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连环杀人案
穆清彦清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树林边上,头顶是满空繁星。身侧空地上有只包袱,开看,里面有换洗衣裳、户籍,都是他的东西,除此外,还多了一张本来不存在的路引。
揉了揉眉心,他开始回忆昏迷前的事。
之前在晋河府城,因马车坏了而滞留,又因金家的事越演越烈,他们决定多等两天再走。反正路况不好,泞泥的道路走起来不仅慢,且十分不舒服,他们没必要太着急。如今的季节太阳猛烈,只等晒上一天就好了。
留在府城,或是喝茶听书,或是看看金家的闹剧,倒不觉无聊。
在第四天晚上……
他记得和往常一样出去逛夜景,回来洗漱安寝,结果……对了!马车!他迷迷糊糊做梦一般,感觉躺在马车上,马车一直在前行,他刚睁开眼,鼻端就飘来一缕香气,意识再度沉睡。
看眼下处境,那一切都不是梦,他的确是被劫持了!
但是,闻寂雪呢?谁能在闻寂雪眼皮子底下把他带走?
带走他的人呢?就把他丢在这树林里不管了?
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一个一个的疑问不停的往外冒,脑子里一阵闷疼,他赶紧运转闻寂雪传授的功法,这才慢慢好受一些。重生在这个世界,第一回 遇到这种事,他到底是有些乱了心绪,加上之前被用了药,脑子里还浑噩着。
另外,他觉得身体很僵硬,动一动就酸痛。
看来,他在马车上待了很久。
摸了摸肚子,很饿,浑身内外都透着虚弱,估计至少一两天没进食。也怨不得脑子不清醒,跟过度饥饿也有关系。
他运转异能,吸纳绿色生机,一遍一遍的冲刷下,饥饿感减轻了很多,身体也恢复了些许力气。他原本算用精神力将周围的情况探查一下,起码要确认周遭是否隐藏着什么人,但是他想到了闻寂雪对精神力的敏感,一时不敢大意。万一那人也是个高手,觉察到了异常……
对方举动可不怎么友善,他得尽量少用精神力。
待恢复了差不多了,站起身,算去寻户人家问一问。
谁知怀里突然掉出一封信。
信封是空白的,但是塞在他身上,摆明是留给他的。
带着猜疑,将信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我亲眼欣赏一下穆公子卓越的才能。在你眼前的是广林府,自去年八月起,已有五人被杀死,找到答案。善意提醒:我看着你,不要触怒我。」
信并不长,从笔迹上看不出男女,除了告知他地点和任务,其他信息很少。
这样的事情他曾遇到过,不止一两次。
当一个人出名之后,总有其他人不服气,或是同行挑战,或是犯罪者挑衅,不论哪种都不会让人感觉愉快。或者,眼下只庆幸案子不是掳走他的人犯下的。
不过,他还有存有质疑:这次的劫持,只是为玩游戏?
不管怎么,那个人暂时不会伤害他。
他决定先按照对方的安排走,闻寂雪应该很快会找到他。
这是官道旁的树林,往前走一段路,城门出现在远处。别的岔路上有人影走动,是附近的村民,推车挑担,向着城门汇集。
明天快亮了。
穆清彦走得很慢,到了城门口已是一身汗。
城门已经开了,他进了城,先找个早饭摊儿吃东西。鲜美的馄饨,没放丁点儿辣椒,原汁原味儿,一碗吃下去整个人恍若才真正活过来一样。
广林府有点耳熟,一时想不起距离晋河府多远。
时候还早,吃早饭的人不多,穆清彦跟摊主聊了几句,确定了从晋河府过来,坐马车得三四天。但是,他在马车上绝对没有三四天那么久,否则三四天水米不进,他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算了,不管怎么来的,他已经在这里了。
一般出门,只要有陈十六或闻寂雪随行,他用钱的机会很少,但他依旧习惯携带充足的钱财。这回去晋河府原本是买金饰,荷包内除了几块碎银子和铜板,还有两张百两面额的银票。他本身只带了五十两银票,其他的是金家给的委托酬劳。
既然有钱,哪怕是被迫来到这里,他也不会委屈自己。
找最好的客栈,要了间天字号房。又给了二儿赏钱,即便在清这个时间,也很快得到了温热的洗澡水。
洗完澡,又休息了一会儿,精神恢复的差不多,便去了热闹的大街。
朝阳初升,街市开始喧闹。
穆清彦去了茶楼,茶楼里人员混杂,消息总是很灵通。
要了一壶茶,一碟糕点,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
“我要听一点儿事情。”
送茶的伙计常遇到这种事,没立刻去拿银子,挂着满脸笑容道:“公子请问。”
“我是外地人,听广林府最近死了几个人。”穆清彦问的很笼统。
伙计却一听就明白了:“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原本死人就死人吧,但每个死人身边都会出现一个穿蓝纱裙的绢木女,听嘴唇和指甲是用血画的,特别吓人。”
“一共死了几个?你详细讲一讲。”穆清彦将银子推过去。
伙计这才收了银子,十分详尽的讲道:“四个,最早的一个是去年八月里死的。”
第一个死者,死在去年八月份,准确来是中秋节的前一天晚上。死者叫王二狗,十六岁,街面上的无赖,整天东游西晃,被人发现死在城南的月老祠后巷。双手双脚被捆缚,舌头被割掉了,衣裳被扒光,浑身上下全都是鞭子抽的痕迹,血肉模糊。
第二个死者是于福,仅有九岁,去年腊八节的晚上,吃完饭跑出去跟伙伴儿们玩,迟迟没有回家。家里四处去找,怎么都没找到,谁知无奈下返回家里,却发现于福被麻绳套了脖子,吊在堂屋房门口,整张脸已经憋紫,没了气。
第三个死者是杨家儿媳妇,今年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大白天死在了家里。中毒死的,其死前喝了一碗汤药,据其家人药是儿媳妇刚从郎中手里买来的,为的是求子,谁知一副药就吃死了。若不是其家中出现了蓝纱裙的绢木女,杨家未必会把儿媳妇的死和其他两家联系起来。
第四个死者是范家老母,已然五十五岁,在当下算得高龄老人。范家儿子是秀才,家境颇好,范母身体也一贯硬朗。四月初八是浴佛节,范母去城外寺庙供香,参加佛会,轿子登山的时候轿夫脚滑了,使得轿子倒地,正好又是缓坡,范母一路翻滚下台阶儿,脑袋磕了,摔死了。当时人群惊动,在后来收拾轿子的时候,发现了蓝纱裙的绢木女。
“只有四个人?”信上死了五个,总不会在人数上出错吧。
“是四个,这么古怪的杀人,真要有其他的死者,不可能不传出风声。”
乍一看,这些死者性别不同,身份各异,老幼男女都有,甚至彼此都没有交集,案子中唯一的相同点,便是死亡日期都在节日。
凶犯是如何选定目标的?
再者,第一个死者王二狗死的最惨,几乎是凌虐致死,是否有特别的原因?
然后,便是留在现场的绢木女。
有什么特别含义?
穆清彦对绢木女并不了解,就跟茶楼伙计询问。
茶楼伙计道:“这种绢木人偶一般是用来演傀儡戏,木头做的头,用纸捻的四肢,套上绢纱做的衣裳。不过,我听在死人现场的绢木女不大一样,不是木头做的头,好像是宣纸做的,五官面目栩栩如生,多看两眼就好像活的一样。”
又道:“若是公子有兴趣,可以去杏花巷子找张老汉,他家祖传的做绢木人的手艺。因着这个,还被官府盘查过呢。这广林府加上周边县镇,但凡有这个手艺的,或是有这东西的,都盘查了,好像没什么结果。”
“帮我留心这方便的消息,有事通知我。”穆清彦又给了一两银子,留下自己的住址。
伙计连连点头:“公子您放心,这事儿我记下了。”
从茶楼里出来,穆清彦没耽搁,算先去找个铺子亲眼看一看绢木人儿是什么样子的。在不清楚幕后者底细的情况下,他决定按部就班的来查,否则大刺刺直奔现场,哪怕对方不知道他用异能,也显得有几分可疑。
另外,他还想着信上那句话。
对方要他找出答案,为什么不是找出凶手?是他多心,还是的确另有所指?
街角有家旧铺子,门面窄,铺子内光线不好,有些昏暗。门上有张匾,「傀儡戏」。这里当然不是演傀儡戏的地方,而是只做各种皮影、绢木人等东西。
如愿以偿,他看到了实体的绢木人。
作者有话要:绢木人,现在就叫“绢人”,非常漂亮的娃娃。