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只当是扫地僧
宝伦夫人带着气呼呼的心美先去侍女专用房间洗漱, 换上一件白色棉麻长裙后,便带着她出了房门。
心美跟在宝伦夫人身后,穿过纵横交错的走廊,走下旋转木梯,又绕过两条走廊,越过花团锦簇的庭院,又走入一座精美的白色偏殿,踏上庞大的螺旋木梯……
都快要被绕晕时,宝伦夫人才带着她在一间雕刻着金色蔷薇的房门前停住。
推开宽大金色房门, 心美被房间的奢华精美惊呆了。
大约一百多平米,全都铺满海蓝色地毯,如同天鹅绒般惊人的柔软, 甚至可以直接躺在上面睡觉。
房间空旷华美,除了一座庞大的精美烛台, 一座黄金纹刻壁炉,一张宽大舒适的柔软大床外, 便什么都没有。
那张宽大柔软的蓝色床也是铺在地面,或者只比地面高出一点点,几乎与海蓝色地毯融为一体。
深蓝色薄薄床幔从天花板垂落至地毯,从上至下将整张床温柔笼罩,优雅高贵, 唯美动人。
这难道是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裴诺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
心美吃惊地看向宝伦夫人,宝伦夫人适才一直观察着她,此时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这里是陛下偶尔就寝的房间。你以后就在这里做点扫的事宜就可以了。”
心美冷笑着,一个一流的剑客沦为洒扫女官,这转变也真是够大的,真想立刻转身就走。但想起裴诺尔刚才带她看的酸性河、铁钉山、玻璃山等,她抿抿唇,遂放弃出逃想法。
算了,只当自己是扫地僧吧,先蛰伏起来,没准哪天有东山再起机会。
“那我的房间在哪里?我可以先去休息一下吗?”她问道。
“你的房间?”宝伦夫人唇角的嘲弄愈发浓郁,“你没有房间。你平日在午夜过后便只能在房门口搭张床临时就寝,天亮之前就得把床收起来。”
她看着宝伦夫人,不由得驳道:“您是不是弄错了?侍女或女官值夜时才会这样搭起一张床,地位再低的侍女也有睡觉的地方,哪怕是睡通铺。”
宝伦夫人慢慢道:“本来,你是可以睡侍女通铺的,但是最近恰好通铺满了,腾不出床位。”
她气得七窍生烟,“所以,你们就这样对我?”
“当然,”宝伦夫人接着道,“以后若有空出,你便可以睡去。”
不顾她难看的脸色,宝伦夫人落落大方道:“好了,你现在去扫房间吧,我很忙,也没空与你多。”
完便优雅地离开。
她气得站在房门口,半天都不出话来。
狗屁扫!她什么都不算做,有本事炒她鱿鱼。
关上房门,她一屁股坐在软软的地毯上,眯起双眼,准备先个盹。
可这个盹一,便是四个多钟头。
可能是真的累了,靠在墙角,她睡得很熟,连中途有人进来都毫无所觉。
来人并未惊动她,而是伸手抚摸了下她温热的脸庞后,便将一条薄薄的毛毯覆在她身上,很快离开了。
心美醒来时,已是日落西山,夕阳余辉洒满海蓝色地毯,橙红光芒温柔至极,连带着整间房间也充满着一种柔和的色泽。
了个哈欠后,她先揉揉发麻的双腿,待恢复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她感到奇怪,她在这里睡了这么久,怎么没人来找她,不是会有人来监督工作吗?
她看到了落在地毯的毛毯,这是刚从她身上落下的。
有谁会给她盖上毛毯呢?
她的心蓦地一紧。
她不想与他再有感情上的纠缠。
这段经历太过可怕,而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根本无法承受得起。
做洒扫就洒扫吧,她原本不算做任何事,可一想到他会纵容她的这种行为,与她反复暧昧时,她的头就一个变两个大。
想到这里,她走进房间附带的华美洗浴间,了一盆清水,开始抹壁炉、烛台、床铺等处,认认真真地做起了洒扫工作。
一刻钟后,正在御书房处理公务的裴诺尔收到了消息,手中的硬杆羽毛笔砰地一声被捏断了。
一位跪在地上的侍女吓得瑟瑟发抖,战战兢兢。
“滚!”
侍女忙不迭地低头退了下去。
心美做卫生做了一个钟头左右,便停了下来。
不是她偷懒,而是房间本来就特别干净,她只是做了点锦上添花的工作而已。
闲来无事,她便决定四处走走。
走下庞大螺旋形木梯,便进入一座特别漂亮的庭院。
她正研究着这里的花是什么品种时,眼尖地瞅见两三个侍女结伴而来,正低声些什么,忽然看见她,便加快了步子,准备迅速走过。
“嗨,你们好!”她刚了一声招呼,却见她们脸色骤变,步子迈得更快。
她只觉奇怪,解释道:“我是今天刚来……”
可那两三个侍女就像逃似的已溜得无影无踪。
她颇感无趣,便离开了庭院。
随后,顺着一截通往地下的楼梯,她发现了一间宽大整洁的白色厨房,里面放着两张长长的木桌,超大的干净灶台,几个腰部围着白色围裙的厨娘正在忙碌。
她们看见她,似乎颇为惊讶,但很快又低头接着忙碌。
她感到很奇怪,她们为什么不问问她是谁,来这里干什么,要知道,厨房可是重地,门前还有防护结界,一般不轻易让人进入的。
可她却轻而易举地走了进来,而且厨娘们对她态度谈不上多恭敬,却明显有几分畏惧。
她只觉得更加无趣,便转身离开了。
原本还想看看厨娘们怎么做饭的,可估计她待在这儿的话,她们便没法做了。
回到了裴诺尔的寝间,她没有进去,而是一屁股坐在门前的走廊上。
发呆了一会儿,便见到宝伦夫人远远走来。
她站起身,迎了上去。
原来宝伦夫人是带她去吃晚饭的。
她与众侍女、女官坐在同一间餐室,却分坐不同的餐桌。
餐室不大,却五脏俱全,餐桌、餐椅,茶水桌、休息靠椅、毛毯柜全都有。
她一个人占了一张餐桌,其他人则是四五人为一组坐在一张餐桌旁。
这是宝伦夫人为她安排的座位。
因她的到来,餐室的气氛变得很是凝重。
所有女孩端坐在座位上,仿佛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尽管每份餐盘已摆放到每个女孩面前,可无人开动。
等了一会儿,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忍不住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率先拿起银叉,吃起了面包。
她来这儿不就是为了吃饭吗?以前在希达尔斯皇宫吃饭时也没这么多规矩。
希达尔斯皇宫的规矩还是出名的严。
可能是有人开了头,她开动之后,其他女孩也开始拿起刀叉,纷纷吃起晚餐来。
吃完晚餐后,她又在庭院里游荡起来,因为心神不宁,便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却浑然不觉。
城堡位于悬崖顶峰,高耸天空,被层层薄云环绕,入夜便特别寒凉,她仅着一条棉麻长裙,起先还能承受,可隔了一会儿便起了喷嚏,鼻涕眼泪一块流。
连忙回了房间。
她进入洗漱间拿了条没用过的毛巾,洗了下脸,然后将毛巾带了出来。
既是君王,想来没那么气,一条毛巾也与她计较吧。
坐在房间门口,她一边用毛巾捂着口鼻,一边着喷嚏,狼狈不堪。
摸了摸额头,居然有些发热,暗叫不妙。
回到自己身体这么久,几乎从未生病过,这次居然因为在高山顶待了半个时辰就有点发烧。
这让裴诺尔知道了,一定以为她恃宠而骄,准备借着生病获得他的爱怜或关注什么的。
她叹口气,又走进洗漱间,将毛巾浸得凉湿,放在额头,希望能快点退烧。
这样反复多次,热度却丝毫不见减少。
她的头反而开始有点晕了。
心中再次暗叫不妙,决定去寻找冰块。
可是上哪儿去找呢?
也许是厨房。
她立刻奔出走廊,飞快地去了地下厨房。
白色厨房此时有点冷清,只有两三个厨娘在忙碌。她厚着脸皮问了其中一个冰块放在哪儿后,便很快在一个冰桶里找到了冰块。
她又寻到了几块棉布袋,将冰块包起来,迅速地奔出了厨房。
她边快步走边将冰块装入棉布袋里,放到额头上,瞬间的冰凉感似乎让她的头昏脑热之感缓解了不少。
寒凉的夜风不时拂到她的脸庞,她忍不住又了几个喷嚏,便加快了步子。
回到走廊上,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冰袋放到额头,便在裴诺尔房间附近的墙角里坐了下来,靠着墙壁,原本只想眯一会儿,可谁知没多久便沉沉入睡。
两个钟头后,当一袭华贵白袍的裴诺尔缓缓来到长长的走廊,看到靠着墙角熟睡的那个白色身影时,眸光里的冷意更甚。
尽管早就收到了她没睡在他的房间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曾经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他就这样让她避之不及吗?
他原本不想理她,直接进房,可却突然注意到了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和有些紊乱的呼吸,以及她额上搁着的棉麻布袋。
他忍不住伸手拿起,一股凉意蔓延掌心,开一看,竟装满了冰块……再看看她烧得通红的脸色,不由得轻轻抚了上去,滚烫的触感瞬息而来,他的全身一颤。
一股没由来的阴狠戾气冲上了胸口,嗞啦一声响,掌心里的冰块化为了碎片。
他心地抱起睡在地上的她,眸子却阴沉沉的,仿佛就要刮起狂风骤雨。
“传御医,再把宝伦叫来!”
“是。”一个鬼魅般的黑影出现在廊顶,转瞬又不见。
作者有话要: 感谢支持~~
我们不能指望一个男人既有车,又有钱,还有家世,还德行一流,一辈子真心真爱只有一人,这种男人哪里找,给我来一。
无可否认,偶的是半写实型的,男主已经是美化了的高富帅了。现实生活中的高富帅恐怕渣得让心存幻想的女孩无法想象。
不想太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