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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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 药煎好了。”一个女官在门口战战兢兢地禀报道。

    他很快起身,迅速走向女官,刚把药碗拿到手上,她就冲了过来,一把夺过汤药,然后将他推了出去,猛关上房门,按下反栓锁,将自己关在里面。

    刚没有反锁, 才让他有机会冲进来。

    顾不上仍有些烫,端起药汤碗,一口就喝了下去。

    唇舌烫得发红发肿, 但她仍觉得舒心了很多,因为不到一会儿, 腹的疼痛消得差不多了,屁似乎也比刚才少了……

    她瘫软地跌在地砖上, 长长地舒口气。

    接下来的半个时,腹泻虽已止住,疼痛也有了极大的缓解,但她仍然把自己关在里面。

    任裴诺尔在外面如何百般安慰、极力安抚,她都不予理会。

    他温柔地他一点不在意适才发生的事, 更不在乎她的屁,诸如此类的等等,了一大堆, 却除了令她感到更加羞窘、难堪外,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靠着门,缓缓闭上了双眼。

    额头似乎又有些发烫起来,她似乎又有些昏沉沉,仿佛坠入一个深不可测的梦里……

    半个时辰后,迷糊朦胧中,她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被人抱起,片刻便被心翼翼地放入一张柔软大床上。

    身上的衣袍尽数褪尽,冰凉夜风从微窗缝里透入,她微微瑟缩了下。

    光线徒然变暗,似是床幔被垂放下来,将寒凉挡外。

    一条温热的柔软毛巾在她全身温柔擦拭,暖暖的感觉沁入肌肤,缓缓地上下游走,每一处肌肤都不放过,很快使身体温暖起来。

    她知道自己一丝i不挂,原想反抗,可竟提不起一丝力,只得迷迷糊糊地躺着,偶尔翻个身,那条热热的毛巾便也随着她一起翻身,在另一侧擦拭起来。

    她最烦恼的是,那条毛巾在她腰间那一圈游泳圈那里停留得最久,似乎还有些好奇地多擦拭了好几个来回,多次磨蹭那圈多余的肉肉。

    虽睡得模糊朦胧,但她仍有些微的意识,不禁有些恼怒,又翻了个身。

    那条热热的毛巾立刻被收回,不敢再多停留。

    半晌后,她在迷糊中被人抱起半个身,靠在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嘴里被灌了一碗又苦又涩的酸酸药汤,连着呛了好几下,根本喝不下,可却又推不开药碗,硬是强灌下一整碗。

    喝完药,总算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毛毯,她连几个哈欠,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傍晚,室内的光线很暗,坐起半个身,拉开垂落至地的深蓝床幔,看到了落地玻璃窗外的漫天飞雪。

    不知不觉中,冬天竟已到了。

    身体的不适全然消失,原本滚烫的额头一片清凉,昏沉沉的感觉也荡然无存。

    她迅速起身,惊觉自己竟不着寸缕,连忙奔入与主卧相连的衣帽室。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衣帽室,约莫五六十平米,各类精美衣饰、鞋子、配饰让她眼花瞭乱,简直无从下手。

    她抚摸着一条面料极柔软极舒服的华美长裙,看向满室琳琅满目的衣物,惊觉绝大部分都是女子衣物,不禁紧捏着柔软长裙,难道这间房间根本就不是裴诺尔的房间,而是为她专门准备的?

    发呆半晌后,忽觉身上凉凉的,连忙挑了一条浅紫底色,衬着白色碎花的长裙套在身上。

    这条裙子在众裙中既不算最出众,也不算最低调,中规中矩吧。

    刚穿戴完毕,就听到衣帽室外传来侍女的声音:“殿下,是否需要我进来帮忙?”

    她没有回答,直接走到门口,只见一个面生的白衣侍女恭恭敬敬地站在外面,低头垂手,身体微微发抖,似乎有些害怕。

    “你帮我梳头吧。”她温和地道。

    侍女似乎如释重负,连忙走入衣帽室的梳妆台前,拿起了精致的象牙白梳子。

    她坐在镜子前,看着侍女熟练地为她编起发辫,似是对她平日偏好什么发型都一清二楚。

    “昨天那个侍女呢?”她随意地问道。

    侍女犹豫了一下,才道:“她服伺不周,陛下对她严加惩罚后已被调去别处。”

    “调去哪儿了?”她有些好奇。

    侍女的面色微变,但仍然恭敬回答:“军营。”

    军营?她颇感意外,去那儿做侍女?应该比城堡要辛苦吧。

    就在这时,一阵凉凉的晚风飘拂而入,华丽房门从两边开,一道华贵白色长影迅疾而入。

    侍女已远远地伏跪在地,“向陛下问安。”

    他微一扬手,侍女便低着头立刻退了出去。

    “姐姐,你今天好点了吗?”他径直走入衣帽室,走到梳妆镜旁。

    两条长长发辫已经梳好,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现代世界的自己,与这里的人的长相有微妙的不同,漆黑眼眸里的细碎冷光,绽放着淡淡的现代人的理性光芒。

    “你觉得,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有什么不同?”她平静地道,“我现在的这具身体,是原本真正的我。”

    “我觉得很好。”他的唇角勾起迷人笑容,“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好看。”

    “我一直都未告诉过你,我并不属于你们这片大陆,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那里与你们大陆有很大的不同,我本名叫米心美。

    “在那里我有自己的父母、亲人、朋友,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大学毕业那年,我与一位朋友外出旅游,无意中遭逢意外,醒来后便在希达儿的身体里,然后与你相识……”

    到这里,她颇有些惊讶地看着镜中的他的神色一直未变,那专注的眼神只是像在听一个故事而已。

    “你不觉得惊讶吗?”她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会惊讶?”他的眼眸里光芒熠熠,含笑道,“像你这样的女子,我再未在卡伊泽尔大陆遇到过,只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了。”

    更何况,她还有着奇特的两世遭遇……他早已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一直未曾肯定。

    “姐姐,我很高兴你能回到自己的身体,这样你以后就不用变来变去了。”他长长舒了口气,“我也就不用费尽心思猜测你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不可能与你在一起。”她继续道,语气依旧平静,“一来我们的感情早在你把我送上火刑台上时就已消失殆尽;二来我的最终目标是回家。”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嘲弄,“姐姐,你难道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把你送上火刑台?”

    不待她回答,他便缓慢而郑重地道:“当年你极力隐瞒你被希达儿不断羞辱、威胁的事,导致精力越来越差,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而我怎么问你都不肯开口,你还记得吗?”

    她当然记得。他曾经苦苦追问过她:“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是秘密?”而她,则是永远地摇摇头。

    他的眼眸闪动着变幻莫测的深邃光芒,语气却柔软,“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有一天,我深夜才回寝宫,正准备亲吻在我门口熟睡的你时,你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眼神异样奇特,并不像平时的你,那时我便怀疑了。

    “第二天,我在你进入了洗漱间后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听到了两道语气不同的女人声音,才发现了你的秘密。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才知道你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与纠结痛苦中。我当时特别生气,因为她所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

    “自那天起,我就在寻找能帮助你的方法,想把那个女人赶出你的身体。我不仅用重金收买祭司,希望探得关于魂魄转移的秘密,还派出多位心腹游走四方,搜寻各种稀奇古怪的巫术魔法……

    他的眸光里的寒意四射,还藏有隐隐的戾气血腥,竟让她一时有些惧怕。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久后我得到一个有关火刑的方法,只要将一种特殊的木柴点燃,放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就能赶走你身体的另一个灵魂,还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我当时欣喜若狂,以为真能帮得到你,可是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最后被赶走的那个人会是你。”

    他眸子里的冷光更甚,“没有了你的你,根本不算是你。失去你以后,我几乎要发狂,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于是就把怒气发在了希达儿身上,正要置她于死地时,凯洛特的大王子来找我,千恳万求地想把她带走。看在条件极为优厚的份上,我勉强放过了她。”

    听到这里,她的神色微微不稳,“你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后来在凯洛特时听过,只是。。。。。。”

    她的心脏突然就像被谁揪住,死死的、紧紧的,可还是努力勉强道:“只是就算是一场误会,你与我之间仍然只是属于过去,不可能再重来了。”

    他愣怔了半晌,猛地大笑,笑得仿佛就要掉出眼泪,“我就知道,不管我什么你都不可能在意。”

    “是的,不爱就是不爱,有没有误会都一样。”她竭力平静地道。

    他狂笑起来,笑得前翻后仰,似乎喘不过气来,“米心美,你就算这样玩弄我的感情吗?”

    “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什么啊。”她道。

    “哦?”

    他一把揪住她的身体,狂笑道:“那我们订婚算什么?你每天早看我时的痴迷眼神又算什么?还有,当我和其他女人过夜时,你那幽怨的眼神又算什么?当我连着两个月没有回寝宫时,你那恨不能杀了我的表情又算什么?”

    “我过了,”她的嗓子有些微哑,“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全都已经过去了。”

    “并没有过去,”他愤怒地盯着她,“从来就没有过去。”

    她别过脸,不再看他,也不再言语。

    她还能再些什么呢。

    他们之间已发生了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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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

    在这里稍微解释一下剧情,因为有的朋友们不大爱看作者有话要。

    并非为裴诺尔洗白。而是裴诺尔性情乖张、特立独行,长期以自己感受为中心,所以在未与心美商量过后便作出火刑救赎的决定,忽略了心美的感受。他也没有向人解释的习惯,所以在与心美重逢后也没有立刻解释他为什么会火烧她。火刑实际上也不是真正的火烧,而是呛晕,否则希达儿的身体就不是完好无损了。

    作者有话要:  祝大家国庆暨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