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孟秋成进了房中, 一眼看去, 这正厅与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但这宅子之前的主人好酒, 特意在这地下挖了个酒窖。她便是看中了这个酒窖。
买下宅子之后, 又命人暗中将那酒窖挖通,形成了一条暗道。而这酒窖的入口就隐藏在正厅桌子的地砖下, 一般人若不知道,绝不可能发现。
她坐在厅下的椅子上, 盯着桌上的烛台微微愣神。在这里她尚且可以放松一下, 暂时不必担心会有人知道这里, 不必去思考那些令人头疼的问题。
她趴在桌上,等了好一会儿功夫, 忽而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门边, 看着门外黑漆漆一片的地方,一个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她勾唇一笑,“美人儿, 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真担心你被荒山野岭的野狼被叼走了, 我后半辈子大抵是要守寡的!”
锦汐穿过漆黑的路, 站到了门前。宅子上的红灯笼映着她白皙的脸, 就像是一幅画,一幅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画。
“这是什么地方?”锦汐自动忽视她的那些不正经的话,盯着大宅院有些诧异。
“我家啊!”孟秋成笑嘻嘻道,“里面请吧!”
锦汐跟着孟秋成入了宅子。
白日里凤三给了她这宅子的地址, 让她来这里,也不是什么事情,只道是孟秋成找她,好事!
她本不想来,可等到傍晚都不见裕儿回来,她的心里总觉得不妥。
早上裕儿是出去买些布匹,这开春得做几套春上的衣物,可是这一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那极有可能是出了事!
孟秋成又恰好这个时候找她,她已经有了三分明白。
天一黑,就按着地址找来了。
孟秋成当着她的面,弯身在桌子下面的一块地砖敲了敲,然后轻轻按动,地砖上面就露出一块缺口。她伸手在缺口里面扭动一圈,地砖就移动开来。
锦汐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还有这样一处宅子,宅子里面还内有乾坤。
孟秋成率先下去,回头伸出手,“美人儿,下面黑,我扶你!”
锦汐果断拒绝,“不用!”
孟秋成也不勉强,自己走了下去。锦汐跟在她身后,但这暗道没有任何光线,脚下的阶梯又高低不平,脚下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滑了下去。
孟秋成早就在下面等着了,这会儿一伸手,刚好将她抱住。
“我都了,这里面黑,现在信了吧!”
锦汐脸上气恼,“哪有人将阶梯修葺的这般高低不平的?你为什么不?”
“冤枉啊!这又不是我修的。这宅子买来的时候就带着这酒窖,这阶梯也就有了。我第一次下来的时候才是真的惨,屁股都摔开了花。你的运气不错,有我在下面接着你。不然你那白白嫩嫩的屁股也得开花。”
“你!无耻!”
“我怎么无耻了,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不信!诶,你,我对你这么掏心掏肺的,你为什么还这般不信任?你可知你伤了我的心!”
“哼,你还有心吗?”
孟秋成急忙挺直了腰杆,抓着她的手,“不信你摸摸看,砰砰直跳呢!”
锦汐对这无赖的皮厚程度相当佩服,气的一把推开她,“如果你让我来就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话,那我先走了!”
孟秋成赶忙拉住她,“别急着走啊!人都给你抓住了,不看看?”
“裕儿!”她紧张开口,复又觉得失了态,便努力平静道,“你抓到裕儿了?”
孟秋成点点头,“抓到了!她也算是狡猾的,想要偷偷上我的官船查看庸王的货物。幸好我早有准备,等官船要开的时候才去通知庸王。可惜她却是不知道的。人就在里面,还有我为你准备惊喜!”
“惊喜?”
“呵,我不是过,给你抓只狐狸么,老狐狸也是狐狸,我想这会儿我的人应该得手了。先进去,惊喜一会儿就到。”
踩在地上,孟秋成在黑暗处不知道触碰了什么地方,头顶的那块地砖又合拢起来。二人顺着暗道,走了几步就到了原先宅子主人的酒窖。
现在被孟秋成稍稍改动了些,成了一间的密室。
密室里点着一根蜡烛,光线并不是很好。
但就着光,锦汐发觉这里面有不少藏书,一眼扫过,大多都是兵书和医书。
“你懂得医术?”她惊讶问道。
“恩,略知皮毛!也幸亏我知道这些皮毛,否则上一次,还真救不了你!”
她完上前摸索了一会儿,靠墙的书架一下就分开了,里面又是一间密室。
这密室里坐着一个人,被绳子捆在了椅子上,蒙着眼睛。
“裕儿!”锦汐一出声,椅子上的人就开始扭动身上的绳索。
孟秋成拉下她的眼罩,露出个纯洁笑容,“怎么样,裕儿丫头,还好么?”
裕儿怒瞪着孟秋成,啐了一口,“呸!狗官!”
“哟,这么凶,啧啧啧,果然是跟什么人,像什么人!”
锦汐白了她一眼,孟秋成急忙讨好道,“美人儿,别生气,我可没有你啊!你在我心里,就和仙女儿一样。”
“油嘴滑舌!没想到,你竟和这狗官串通来陷害我!”裕儿怒道。
锦汐苦笑一声,“你与别人陷害我的时候,怎么不呢!你也根本不是裕儿,你究竟是谁?”
锦汐侧目凝视,语气也渐渐冰冷。一直以来,明明被欺骗的人是她,现在却让裕儿恶人先告状。她心中冷笑,难道都将她当成傻子不成。
孟秋成从袖中抽出刀,在裕儿的脸上拍了拍,“谁陷害你了?你上次害的本官的美人儿差点送了命,要不是本官出手相助,美人早就死了!你,你这面皮儿,怎么比我还厚呢!张青姑娘!”
锦汐眼眸一愣,“你刚刚叫她什么?”
孟秋成笑道,“张青!记起来了吗?当初那菜农的女儿,哦,不对,那可不是一般的菜农。前御林军统领张泽琨可是先帝身边的大红人。只后来不知怎么惹怒了先帝,辞官归隐。现在想来,或许这位张统领是有着其他的什么秘密任务吧!
美人,那可是只老狐狸,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给你抓了。”
裕儿的脸色很难看,她太看眼前人了。落到这步田地,只怪自己大意。可她没想到这个孟秋成不仅知道她的身份,还知道那么多秘密。
“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我?我不过就是长安城的一个县令,就是爱多管闲事罢了!尤其是,美人儿的闲事!”
她转头看着锦汐,露出狡黠的笑意。这一次她可真是下了血本,不仅动用自己那些暗藏在各地的探子,还折了好几个兄弟。走到今天这一步,生死她早就看淡了,可不代表她能够容忍自己人被杀。
她心中暗暗叹息,美人啊,美人,你可又欠了我一次!
脚步声临近,庄爷带着一人也下了密室。
孟秋成的眼睛盯着庄爷的胳膊,微微皱眉。“受伤了?”
“无碍,伤!这御林军统领果然厉害,伤了好几个人,要不是事前有所准备,大抵是抓不住他!”庄爷完,转头看了一眼锦汐,“想必这位就是刘参将的义女了吧!”
锦汐回神,稍稍行了个礼,“正是!”
庄爷点点头,“人都抓来了,这永乐寺大火背后的秘密便能清楚了。”
“劳烦庄爷!”
“那我先去外面候着,人交给你了!”
孟秋成应了一声好,庄爷就出了密室。
孟秋成也不着急盘问,坐在椅子上,神情颇为悠闲。眼睛追随着锦汐的身影,看着她面上的惊讶与意外。
她知道,这只老狐狸抓的值了!
她翘着腿,幽幽开口,“张统领,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本官替你?”
张泽琨一只眼睛已经瞎了,是被大火活活烧的。面上也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看着十分骇人。
半夜突然望见了这人,八成都要误以为是鬼。
衣衫褴褛的样子,和那御林军统领完全关联不到一起。
他另一只眼睛十分浑浊,看人的时候白眼珠略多,就好像是地狱的使者,阴沉的很。
他的双手被绳子捆住,不得动弹。身上有几处伤痕,想必是刚刚与庄爷斗的时候留下的。这人也不话,先是低头目及密室四周,直到发现找不到别的出口,才明白这密道上面的地砖是唯一出口。
他终是将目光落在了孟秋成的身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因为对裕儿,呵,是对您的女儿张青姑娘略有怀疑,这才派人去调查了一番。
当年永乐寺中的僧侣全都死了,而当初给永乐寺送菜的菜农也不见了。我完全查不到这人的踪迹,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所以我更加怀疑张青姑娘的身份了。
原本你只需要心一些,我便查不到什么。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太过心翼翼。以至于我的人在当初你于永乐寺附近的住处中,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这反而加深了我的怀疑。
我调查过当年护送宸妃去永乐寺的侍卫,除了刘参将,你也在其中。送完宸妃之后,你便辞了官。
你一没犯错,二来深得先帝信任。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惹怒了先帝呢?为此,我又去查过所有京都官员的卷宗,而你的卷宗,却不在县衙门的卷宗库中。
当然,仅仅这一点还不足以让我怀疑你,真正让我起疑到你身上的,还是张青姑娘!那日她在庸王的货仓,用的是张统领你最引以为豪的平沙落雁十八式!”
作者有话要: 你们喜欢锦汐,喜欢公主,喜欢冉雪,还喜欢洛英!
你们就没想过喜欢我么?
你们的冬日暖宝宝,夏日棒棒冰,难道不想了解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