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掌门大笑，却也没有怪凌云这等“豪言”，武当有道亦有剑，凌云同辈，百年之后，天下剑修，要去武当试剑，也是需要掂量掂量的。

    “贫道既然收铁柱为弟子，那天下人便无人可欺负他，若是有，贫道便一剑斩之！”九州天下，武当掌门辈分极高，修为更高，他的弟子，当真有人想要欺负一下，却是要思量这中“真武”，是否能一剑出，而天地无色。

    他也看得出，凌云倒是并非真要什么好处，只是借此缘由，为铁柱多要一些好处，他自己却是没有想多少的，境界高看事情便不一样，凌云身份凌云自己不清楚，他这个老家伙也是知道几分的，结一些善缘总是好的。

    “铁柱之事你无需担心，”武当掌门轻笑，“我与你有些缘分，再次结一桩因果，算一桩善缘，来日武当若是有难，还需你出相助。”

    凌云眉头一挑，若是波及武当之难，他未必能够帮上什么忙，武当掌门示意他无需再继续下去，伸一点，便有一束灵光直入凌晨眉心，凌晨骤然之间便晕了过去，武当掌门道：“贫道只是传她一法，无需担心。”

    “酒足饭饱，贫道这便去也。”修行之人，来去如风，只是眨眼之间，铁柱与武当掌门便消失在原地。

    李铁花拜了又拜，便开始收拾桌子，凌云便抱着凌晨回去休息。

    三日之后，武当真武殿后，武当掌门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和一个瘦弱，书生气极重的少年，少年里拿着一卷道经，武当掌门指轻轻捻动，“日后你们便在此修行，铁柱先习武，玄灵多读道经。”

    “师傅要去何处？”玄灵问道。

    武当掌门伸了一个懒腰，“睡觉前，总是要活动活动筋骨的。”

    武当掌门自前线战场归来十七日，御剑破开天门，直上九重天，当日夜里，星河璀璨，有谪仙人自天门而出，坠于大地，九天剑气垂落，斩碎其身，武当掌门淡道：“大的不在，贫道就打打的，算计在贫道身上，真当我武当掌门，这么些年是白当的？”

    神仙风采，剑仙风流，莫过于此！

    凌云没有去问凌晨得到的是什么修行之法，凌晨想要告诉凌云，却被凌云拒绝，“既然是你的缘，我便不多求，往后你也不要此来自于何人，若真是不得已要来，便是少爷我给你的。”

    “凌晨记得了。”凌晨低声道，三月悟剑，似乎是错过了书院的一些事情，不过无所谓，能够少一些显眼的地方，就自然是要少的，不过最近的武王府世子殿下，倒是混得风生水起，身边多了不少狗腿子。

    在凌云有意的将部分人的目光引向武渊的身边，他要达到的目的就成了一半，就算是武王回京述职，也恐怕是解决不了多少问题，对于这些事情，凌云当然是做得十分用心了。

    凌晨一直都是跟在凌云身边，书院宿舍环境倒是不错，凌云还没有急着去沈炼的渐青湖，事情多，就不能着急，需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越快越容易出问题。

    余生这些天倒是没有来找过他，不过借着凌云同乡的关系，可以在书院借读一些书籍，也算是让他的日子过得十分充实，至于他所献上的计策，又是因为者朱先生，已经武渊的事情，使得他和凌云都入了那位陛下的眼，虽然不会关注，但是想起来这么一件事，自然也是会看看。

    不过却不是多着急，沉疴已久，急不来，不如多做些准备，那余生既然献出计策，待殿试之后，若真是可造之材，倒不如让他去试着祛除那些沉疴。

    京城一向是暗流涌动，尤其是武渊“藏拙”，当年立下汗马功劳的武将们，都是将自家的孩子按得死死的，决不能同武渊接触，甚至是有些还在责问自己孩子，有没有藏拙，当年凌王府一案，若是随着武渊这么继续下去，恐怕就要重演在武王府身上了，这时候和武王府撇清关系，准是没有错的。

    而造成这样一个局面的人，只是他们以为已经死了多年的野鬼，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

    剑术学院的学生们，一个个叫苦连天，凌云则是坐在一边，安心读书，杜鹃胆大，对凌云道：“先生，我们已经练了这么久，也没有练出什么效果啊。”

    凌云合上书，“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练剑也是连心，太急躁，出剑便急躁，出剑急躁，便不得要害，”凌云总是讲道理，这些虽然与他年龄相差不多的少年们，对他这个先生，怨言倒是极多，“不过自今日起，你们自行定下规则，每日有两人可以随我去宿舍之中，入虚幻之境检验练剑成果，当然当这次轮换结束之后，便有继续重头再来。”

    凌云嘴角微微扬起，“我知道你们都是想要以比剑来决胜先后，那么我再次对你们提出一个要求，比剑点到即止，莫要伤及同窗。”

    有人凌云是最会教学生的一个，也有人凌云是最懒的一个，因为他让学生做的，就是每日练剑，者朱先生无聊之事，也会来找凌云下下棋，先生授课，先生最为轻松，这也算是近来书院之中最为有趣的事情之一了。

    凌云如此行事，有好有坏，好在他轻松，坏在有人就看他越发不舒服，扬言要踩下剑术学院这个最年轻的先生，凌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肯定是有人警告过的。

    者朱先生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书籍，温和的道：“之前那老家伙来我这里，是让我将剑术之简释送给你。”

    武当掌门去而复返，凌云自然不知，不过那样一位大人物，送给自己的剑术简释给自己，大老远跑一趟，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了。

    凌云接过来便翻开观看，倒不是那些所谓的金玉良缘，也不是什么大道至理，就是简单的了凌云所行之路，该重视什么，需要注意一些什么，凌云大致看过一眼，便收了起来，继续和者朱先生下棋。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四月桃花开，书院之中，绿草如茵，百花渐争艳，凌晨修行了武当掌门赠送的修行之法之后，饮血之日便少了许多，而她身上那种冷意便也少去不少，凌云便也放心她时而出去走走，当然不会是一个人，而是和克里斯提一起，而一般这个时候，就是容易过来找凌云的时候了。

    凌云在剑术上的提升十分迅速，但并不代表他的剑意与剑气落下，他思虑多，不可能三者并进，故而选择其中之一，对于有些人而言，练剑术就真的是剑术了，但是凌云练剑，剑意剑气都是夯实。

    这是令容易叹为观止，凌云俨然是不能以常理待之的，他虽然气府收纳灵气极少，但是每一缕进入气府的灵气，游走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就会迅速化为剑气，彷如凌云的身体，便就是一座剑炉一般，可自行将灵气转化为剑气。

    “你倒是不着急，练剑也是慢吞吞的，稳扎稳打。”大寒山便是成了容易教授凌云的剑场了，对于此事，克里斯提凌云就是朵耀眼的鲜花，什么狂蜂浪蝶都是要往他哪里靠的，凌晨不了，克里斯提自己也算是陷了进去，如今这位容易先生，恐怕也会被凌云勾搭去了，至于凌云那位学生杜鹃，更是不时找凌云问剑。

    凌云停下练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无奈的道：“我就这点天赋，急不来的，快了不好，我自己不踏实。”

    “很少人会在基础剑术之上花费这么多心思，”容易看着放下剑的凌云，又开始打起了拳，拳架她从未见过的，出拳悍勇，一往无前，拳化为掌，横劈竖砍，这些都是凌云大梦千秋所得，他记性好，便也学着来了，“你练剑许久，我这些日子也想着，是该让你看得再高一点。”

    “容易姐姐的剑术太高，我看不到尽头的。”凌云有些“无知”的道。

    容易瞪了凌云一眼，这子的确是长得很好看，而且话做事，都让人十分舒服，但是终究不是她容易喜欢的类型，况且两人在书院之中虽然看似同辈，但早已是有师徒之实，她也越不过自己内心那道坎的。

    先生与学生，如何能够违背人伦道德相爱呢？

    况且如容易这般的女子，喜欢的人自然该死天下一等一风流的惊艳才子。

    “少油嘴滑舌的，克里斯提和凌晨就是这样被你哄骗过去的吧？”容易冷声道，话音刚落，她便出剑，凌云仓促之下应对，只是勉强挡住。

    但是一步慢，步步慢，尤其是对待容易这样剑术大成的剑修，可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而且这一次容易给凌云喂剑，又和之前十分不同，这一次出剑虽然都有迹可循，但是剑术实在是精妙，依旧是“四季剑法”，只是这一次，凌云却是极难招架。

    就是他明明知道容易的那一剑会落在何处，但是他就总是慢一步，或则接不住，或则只能退，或则只能原地等死。

    这便是四季剑法的春夏秋冬，“你之前所言，术之极尽近乎道，我有所悟，你可曾看出了什么？”

    凌云紧皱眉头，努力的回忆着容易的每一次出剑，以他的境界是极难看得出来到底是有什么，但是就是那种令人有心无力的感觉，或则是自己处处受到了某种压制，那是非常玄之又玄的感觉，他一时间也不上来。

    容易也没有指望凌云能够上来，她也不打算解释，就是要字啊凌云身前竖起一座座大山，她要看见凌云一次次的翻越过去，越走越高，她只负责“搬山”，凌云就要想尽办法“爬山”。

    凌云站在原地不动，容易便坐在一边静静等着，她可不指望凌云在这么断时间之中顿悟什么，而且她之所以敢这么做，是清楚凌云这个人，不管你在他的面前放下多少大山，他要过去，就会想办法，从来不会退却。

    “术之极尽，近乎道”凌云眼眸一亮，他看向容易，“我知道了！”

    “看。”容易双腿交叉，她本就是如同冰山一样的女子，语气淡漠与否，凌云早已经习惯了。

    “之前我‘术之极尽近乎道’，反倒是我先走叉了。术之极尽，那么极尽在哪？若要得到，便又真的是需要‘术之极尽’吗？都不是，剑术再高，是没有尽头的，没有尽头的‘术’，何处又有道？”

    “就是我眼前高山，往后便成山，极尽自然升华，我一直练剑，一直不曾想过，山有高低，道在山巅。”

    凌云眼眸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