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驸马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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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艽听颜输棠的话,觉得人家姑娘句句在理。

    她只是不明,“只让你拜我一人为师这样霸道的话,兴许是红枝与你闹玩笑。今后郡主按照毒谱学,我若得空便过来指点你。”

    颜输棠意外,秦艽如此通情达理,也不知真正的意图是什么,“秦娘子不介意我先拜常大夫为师,那青葵呢?”

    “葵过,更喜欢跟着常谦学习医术,随她的意愿。”

    “师母。”

    “我与常谦早就恩断义绝。”

    “他还爱着你。”

    秦艽置若罔闻,“棠儿,带我去看看葵。”

    颜输棠带着秦艽去了青葵的屋子,二人脚步放轻放慢走到床榻前。

    秦艽拉起被踢开的被子一角盖好青葵,看了看女儿,转身走到门口时听见一句,“娘亲。”

    她见颜输棠坐在青葵身侧,青葵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要下床。

    秦艽走到塌前抱住青葵,语调温柔,“葵不怨娘对你发火么?”

    青葵摇头,“我怕娘亲生气。娘亲,我们让姨母开心好么?焕哥哥他不会回来了,青葵没见过他,但是姨母会跟我们在一起。”

    常谦,你竟对女儿了些自诩光明、正义的话,真是可笑。秦艽想。

    秦艽面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葵还,不懂我们的事。睡吧,以后娘亲再来看你。”

    青葵埋下头去,稚气青涩的脸有些失望。

    “棠儿,葵就拜托你了。”

    “师母放心。”

    再听到这个称谓时,秦艽欲些什么,却又生生地咽下了话。

    眼见秦艽背影逐渐消失,青葵攥着颜输棠的,玉雪可爱的脸面对她道:“姐姐,我是不是错了?”

    颜输棠神情端庄地:“青葵是对的。”

    这样一句话,让青葵心里得到了认可感。她怕做错,怕因不懂大人的世界错话,就此被抛弃。

    休沐日,颜恒定在庭院教颜输棠练武功。

    青葵在旁坐着,双托着下巴。她看了好久,瞠目结舌,觉得棠棠姐学什么都厉害,武功这方面简直突飞猛进。

    月洞门处,侍女们引着魏盼儿和陆庭进来。

    “三公主和驸马来了,棠儿歇歇。”未等侍女们禀报,颜恒定眼疾快挥剑止住颜输棠中的剑。

    魏盼儿远山芙蓉的脸展现欢色,走近颜输棠打趣道:“我们棠儿能进工部,看来也能随将军去兵部了。听你最近在学医,可是又要去当太医?可你分不出那么多身来,下辈子不如去当孙大圣。”

    颜输棠收了宝剑,道:“诶,快别,顶多是个不精通的。让二哥和驸马听了笑话。”

    “怎会?”颜恒定笑若朗月入怀。

    “郡主委实是才女。”陆庭敬仰她,温文尔雅地道:“你此前教我们提高水稻产量的方法,官家很是看好。种子已经放在太阳底下晒过,用温水浸泡过,入摆放火炉的窖中,淋水后等待发芽。”井然有序的叙述,等颜输棠指出是否有不对的。

    颜输棠细细听完,道:“等插秧的时候,我随你们去。”

    “啊?”魏盼儿惊讶。

    “我的幕僚盼儿可愿去?”颜输棠笑道。

    魏盼儿想了想,颔首低眉。

    颜输棠走到石墩前,攥住青葵的走来,落落大方介绍道:“青葵形同我妹妹,是我师父的女儿。”

    “明白了。”魏盼儿眼见丫头有些怯生,轻轻摸着她的头,笑容惠风和畅般,“叫我盼儿姐。”

    青葵抬眸注视着容貌妍丽,衣饰庄重的华贵公主,含羞带怯地喊道:“盼儿姐。”

    “乖!”魏盼儿满意道。对颜输棠的侍女们吩咐,“灵芝、灵雪,你们带青葵去玩。”

    灵芝二人带着青葵往花园走去。

    颜输棠便知魏盼儿有事要对自己,“最近是发生了何事?”

    “你们那庶妹近来很会笼络人心,与朝中风评不大好的几位朝臣嫡妻来往甚密。常跑到公主府宴请我,不过我都遣人打发了去。”魏盼儿目光凝聚于颜输棠身上。

    颜输棠大抵懂她的言外之意,“想来赵侍郎也与那些大臣也免不了来往。”

    颜恒定正色道:“一群不正的人在一起,不做人之事便算好的。”那便是,赵璟越发在自寻死路,背后免不得以权谋私,行污受贿。至于旁的,虽不得而知,但肯定不干净。

    陆庭静静听着,心如明镜,却不点破。

    他一个工部的,又不管刑部、大理寺,而且不像颜家人曾经与赵璟有过节。

    魏盼儿无意间见陆庭的目光落在自己这边,视若无睹的挽着颜输棠胳膊。

    一边走出月洞门,一边:“过几日太子百日宴,娘娘的帖子今早下了,你可收到了?”

    颜输棠朱唇微启,“一早颜伯代我与母亲收下,届时你与我们一起去赴宴。”

    俩人往绿意盎然,鸟雀争鸣的园林去。

    “你家的长辈们缘何会同意你去学医?”

    “自然是二哥一番劝,加上祖父他们皆是开明的人。”

    “倒是好事。”

    魏盼儿与颜输棠着往昔趣事,某件事情令她顿下脚步,“我打算给陆庭纳妾。”

    颜输棠见她神情严肃,问道:“你对驸马没有丝毫情意?”

    “不会有的。棠儿求一心人。我求那个永远不会现身于世的梦中人,就如此等下去,甚好。”魏盼儿道。她仰望雾蒙蒙的天空,颇感压抑。想到那个在她记忆中不可割舍的梦郎,多年来在内心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堪堪接受世道。

    “驸马可同意?”颜输棠道。

    魏盼儿犹疑片刻,“陆庭不需要同意,从成婚第一日他就知道的。能为他传宗接代的人,绝对不会是我,我在等他想通与我和离。”

    “既是给驸马选妾,那不如让他自己做决定。”颜输棠知道这桩牵强的婚姻,俩人都过得很辛苦。

    魏盼儿淹没了所有与陆庭相关的话题,他们俩本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不过由名存实亡的婚姻,而暂时被捆在一起,偶尔相处时彼此间恪守规矩,总会有散席的一日。

    而颜恒定的庭院里。

    他二人入座石桌前,颜恒定将新沏的茶推到陆庭面前,“驸马喝茶。”

    陆庭客气一番,抿了一口清茶,唇齿留香,神情怡然。

    颜恒定拢拢锦袍,望向一表人才的陆庭,以试探的口吻道:“三公主自幼是个有主见的,陆兄这驸马不好当吧!”

    陆庭慢条斯理地道:“我与公主相敬如宾,公主是个易相处的人。”

    “携一生,易相处一点可不够。我直接吧,盼儿她把梦里虚无缥缈的事情过于当真,视若珍宝似的。官家那边让你娶她,倒是委屈你了。”颜恒定道。

    “不能算是委屈。”陆庭放下茶盏,一本正经地:“我与公主既是夫妻,本该包容着,相扶到老。”

    颜恒定面带笑意,虽着认同之言,却默默唏嘘。

    皇族之中,三公主可是出了名的犟脾气。

    且不论是虚妄之相,这世间能有几个男人肯包容妻子内心另有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