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留你们一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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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输棠恍然大悟,东方怜对秦艽早就下过毒。聚义山庄那场火,不止为景夫人,其实真正针对的人是秦艽。

    缘由也许是因爱生妒,可这般作为过于恶毒。

    秦艽眼见盆中纸钱烧尽,内心祈愿孩子能有来世。

    此时缠着布的覆在秦艽的背上,她轻轻拍着颜输棠的以示心慰,“棠儿,回去睡吧。”

    颜输棠应了声,二人朝长廊走去。

    翌日。

    秦艽在正堂与景夫人着话,厮来报,“常神医在山庄大门外求见。”

    “他是来接葵的?”秦艽不舍得女儿走,对常谦立起敌意。

    厮摇头道:“常神医,他是专门来见你的。”

    秦艽迟疑是否要相见,决定避之不及的时候。

    景夫人起身要走,对厮吩咐道:“让常谦进来。”扭头对秦艽:“艽儿,别躲了。连我都看得出来,常谦待你是真心实意的。”

    “姐姐”秦艽朱唇轻启,却不知从何道出内心惆怅。

    景夫人走后,秦艽等了半柱香的时辰。因景家山庄占地面积甚广,常谦脚步再快,也需走上一段时间才到此处。

    秦艽面色焦灼,坐立难安,起身对身侧的婢女道:“等常谦到了,让他见过葵就回去。不必来见我。”

    婢女来不及回应,门口处便现出一抹身如玉树的人影。

    “艽儿。”常谦出声道。踱步而来。

    秦艽唤退一众婢女、厮。

    常谦离她不过一尺距离,她诚然心神不宁,却表露出一副冰冷面孔,“常神医找我何事?”

    他长臂一揽,将秦艽抱在怀中,任凭她挣扎。

    不管不顾如今境地,有一瞬间秦艽感受到那个多年的怀抱仍是有温度。

    她的双被像是牢笼的怀束缚住,厉声道:“放开。我们早已恩断义绝。”

    “我以前不知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没了。”常谦对妻儿动了恻隐之心,指节抚摸着秦艽的脸,怜爱地:“今后我只要你和女儿足矣。”

    秦艽便知,是颜输棠透露那件事给常谦的。可心里丝毫怨恨不起来,兴许是这么久以来独自尝遍痛苦、委屈。

    而今合该他知道,惩罚、令他感知到自己当初的一星半点痛,也是好的。

    秦艽一股脑将压在心间许久的怒气撒出来,“你糊涂!你早先不信我的,那时候熟悉东方怜,知她是好人。坏人由我做。离开你,你只责怪我任性、胡闹。这般久了,若棠儿不告诉你,你要等我认错到你我双双老死才罢休么?”

    “是我错了,是为夫的错!”

    常谦愧疚地道。

    他念及她的痛苦,心如刀割。

    秦艽猛地推开他,气消散了一部分,心痛感致使她不愿轻易接近他。

    她转身离开时,鼻子酸酸的,热热的泪珠夺眶而出。

    常谦追了上来,牢牢握住她的,不叫她挣脱开。

    秦艽连伸擦拭脸上泪滴的会都没有,别过头去道:“你回去吧。误会解了就两清了,不必再见面。”

    “跟我回家。往后我若再被蒙蔽双眼,就请夫人亲剜了我的眼。”

    “与我何干!”

    常谦指节抚在秦艽的脸上,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秦艽如铁的心,登时因他的一腔柔情,堪堪融化。

    屋子外,景夫人与青葵等人,还有一堆打包好的行囊在等着。

    常谦夫妻俩走出门,景夫人对秦艽道:“今次不准再留在我景家,带着葵儿回常家吧。这是你的娘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秦艽想到了某件事,嗔怪道:“这是堂姐一早令人准备好的?难怪突然让我到正堂跟你话。”话题总往常谦和青葵上引。

    景夫人摸着青葵的脑袋,语气强硬,“今儿我是留不得你们一家人了。快走吧,我赶人。”

    “棠儿呢?”秦艽目寻一会儿,不见颜输棠。

    景夫人勾唇一笑,“我们棠儿用心良苦。她得在我身边留个几日。不然这儿一下子空了,我这心里头也难受。”

    “堂姐!”

    秦艽冲上前抱住景夫人,心里百感交集。

    景夫人轻拍着秦艽的背部,语重心长地:“留来留去成仇。艽儿,跟常谦回去好好过日子。我的事,会自己去做。你别管了,即是要帮我,我也会将你推出去。”

    她心里是孤寂的,丈夫早逝,相依为命的儿子也令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在最苦的时候,秦艽出现,与她终日为伴。

    可,她知前方的路风险颇大。不如在风雨未满时,放秦艽回去。

    “行了。我先去忙自己的事,你们现在就回去。别怪姐姐不留你。”

    话音一落,景夫人不回头地回去自己的庭院。她不去送行,不愿亲眼看着他们离开。是怕转身回到属于自己的这片荒凉角落,内心寂寞。

    “青葵会再来看姨母的!”稚气的声音入耳,令景夫人心里暖洋洋的。

    “姐姐照顾好自己。”秦艽道。

    “多谢堂姐!”常谦道。

    景夫人“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

    日落时分,常家的人车马在景家山庄内,离开得无影无踪。

    庭院里,萧瑟的西风掠过,竹叶沙沙作响。木槿花朝开暮落,艳丽的花瓣迟暮凋零,惟独剩绿叶与未绽的花骨朵延续着生命。

    景夫人的包裹着一枚长命锁,自怨自艾,“焕儿,娘未保护好你。你英年早逝,若还在人世,该有大好韶光等着你。娘想你了”

    她嘴角颤动,眼睛水雾氤氲。

    回回见他人儿女承欢膝下,心总隐隐作痛。

    颜输棠进来时不见有婢女在,只得不等通传,擅自闯入。站在月洞门前,将景夫人黯然神伤的一幕看入眼里,同情她,却不同情景焕。

    “义母!”清脆悦耳的声音流入心坎去。

    景夫人回首看颜输棠,那样清丽明媚,如此时陪伴自己的烈焰红霞,美丽而温暖。

    颜输棠缓步上前,不去触她内心的痛,“我做了一些菜,请您去用膳。”她上的伤口慢慢愈合,能正常做事。

    “好。”

    景夫人仔细收好景焕幼时常戴在脖子上的长命锁,跟着颜输棠往芍药花庭院而去。

    桂花飘香四溢的水榭,二人坐在石桌前。

    颜输棠揭开盖在菜上的盘子,盛白菜汤和米饭给景夫人。

    桌上有一道鱼香茄子,和农家炒肉,菜香被浓郁的桂花香掩盖住。

    景夫人与颜输棠开始动筷子,彼此照顾着置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