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练拳，天上有女子乘白鹤而过，看见练拳的凌云，便觉得这拳架虽然古怪，但其意深远且厚重，她觉得有趣，便驾驭白鹤落下，凌云拳，“你是”

    “路过，见你练拳挺有意思，过来看看。”女子淡漠的道，她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但是话以及神态，却在表明她并不是多好接触的人。

    而且女子的口音并非是南冶赵宋的官话，而是带着别州口音，能够通畅的出来已经十分不易。

    凌云微微点头，便又继续练拳，女子便撑着下巴观看，她境界远高于凌云，自然不难看出凌云身体的毛病，只是到了二境，已经极为不易，寻常修士，在他这个年龄，三境算是普通，四境算是天才，五境就是天骄，六境便是妖孽。

    而在三四五六之中，同龄人又不能以境界论高低，可能三境可以直接碾压四境五境，这是修道修神与剑修的划分。

    至于武夫，又另当别论，这少年不仅仅是剑修，而且还是体修武夫，教他修行之人眼力不凡，以体修淬炼体魄，缝缝补补他这破烂的身体。

    凌云练拳结束，看向身边看守自己的那个人，已经传讯回去，凌云对女子道：“这里是清泉帮的地盘，你一个女子在此，多有不便。”

    “天下万事，一剑斩之，无需担心，”女子语气十分平静，自家乡过来，为的就是在南冶凉城初成的天地要一份气运，“你那是什么拳法，师承何人？”

    凌云摇摇头，对女子道：“姑娘还是先离开吧。”

    女子瞥了一眼山下赶来的人，对凌云道：“要不要与我一起走走？”

    凉城天地之中，那个老人对自己：“倘若是真见了他，不妨多看看。若是真觉得不满意，那便算了。”

    老人告诉了她凌云在此地的目的，也告诉了一些他知道的事情，可以转告给凌云，也可以不转告。

    凌云愣了愣，现在别州女子，都是这般直接的吗？

    “愣着干什么，走还是不走，你句话。”女子淡道，没有提高嗓音，只是平静的着，但是的确是有些不耐烦。

    凌云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太好吧。”

    女子瞪了凌云一眼，提着他的后脑勺便踏上白鹤，朝着南边飞去，凌云惊叹于这女子的境界之高，他竟然无力反抗，女子站在前方，凌云盘腿坐在后面，下方流云划过，“仙人乘白鹤，竟然是这般景象。”

    女子没有搭理凌云，凌云长得好看，但并非是她喜欢的那种，或则，她对天下男子，并无多少兴趣，“不知道姑娘姓名。”

    “等你让我满意了再。”女子语气依旧淡漠，凌云揉了揉自己的脸，满意？

    我跟你素不相识，干嘛要让你满意？

    虽然你长得的确是很美，但不一定代表我就得喜欢你啊，白鹤落下，便在凉城之中，恰好是在东城老宅，宅子一间住着那位来历很大，修为极高的老人，另外的三分之一，都是方巢慢慢为凌云攒下的产业，至于剩下的一部分，有一间是作为了一个圣人的栖居之地，鬼谷先生早已经听到了动静，只是笑了笑。

    那几个地方的女子，性格与行事风格，自然是与别地不大一样，只是自己这徒孙的智商，有些感人，这么好的女子，长得漂亮，天赋又高，实力又强，怎么就不喜欢呢？这样可不大好啊。

    自己这当师公的可是十分喜欢这个孩子的。

    “你以前在这里长大？”女子问道。

    凌云揉了揉眉心，无奈的道：“算是吧。”

    “带我走走。”女子道。

    凌云带着她去了竹园，酒鬼先生已经走了，龙象也还没有取出来，先生也不在这里，竹园不凡，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只是这里没有其他人在，倒是真的冷清了许多，“准确的，我是在这里长大的。”

    女子刚刚走进竹屋，地底便骤然射出一股惊天剑气，龙象破土而出，围绕着女子欢快的飞舞，那样子恨不得立刻让女子将他握在中，却是不看这个既定主人一眼的，女子看向凌云，“你真的是笨得可以。”

    好端端的一把上好的剑，却是不愿认他为主，这么差的剑道天赋，哪里来的信心成为剑修？

    凌云翻了翻白眼，懒得话，我这么聪明，需要到处宣扬吗，你看不出来，那是你眼神不好，跟着剑一样的瞎了眼。

    “我对你没有兴趣，自己回去吧。”她是对剑的，龙象发出哀鸣，女子眼眸微冷，龙象才嗖的一下钻入地底。

    女子回头坐在门前的板凳上，淡道：“我在家乡见过这把剑的主人，他到了那边，便一直不曾离去，在我家乡那边开始练剑，然后练出了个十一境界的剑仙，是一位了不得的大剑仙，既然有人愿意让你成为它的第二任主人，你应该也不是很差的，那位大剑仙是大器晚成的一位，巅峰时期战死，是为值得敬佩的人。”

    “家乡？”凌云疑惑的问道。

    女子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语气柔和了一点，“这里的环境不错的，你时候就住在这里？”

    “没有，长大之后在这里的。”凌云温和的道。

    让人成长的并不是年龄，而是经历，流浪的那些年里，六岁的凌云缩在河边的敲动低下，抱着双腿瑟瑟发抖，被追杀的老管家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自己却是什么都做不得的，后来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其实已经长大了，与年龄无关，只是关乎自身的经历。“凌云已经六岁了，已经长大了。”

    凌云低着头，身上的杀气忽然冒出，又转瞬消失，女子并不觉得惊气，剑修若是杀气太少，杀意不足，练剑还不如绣花好。

    两人之间是持续的沉默，凌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女子便也没有多的话，就这样一起坐在门前左右。

    “凉城天地一事，其实筹备了许久，并非是一朝一日成就的，所以赵宋境内的许多人，许多势力，都是和修行界有诸多牵扯。”沉默了一个时辰，女子才缓缓道。

    凌云抬头望着天上的白鹤，自由自在的翱翔，天下有修士，与天相比若蝼蚁，修士之下有凡人，与修士相比如尘埃，人间人人不得自由身，在此间中，多是人心贪欲成坏事。

    “谢谢，我知道了。”凌云深吸了一口气，对女子道，“时间也不早了，姑娘能送我回去吗？”

    “清泉山很危险。”女子忽然道。

    凌云咧嘴一笑，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有些可爱，语气便更加温和：“但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会死。”女子忽然严肃的道，家乡那边，生死常见，生是大事，死也是大事，没有任何一个人，到稚童，老到千岁万岁的神仙，都不会轻言生死，若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要死的，很忌讳，虽然不信。

    凌云揉了揉脸颊，伸了一个懒腰，这个女子的话，解开了他思考良久的迷惑，他现在的确是无力做任何事情，但是他现在可以退出，但是余生却是不行，余生若是失败，要么死，要么难以入仕，既然赵宋境内都有修士布置，九州天下王朝君王，都是有儒家门生辅佐的，赵苟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让余生来此，扫除清泉帮应该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可能更多的原因，是想要看看余生的能力。

    那么这件事就会简单许多，“姑娘可否留在我身边一些时间，帮我这些事情，这些是人情，我可以还的。”

    “好。”

    女子想也没有想便答应了下来，提着凌云踏上白鹤，往清泉山而去，凌云依旧盘腿坐着，若是修士与凡人如此纠缠不清，是不是该有什么办法，让修士与凡人彻底分开，比如建立一个泾渭分明的共存体系。

    若是修士身份之注明，需要征求朝廷意见，要朝廷印章方可成功，国有难时修士需要出，是否就可以在最大限度之内，让百姓安居乐业？

    朝廷法度适用于修士，这样的话，兴许就没有那么多法外之徒，凌云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过于疯狂，可是他却真的想要这样去做，他不仅仅要像自己的义父那样，领兵马踏敌国，还有马踏这修行界与江湖。

    “很好。”凌云嘴角微微勾起，反正自己和那些所谓的世外高人，还有着许多账要算呢，凌王府一案，父亲的生死，娘亲在哪，凌晨的出现，这一件件事情，都是算计，你能算计能下棋，总有一日，我要打烂你的算盘，敲碎你的棋盘，要你跪下忏悔，再无前世今生！

    “什么？”

    女子回头看着凌云，这一回头，仿若是有什么闯入了凌云的心脏之中，搅乱了他的思绪，掀动了他的心海，她的眉眼如此好看，天下风景都好似在其中，却又补给得她半分，那些情爱话本里，喜欢一个人，她的所有都是最好，怎么看都不觉厌倦。

    “你真好看。”凌云温和的道。

    女子点点头，淡道：“我知道。”

    “这样就更好看了。”凌云撑着下巴，望着女子的背影。

    最擅长以言语动人心的凌云，这一刻也词穷了，他找不到更好的言语来形容她的美，只是这样的一瞬间，他觉得实在是过于的美好，不过两人初相识，是喜欢，其实多是见色起意，算不得喜欢的。

    “不会话的话就不要了。”她见过的人自然是不少了，以前有个酒鬼，她长大以后，天下男子，都会觉得自卑，这样好看的女孩子，怕是要孤独终老了，不过你要是不介意年龄，哥哥可以等你的。

    一个年纪很大，胡子拉碴的酒鬼，对这样一个姑娘这些话，不挨揍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自从记事以来，她也真的觉得天下男子，大多她是瞧不上眼的，眼前这个，自然也是瞧不上的。

    凌云张了张嘴，揉了揉脸，嘟囔道：“我只是不大愿意跟你话。”

    “那就不要。”女子淡漠的道，落在了清泉山的悬崖边，凌云果真是一句话也没有，女子便举得这人实在是无趣得很。

    爹还在的时候，对娘亲每日可是甜言蜜语不断。

    像凌云这样的人，这辈子估计是没有女子会喜欢摊摊，这样的木头脑袋，连一句哄女孩子的话都不来。

    就算是喜欢他的，那也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