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咬死你
心美猛然睁开了双眼, 紫色长睫闪了闪,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房间一片安静,烛台上的火光微弱,壁炉里的火焰滋滋燃烧着,传出带着木柴特有的香气,缓缓弥漫于室内。
躺在床上,她突然记起很早以前女王过这样一句话,“……我的母后,我的妹妹, 我的未婚夫,还有我的情人娜塔妮亚全都背叛了我,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从前当她听到女王这么的时候, 第一反应便是这些人对不起女王,却没有想过也许是女王对不起他们。
思及此, 她悚然一惊。
到底是什么使女王落到了近乎众叛亲离的地步?
另外,女王美貌绝伦, 可身边的男人为何全都没有对她动心,或者,为她付出真正的爱情?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只觉即将发现什么秘密般。
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了下来, 开始思索着可能原因,最后得到了这样两个结论。
一是女王身上的某种特质使别人很难爱上她,比如嗜杀?从刚才的梦里向黑女巫们讨教杀人方法可以看出一二。
二是那些男人自己也有问题, 利欲熏心或者什么,原本就无心,何谈对人付出真正的爱情?
一时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过了半晌,她从柔软的床上起身,拿起了挂在墙上的铁剑,忍不住道:“英诺森,我刚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可刚要出对女王杀人的疑虑时,她又住了嘴,转而又道:“有时你会发现一个你认识很久的人其实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她可能会杀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算了,你不会明白。”
她叹着气将铁剑挂回墙上,却仍对着铁剑道:“好吧,不这些了,到讲故事的时间了。”
她深信每日对着铁剑话,英诺森终有一天会苏醒。
就连植物人都因为亲人每日对他话可能苏醒,更何况英明神武的英诺森。
风雪仍在呼呼地敲击着窗子。
坐在铁剑旁,托着腮,她开始讲故事,讲的是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这是她非常喜欢的一本书,反复读过多遍,曾无比羡慕女主角年过半百还有一个男人如痴如醉地爱着。
“……有时你会发现,很多爱情并不以routi开始,也不以routi结束,那双眼睛里所饱含的情感,仿佛能胜过世间所有的一切。”
讲完故事,她着自己的感慨。
然后,背诵了这本书里的经典语句:
“人不是从娘胎里出来就一成不变的,相反,生活会逼迫他一次又一次地脱胎换骨。
“趁年轻,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尽力去尝遍所有痛苦,这种事可不是一辈子什么时候都会遇到的。
“爱情,首先是一种本能,‘要么生下来就会,要么永远都不会’。
“他离她那么近,甚至能听到她每一次的呼吸声,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在此生余下的岁月中,他正是靠着这种馨香来辨认她。”
“我对爱感到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为爱而死。”
……
念着念着,她的心灵竟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相信他也是。
如果他能听到的话。
天色逐渐发亮,漫天的雪花漫无目地飘荡,寒风敲击着窗子,冬季是不是就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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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钟头后,天光大亮,厚厚雪地上,大批大批的黑色盔甲卫兵手持刀剑,呈一字形排开,排列成百列,威风凛凛,严整以待。
明亮雪光反射下,所有刀剑都泛着凌厉寒光。
骑在高大黑马上,心美环视一番,不禁暗暗松口气。海伊瑟尔总算没有违背诺言。
“谢谢你!”她由衷地道。
海伊瑟尔骑在一匹白色高马上,银蓝色羽睫微动了下,仿若唯美的蝴蝶翅膀。
“祝你顺利夺回王位!”他没太多客套话,只是淡淡道。
她觉得他的态度比起昨天来有些疏离,但未多在意,正要挥手再见时,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卡特兰国传位时是以国君的遗嘱为主吗?”
他感到有些意外,但仍简单“嗯”了一声。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她心地道,“我是指遗嘱被篡改的可能。”
他微微眯起了眼,语气带着些许异样,“你是不是听了什么?”
“哦,没什么。”她连忙道。别人家的闲事她不想多管,也许别人知道遗嘱内里的乾坤呢,她何必又中插一脚。
“再见!”她跨上了高大黑马,含笑道别,“后会有期!”
挥手作别后,带着三支军团,冒着寒风,她踏上了森暗之国的归途。
一个钟头后,一路未停的她只觉得口干舌躁,看到了黑马身侧的皮囊里装有一个铜制水壶,伸手取出。
清甜的水犹如玉液琼浆般沁入喉咙,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滋润了干涸的嗓子,她顿觉精神了不少。
可舌尖转了转水珠,似乎隐隐品到了一股酒精味,难道这并非普通的水,而是含有酒精的酒水,她暗叫不妙,天……她刚喝了不少。
来不及多想,仅仅一个瞬间,她便失去了知觉。
众卫却毫无所觉。头领也只看到她仅仅闭了下眼又睁开了。
半个钟头后,亚尔恒王城的城主城堡内,卡特兰女王的雕刻玫瑰花的房门被轻轻敲响,明亮烛灯下,一袭白色长裙的薇安女王优雅地款款而入。
卡特兰女王站在柔软地毯上,神情疑惑,适才侍女通报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王陛下,”薇安女王紫色眼瞳透着诡异犀利的光,一边优雅走来,一边开门见山地道:“我同意你的交换条件。”
“哦?”卡特兰女王颇感意外,竟是这么快改变了主意。
薇安女王拖曳着裙摆,慢慢走近她,脸上带着诡谲的笑。
“我同意十年内不与海伊瑟尔大人见面,但是我要求将一支军团增至两支,只有一支的话,我的损失太大了。”
“哦?”
卡特兰女王不着痕迹地量着她,为何她给她的感觉与前两日时不一样,犀利、深沉、精明,还隐隐带有一种疯狂的感觉。
“好!成交!”不过犹豫十几秒,卡特兰女王便淡笑着同意。
当海伊瑟尔收到消息时,薇安女王已经又带走了两支军团。
站在王城城堡的顶端平台上,海伊瑟尔看到大批人马正在平坦大道上缓缓前行着,领头的一匹高大黑马上骑坐着一道白衣影子。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那道白衣影子似乎回了下头。
海伊瑟尔的脸上表情变得更冷。
难道女王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性情残暴、喜怒无常,极擅做戏?前几个时辰时对他信誓旦旦,表示不会答应不合理的要求,可一个转眼便改变了主意,还拿走了他姐姐的两支军团。
远远地,骑在黑马上的薇安感觉到了似乎有人正在城堡顶端注视着她,正揣磨着会是谁呢,一阵剧烈的绞痛排山倒海般从腹传来。
她痛苦地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刹时从苍白的脸庞滑落,竟一下子从黑马上重重栽倒在地。
刚喝的酒水里竟然有毒!
她咬牙切齿,冷汗浸湿后背。
两个领头卫兵以最快速飞奔而来,慌慌张张地扶着她到了一旁树下憩。
其中一位拿出水壶,忙喂给她喝。她猛喝两口,可尖锐的腹痛再次升起,仿佛被千把刀刃划过,噗地一下全喷出来,喷得两个领头卫兵一脸。
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最后竟痛得在树下滚。
两位头领交换了一下眼色,只觉不妙,看起来像是中了毒。
一位头领连忙发出口哨声,唤来一只白鸽,迅速写下一张字条,然后放飞。
“您稍忍耐一下,我们刚报信给了女王和海伊瑟尔大人,很快会有人来救您。”头领安慰道。
另一位头领则忙指挥三支军团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休息,若未得命令,不得出树林半步。
正在这时,一道绿色裙影在不远处的大树后一闪而过,痛得连声尖叫的薇安恰巧看见,高声厉喝:“抓住她!”
两个头领也看见了,不过一个眨眼工夫,那道绿色裙影便被他们迅速抓住。
当绿色裙影跌落在跟前时,一张五官平庸的脸映入眼帘。
两个头领的面色颇为不愉,竟是亚尔恒王城城主的独生女米莲。
“是你……”脸色惨白的薇安紧捂肚子,全身冷汗,痛呼着恨恨道,“是你在我的水囊里下的毒?”
米莲的眼里喷出嫉恨的光,面上却是娇笑着:“谁让你勾引海伊瑟尔哥哥,你活该!”
薇安的五官扭曲得更厉害,死死瞪着她,却并不话。
米莲挣脱了两个头领的钳制,笑着在她身边转圈,嘲讽道:“就算是我下的毒又如何?我可是我父亲的独女,你一个失势女王,拿什么跟我比,又凭什么跟我抢海伊瑟尔哥哥。”
尖锐恶毒的笑声再次响起。
两个头领对视一眼,迅速后退两步。
来亚尔恒王城之前,女王就对他们千叮万嘱过,若非必要,万不可得罪亚尔恒王城的人。亚尔恒王城近日连着发现两座铁矿与铜矿,对卡特兰国有着极大的意义。
“哦,对了,我早就看你这张脸不顺眼了。”米莲从腰间抽出一柄雪色利刃,诡笑着靠近,“来,让我来把你变得更漂亮。”
米莲拿着雪色利刃冲过去时,两位头领闭上了眼,佯装没有看见。
却未想到,不过两三秒,米莲发出了惊恐的痛呼声。头领们睁开眼,竟看惊悚的一幕。
薇安女王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个猛扑,用力将米莲重重压在身下,疯狂撕咬,又是撕又是扯,最后竟强忍腹痛狠狠咬向米莲的脖子,不过片刻竟活生生撕扯掉一块带皮的鲜血淋淋的肉。
简直就像一头吃人的野兽。
两位头领惊呆了,一时因惊恐而忘记阻止。
“给我解药,交出来!”薇安满嘴鲜血,恶狠狠吐出那块带血皮肉,掐住米莲的脖子,“否则我咬死你这个贱人!”
可米莲痛得连话都不出来,哪里还开得了口。
薇安又极其凶狠地用力一咬,米莲再次发出惊天的惨叫,噗,一注鲜血如喷泉般从颈管喷涌出来,溅了薇安满脸满身。
又一块连皮带血的肉被吐了出来。
米莲这次再未痛呼一声,头一歪,白眼一翻,竟是断了气。
两个头领无法相信刚才看到的一切,连连哈着气。
作者有话要: 今日下午两点至三点有加更,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