喃道:“还没回家?”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来时的路,直到一辆摩托车载着两人驶到了谢书衍家楼下。
谢书衍中午从医院出来,下午还得回学校上课。
隔离贴的存在感太强,很难让谢书衍忽视,上完晚自习后他觉得格外疲惫,等到学生陆陆续续出了教学楼,他才慢吞吞收拾完东西,刚出了办公室,被季剑禹拦了下了。
季剑禹是他教班级的学生,一个在读高三的alpha,站起比谢书衍还冒半个脑袋。
“你不舒服?”季剑禹省略了老师的称呼,有些强硬地想要去摸谢书衍的额头。
谢书衍本能地躲开了,眉头紧蹙,“你怎么还不回宿舍?”
“你今天为什么调课?我作为课代表不该了解一下吗?”
正如季剑禹所,他是谢书衍的课代表,当初分科后,他主动要求当课代表时,谢书衍有些诧异。
原因很简单,给老师印象深刻大概有两种学生,一种成绩极其拔尖的,另一种是特别调皮捣蛋的,季剑禹成绩优异,只是为人不怎么热情,也不太愿意帮助同学,除了上课听讲,绝大数时间用来发呆,拒人千里,所以对于他要当自己课代表的事情,谢书衍有点意外。
“没什么事。”可能是alpha天生的征服力,贴着隔离贴的谢书衍,嗅不到季剑禹身上气泡水味道的信息素,但还是能够隐隐感觉到对方带来的压迫感。
季剑禹知道谢书衍没有实话,连着两天换课,不是谢书衍的风格。
他觉得谢书衍怪怪的,至于是哪怪,他盯着谢书衍量了半晌,骤然发觉,那股野狗似的,又极其让他讨厌的烟草味信息素没了,就连谢书衍昙花味的信息素味道也没了。
“你?”季剑禹瞥了谢书衍手指一眼,戒指不见了,“你离婚了?”
没想到季剑禹观察能力惊人,这让谢书衍这个当老师的,有些下不来台,“季同学,这跟你没关系吧,早点回宿舍休息。”
“今天星期五,我回家。”
最近忙着离婚的事情,谢书衍都忘了日子,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周六上午还有半天的课,你今晚回去?”
“我送你回去。”季剑禹答非所问,“我骑摩托车来的。”
“你哪来的摩托车?”谢书衍大惊,哪有学生骑摩托车来上课的。
季剑禹克制住了内心的激动,“上周骑来停在学校门口的。”
“你一个学生,怎么能骑摩托车来学校?”
季剑禹不怕老师,更不怕谢书衍,“我暑假就拿到了驾照,怎么不能骑?”
“这不是驾不驾照的问题…”
“谢老师。”谢书衍话到一半,被季剑禹赫然断,“你让我今天晚上送你回去,我以后就不骑来学校了。”
疲惫不堪的谢书衍不想和季剑禹多计较,“那好吧,就这一次,以后别骑摩托车来学校了。”
表情淡漠的季剑禹听到谢书衍的话,破天荒的浮现出笑容,顺手接过谢书衍手里的东西,“知道了。”
上车前,季剑禹将头盔递给了谢书衍,随口道:“坐摩托车你不会晕车。”
扣上盘扣的瞬间,谢书衍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晕车?”
季剑禹一咧嘴,带着少年特有的稚气和狡黠,“上车吧。”
他只记得去年春游,谢书衍跟他们班搭的同一辆大巴,从上车之后,谢书衍脸色惨白,浑浑噩噩睡了一路。
“谢老师,你家住哪?”
谢书衍报了个区名字。
秋风萧瑟,季剑禹稍微开快点,扶住他腰间的手会情不自禁地捏紧,他偷偷加快了速度,朝谢书衍家的方向驶去。
从摩托车上下来,谢书衍手脚被吹得有些冰冷,季剑禹暗自在心里内疚。
谢书衍接过袋子,嘱咐道:“早点回去吧,谢谢了。”
“谢老师。”季剑禹低声把人叫住,一步跨到了谢书衍跟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离婚了对吗?”
居高临下的俯视,让谢书衍有压迫感,他抬着眼皮从眼镜框缝隙去和季剑禹对视,“这是老师的私事,季同学。”
“谢书衍。”
听到季剑禹目无尊长的称呼,谢书衍一怔,“你叫我什么?”
季剑禹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道:“谢书衍,你现在单身,我能追你吗?”
谢书衍大惊失色,张了张嘴又无声闭上,他从未想过会被自己教的学生赤裸裸的表白。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今天晚上的话,我当做没听到,你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高考了,有空想这些,不如学习。”
“对,你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考虑。”季剑禹自自话。
谢书衍无力的摇摇头,不算和一个孩子争执,“早点回家休息吧,别再提这件事了。”他刚想转身,被季剑禹一把握住了手腕拉了回来。
季剑禹突如其来靠近,鼻尖扫过了谢书衍的鼻尖,谢书衍本能地将人推了一把,面带愠意喊着对方的名字,“季剑禹!”
谢书衍的生气,在季剑禹预料之内,他只想大胆一试,不在乎结果,只想让谢书衍知道他的想法。
“晚安。”季剑禹将人松开,跨上车驶出了区。
不远处车里的贺斐,差点没跳起来把车天窗给撞开,他气急败坏地砸了一把方向盘,“这他妈谁家的兔崽子!”
作者有话:我看到你们都在纠结是什么药,所以我把药名改了,药是我编的,病也是我编的,有什么逻辑上的问题提出来,我绝对能狡辩到你们信服,
他俩很快就要见面了,离婚后一起睡觉的机会,感觉比离婚前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